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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冰冷的剑

林朝英脱口叫道:“柳姐姐!”

那少妇一愕,奇道:“姑娘是?”

林朝英焉地记起那年在淮北镇城外的一幕:绿衣女子头也不回的离去,大哥哥跪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

绿衣女子走的时候没有看到林朝英,林朝英却看见了绿衣女子。

少妇就是当年的绿衣女子柳飞萱,容颜未改。

林朝英道:“柳姐姐不认识我,我在淮北镇外见过姐姐一面。”

林朝英提起淮北镇,柳飞萱面色忽地黯淡,良久说道:“我记得了,你就是当年牵在王大哥手里的那个小女孩!”

林朝英大喜道:“原来姐姐看见我了!”

柳飞萱微微点头。

黄龙道人喝道:“铁萧腾,你把紫岳头陀他们藏到哪里去了?”

林朝英惊道:“道长,你不是说钱帮主他们在淮北吗?”

“钱帮主是在,头陀老弟等十多人却还在他们手中!那日我们没有突围出去,除了几个会水的,像上官老兄和我,其他十多个兄弟,包括钱帮主在内,都失手被擒了。”

林朝英急道:“那其他人呢?”

黄龙道人目蓄热泪,不再说话,拔下背上的拂尘,向柳寄牧头上扫去。这一拂含着风雷之声,黄龙道人用上了十成的功力。

柳飞萱的长剑架在柳寄牧颈上,柳寄牧不敢躲避,黄龙道人的拂尘扫到,正好打在柳寄牧的颈上,只听见咕咚一声,一颗头颅被柳飞萱的辟水寒剑削落。

柳飞萱急忙遮住孩子的双眼,那孩子虽然看不见,闻到一股血腥味,还是吓得哇哇大哭。

黄龙道人歉然道:“罪过,贫道只顾报仇,却忘了还有个孩子在旁边!”

柳飞萱晃了晃剑,淡淡说道:“这是他咎由自取,与道长无关。”长剑寒气逼人,剑身隐隐有清泉流动。

柳飞萱把剑向铁萧腾一指,说道:“你也是贼,看在你行为没他恶劣,我留你个全尸!”她所指的贼,一是淫贼,一是窃贼。

铁萧腾吓得面无人色,黄龙道人也忙地阻拦道:“姑娘且慢,贫道还有一些事情要向他打听!”

铁萧腾连连点头道:“对,道长救命,只要我知道的,我知无不言!”

柳飞萱叱道:“快说!”

铁萧腾忙地说道:“紫岳大师等人现在庐州金军帐中,兀术要用他们来威胁钱帮主,各位放心,他们诸位现下绝无性命之忧!”

黄龙道人怒道:“还敢撒谎,你人在这里,紫岳头陀又如何到了庐州?”

铁萧腾被他唬得肝胆俱裂,断断续续说道:“只因龙木也要去庐州,我怕礼物没有他的重,所以…”

黄龙道人打断他的话,嘿嘿冷笑道:“龙木恨你之心恐怕不在我之下,他要去庐州,你也敢去?”

铁萧腾没有撒慌,龙木的确要去庐州。龙木所以要活擒中州三胡,就是打算把他们作为厚礼献给完颜亮的。

铁萧藤忽地笑道:“以前不敢,现在敢了!”

黄龙道人恼他打哑迷,便要打他一拂尘。

伊藤忽地点头道:“林复云练成了金佛上的武功!”

铁萧腾点头道:“不错!”

伊藤又问道:“那林复云和楚铁衣是否…”

便在这时,外边街道上忽地有人哼哼冷笑。伊腾抬头望了一眼,不见人影,继续问道:“那林复云…”

那隐在暗处冷笑的人说话道:“他是说不出了,我告诉你!”

等到伊藤惊觉,铁萧腾已倒在地上。铁萧腾究竟是如何死的,在场八只眼睛,谁也没有看清楚。

伊藤急道:“道长,我去看看!”

