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青寒话已出口,可是齐氏兄弟半晌不语。
“青寒,你想参加万宝莲花会,你想变强,这我们很高兴,只是,我与你大伯已经将我们毕生的功夫都传授给你了,你现在差的只是经验和磨砺。
如果在此之上还想突破的话,我想我们很难办到。”齐向天说的很诚恳,但并没有熄灭齐青寒眼中熊熊火焰,反而异常猛烈。
“爹,大伯,我知道你们的良苦用心,也明白巫山上也没有什么是我可以学的了,既然这么说,我也不为难二老,只是我想知道侠医向天山是什么?”
话音落下,齐向山一抖,手中的茶杯险些掉在地上。
“你是听谁说的,什么侠医向天山!”齐向山目光闪烁道。
齐青寒缓缓起身,眼圈红红的,激动道:“爹,大伯,你们还要瞒多久,为什么不告诉我!”
齐向天撇过头,不想提起往事。
“你先告诉我,是谁告诉你的。”齐向山沉声道。
“我回来之前去了一趟百木山庄!”
“呵……原来如此,当初让你们去百木山庄取仙人草时我就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来的这么快。”齐向山苦笑道。
接着,齐向山讲诉了关于巫山的历史。
“百年前,我们巫山派的名声并不是很好,不是因为我们为人的品质问题,而是因为我们独传的武功。都是些让江湖正派所不齿的禁术邪术,即便我们本身的实力很强,但依然被江湖门派所孤立,根本没有人愿意做巫山派弟子。
你爷爷为了扭转这种局面,潜心钻研医术,他认为只有医术和我们本门的武功相结合才能溶解功夫本身的邪气。
虽说做法有些奇怪,但是效果确实不错,也恰好在这个时期,江湖因为权力和利益的纷争展开了厮杀,巫山派虽不是名门正派,但却是一股强劲的势力,各门派为了利益又放下身段前来拉拢我们。
可是多年的积怨怎能随着一时就能消解,你爷爷并不买他们人情,就是因为这样,得罪各个门派,他们为了争取巫山派的援助竟不惜在巫山展开一场惨烈的厮杀。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虽然巫山派不插手,但是战场摆在巫山,我们又怎能真正的脱身,你爷爷为了平息这场争端,在众门派眼底下自废武功,纵身跃下万丈悬崖。”
齐向山说到这顿了一下,眼中充满痛苦。
“那侠医向天山又是怎么来的?”齐青寒接着问道。
“呵……这个说来就没传言的那么离奇了。你爷爷跳下悬崖,却把毕生的功夫传授给我和你爹,但是这种武艺修炼极其残忍,所以只有我学了,你爹并没有,所谓的侠医向天山指的就是我。”
齐青寒瞪大了眼睛,虽然心里早已知道答案,但听到大伯亲口说出,还是忍不住吃惊。
“那您又是怎么成为侠医的呢?”
“呵呵……年轻时我以侠医的名字行走江湖,以医和武救于世人,又以医和武杀死了当年逼死你爷爷的人。”
齐向山笑的皱纹堆垒,可齐青寒却觉得一向慈祥的大伯此刻笑的是如此恐怖。
“那些门派的后人就没有找你报仇吗?”
“他们当然想要找我报仇,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侠医是谁,我把那些人杀了之后便隐退江湖,世间再无侠医,更没有向天山,而巫山只有一个当家人,那就是你爹,齐向天。”
“那次纷争与二十年前魔宗剑宗的争端有什么联系吗?”
齐向山摇摇头,“我相信有关联,只是没有切实的证据。”
“那木易尘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巫山的事?”
齐向山愣神不开口,齐向天接着说道:“当年逼死你爷爷的人中就有百木山庄的人,木易尘的姐姐木风灵曾是你大伯最喜欢的人,因此,放过了百木山庄,但是你大伯和木风灵从此断绝了来往,你大伯终身不娶,木风灵终身不嫁。”
齐青寒听完心里五味杂陈,压抑的不得了,呆呆的坐在那里久久说不出话来。书房变异常安静。
“哎……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齐向山打破沉寂道。
“大伯,您太苦了,这样做值得吗?”
“孩子,苦不苦要靠自己的思考去评断,如果说我的一生都在为了别人活着,拼了命也没得到好结果,这样我很苦。可我为的是什么,我守住了巫山,守住了你爷爷的基业,这样一想我又不觉得苦了,苦不苦,快不快乐并不是取决于自己得到了多少,失去了多少,要用自己的内心去思考去评判若无遗憾,还有什么值得我悲哀的呢?”
