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国都临淄,一派繁华的景象。这一日,街上聚集了很多人,原来这里来了一个卖艺的,临淄百姓还从没有见过卖艺,都来瞧个稀奇。
只见众人中间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身材不高,浓眉大眼,因长期走江湖,身上晒得黝黑,不过脸上却透露出一股英气。
他作了一个四方揖,朗声道:“临淄城的各位父老乡亲,我是个走江湖卖艺的,就靠这个混口饭吃,大家伙儿,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在这里先谢谢各位啦。大家看,这一套掌法名叫天雷掌。”说着就开始比划起来。
这少年将双手前推,接着双掌朝天,便飞快地打起掌来。只见他的姿势优美之极,而双掌更打得飞快,围观众人都是寻常百姓,哪里懂什么武功?只瞧得眼花缭乱,一齐喝起彩来。
这少年边打边说道:“这一招叫做开天辟地,这一招叫做云开雾散,引蛇出洞,虎啸龙吟……”不一会儿,这少年已是大汗淋漓,抱拳道:“各位父老乡亲,在下这一套天雷掌法使得如何?”
这时便有人开始向场子里扔刀币了,他眉开眼笑,忙道:“多谢,多谢。”刀币是齐国的货币,临淄城中,十分常见。
这时这少年又道:“刚才使了一套掌法,现在给大家瞧瞧我的拿手武功——烟雾弥漫棍法!”从腰间解下一根木棍,道:“献丑了。”便开始挥舞起来。初时极为缓慢,后来越来越快,一会儿又忽快忽慢。众人只越瞧越奇。
这时,忽听一人道:“也不过如此。”这少年正使到飞快的时候,听到这句话,不由得一愣,突然一个拿捏不住,那木棍竟打到了自己的腿,只痛得他仰天一跤摔倒在地,忙爬起身来,怒道:“刚才那一句话是谁说的?有种站出来。”
正在这时,他只觉手中一麻,木棍脱手飞出,他毕竟行走江湖多年,知道是有人用暗器打掉了他的木棍,暗叫不妙。
只见一人从人丛中走出,缓缓说道:“这位小兄弟的棍法平平无奇,也敢在这里献丑?”
卖艺少年定睛一看,这人年纪三十来岁,身材高大,眼睛却眯成了一条缝,一绺胡须随风飘起。
那少年道:“你要怎样?”那大汉道:“要不然咱俩在这比划比划,赚的钱算你的,怎么样?”
那少年道:“如此正好。”其实他心里十分清楚,就刚才那一下暗器功夫,实比自己高出很多,怎奈事已至此,要推辞也不成了。
正要动手之时,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三师哥,师父叫你不要惹事,你难道忘了?”
那“三师哥”回头一望,笑道:“没事的,我就和这位小兄弟切磋一下武功,能有什么事?”
那卖艺少年也向那少女望去,只见她穿一身淡绿衣衫,样子楚楚动人,着实好看。
那大汉道:“好,动手吧。”
那少年见他不拿兵刃,奇道:“你使什么兵刃?”
那大汉笑道:“我空手就能轻而易举地打倒你。”
那少年怒道:“好,你不使兵刃,我也不使。”随手将木棍抛到地上。
那大汉双掌前伸,向那少年打去,那少年忙一矮身,躲了开去,并就势补上一掌,朝那大汉腹下击去,谁知那大汉竟一把抓住了那少年的手掌,又向前一推,那少年仰天跌倒。一个鲤鱼打挺站起,又冲那大汉一拳,那大汉也出拳打来,竟是打向他的拳头。拳碰拳,少年不及大汉力大,顿时痛得哇哇直叫。那大汉仰天大笑,道:“承让承让。”
正在这时,一人冲出,向那大汉道:“以大欺小,算什么好汉?”
这人二十多岁年纪,相貌甚是清秀,倒似是个书生。
那大汉道:“阁下何人?”
那人道:“在下申船,看不惯你以大欺小,这才要出来管管。”
那大汉道:“哼,申大侠请指教。”
申船向那卖艺少年道:“你没事吧?”
那少年却道:“什么叫以大欺小?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如何便‘小’了?”
那大汉又哈哈大笑:“这位大侠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看来这位小兄弟还不领情,哈哈!”
申船淡淡一笑,说道:“亮兵刃吧!”
那大汉道:“我以空手便可。”
申船道:“你跟这位小兄弟打,不用兵刃还凑合,可跟我打,哼哼……”
那大汉道:“跟你打,我照样不用兵刃,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尘埃拳!”
