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丫头,才站了这么一会儿,你就撑不住啦?”
天香楼后院里,酌花雕正惬意地坐在小池旁,把她一双泥腿浸泡在池水里,搅得那原本清澈见底的一小块池水都变得浑浊了起来。
她的身旁放着一个计时用的香炉,炉内的那支香此刻才燃尽了一小半,显然还未计多少时间。
虽说如此,但正站着桩的王蓉,似乎已经撑不住了。
自从那日她见过丐帮众人与雷周全以及四个北元人的拼斗后,她顿时对武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当即在回来后的第二天便向酌花雕请教,希望她能传授自己那些帅气强大的高深武学。
说是“请教”,实际上,她的态度,可没那么恭敬。
不过酌花雕却是不在意,只是要求王蓉要叫自己“师父”。王蓉原本不乐意,但还是禁不住武功的诱惑,只得闷闷不乐地答应了。
于是便有了此番情景。
你也许可能会问,酌花雕不是应该要干活么?怎么会那么闲,还能有时间来教王蓉武功?
那么自然是有人来顶替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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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成哥,打水的活儿我来就行了。”
天香楼的厨房里,杨煜戈正热情地从伙计阿成的手里接过水桶,往门外走去。
阿成在他背后笑着说道:“唉哟,杨兄弟,自从你来的那天起,我们几个伙计可是省了不少力啊。你什么活都抢着干,弄得我们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杨煜戈微微一笑,回头道:“我多干些活,也好早点能让我师父离开啊。”
阿成笑道:“那只怕难了。现在咱们大小姐天天缠着她,她俨然已成了大小姐身边的红人啦。”
杨煜戈苦笑。
阿成接着说道:“杨兄弟,恕我多嘴问一句啊,你是怎么想到去拜那样一个小姑娘做师父的?”
杨煜戈笑道:“别看她人小,本事可大着呢。哎,不说了,我得赶紧去打水,否则大师傅的米可煮不起来了。”
“好嘞,那我也去招呼客人了。”
“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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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腿别抖,站稳点啊。”杨煜戈前去打水的同时,酌花雕正摆着副师父的架子,指着面前摇摇晃晃的王蓉,大声教训。
王蓉一边堪堪站着桩,一边满含怒意地瞪了她一眼。
此刻已是将近正午,烈日当头,她只觉浑身的力气都已快要使完。下意识地看了眼一旁的香炉,却发现那根用作计时的香,也只不过燃尽了一半 而已。
对于她这样一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来说,能坚持那么久,实在是不容易了。
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一想到这点,身上那股绷着的劲儿顿时就松了,她整个人立马瘫坐在地上,左手撑着身子,右手举起,用衣袖擦着额头上仍在不停冒出的汗水。
酌花雕见她这副模样,冷笑一声,道:“哼,这就支持不住了?”
王蓉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道:“说......说的倒轻巧,你怎么......”她本想说:“你怎么不来试试”,但忽然想到酌花雕武功高超,这种基本功,自然是难不倒她,于是连忙改了说法:“你第一次......第一次练的时候,难道就能......呼......撑下来了?”
酌花雕“哼”的一声,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娇生惯养?我自幼流浪街头,吃的苦可比这个要多得多了。区区站桩,岂能难得倒我?”
王蓉无言以对,只得说道:“行行行......你......你厉害,你是天下第一......”
酌花雕忽然板起了脸,道:“不可胡说。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比我厉害的人,那可多了去了。像是少林玄虚方丈,玄空方丈,玄......”
王蓉听她还要说下去,连忙打断了她的话:“行了......我随口说说,你还真以为我当你是天下第一?”
酌花雕一脸不悦:“按照正常情况,下面你不是应该对我说:‘不管,我就是觉得师父最厉害了’ 的吗?”
王蓉向她吐了吐舌头:“去去去,这么蠢的话,我才不说。”
酌花雕没有说话,心中却暗想:“蠢吗?杨煜戈那小子,当初可就是那么对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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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的杨煜戈,此刻刚把水挑回厨房,正准备按照总管的吩咐,出去招待客人呢。
其实原本他并不需要干店小二的活,但外头来的客人实在太多,小二哥们一时之间忙不过来,只好叫几个人来帮手。他,便是其中之一。
能得到天下第一大帮的七袋弟子的服侍,那可真是这些客人前世修来的福气。
她接到指示后,连忙整了整衣服,学着其他店小二的模样,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挂在肩上,这便出了厨房,准备开始招呼客人。
他战战兢兢地从后门走进天香楼内,迷茫地看着眼前嘈杂的众宾客,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直到有个声音唤住了他:
“小二哥,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杨煜戈回头一看,正见到一个体态臃肿,肤色昝白的年轻胖子在向他招手。适才叫他的,想必就是此人了。
杨煜戈连忙笑着走到他的桌前,微微躬身,问道:“客官,有何吩咐?”
