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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毕业

“加油,秦小卿!”

有些阴暗,但一片洁净的房间里坐着一个少年,他紧捏着拳头,对着椭圆形的镜子不断做着加油打气的动作。高考如约来临,秦小卿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与考试相关的东西,他反复检查了很多遍,确定没有遗漏后才坐到梳妆柜前整理紧张的心情。

他和平时一个模样,校服,柔柔的碎发,一张不属于男孩子的脸蛋在镜子前紧绷着,随着那只小拳头有力地向上做出鼓气动作,双目内的两只瞳孔也跟着圆鼓鼓地滚动起来,好像翻着鲤鱼白眼一样,一幅滑稽好笑的样子,十分可爱。

过了许久,随着一道加油打气的声音传出,少年猛的从凳子上窜起身,当然,这次喊的比之前更洪亮有力了,手势摆的动作也更大,似乎他想要借着突发而起的动作,将积压在心头的隐忧通通催出体内。

这一天,秦小卿早早就出门去学校了,他刚走到校园口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男子竟然破天荒地比自己还要早到一步,只见那家伙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小路的边沿上,手里拿着一样不大不小的黑袋子摇来摇去,一点也不在乎路人的目光。

“大林子,你一大早在这里发什么呆呢?”秦小卿直接飞奔过去叫唤他,语气说不得的和气,改变了以往一见到他就没好气打招呼的习惯。

林瑞听到熟悉的声音,扭头朝秦小卿审视了几眼,表情有些严肃。

“啊,没有啊,早啊,小卿,因为今天考试来的比较早。”突然站起身,露出大大咧咧的笑容。

秦小卿刚才远远看到他,发现他好像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了,比以往多了些沉稳的感觉,那样子感觉长大了许多,至少比自己长大了很多,又问:“那你在这里干什么,怎么还不进考场?”

林瑞呵呵大笑:“哥们这不就是在这等你吗,你看老天连考试都不让我们分开,还是母校。”末了,本来还大大咧咧的笑脸扭曲得比苦瓜还苦,好像和秦小卿在一个考场很不乐意似的。

秦小卿的脑袋可没有那么复杂,顺口说:“靠,和本帅哥同在一个考场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你还不愿意了?走了,我们现在进学校逛逛,离考试还有段时间。”说着像只快活的小鹿般朝校园大门跑去。

林瑞望着他欢快的背影,叫道:“小卿,今天看起来很轻松嘛,是不是胸有成足了啊?”

“不就是考试吗?就当平时一样考就行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呵呵,也是啊,如果你早有这种想法,以前就不用整天紧张兮兮的了,不如我们先去周围寻找几个佳丽来养养眼吧?”某人好像又犯起花痴了。

“你这个家伙到底怎么了,连考试都还要偷看美女,你真是没得救了!”秦小卿满脸地鄙视。

林瑞脸皮很厚,继续说:“哈哈,看美女有助放松心情嘛,你看你兄弟我聪明吧。”

秦小卿呸呸道:“去死了,你聪明的话,世界上就没有猪这种生物了!”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了崭新的一天,只是这一天比较特殊。他们先在校园内逛了一会,然后随便找了个石凳坐下闲聊,不过话题都有意避开那日在班会上发生的事情。

秦小卿说道:“林瑞,这次考完我们就要分开了,你的成绩比我好,能上比我好的学校,而我只能考一些符合我目前成绩的学校。”

林瑞笑道:“小卿,别难过了,志愿都还没有填,还好我们今年高考改革出了成绩再填志愿,而且我们不是说过填同一个城市的学校吗。”

秦小卿想想也是,不由心里的感伤释怀了很多,笑道:“说的也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以后我们上了大学也能经常玩的。”说着一跃跳起来,扯了扯校服领口,发现身体有些火热了,叫道:“哎呀,你看太阳都晒到头上来了,好热啊,咱们去考场看看吧。”

林瑞仰头看了下太阳,笑道:“好啊,不如我先陪你去你的考场看看,你的考场就在初中楼那边,以前我在那里读书比较熟悉,我现在带你去,快给我考号。”

秦小卿依言从袋子内翻出考场编号递给他:“好的,那你先看看在哪。”

林瑞瞧了眼那编号,又往不远处的初中楼望了望,说道:“跟我来,不远,在三栋二楼。”

林瑞果然很熟悉那路段,三两下便来到了设为考场的初中楼教室,他进到考场之后,主动帮秦小卿对起座位,说道:“小卿在这里,是在后面啊,等下你要注意点,有些人会抄你试卷的。”想了下,接着道:“其实给他们抄也没事,难兄难弟嘛,不过就怕你被抓了个正着。”

秦小卿走到自己的座位,笑道:“没事拉!你别担心了,好了,你也回你的教室吧,我就不送你了。”

“那好,祝你考个好成绩,等会考完后就回去休息吧,我们这两天就不玩了。”

“知道了!你就别磨蹭了。”

“那我走了,88。”林瑞说完迈着潇洒的步伐走出教室,临出门的时候,他似乎想到什么,转过身对着秦小卿竖起一根大拇指:“喂,别太紧张,要认真点!考个好成绩我们又能在一起了知不知道?!”

