庄赞大惊:“哪里来的?”
封夕暮说道:“教主,这两块石板是穆坛的两名弟子在种地时从地里挖出来的。”庄赞奇道:“烟雨教也种地么?”封夕暮道:“那当然,我们又不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当然要自食其力了。”庄赞问道:“你说这石板埋在地下?”封夕暮道:“没错,当时刚下过雨,那两名弟子见有一块地面湿得不正常,显然是刚翻动过,就挖了起来,掘了一尺,就掘出了这两块石板,他们一看是龙神剑法的剑谱,就直接交给了我。我将它存放在了箱中,想等申屠教主来了交还给他,没想到申屠教主不幸逝世,我就只有将它交给新教主了。”
庄赞沉思片刻,道:“那么石板是刚埋在地下不久了?”封夕暮道:“没错,属下推测,应该是有人偷了剑谱,先埋在地下。但我派人秘密守在附近几日,也没见有人来挖剑谱。这事实在蹊跷。”
庄赞又道:“我听关姑娘说,龙神剑法不是没有剑谱么?”封夕暮道:“龙神剑法向来只教主会使,究竟有没有剑谱,除教主外,谁也不知。关姑娘说龙神剑法没有剑谱应该只是推测。”
庄赞也没忘要趁机拉拢一下封夕暮,道:“封坛主,干得不错,你想要什么赏赐?”封夕暮道:“属下但愿教主早日练成龙神剑法,光大烟雨教,别无他求。”
这下庄赞更高兴了,没想到封夕暮对自己如此忠心,连赏赐都不要,太难得了。
庄赞说:“要不我封你做副教主吧。”
封夕暮说:“属下不敢。”
庄赞说:“有什么不敢的,你这么大一件功劳,当然得升你的官了。”
封夕暮说:“本教向来没有副教主一职。”
庄赞道:“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你放心,你的功劳我不会忘的。”
封夕暮道:“谢教主。”
庄赞道:“封坛主辛苦了,早点回去歇息吧。”封夕暮道:“教主,告辞了。”转身出门。
庄赞又拿着火把仔细看了看石板上的文字,从头看到尾,只认得几个字,他跟自己的师父学过写字,但他是郑国人,这里却是楚国境内,因此不认得了。
其实,这乃是其时中国文字未统一之故。
他想:“哎,这什么字啊,算了,不看了,还是明天问问关无瑕吧。”于是便想把石板搬到床下,但那石板实在太重了,他只好一点一点地推了,费了好大力气才终于推进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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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庄赞精神很好,想到今日自己就可以执掌烟雨教了,心情格外舒畅,就只盼掌教仪式别再有什么折磨人的鬼花样。
古谣给庄赞端来了早饭,庄赞连声道谢。吃完饭后,二人来到了大广场。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了。祭祀苍笠道:“教主,我们等候多时了。”庄赞道:“那就开始吧。”
只听祭祀苍笠高声道:“烟雨教第十一代教主庄赞今日执掌门户。”此时一名烟雨教弟子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个碗,碗中盛着红色的东西。他把碗递给苍笠,苍笠伸出两根手指,在碗中一蘸,然后在庄赞额头上一擦,庄赞闻到一股腥味,问道:“这是什么?”苍笠道:“请饮尽此碗牛血。”
庄赞大惊,忙道:“为什么要喝牛血?”苍笠道:“这叫饮血掌教。”庄赞心中暗骂:“真是太野蛮了,这该死的烟雨教。”但是没有办法,只得深吸一口气,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正在这时,他听到人群中传来一声:“庄赞,你果然在这里!”庄赞一愣,突然一阵恶心,张嘴大呕起来,全都喷在了苍笠身上。苍笠一身白衣,被他吐得身上到处都是秽物,不由得大怒,正要发作,突然眼前一道白影一晃,一人已到身前。
见到此人,庄赞大叫道:“绣绣,你,你怎么才来?”祁绣绣望向庄赞手中还有一点血的碗,问道:“你喝的那是什么?”庄赞答道:“牛血。”祁绣绣道:“你喝这东西干什么?”只听庄赞叫道:“小心!”祁绣绣一矮身,躲过身后刺来的长剑,大怒道:“你们干什么!”原来有两人偷袭。庄赞忙道:“住手!她是我的朋友!”那两人一愣,忙跪下道:“教主恕罪,属下不知。”庄赞道:“你们退下吧。”那两人遂起身退下。
苍笠被庄赞吐了一身秽物,大恼,但想到庄赞是教主,又不好发作,急于回去换衣服,便道:“仪式已毕,教主请与江湖豪杰叙谈。”庄赞道:“好,好,苍笠,真是对不住了,请赶快换身衣服吧。”
这时,来观礼的江湖各门派中人都来向庄赞道贺,庄赞一一还礼,请各位好汉随意游览总舵附近的山水。
庄赞和祁绣绣一起回到庄赞的卧室,庄赞向她讲述了自己当上教主的经过,祁绣绣也向庄赞讲了自己的经历。
祁绣绣道:“庄赞,你在这里快活么?”庄赞道:“一点也不快活,处处受人拘束,哪有以前逍遥自在?”