他接着又注意到这胖子身后背着的长剑,看来是个武林中人。再看他虽然身材肥胖,但眉宇之间透着一丝英气,显然武功不弱。
“可别闹事啊。”杨煜戈顿时留上了心。
不过,看他那副忠厚老实的面孔,想必脾气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只听那胖子问道:“你们这儿,的确是那个号称天下第一店的天香楼吧?”
“额......是啊......”杨煜戈被他问得有些发懵。
那胖子“哦”了一声,道:“我看,只怕有些名不副实吧。”
杨煜戈听罢一愣:“什.....什么?客官,这......”
那胖子没再说话,只是拿起手边木筷,夹起了菜盘中的一块牛肉,递到杨煜戈的嘴边:“来,你吃吃看。”
杨煜戈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别别别,客官,这可不行......”
“我只是想让你尝尝而已,你怕什么?来,你吃吃看。”
杨煜戈自幼行乞为生,之后又入了丐帮,长这么大,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此刻这天下第一名店的肥牛喂到他嘴边,他又怎会不动心?嘴里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理智当然战胜不了蛰伏了十几年的馋嘴,他当即张口,将那木筷夹着的牛肉咬入嘴中。只觉那牛肉味道鲜美,但他于菜肴这方面见识甚少,也辨不出更多滋味,只是感觉好吃之极。于是随随便便嚼了几下,便吞入了肚中,神似猪八戒吃神仙果的模样。
那胖子见他吃完,随即问道:“你觉得味道如何?”
杨煜戈又是一愣:“这......我觉得挺好的啊。”
那胖子听罢,连连摇头:“错了,错了。这牛肉肉质不佳,加之太过油腻,简直味同嚼蜡!难道你吃不出来吗?”
杨煜戈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顿时不知所措,只是连连摇头。
那胖子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你去把你们......”
他话还未说完,便听得“啪”的一声,自己的桌子竟给人重重地拍了一下,震得桌上的餐盘都凭空飞起!
这突发的情况着实吓了他一跳,刚想起身喝问,忽听身后一个声音说道:“不喜欢吃,你就出去!屁话怎么这么多!”
他下意识地回头,正见到一个衣服脏乱的小姑娘正站在自己身后,怒目而视。她的身旁还站着位身着杏黄色衣衫的小女孩,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亦正望着自己,但眼中透着的却是几分慌乱,与那另外一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两位姑娘,自然便是王蓉和酌花雕了。
那胖子定了定神,随即指着酌花雕道:“你......你是天香楼的伙计?我不过想提些意见,你又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态度真是差!”
酌花雕向他吐了吐舌头:“那又怎样,我说的不对吗?有本事,你就来打我啊!”
那胖子“哼”了一声,气呼呼地道:“我不跟你这小女孩儿一般见识。顺便奉劝你这小丫头以后别那么嚣张,如果碰上那些脾气不好的,只怕你命都保不......”
他刚想把那“住”字说完,忽觉迎面一阵劲风扑来,连忙下意识地伸手架挡,接着便感到腕上一紧,显然是给人以擒拿手法扣住了手腕。但他反应并不算慢,运劲一震,对方的劲力顿时便松了。他趁此机会,反手勾拿,亦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但对方的肌肤却滑似泥鳅,只是稍稍一扭,便已摆脱了他的控制。不过这样一来,他也将对方的擒拿招数给解了。这一下,双方倒算是战成了平局。
他抬眼一看,却见那酌花雕正抚着自己的手腕,冷冷地看着他。他心中一惊,暗想:“适才与我比擒拿手的,竟然是这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这可真是奇了!”看向她的眼神里顿时多了几分犹疑。
酌花雕面上虽然还是那副高傲的神态,但心里已是暗自惊异:“此人居然可以摆脱本姑娘的擒龙手?那在江湖上,定然是个人物。”刚打算细想他是何人,忽听一旁的杨煜戈说道:“阁下莫非,就是近年来刚入沧海派的‘金钩铁爪’张程轩?”
