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一家客店,关无瑕换了身衣服,向庄赞讲了经过。庄赞叹道:“关姑娘,为了一柄剑,你也不值得去跳河呀!”关无瑕道:“那不是绣绣送你的剑么?你一直当宝贝似的。”庄赞大为感动,道:“那只是一件物品,却累得关姑娘浑身湿透,唉,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呀。”关无瑕嫣然一笑,说道:“你嘴上虽这么说,其实啊,心里一定在暗暗骂我:‘这个姑娘怎么这么没用,连把剑都抢不过来,真是太失望啦,真是没用!’我说的对不对?”
庄赞忙道:“我我我……我真没有这么想,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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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两人继续赶路。
庄赞突然向关无瑕问道:“我觉得我去了烟雨教,到了总舵,这个教主的位子肯定坐不稳,肯定会有人对我不服,对不对?”
关无瑕道:“你是师父指定的继任者,谁敢不服?就算有人敢不服,我们肯定会帮你的。二师哥的点子最多,大师哥的威望很大,所以你不用担心。”
听关无瑕提到大师哥阮无邪,庄赞不由得害怕起来,他想起来阮无邪的一条胳膊被祁绣绣的白练给打折了,虽说不能肯定就是绣绣,但十有八九就是她了。绣绣是自己的朋友,将来万一给他们知道了,别说教主当不成了,小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这时关无瑕又道:“庄赞,你要想当好教主,要记住一定要以德服人,让属下对你心服口服,他们才会拥戴你。”
庄赞一听这话,觉得非常有道理,便问道:“怎样才能以德服人呢?”
两人本是并肩齐行,这时关无瑕忽然停住了脚,庄赞向她瞧去,只见她指着前方说道:“正是他。”
庄赞向前方望去,见不远处站着三人,他们正在聊天。庄赞正要问关无瑕有何奇怪,忽然看见那三人中的一人拿着一柄剑,正是自己的未央剑。他大喜过望,关无瑕道:“他就是昨天捞剑那人。”
二人急奔向前,那三人回头望向他们。昨日捞剑那汉子露出慌张的神情,没想到又碰见了关无瑕。庄赞大声道:“那是我的剑,快把剑还我!”余下那两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人笑道:“周团炉,你这剑是偷的啊,哈哈!”另一人也大笑。那汉子周团炉道:“老子是正大光明抢的,什么偷的啊。”那二人笑得更响了。
周团炉有些急了,叫道:“笑什么笑,还给他们不就是了,不就一把破剑么?老子还看不上眼呢。”将未央剑朝关无瑕一抛,道:“小姑娘,接着!”关无瑕伸手接过,递给庄赞。二人均没料到未央剑失而复得竟如此的容易。
庄赞还恐未央剑是假,仔细瞧了瞧,又将剑抽出剑鞘看了看,才放心。
周团炉的一个同伴道:“哎呀周团炉,你怎么说给就给了呀,也真是豪爽啊!哈哈!”周团炉听得同伴讥刺,更加恼了,待得庄赞走过身前,正欲离去之时,他伸木棍在庄赞的脚前,庄赞被木棍一绊,向前跌去,摔了个狗吃屎,未央剑也脱手向前飞去。周团炉与那二人齐声大笑。
关无瑕忙伸手去扶,庄赞将她的手推开,站起来,快步向前,捡起未央剑,拔剑出鞘,将剑鞘掷在地上,向周团炉奔去。他心中恼怒已极,口中大叫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死!”显是欲与周团炉拼命。
周团炉也不敢怠慢,持木棍接战。他知宝剑锋利,是以木棍不敢与未央剑相交,以免被削断。
关无瑕持剑向前相助,被另一人拦下,于是二人展开激战,那人所持也是一根木棍。余下一人在旁观战。
适才庄赞受那一绊之辱,跌得十分狼狈,而且还有关无瑕在旁,因此他十分恼怒。挥动未央剑,展开未央剑法,步步进逼,剑招快捷无伦。
那周团炉的棍法也不可小觑,守中有攻,攻中有守,只是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剑法,看似是漏洞,其实另有后招,幸亏他反应迅速,否则木棍早已被削成数段了。他心中暗想:“好,你有后招,我也有。”卖个破绽,上半身尽是漏洞,庄赞不知是计,心想:“看我一剑在你身上刺个窟窿!”挺剑向前,朝对方胸口刺去。周团炉疾伸木棍,打他手腕,力道却不重,但庄赞的剑方向已是偏了,周团炉运内力于右臂,大叫一声:“着!”一棍打在庄赞左腿之上。只听“喀嚓”一声,周团炉低头一看,木棍已断为两截,一截落在地上,一截在他手中。他不由得大惊:“难道这小子的腿竟比树干还硬?”他正惊诧之间,又听得“扑通”一声,却是庄赞扑在了地上。
他这一棍力道奇大,虽只一声“喀嚓”,却有两样东西震断了,一样是他自己的木棍,另一样却是庄赞小腿的骨头了。只见庄赞倒在地上,满脸痛苦,汗珠已是满脸都是,口中不时发出“哎哟”之声,周团炉才明白过来。
那边厢关无瑕听到“喀嚓”“扑通”之声,又用眼睛余光看到庄赞倒在地上,大为担心。数招抢攻,将对手逼退数步,纵身后跃,向庄赞奔去。
周团炉此时也慌了,他并不想伤庄赞,况且还是他有错在先,抢剑与绊人,都是他的错,其实他也并不是真想与庄赞为难,因此他觉得颇为过意不去,道:“小兄弟,对不住了。”关无瑕问道:“庄赞,你怎么了?哪受伤了?”庄赞疼得满头大汗,答道:“我我……我……”可见痛楚难当。周团炉代他答道:“左小腿骨头断了。”
关无瑕向他怒目而视,周团炉赶忙道:“我会接骨。”关无瑕道:“谁要你来卖好?你这个强盗,坏人。”
被她骂了几句,周团炉也不恼,说道:“还是快点让我接骨吧,小兄弟现在痛苦难当。”关无瑕只得答应。
庄赞此时心中想的是:“真是晦气,教主还没当上,腿先折了。”
周团炉唤来他的两个同伴,道:“温旅,屈镇,你们俩先将他上衣解开。”关无瑕道:“干什么?”周团炉道:“待会接骨会很疼,我让他俩运气帮助小兄弟抵御痛楚。”
温旅与屈镇将庄赞的上衣解开,露出了胸膛,庄赞用绳子挂在脖子上的那枚玉玦露了出来,温旅喃喃道:“半环形,有缺口,通体洁白,中有一小黑点……”屈镇道:“你说什么呢?”温旅道:“那不是咱们教主的玉玦么?”
关无瑕一惊。周团炉道:“教主的玉玦你见过啊?”温旅道:“没见过,但是听说过。玉玦有很多,但这种形状、中间有一个小黑点的世上恐怕就这一个了。”
关无瑕问道:“你们是烟雨教中人?”三人齐声道:“是!”关无瑕又道:“总舵还是分舵的?”周团炉道:“我们是北舵张舵主的属下。阁下是?”关无瑕道:“张舵主?是不是叫张帘回啊?”周团炉道:“正是。”关无瑕道:“我是申屠教主的五弟子关无瑕,你们闯了大祸啦,知道不知道?他可是新教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