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巫山之时,齐青寒已经睁开了眼睛,并不是起的有多早,而是一夜未眠。
沈涵馨也没怎么睡好,初到巫山,人生地不熟的,她有些紧张和害怕。另外每当闭上眼睛时,脑海中总会浮现自家惨遭灭门的画面。故此昏昏沉沉的,时睡时醒。
就这样,几乎所有人都彻夜未眠,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涵馨姑娘,醒了吗?”齐青寒来到沈涵馨房门外轻轻叩门道。
沈涵馨打开房门道:“齐大哥,这么早!”
“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没,我早就起来了。”
“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沈涵馨一愣,然后点点头,跟在齐青寒身后。
巫山深秋,树叶变黄。雾气环绕山间,露水荡漾在叶子上晶莹剔透,空气有些凉,却有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爽,山间偶有些许人家,炊烟袅袅,人间仙境。
齐青寒和沈涵馨一前一后走在林间,话语并不多。来到另一座高山之颠。
太阳渐渐升起,朝霞满天,映衬在棉花一样的云朵,橘红霞光,如此美景,或许预示着一场大雨。
“这是巫山最高的地方,万丈崖!”齐青寒淡淡说道。
“好美啊!”
朝霞映在沈涵馨脸上,点点红晕,目光晶莹。
“是啊,是很美,可是,这么美的地方却是个不祥之地!”
“哦?这是为什么?”沈涵馨惊讶道。
齐青寒苦笑道:“巫山派兴衰由此而起也由此而落,从我爷爷那辈一直到我父亲这辈,都由此沉沦,如今轮到了我,不知道这会是我的起点还是终点。”
齐青寒说的有些模棱两可,又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其脸色,沈涵馨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发生。
“齐大哥,我知道,一定会有什么事发生,但我觉得你是害怕大过于担心,你心里害怕,所以才会有这种担心,这种表情,就像我一样,全家人惨遭灭门,唯独剩下我自己,我很害怕,谁都不敢相信,当然,也包括你,我唯一能相信的只有我自己,我想,齐大哥也应该相信自己才是。”
齐青寒闻言身体一震,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孩竟然能一针见血的说到自己的痛处,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可是却被别人一眼看穿。
“我有个朋友,与他相识也不过几月有余,但是已经是生死患难的兄弟,他曾有着显赫的家世,如今却一无所有,身背杀父夺江山之仇,又被敌人无止境的追杀,可我从未见过他有过一丝动摇,甚至每天都很开心的活着,或许跟他比,我真的差了好多吧。”齐青寒面色深沉道。
“呵…齐大哥,人与人之间差距很大,但又不是很大,唯一差的可能就是内心的坚强。”
“或许吧!”
二人不再说话,抬头远望巫山风光,朝阳的余光,照在两人的脸上,久久的。
走在通往大殿的石阶上,沈涵馨好像听到呼呼的风声,好像有什么人在打斗。果然,远处的一颗树上,两个老者站在树梢,你来我往,战在一处,速度极快,虎虎生风,甚是精彩。
“他…他们不是二位伯父吗,怎么会…”沈涵馨捂着小嘴儿道。
“呵呵,不必在意,我爹和大伯经常这样相互切磋的,没事。”齐青寒笑道。
“爹,大伯……”齐青寒远远喊道。
嗖…啪啪…
齐氏兄弟并没有罢手,依然缠斗着,只见齐向天脚踩树枝,以树枝的弹力猛然高高跃起,连续几脚,齐向山也不甘示弱,双手封住面门,空中转着身子连连后退,就在齐向天踢完最后一脚时,齐向山一抖手,一股强劲的掌风袭来,齐向天空中翻了几个筋斗,掌风走空,哥俩收招定势,飞身跳下来。
齐青寒和沈涵馨连忙走过去。“爹,大伯!”
“二位伯父好。”沈涵馨害羞道。
齐氏兄弟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姑娘,昨日听青寒简单的介绍了你,对于你的遭遇,我们兄弟感到同情。”齐向天声音和缓道。
沈涵馨面露伤心之色,眼圈红着低下了头。
“快进屋吧,进去我们在慢慢聊。”齐向山说着,转身向大殿走去。
“姑娘,听说你是云州古城郡飞刀门的人?”齐向山挑声问道。
沈涵馨点点头。
“那你父亲就是飞刀门门长沈长海喽?”
“大伯认识家父?”
齐向山一笑,“算不得认识,只是年轻时有过一面之识。”
沈涵馨面露失落。
“姑娘,恕我直言,你父亲因墨石之戒而死,这个传言是怎么开始的?”
