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要走?”王蓉一脸诧异地看着杨煜戈,失声叫道。
杨煜戈尴尬地笑了笑,接着搔了搔头,道:“我们有些急事要办,这便要上路了。不过请姑娘放心,等事情一办完,我们就回来继续打杂......”
王蓉听罢,忙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不用了,我......”见杨煜戈脸上的表情愈发尴尬,她当即将接下来的话咽入了肚中,改口道:“杨大哥,如果你要回来玩,我们自然欢迎。至于那个小恶......啊不,是乔襟姑娘,她.......我想还是......”
杨煜戈自然明白她的心意,当即向她作了一揖,道:“那好吧,在下告辞了。给姑娘添了这么多麻烦,实在是过意不去。”
王蓉笑道:“杨大哥千万别这么说,麻烦可都不是你添的......”
杨煜戈苦笑一声,接着道:“那王姑娘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王蓉亦是还了一礼:“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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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那个小丫头片子都说了些什么呀?”
去往开封的路上,酌花雕正一边走,一边歪着头询问杨煜戈。
杨煜戈笑道:“师父,你之前不是说:‘我才不会问她说了些什么呢!’怎么现在又食言了?”
酌花雕对他做了个鬼脸:“你别管,你回答我就行了。”
杨煜戈的表情顿时尴尬了起来:“这个么......她说......额......”
他不希望酌花雕伤心,只得骗她道:“王姑娘说,我们若是要回去玩,她很欢迎,但打杂的事,却是不必再做了......所以......这个......”
酌花雕听了,十分高兴:“嘿嘿,这个小丫头倒还挺有良心。咦?可这不太像她平日里的风格啊......”
杨煜戈怕她发现其中的不对,忙道:“王姑娘她,就是嘴上倔,但人还是很好的。只是因为你老是气她,她才......”
他话还未说完,酌花雕便瞪了他一眼:“我哪有故意气她?我说的都是实话好嘛。她本来就蠢,不仅蠢,还一副刁蛮大小姐的嘴脸,让人忍不住想说她几句......唉,傻姑娘啊傻姑娘!”
杨煜戈不知该接什么话,只是心中暗想:“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正自遐想间,忽听酌花雕长叹了一声,语气中透着无限落寞:“徒弟啊,你说,义父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杨煜戈从未见过她如此失落的模样,一时之间,竟是愣住了:“啊?你......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啊......”
酌花雕又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今天义父最后说,若是我们完不成任务,便要以死谢罪。你也就算了,可我呢?我可是他从小带到大的,他就真的忍心看我死吗?”
杨煜戈苦笑道:“什么叫我也就算了......”酌花雕不等他说完,便摆了摆手,道:“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他怎么把话说得这么重......”说到后来,她语声中的委屈之意也变得越来越深了。
杨煜戈见她如此难过,一时之间竟觉茫然失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师父,你就别跟帮主闹了。你不知道,帮主他自有苦衷啊......”
酌花雕听他语气中带着些许说教的意味,顿时有些不高兴:“哦?那您老知道的多,您倒是说说,我义父他有什么苦衷?”
杨煜戈听她语气不对,忙道:“哎呀,师父,别生气,先听我说啊。你一直不太参与帮中事务,自然不知道......”
他这话一出,酌花雕更加不高兴了:“哦?你是说我成天游手好闲咯?”
杨煜戈忙摆手道::“不不不,不是......”
“哼!明明就是!”酌花雕说罢便加快脚步,把杨煜戈落在了后头。杨煜戈知道自己言多必失,当即沉默不语,只是跟上她的步伐,却不再多说些什么了。
二人便如此行了一段路。杨煜戈只觉气氛尴尬,想要说话吧,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正自思索纠结,忽听身前的酌花雕问道:“那个......我义父有什么苦衷啊,你怎么又不说了?”
杨煜戈心想:“这不是你一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么......”但却又不敢宣之于口,只是问道:“师父现在想听么?”
酌花雕显得有些不耐烦:“你这不废话么?快说快说。”
“好吧,那我便说了。”杨煜戈长吁了一口气,理了遍思路,问道:“师父,你可知道帮中如今已分成了两大派系?”
见酌花雕摇了摇头,杨煜戈接着说道:“恩,师父你年纪尚小,自然......”话还没说完,却听酌花雕嗔道:“年龄小又怎么了?照样比你这傻大个强!”
杨煜戈忙道:“是是,我说错了。师父这番话,倒与帮主的观念不谋而合。”
“哦?义父的观念?那是什么?”酌花雕一脸疑惑。
杨煜戈道:“帮主认为,帮内地位的划分,不应过多考虑年龄,资历的因素,而更应该重视能力的高低。但这却引起了帮中几位年迈长老的不满。其实帮中比他们强的人比比皆是,但总是被所谓‘年龄’,‘资历’这些无关痛痒的东西限制着。帮主希望能将他们提拔上来,让他们一展身手,但若提拔了他们,年长且身居高位的弟子的地位岂不就受到了威胁?因此几位年长的长老,舵主对此事百般阻挠,久而久之,帮内便分裂成了两派。年迈的是一派,年轻的是一派,两派相互制衡,谁也不让谁。这便是如今帮内的形势了。”
酌花雕听得有些头晕:“这么复杂,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杨煜戈微微一笑:“等你......”他本想说:“等你长大了,自然便懂了。”话刚到嘴边,忽然想起酌花雕最忌讳别人把她当小孩看,连忙收住下面的话,改口道:“等你慢慢想通了,就会明白了。”
他见酌花雕不吭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帮主之前力排众议将各个分舵的副舵主都换成了年轻的弟子,可这次我犯下如此大错,必会使帮主的决策受到质疑,这对我们少壮派十分不利......如果这次不能打败刀剑双煞,夺回图纸,那可是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唉......”