秦小卿收拾着自己的座位,抬头看到眼前的一幕,一抹泪水似要从眼眶滚出,过了片刻,他也竖起了一根大拇指,重重点头:“嗯,你也是,祝你考个好成绩!”

“好!一定要认真点!”

落下这句话,林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秦小卿只觉心头爬上了一阵空旷旷的感觉,看着林瑞消失的门前久久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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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之后的第一天,育才中学校园:

长空如洗,葱影之下,操场边站着一排排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脸蛋,当某位老师喊出一声:“OK!"登时整个操场都沸腾起来。学校为了不占用学生们的复习时间,便将拍毕业照的时间安排在高考结束后的第一天。

在另一端,却有一群人依然懒懒散散地聚在一起,时而还会传出几道调侃的声音。

“林大班草,哥们真是服你了,你知不知道当日你有多勇敢,如果我当年有你一半的勇气,也不用打光棍到高中毕业了。”

“去去,你小子也不看你长啥样,你怎么敢跟人家林班草比,你还是滚回家拿着被子把你这张青蛙脸捂上吧,大热天的别跑出来吓人了。”

林瑞只觉老脸有些发烫,现在被曾经的战友们这么胡侃,就感觉更为火热起来了,他扯了扯衬衣口,没好气地道:“阿志,需不需要你林哥哥帮你重新回炉改造一下啊,包你18年后能达到本帅的水平!”

“就是就是…哇哈哈……”

在他们不远处,秦小卿正和几个好好学生交流着感情,毕竟三年来没有和同学聊过几次,今天他的兴致特别好,也比往常活泼了很多,但他没有过去和林瑞嬉闹,因为林瑞身边的同学实在太过活泼了,和他们站在一起会感到压力很大。

在几人谈笑间,忽然响起了一道催促声:“轮到你们班了,二班的同学们快过来。”

于是学生们纷纷聚集到一起,开始按着班主任的吩咐站位,秦小卿身材比较矮小,所以站到男生的第一排,待众人站列完毕后,那老师又喊话:“左边的那个同学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大家别这么陌生呀。”哪知他的话刚说完,众人却像一道多迷诺骨牌般散乱一团,显然是大家对自己的位置不太满意,毕竟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排列的,就在你推我挪之际,秦小卿只觉手臂被一个柔软的事物所揽住,回眸一瞧,登时大吃一惊,结结巴巴地说:“林…林笑,你…在干嘛…”

林笑似乎毫无小女生羞态,脸靠在他肩上,柔声道:“小卿,今天我们就站在一起好不好。”

秦小卿只觉一颗心砰砰乱跳起来,好像连身体都失去自主,心想这女孩到底又发什么神经了,她还知道廉耻不!少女光洁细腻的肌肤紧紧贴着他的手臂,透过那玉肌传来的温热摩擦感,直让他即感舒适,又感身如触电,全身涌过一阵窒息般的沉重。

在各种难以言表的情绪中,他不敢吭一句话,只得任由对方胡闹,而架着相机的老师早就不耐烦了,他才不理学生们怎么站位,只要拍完就可以回办公室享受空调了,是以不断催促:“同学们快站好啊,别再动了,别再乱跑了!”

不过他的喊叫声一点效果都没有,因为众人早已沸腾一片,纷纷将视线投到秦小卿与林笑身上怪叫着。过了一会,班主任见学生们毫无宁息的迹象,为了不让自己的同事为难,只好主动走出来平息喧哗:“同学们,好了,快安静下来,等这位老师拍完再玩可以吗?!”他如此反复喊了几句,看到后排位置还有几个哄笑不止的大脑袋,又向他们喊道:“你们别闹了,快站好,林瑞,快把你的脑袋伸回去!”

那个叫林瑞的家伙只好很不乐意地收起笑脸,缩回到人群中间挺立站直,可见这位班主任的威望还是深深印刻在他心中的。这次班主任喊话后,嬉闹的人群终于稍停了下来,随后他也来到学生的一旁站好。

温暖的阳光之下,数十个少男少女整齐站在一起的身影,似乎是他们在这个校园内留下的最后风景,微风依然摇曳着棵棵花树,折射过来的剪影投在学生们脸上忽明忽暗,只是那忽明忽暗的脸上春满花开。

“三,二,一……”

“卡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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