齐向山如同一个饱经风霜的智者跟青寒诉说着,齐青寒用力的点点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大伯,您说!”
“你说你想去万宝莲花会,你想变强,为什么?”
“为了朋友,为了巫山,为了您二老,也为了我自己!”
“好!那我再问你,你的实力虽说算不上顶尖但也不弱,巫山派掌门的位置早晚是你的,你大可不必经受什么磨练,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这样不好吗?”
齐青寒没想到大伯会这么问,不过没关系,他早就有了答案。
“大伯,爹,不走出去不知世界之大,不去体会不知江湖的险恶,我曾经自认为自己天下无敌,可真到了江湖上我才发现原来我什么都不是,如果我不变强,我永远是个弱者,如果我不变强,巫山派早晚会毁在我手里。”
齐青寒眼神异常坚定,没有丝毫动摇。齐氏兄弟欣慰的笑了,他们可以放心的把巫山交给他了。
“的确,如你所说,我们巫山还有更高深的武功,只是学起来不光要刻苦更重要的是得经受得起痛苦,你做得到吗?”
“莫非是爷爷留下的医武结合?”
“没错,就是医武结合,但是要承受的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大伯,您说吧,什么痛苦我都可以承受!”
齐向山长叹一口气,似乎还在犹豫着,齐向天也默默无语,不知道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
“大伯,到底是什么,快说啊!”
“废其武功,打断经脉!”
短短八个字,好像在齐青寒心中响了一声炸雷。
“只有这一种方法吗?!”
“只有这一种方法,不但如此,如果你坚持不了这种痛苦,哪怕有一丝退却不但你武功尽失,而且还会终身残疾。”
齐青寒冷汗流了下来,他没想到大伯所谓的痛苦竟会如此残忍。
“青寒,决定了吗?”
齐青寒半晌不语。
“大伯当年也是如此吗?”
“呵……比这还要痛苦,因为那时你爷爷已经不在了,你爹还尚在年幼,一切全靠我自己。”
“既然如此,大伯受得我就受得,再大的痛苦我也要变强!”
“好!这几日我便准备,你先看下去吧!”
齐青寒走了,屋子里只剩下齐氏老哥俩,每个人都是愁容满面。
“大哥,真的要如此吗?这样可能会死掉的。”
“哎,我何曾不这样想,但是你看那孩子的眼神,我还能说什么呢?”
“可是……”
齐向山一摆手:“我知道,他是你儿子,但我又何尝不把他当儿子呢,我一生无儿无女,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青寒身上,我比你还舍不得,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再说,这是我们巫山派最强的绝学,你也不想它失传吧,你放心,就算陪了我这条老命也要力保青寒平安无事!”
齐氏兄弟仰头看着夜空,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初到巫山派,沈涵馨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不自在,仆人将她带到客房,她就老老实实的在那坐着,一动也不敢动。
邦邦几下敲门声,沈涵馨先是一惊,然后紧张道:“谁…谁啊!”
“涵馨姑娘,是我!”
听声音是齐青寒,沈涵馨稍稍宽心。
“齐大哥,你来啦!”
“嗯,来看看你,怎么样,还习惯吗?”
沈涵馨有些不好意思,“还好啦,齐大哥让你费心了。”
“呵呵……没事,刚刚我与大伯和父亲有些事情,所以也没有具体介绍你,明日我会带着你去见见我爹,和大伯。”
“好!”沈涵馨红着脸,低下头。
气氛有些奇怪,好像进门儿的新媳妇儿拜见公爹一样,两人好不自在。
“齐大哥,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事,不会是因为我吧。”
齐青寒回过神,连忙摆手道:“没没没,只是有些事情跟父亲和大伯交代了一下,心里有些烦闷罢了。”
“哦,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说吗?”
“呃……”
沈涵馨好像做错事的小姑娘,急忙道:“齐大哥,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好奇,你没必要跟我说的。”
齐青寒看着她的样子,很可爱,可是现在的他完全笑不出来。
“涵馨姑娘,过几日,我身上可能会发生些不好的事,到那时...你不要害怕。”
齐青寒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几句便匆匆的离开了房间,剩下沈涵馨一人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