那胖子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正是。”
杨煜戈刚想继续说下去,酌花雕却先叫了起来:“‘金钩铁爪’?那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听过?”杨煜戈苦笑道:“张兄弟是最近才成名的英雄。师父这一年一直到处游玩,没怎么参与江湖事务,自然不会知道了。”
张程轩看向杨煜戈,讶异之色溢于言表:“师父?你......你居然叫她师父?”
酌花雕“切”的一声,道:“怎么,不行啊?正所谓......额......有句话说的很好,怎么说来着?”
一旁的王蓉笑着插嘴:“是不是想说:‘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
酌花雕听罢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句。”
王蓉嘻嘻一笑,道:“没文化。”
酌花雕瞪了她一眼:“你这是跟师父说话的态度吗?”
张程轩“啊”的一声,看着酌花雕,只觉得不可思议:“小丫头,你居然还有两个徒弟?”
王蓉连忙说道:“啊呸,她就会胡说,张大哥千万别信她。”
酌花雕又瞪了她一眼,开始出言威胁:“你再这样,别想跟我学武功。”
王蓉也回瞪了她一眼:“你再这样,就给我回去干活还债!”
酌花雕冷笑道:“本姑娘想干嘛就干嘛,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
王蓉撅起了小嘴:“你这无赖,谁要管你?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
酌花雕向她吐了吐舌头:“你让我走我就走?我偏不!”
王蓉指着她的鼻子,气鼓鼓地道:“你不走我让人赶你走!”
酌花雕哈哈一笑:“来啊来啊,看看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我乔襟走人!”
“哼,你再这样,我报官!”
“老娘我会怕那些鹰爪孙?别逗了!”
“我去找你......找你......找你爹来管你!”
“我义父云游四海,你要是能找到他,算你有本事!”
“你......”
一旁的张程轩和杨煜戈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都是一脸茫然。
“这......两个小姑娘怎么就无缘无故地吵上了......”张程轩搔了搔头,百思不得其解。
杨煜戈苦笑道:“老实说,这样的场景,这些天我已见过不少次了。”
张程轩忽的站起身,向他作了一揖:“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杨煜戈连忙还礼:“在下杨煜戈。”
“啊,原来是丐帮大仁分舵的杨副舵主,幸会幸会。”
杨煜戈微微一笑:“张兄弟不必多礼。”
张程轩接着问道:“那尊师是......?”
杨煜戈道:“我师父姓乔名襟,江湖上人称‘酌花雕’。是本帮乔帮主的义女。”
张程轩“哦”的一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小弟初入江湖,见识浅薄,还请杨副舵主不要见怪。”
杨煜戈摆了摆手,道:“不会,不会。”
张程轩上下打量了一番杨煜戈,顿时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杨副舵主怎会在此当店小二?”接着压低了声音:“莫非是有何要事,需要在此乔装打扮,掩人耳目?”
杨煜戈苦笑道:“并非如此。此中原因,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还请张兄弟理解。”
张程轩笑道:“好说,好说。”
杨煜戈随即问道:“那张兄弟你呢?此次下华山到洛阳来,又是所为何事?”
张程轩叹了口气,道:“不瞒杨副舵主,前几日,我的一位师兄,还有一位师弟一齐出走,离开了我们沧海派。师父听闻后十分生气,命令我等必须要将他二人找回,以门规处置。所以这次,我们剩下的四名弟子都已下山,来寻找这二人的行踪。”
杨煜戈“哦”的一声,问道:“难道是‘半月剑’陈文鑫陈大侠离开了?”
张程轩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这两位同门极少下山,因此没闯出什么名头。”
杨煜戈“恩”的一声,顿了一顿,道:“不知张兄弟可否将那两位的姓名告知在下,本帮兄弟遍布大江南北,或许能为张兄弟略尽绵薄之力。”
张程轩忙摆手道:“这等小事,岂能麻烦杨副舵主?”