黄龙道人叫道:“对方神秘莫测,我与你…”后面的“同去”二字还未出口,伊藤人已经在黑暗中消失不见了。伊藤的轻功要略胜黄龙道人一筹,黄龙道人此刻便是追去,只怕也追不上了。黄龙道人又担心那人伏有帮手,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

林朝英甚是担心,说道:“官府的人不久便来,我们也走吧,我担心大哥寡不敌众!”

黄龙道人心意也是如此,当即点头道:“适才多半便是林复云杀的铁萧腾灭口,那日在大洞岛你大哥与他打过一场,二人都是半斤八两,不分胜败。林复云现在虽然练成了金佛上的武功秘诀,只怕短时间内也难有大的增益,你大哥就算没法胜他,自保还是可以的。”他如此说,全是为了安慰林朝英。倘若刚才杀死铁萧腾的真是林复云,那么林复云此时的武功就算不是深不可测,也已是今非昔比。

黄龙道人又道:“柳姑娘,你是否与我们同去?”

柳飞萱摇头道:“我带他南来,只为过些太平日子,不想再卷入江湖纷争了。道长,妹子,咱们就此别过吧!”

林朝英虽然有很多的话想要和她说,但心里挂念着伊藤,只得与柳飞萱告别。林朝英和黄龙道人顺着伊藤所去的方向追赶,好在一路并无岔道,不至于追错方向。

林朝英问道:“道长,你是怎么知道铁萧腾他们要加害柳姐姐的?”

黄龙道人道:“这也是凑巧,我从灵龟岛回来后,便打探到钱帮主已经脱身,头陀老弟却仍是不知去向。我与上官老兄分道扬镳,他去见钱帮主,由我继续寻觅紫岳头陀他们的下落。后来给我发现了铁萧腾他们的踪迹,便一路尾随而来。”

林朝英叹道:“还好道长半路杀出,不然柳寄牧那厮…”

黄龙道人笑道:“柳寄牧身为金蛇岛岛主,武功不在贫道之下,这片刻间贫道哪能制得住他!柳寄牧向你柳姐姐房里吹完鸡鸣五鼓返魂香后,偷偷进了房间。当时我打定主意要在他的背后下手。就在这时,外面“喀啦”一声巨响,跟着便听见你的声音。”

林朝英打岔道:“那是铁萧腾要偷马,被我叫破了。”

黄龙道人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想柳寄牧有了提防,要暗中下手已是不能够了,便踢破房门闯了进去。你道我看见了什么?”不等林朝英问,他接着说道:“我看见你柳姐姐点了柳寄牧的穴道!”

林朝英道:“想是柳寄牧吹迷香时,柳姐姐就已经发觉,给他来了个将计就计。”

黄龙道人摇头道:“不是,柳寄牧的动作甚是轻微,你柳姐姐旁边还睡着一个孩子,就算有些许声音,也被孩子的呼吸声盖过了。柳寄牧进屋前,你柳姐姐断不可能已经发觉。她吸进了迷香,还能出手点住柳寄牧的穴道,这手功夫可着实了不起!”

林朝英听完笑道:“道长有所不知,柳姐姐服过一种叫百草丹的神药,能辟百毒,小小迷香是迷她不倒的。不过论真实本事,柳姐姐也不会输给柳寄牧。”

黄龙道人点头道:“不错,你喝阻铁萧腾偷马虽然让柳寄牧分了神,但你柳姐姐是要一击便中,也颇不容易。”

他二人一路说话,一路追赶,不多久便已追出十多里。

林朝英忽地起疑道:“不对,林复云何以要将大哥引出这么远,难道是另有所图?”

黄龙道人沉吟道:“只怕是调虎离山。”山字刚落音,林朝英失声叫道:“苦也,林复云是要对柳姐姐图谋不轨。”

黄龙道人想了想说道:“现在只有先找到你大哥,然后才能去对付林复云。”

月光消失。

二人施展轻功上了一道山岗。山岗有风,夜黑风高,野草在风中微微颤动。

林朝英忽地看见两件发光的事物,一长一短,交叉立着。

林朝英慢慢地靠近,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两柄剑,两柄剑不是插在地上,而是插在一人的身上。

林朝英再也走不动了。

因为那剑正是伊藤的剑,地上躺着的人正是伊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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