“那你为什么还待在这里?不如跟我一起去浪迹江湖吧。”
“我现在好不容易当上教主了,以后在这里我就是老大了,谁都得听我的,要什么有什么,多么……唉,不过恐怕……”
“恐怕什么?”
“那个晁无拘很有威信,教中很多人都听他的,我恐怕他会架空我。”
“照啊,你武功又不行,他们凭什么听你的啊?在这里既然没什么好的,还是同我走吧。”
庄赞紧锁眉头,久久不语。
这时房门打开了,关无瑕蹦蹦跳跳地进来了,她朝着祁绣绣一笑,道:“姊姊,你和庄赞以前认识吧。”祁绣绣见她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不由得一笑,道:“是啊。”
庄赞道:“这位姊姊便是我以前给你说过的绣绣。”关无瑕坐到了祁绣绣旁边,笑道:“原来是绣绣姊姊啊,庄赞的武功都是你教的吧。”祁绣绣道:“我只教了他一套剑法。你也是他的好朋友吧。”关无瑕道:“哦,我忘了介绍我自己了,我叫关无瑕,是师父的第五个弟子。”
二人虽然只是初见,却很是亲热。两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之间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庄赞见状,道:“我出去一下,你们好好聊吧。”就出去了。
庄赞一个人来到一株大树旁,坐在地上,倚着大树,想着自己的心事。此时他的腿还未痊愈,抚摸着伤腿,他心潮起伏。刚才绣绣对他伤腿的关切溢于言表,而她劝自己的话也犹在耳边。他心中也久久不能决定是否离去,当初来烟雨教时的喜悦早已烟消云散,现在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很迷茫。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阮无邪的右臂被一个女子用白练打断,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绣绣,这件事他以前也想过,觉得十有八九便是她了,今日祁绣绣来到烟雨教,幸亏没有和阮无邪碰见。看来当今要做的便是让他二人千万不要碰面,否则狭路相逢,便会有一场厮杀了。
庄赞想到,绣绣既然能用白练将阮无邪右臂打断,武功自是比阮无邪高得多了,但这里到处是烟雨教的人,好汉不敌人多,也占不到便宜。庄赞也想到,该不该先告诉绣绣,让她有所防备,尽量避开阮无邪。但绣绣又怎会躲避于人?她说不定还会主动去找阮无邪打上一架。看来还是别告诉她了。
正在想着,忽听得有人叫他,回头一看,乃是古谣。庄赞道:“古谣,你找我什么事啊?”古谣气喘吁吁地跑来,道:“少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半天啦。荣赐正在找你呢!”
庄赞见她脸上尽是汗珠,显是跑了很久了,问道:“荣赐是谁?”古谣拉住他的手,道:“快跟我来!来不及向你解释了。”说着便拉着他跑了起来,庄赞大叫一声“哎哟”,跌倒在了地上,他的伤腿还没好,被古谣一拉,顿时向前摔倒。古谣的脸顿时红了,一边道:“对不起,少爷,真对不住了。”一边忙把他扶了起来。
庄赞看她红了脸,也就不忍心责备她了。古谣低着头道:“我忘了你腿有伤了。”庄赞道:“你现在告诉我,荣赐是谁?他为什么找我?”
古谣道:“少爷,你先等一会儿。”庄赞不知她要干什么,只见她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带来了一名烟雨教弟子。古谣对那名弟子道:“快背上教主。”那人身材高大,背起了庄赞,古谣道:“跟我来。”那人背着庄赞一路跟着古谣飞奔,二人均是脚力甚健,不一会儿便到了一间房子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