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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林笑

夜晚下的公园十分清静,只有依稀几对情侣坐在周围你情我侬,林道两旁栽种的桂花树被微风吹的摇曳轻盈,携带着不知名的树叶在他们头上徐徐落下。过了一会,他们穿过一条不长也不短的百花林道,前面是一片开阔的绿草坪,那草坪中间坐落着一个小人工湖,上面繁星点点,洒下的清辉如缕缕薄纱般点缀着细碎的湖面,而拱桥便立在湖岸的狭窄处。

两人矮着身子,依仗着花树与黑夜的遮拦小心翼翼地挪到花簇边缘。待站定身子后,林瑞轻轻拨开身前遮拦的枝杈,只见视线之处出现两名少女坐在桥头的石栏上,其中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少女还在比划着什么,裙幅轻摆,身姿娜娜动人,这女孩正是林笑。她身旁的另一个女孩子,一身绿色的夏季长裙直蜿蜒到小腿上,身体在笑语摆动下,盈盈招展,犹如一个午夜偷跑出来的绿色小精灵。

林瑞又惊又喜,忙向秦小卿催促:“小卿,准备好没有,我们现在就出去了。”秦小卿借着昏暗的夜灯仔细打量着两个女孩,说道:“急什么,那位穿绿裙子的女孩你见过吗?”林瑞说道:“一回生二回熟嘛,你看那女孩子瞧来挺不错的,快点出去了,别让林班花等急了。”说完不顾秦小卿的牵扯,挺着胸膛,当先大步跨出花簇。

“HI,两位美丽的小姐晚上好。”作为一个有风度的男士要有礼貌。

“林笑,早啊。”其实天色不早了,秦小卿迫于无奈也跟着迈腿走出花簇。

两人的声音打破了空气的宁静,一个声音清脆婉转而悠扬,一个高亢清亮,洋溢着生命的活力。

“你们终于来了,果然是一静一动的两个男孩呢。”林笑看到他们微微喘着粗气在夜色中出现,想必是赴约的时候赶的比较匆忙吧。她略微思索拉住旁边的女孩跑到两人前面,向那女孩介绍:“我给你介绍下,这两个帅哥可是我班的两朵嫩草,是不是很帅呀?呐,这个高高的叫林瑞,咦…?”刚伸手指到林瑞介绍的时候,忽然发现他那一身光鲜呈亮的着装,在朦胧夜灯的照耀下,隐隐就似一位黑夜中从天而降的贵族绅士。

林瑞鉴貌辨色,看到林笑突然露出一幅匪夷所思的表情,心里暗暗得意:“林班花果然慧眼独到,一下子便发现我林大帅哥今晚帅得很倾城,看来之前花费的心思没白搭,初战告捷。”欣喜之余,他扬着眉头,耸了耸肩,自我感觉好不神气,却不曾注意到林笑脸上又布上一层阴云,满是嫌夷,她轻啐一口,将话头转向秦小卿:“这里还有一个帅哥呢,这个叫秦小卿,小卿,这位美女叫陈婉茹,是我的姐妹,你们多认识吧。”话语亲切温柔,和蔼可亲,态度明显比较热情。

秦小卿却显得拘谨起来,垂低下双眸盯着自己的影子,只嗯嗯了几声,他一向呐口内敛,不善言谈,这次相约无非是被林瑞强求而来,本打定着做个默默无闻的小灯泡敷衍一晚上了事,却想不到林笑这次应邀还真带来了一位陌生女孩,不由得心下揣揣,不知道怎么应对,稍待片刻,他觉得不搭上几句话有些失礼,只好接上一句:“陈同学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秦小卿。”

陈婉茹饶有兴趣地端详了他一会,说道:“小卿同学有礼了,我可是久闻你的鼎鼎大名哦,今日有缘相识,得睹真容,真是庆而有幸呢。”

秦小卿忙说:“我哪有什么名,那都是别人开玩笑的,你别听别人乱说好吗。”陈婉茹格格娇笑:“是吗?二中的校草兼第一笑话(校花),今日一见,果然盛名之下,所传不虚呢。”秦小卿用力跺了跺脚,叫他校草他很喜闻乐见,但叫他笑话跟侮辱他是三等残废没啥区别,急道:“我是男孩子了,哪来的什么校花!”陈婉茹大笑道:“可是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不像男孩子呢?”

“我只是长得像女孩子而已!”

“可是你长得一点不像女孩……”

“嗯嗯,我是个男孩。”这次小茹还没把话说完,便被某校草截断。

“你看起来就是个女孩子!”可惜小茹还是很不识趣地将话接了下去。

“……”沉默,还是酝酿起风暴?

“难道被我猜中了?”