申船道:“你不使兵刃,我可要使兵刃了。”说着从背后拔出一柄剑,只见此剑比寻常之剑短了一半,倒似是把匕首。
申船大喝一声:“接招吧!”一剑刺去,那大汉侧身避开,并疾伸右手去擒拿对手的手腕,申船回剑疾削,那大汉忙缩手回避,只见还是被削破了一点皮。
那大汉道:“好快的剑法!”旁边那少女也叫道:“三师哥小心。”那卖艺少年也被如此惊险的打斗吸引住了,瞪大了眼睛瞧着。
那大汉自觉在那少女面前出丑十分难堪,可刚才把话说得满了,这时再拿兵刃已是晚了。
申船数招疾攻,那大汉疾往后躲,突然一矮身,朝申船腹下击去,申船使剑下击,那大汉着地滚去,来到他身后,一拳击在背心正中,申船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向前喷出,旁观众人都吓了一跳,忙纷纷散去。只剩下那卖艺少年和那少女还在等待输赢决出。
那少年本因申船说那大汉以大欺小对申船并不感激,可现在见到他因自己而受伤,心里感到十分内疚,不由得对他十分关心,道:“申大哥,你没事吧,我来帮你。”拿起木棍朝那大汉打去,那大汉转身一拳,打在那木棍上,那木棍顿时被震为两截,那少年只觉虎口剧痛,手中那半截木棍也掉在地上。申船也自知并非那大汉敌手,抱拳道:“阁下内力深厚,在下甘拜下风。”
那大汉见申船路见不平,拔剑相助已是对他十分佩服,现下又见他输得起,放得下,更是对他深为钦佩,说道:“咱哥儿俩不打不相识……”这时,从南边跑来一人,气喘吁吁,道:“三师弟,不好啦,大师哥受伤啦!”
那少女急道:“大师哥怎么受伤的?现在在哪里?”
那人道:“大师哥的胳膊被一个女疯子打断了,他现在在城外林中,师父正在给他疗伤,你们快去!”
那大汉道:“申兄,咱们后会有期。”
申船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那大汉已和那少女随刚才那人奔向城外,声音远远传来:“我叫周无忧!”显是内力深厚。
那卖艺少年道:“申大哥,你没事吧。”
申船道:“无甚大碍。”正在这时,只见周无忧又奔了回来,申船奇道:“周兄怎又回来?”
周无忧道:“刚才打伤兄弟,实是过意不去,这是本门灵丹妙药——缥缈烟雨丸,服下可治内伤,刚才忘了给申兄了。”说着递给申船一个青色小瓶,又道:“一日服两丸即可。”
申船接过,道:“多谢。”周无忧又飞奔而去。
申船道:“周兄还真是讲义气之人!”说着服下两丸。又道:“小兄弟,你刚才没受伤吧,你也服两丸吧。”
那少年恼怒周无忧,道:“我才不要吃他的东西呢。”
申船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道:“我叫庄赞,申大哥,你教我武功怎么样?”
申船道:“你想学武功?”
庄赞道:“我现在卖艺被人欺负,就是因为武功太差了。”
申船笑道:“学武功先不必急,不如先陪我到酒楼去喝几碗,怎么样?”庄赞以卖艺为生,赚的钱往往连吃饭都不够,更没有喝过酒了,道:“我还没喝过酒,也不知是什么滋味,申大哥你的钱够花吗?”
申船大笑道:“当然够,咱们走。”
二人来到了临淄城中一个大酒楼,坐下便开始喝酒谈天。二人俱是豪爽汉子,意气相投,谈得十分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申船道:“这些年来齐侯成为盟主,相继存鲁、邢、卫三国,诸侯无不拜服,皆谓齐侯乃有德之君,在下也对齐侯佩服之至。”
庄赞道:“是啊,我也常听人说齐侯是诸侯盟主,经常扶助别国,真是令人向往。”
申船道:“齐侯能够成就这样一番事业,是有一位能人在旁辅佐,此人正是管仲,管仲有经天纬地之才,是治国不可多得的奇才。”
这酒楼此时聚集了许多人,他们都在喝酒,只听有人道:“张三哥,这次咱们烟雨教大举北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申船、庄赞正谈得热闹,忽听到“烟雨教”三字,想到刚才周无忧给的“缥缈烟雨丸”,心想这二者莫非有什么联系?申船悄声道:“不妨听听。”
只听那“张三哥”道:“听说是教主的大徒弟无邪受伤了,这才这么着急地把咱们召来。”
刚才那人道:“无邪受伤了,也不必把我们都叫来啊?”
这时另一人道:“莫非是遇上了什么强大的敌人?”
“嗯,这有可能。”
“教主的大徒弟武功那么高,会遇上什么更厉害的对手么?”
“你就不知道了吧,江湖中卧虎藏龙,什么高手都会有,更何况武学博大精深,要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妄自尊大往往会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