沈涵馨眼圈红着,颤抖着声音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小时候听父亲说剑宗宗主朗云帆在天芒山大战之前,最后到过的门派就是我们飞刀门,可能是因为这样,那些人才会认为朗云帆将墨石之戒交给了我父亲吧。”
齐氏兄弟点点头,“那你没有看清那日在你家行凶的人的样子吗?”齐向山再次问道。
沈涵馨努力回想着,“那些人穿着各式样的衣服,看不太清楚,我只记得有个好像是带头的人,长相很凶,脸上斜着有二指长的疤痕,手拿一柄大号的砍刀。”
“面带伤疤,拿着大号砍刀?莫非是大刀门的人?”齐向山捋着胡子,自言自语道。
“大刀门?莫非是我在五里堡遇到的大刀门是一个门派的?可是那些人衣着整齐,行动一致,根本不是涵馨姑娘所说的杂乱不齐啊。”齐青寒疑问道。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大刀门属于魔宗,按照沈姑娘所言,那人应该是大刀门的天罡刀闵风良,可是他们行事不该如此散乱,即便是沈长海知道墨石之戒的下落,魔宗的人也不该是以这种方式索取,实在是奇怪。”齐氏兄弟也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可以肯定,其中必有蹊跷。
“这么说,杀死我全家的人就是大刀门的人喽!”沈涵馨激动道。
齐青寒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齐向山思考着道:“姑娘,你先别激动,据我所知,你们飞刀门虽然不大,但是以你爹的实力也不至于这么轻易的就死了,其中必有什么蹊跷之事,天罡刀闵风良很可能只是个刽子手,真正杀死你全家的人恐怕另有其人。”
“会是谁?魔宗的人吗?”齐青寒急忙问道。
“很有可能,但也不确定,你在五里堡不也看到以罗康为首来历不明的紫衣人吗。”
“也就是说,杀人的有可能是大刀门的人,而背后真正的唆使者还不确定?”
“可以这么说。”齐氏兄弟点头道。
沈涵馨面色忧伤,好不容易知道了真相,原来只是些皮毛而已,更深层的东西还是不清楚。
齐青寒看着她的样子安慰道:“涵馨姑娘,我们已经有了头绪,找到真相只是时间的问题,你也不要过于沉闷,终有揭开真相的那一天,就像你今早在万丈崖跟我说的一样,你不相信任何人,但我想成为你的例外,请你相信我,好吗?”
齐青寒炙热的目光或许感染了沈涵馨,她努力的点点头,克制自己不要哭出来。
“姑娘,青寒说的对,虽然你失去了所有家人,但我想你要找的人也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还请你放宽心,就在巫山待着,虽然短时间不能帮你报仇,但若有人想在巫山对你不利他也要掂量掂量,你看可以吗?”
齐向山以老者的姿态安慰着沈涵馨,可能是自她逃离古城郡感到最温暖的一次。
“多谢二位伯伯,还有齐大哥,我会坚强的,直到找到杀我家人的仇敌那一天。”
齐青寒,齐氏兄弟都笑了,可能这回是巫山再次崛起的开端。
“姑娘,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们跟青寒还有些事情商量,如果你不害怕,也可以在这待着。”齐向天笑道。
“什么事,很危险吗?”沈涵馨有些担心的看着齐青寒。
“危险倒也谈不上,可能会有些风险吧。”
“那我留下来!”沈涵馨目光坚定道。
齐氏兄弟摇头苦笑,暗道时间万物皆逃不开个情字,看来,巫山对这女孩恐怕不止帮她报仇那么简单。
他们兄弟的心思齐青寒和沈涵馨又怎会知道,跟着二位老者来到了练功房。
“青寒,你可想好了吗,这种痛苦可不是随便可以承受的,说实话,我与你大伯都不同意这样,因为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齐青寒看了一眼沈涵馨,坚定道:“爹,大伯,我想好了,现在已经不是为了我一个人,请二老放心。”
“好吧,我先封住你的经脉,然后废了你的武功,这只是第一步。另外你每日用你大伯所泡制的药水浸泡身子,十日之后方可打断你的经脉。”
齐向天说完,齐向山紧接着道:“所谓医武结合,医再先武在后,这期间我会尽力教授于你医术,但是想在十天就能学会医术那是不可能的,我尽力而为。”
沈涵馨又吃惊又是满头雾水,废弃武功打断经脉,这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