“咳咳……”是某班花提醒的声音。

“咳咳……”是某块头提醒的声音。

林瑞十分清楚自己的兄弟是个闷騒男,虽然那家伙脑瓜子玲珑剔透,但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向来是个呆鸟,这应该是生为奇葩的特有属性。他为避免生出不必要的间隙,主动向两位女孩搭话:“这位小茹,他真的是男孩,我可以保证,还有笑笑,你今晚好漂亮,是不是因为和我这个帅哥约会的缘故啊,啊,你看今晚的天气这么美好,你还不忘带多个美女出来陪本帅呢。”林笑小嘴一撇,随口回了句:“是啊,我们的林大帅哥,你真的好衰啊,我怕见到你后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煞费苦心拉了个好姐妹出来帮我做定海神针。”

林瑞摇头苦笑:“笑笑啊,你看现在夜黑风高的,又有你们两个大美女在这里,如果遇到涩狼我可没法保护你们,你们今晚想做什么?我可是随时做好舍命陪君子的准备了,两个美女有请。”一手伸出,往公园的后门提一个请势。

林笑斜眼看了看他,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看,语气尽是讥讽地说:“哎哟,林大衰哥,怎么今晚这么有风度啊,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没有安好心啊,还是算了吧,本姑娘今晚想和姐妹出来谈谈心,如果你愿意就给个机会你充当我们的护花使者吧。”说到这里,她抱住身边的女孩,轻轻地问:“小茹,今晚需要他这个白痴做我们的电灯泡吗?”

陈婉茹面现窘态:“笑笑,大家一起出来玩,别这样了,林瑞,秦小卿,你们带路吧。”

林瑞心中暗喜,便要表现自己拗脚的绅士礼仪,林笑已说:“好了,小卿,我们走吧。”走过去牵住秦小卿的手腕:“小卿,咱们不要理这个傻瓜。”

秦小卿脸上一红,下意识地定住脚跟,想要抽身而出,可手腕又被林笑紧紧攥住,说道:“呃,林笑怎么了,你要去哪?”他边说边回头看了眼林瑞,只见那白痴正挠着头,摊着两手无可奈何的样子。

桂花香气弥漫的圆石小道上,一个俏丽的少女长着一幅姣好的美人脸,她嘴角含笑,眸闪春波,袅袅轻烟的身姿间仿佛荡漾着水一般的温柔。被她牵在左侧的是一位全身僵直的美少年,或许在夜色下也没有人能认清那名少年是男还是女,因为他的脸蛋和身旁的少女一样好看,只是一个发丝柔短,一个青丝如绢,滑落于腰间。因为石道狭窄,容不下三个人的脚步,紧跟在两人身后的是另一位少女,那少女在稀薄的灯光辉映下,同样肤白貌美,身姿宛如扶风细柳,显得非常清丽动人。

和那女孩并肩而行的是一个没人理会的倒霉蛋,只是他一直若有所思地行走着,不曾注意到旁边的女孩总是有意无意地窥视他,虽然每次瞧上一眼便借故转开。

似乎是感到沉闷,走出一段路,那少女竟然首先开声搭话:“今天好热啊,你怎么还穿这么多衣服?”

美女主动开口,将林瑞的心思拉了回来:“这个嘛,其实也不是很热了,我这套衣服是高科技产品,里面有制冷设备的,不信你来摸摸。”

“林瑞!我劝你别这样对我的姐妹说话,不然有你好看的!”林笑突然听到这家伙一如既往的轻浮声音,气不打一处来,立刻转过头向他怒斥。

可是效果明显不佳,林瑞看到林班花面带怒意,一本认真的样子,说不出的多好看,心头动了动:“果然是我喜欢的女孩,连生气都这么可爱。”不过他可不是真的傻,自然不会将这种欠揍的话题继续下去,斟量了一下,便从脸上堆起笑容,捻着自认为非常有涵养的话道歉:“笑笑,不好意思,是本帅刚才言语无礼,冒犯了这位小姐,现在谨向这位美丽的小姐赔礼道歉。”当即向着那少女弯了个半腰,欠身以表达歉意,待要开口向陈婉茹请罪示罚,忽听得一个宛如清玲的声音传入耳中:“笑笑,没什么了,其实他蛮幽默的,今晚难得出来一次,就别生气了。”

林瑞抬起头,只见陈婉茹一边说,一边匆匆跑过去握住林笑的手,同时还不忘给自己抛来一个歉意的眼角,他不由认真打量起这位女孩来,心里估摸着,她们两个看起来关系非常要好,怎么以前就没有听过有这个女孩的存在,不然我还用的着小卿帮我和林班花拉动关系吗,这次真的是失策了。

林笑说道:“记得啊,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你要小心点,别理他知道吗?”林笑本想把好姐妹拉到身边一起走,可是小道上空间有限,三个人并肩走在一起实在不怎么舒服。这时秦小卿已被她拉出有一段距离了,虽然紧张的心情已经平复,但那种令他惊慌失措,失去思考的压迫力还没有完全消失,他趁着林笑无暇顾及这当口,借势收回被她拉着的手腕跑回那块头面前。

“喂,大林子,你又和人家不熟,不能乱说话啊,实在憋得不行了,就冲我来好了。”秦小卿离开林笑身边只觉一阵轻松,便没头没脑地蹦出这句话来。当他意识到不妥想要补救的时候,身前的大块头已先摆出了夸张的作呕姿势:“秦小卿,你让你林爷爷的心情变得好忧伤,我今晚出来可是没有带手纸的。”