听到此处,酌花雕忽然问道:“刀剑双煞,到底是什么东西?”
杨煜戈一脸惊诧地看着她:“师父......你不知道?”
酌花雕瞥了他一眼:“哼,明知故问。我许久不过问江湖事了,那些新冒出来的小毛孩,我又怎会认识?”她嘴上嘲讽别人是小毛孩,其实自己也不过是个小丫头。
杨煜戈尴尬地笑了笑:“是是,我倒忘了。这刀剑双煞可不是什么小毛孩,他们俩是地府中的顶尖杀手......”
“地府?他们不是人,是鬼魂?”
杨煜戈摇了摇头:“不不不,此地府非彼地府。这个地府,是最近才出现的一个神秘组织,其中高手如云,数不胜数,但干的都是些杀人的勾当。听说只要出得起钱,什么人他们都可以帮你杀。他们还有一本账目,里面记载了江湖上各类成名人物的名号,以及他们头颅的价钱。只要出够了钱,地府无论如何都会将之暗杀。据说前些日子青城派源一道长突然暴毙,便是地府杀手的杰作。”
酌花雕听得有些毛骨悚然:“那你说......咱们俩的人头,他们标了多少钱?”
杨煜戈哈哈一笑,道:“我们两个臭乞丐,估计只需一文钱,便可买了我们的狗命。”
酌花雕瞪了他一眼:“那是你,本姑娘怎么说也是丐帮帮主的义女,少说也值......也值......五十两吧!”
杨煜戈不禁又笑了起来:“帮主的女儿,只值五十两?你可太小看帮主了!”
“谁说的?五十两还不算多啊,我估计你要三个月饭,也要不到这么多钱。”
杨煜戈只觉哭笑不得,只得憋着笑说道:“行行,师父说的有理.....噗,哈哈哈。”
“笑什么笑!不许笑!”酌花雕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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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离开封可有好一段距离,乔杨二人皆知若不加快脚步,是追不上雷周全他们的。二人于是在途中一个小镇上偷了两匹快马,这便马不停蹄地往开封赶去。
总算经过两天,二人顺利抵达开封。与帮内兄弟一碰头,这才知道雷周全他们已离开客栈,继续赶路了。二人听罢,饭也来不及吃上一口,便快马加鞭,直朝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终于在第三天晚上,成功抵达雷周全与刀剑双煞所住的小镇。二人都没钱住客栈,只得将偷来的马放了,接着睡在了小镇唯一一家客栈的墙角。露宿街头,本就是乞丐的家常便饭,因此二人亦未觉得有丝毫不妥。
杨煜戈一边铺开随身携带的破席子,一边问道:“师父,你说明天,我们该怎么抢图纸?”
酌花雕帮他铺好席子,接着便靠墙坐了下来,说道:“还能怎么抢,硬抢呗!”
杨煜戈苦笑道:“那你可是小看了‘刀起沧澜’叶枫与‘剑挽狂花’花满天的武功了......”
酌花雕“哼”的一声,道:“两个地府小鬼,名字倒还......唔!”
她话还未说完,嘴便给杨煜戈捂住了:“嘘,师父,你小点声。他们就住在这客栈里呢。”
酌花雕掰开了他的手,瞪了他一眼,放低了声音:“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杨煜戈也不想与她争辩,接着说道:“我们若是直接硬抢,那是铁定抢不到的。若想顺利得手,咱们......”他沉吟了一会儿,道:“咱们得乔装打扮,伺机而动。”
“乔装?怎么个乔法?”酌花雕歪头看着杨煜戈。
杨煜戈上下打量了一番酌花雕,想了一想,道:“师父,因为你太矮了,所以......”话还未说完,便给酌花雕吼住了:“我矮怎么了?照样比你强!”
杨煜戈连忙示意她噤声,酌花雕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嗓门太大,面上略有尴尬之色,但随即便顺手给了杨煜戈一个爆栗,以示报复。
杨煜戈无奈地抚着头,继续说道:“我们俩,可以乔装成父女。”
酌花雕听罢,刚想跳起来大叫,忽然想起自己声音不可太响,下意识地便捂住了嘴,接着轻声骂道:“他妈的,凭什么装成父女?为什么不是母子?”
杨煜戈苦笑道:“你这......也不像个母亲的样子啊。师父,为了完成任务,这次委屈你了......”
“哼!”酌花雕不等听他说完,便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杨煜戈更觉得尴尬,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正自犹豫间,忽听酌花雕道:“衣服到哪儿去找?”
杨煜戈知道她已同意,心中一喜,道:“师父,咱们找家当地的富户,偷两件衣服出来换上,然后我再跟您说我的计划,这样可好?”
酌花雕仍是没有转身,只是站了起来:“随便。”
“好,那我们便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