“靠,我不就是说错话吗,你有必要这么夸张吗?你整天对我动手动脚,我都没有像你这样搞出这么大的反应。”秦小卿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时一阵清风拂过,两人只感空气更凉了。

一片沉寂……

“你……你要死了!”林瑞突然一声飙出,只感那忧伤程度来得比刚才更深几分,以致忘了这句话本应是秦小卿的经典问候。

秦小卿只觉喉咙梗塞了一个异物,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更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才好,一股自我厌恶牢牢拴住他的心头:“我到底怎么了,我怎么会对这家伙说这些话,气死了!”他好想像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地里。过了一会,陈婉茹竟按捺不住笑意,捧腹大乐:“笑笑,你说的没有错,他们果然是一对活宝。”

“咯咯,本来就是……”林班花也是笑得眉开眼舒。

女孩子的笑声恰到好处地冲淡了两人颇为微妙的尴尬,还是林瑞首先起死回生,畅笑道:“没什么了,我们哥俩经常这样玩的。”伸手将秦小卿瘦弱的身子捎到腋下:“看到没,这才叫哥们!”

“哈哈……”

接下来四人继续逛着公园,只是这一次秦小卿有意呆在林瑞身边,尽量避免与林笑走得太近,他可不愿背上窥视朋友妻的骂名,况且他心里对林笑并没有好感,而作为铁哥们的林瑞自然也清楚他的想法,所以即使他们两人走得再近,林瑞心下也不存在多大的顾虑。

四人闲谈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公园大门口,这时林瑞觉得是时候办正事了,于是一本正经地提道:“两位小姐,逛够了吧?不如咱们出去市里喝点饮……”话刚说到“饮”字,突然宁静的夜色下响起一个很配合的声音,只是那声音有点不太和谐。

“咕咕……”

林瑞下意识地瞥眼瞧去,只见身边的某人两手捂着肚子说道:“不好意思,它在抗议,今晚出门太急,忘了吃晚饭。”

林瑞微微吃了一惊,脱口问:“出门没吃晚饭怎么不早说?”又忙点头:“对对,今晚出门太急,忘了吃晚饭,我也忘了吃晚饭。”

林笑长眉轻轻锁起,回头端目凝视着秦小卿,叹了口气:“小卿,你怎么不吃饭就出来呢,那我们就赶快出去吃点东西吧。”板着脸向林瑞催促:“林大衰哥,小卿饿了,快点带路!”

心上人有旨,必须得唯命是从:“对对,带路带路,小的这就带路。”

四人之后从后门出到公园范围,这时夜市摊档已经在大街小巷中摆了开来,但还没有生火,只有一些生鲜食品和制作宵夜的餐具被摆到大路一旁,满满皆是。

林笑挽着陈婉茹观望一会,转过身向林瑞问道:“在哪里吃?”林瑞正了正衣容,左手扶胸,右手轻轻伸出,摆出一幅示意我的女王殿下有请的姿势:“班花大人,还有这位美丽的小茹小姐,还有一段行程,请随我这边…”一语未了,只觉右手胳膊被人用力扯了扯,耳听又是某位熟人的声音打岔:“大林子,随便找一个档口吧,我很饿呢。”某人按了按在声张抗议的小肚子,声音绵言细语,又娇嗔百媚,像极了一个饿坏的小媳妇在丈夫面前撒娇。

林瑞猛地打了个激灵,急道:“哎呀,小卿,别急了,现在美女这么多,而且我们又快毕业了,不能在这种地方吃饭啊,我带你去一个比较好的地方吧。”

秦小卿扁嘴说道:“哼,吃什么东西不是吃,用得着找什么地方吗?”林瑞又是打了个冷战,说道:“你就再忍忍了。”大步跨到林笑那边:“笑笑,还有这位小茹同学,今天我带你们去个好的地方吧,快跟我来。”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头。

秦小卿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不就是吃个饭而已,有必要摆着个死人样吗?”想到林笑与陈婉茹便在一旁,心感压力颇大,只好追了上去。

在原地里,陈婉茹一直若有所思地望着两人,直到两人走远,才说出一句:“笑笑,他们两人好像有点那个……”林笑摇头说道:“小茹,别多想,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你觉得秦小卿这人好吗?”陈婉茹细细看了林笑一眼,见她谈到秦小卿三个字的时候,眼中闪耀着全是喜悦的光芒,心中隐隐揣测到了自己姐妹的某种心思,但又不敢十分肯定,只道:“挺漂亮的大男孩,还很斯文,我猜肯定很多人喜欢。”说着又留意了一眼林笑。

林笑欣然点头:“当然了,难道小茹宝宝也喜欢吗?不如姐妹介绍给你?”陈婉茹知她在开玩笑,说道:“好啦,这么帅气的大男孩当然要留给美丽的林大小姐了,快赶上他们啦,不然就见不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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