杨煜戈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张兄弟若是不说,那就是不把杨某当朋友了。”
张程轩听他这么说, 也不好再拒却,随即道:“那真是麻烦杨副舵主了。那两个人,一个叫李嘉均,一个叫甘朗清。他们都带上了我沧海派的佩剑,相信应该很好辨认。”
杨煜戈心中将二人的特征默记了下来,接着说道:“好,我过会儿便去通知附近的弟兄,请他们帮忙找寻。”
张程轩连忙转身,向杨煜戈躬身行了一礼:“我张某代表沧海派,先谢过杨副舵主了。”
杨煜戈也还了一礼,笑着说道:“客气,客气。”
以上客套话说尽,二人顿觉一阵尴尬,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们两个都算是沉稳内敛之人,因此也不是很懂该如何找话题,只好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地板,脑中思绪烦乱。
正当二人觉得尴尬之时,一旁王蓉与酌花雕的争吵之语顿时都传入了他们二人的耳中。
只听王蓉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你走!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你。”
酌花雕嘻嘻一笑,道:“我早己说过,我酌花雕若是不想走,那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是挪不动我的!”
王蓉“哼”的一声,嘟囔道:“要不是彩儿回老家看她娘去了,你怎么可能吵得过我......”
酌花雕对着她刮了刮面颊:“切,这么大了,吵架还要人帮忙,羞不羞,羞不羞?”
王蓉撅着小嘴,道:“哼,天香楼是我家开的,是我的地盘!你出去!”
酌花雕哈哈大笑,刚想回话,忽听一旁的张程轩问道:“姑娘,你就是天香楼的老板么?”
王蓉听罢,心中忽然感到有些紧张,忙点了点头:“是......是啊。”
张程轩“哦”的一声,接着问道:“敢问姑娘,是否就是上代厨神王鸿先生的千金?”
王蓉道:“正是。不知......不知这位大哥......有何见教......”
她常年身居闺阁,接手天香楼亦不过是一年前的事儿,加之她尚未成年,生意方面的事都由总管打理,因此她并不擅长与生人打交道,与张程轩才说了两句话,便已低下头去,双颊亦变得红彤彤的,就像两个小苹果。
张程轩听她承认,便继续问道:“那这天香楼的菜肴,可是出自姑娘之手?”
王蓉连连摆手,低着头,支支吾吾地道:“不......不是......我......我不怎么会做菜......”
张程轩听罢,一脸讶异:“厨神之女,竟不会做菜?这可真是奇了......”话音未落,便听得酌花雕叫道:“不会做菜怎么了?怎么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她不喜欢做菜,喜欢武功,已经拜我为师,不可以么?!”
张程轩之前已领教过这小魔星的嘴炮力量,此刻也不愿与她多说,连忙丢了一锭银子在桌上,接着向三人拱了拱手:“小弟告辞。”说着便转身,往楼外走去。
酌花雕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骂道:“吃个饭话还这么多,呸。”伸手拉住王蓉的胳膊,便将她往后门方向拽:“走走走,接着站桩......”
谁知王蓉却使劲甩开了她的手:“别碰我!”
酌花雕心中一惊,转头看向她时,却见她正低着头,一脸凝重。
杨煜戈在一旁见了,忙走到酌花雕的身边,轻声说道:“师父,你暂时别惹她,她......”话还没说完,便给酌花雕打断了:“去去去,你走开!我也正烦着。”
杨煜戈看着这两个神情抑郁的小姑娘,摇了摇头:“哎呀,牙都没长全,就有这么多烦恼了.....诶哟,这不是在背地里说师父坏话么?这样不好,不好......”长叹一声,便自顾自的招待客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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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暗,王蓉正坐在池塘中央的亭子里,呆呆望着天边的彩云斜阳。
这几日来,因为酌花雕的出现,已搅得她思绪颇为烦乱。今日张程轩当着她的面,又这么一说,弄得她更是觉得心烦。
在她心目中,下厨真的非她所喜。而那日在城北破庙庙顶见到的神妙武功,才是她觉得真正感兴趣的事情。
可是,“厨神”这一称号,是他们的家族名头。若是这一不朽荣誉葬送在她这一代的手上,她又怎对得起泉下的前人?
然而,在她心目中,她是那么渴望去追求她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并非没有想过两者兼顾,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武侠小说的主角那样,天资聪颖,福星高照。
“唉。”
她不禁长叹了一声。
而这声叹息刚出,酌花雕的声音便又在耳畔响起:
“你犯什么愁呢?”
王蓉此刻并不想看见她,只是装作不理。
她没有看到,平日里嬉皮笑脸,没副正经样的酌花雕,此刻却是神情落寞地看着她,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酌花雕接着坐到了她的身旁,缓缓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其实,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必顾虑那么多呢?”
王蓉不答。
酌花雕也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其实你不喜欢做菜,对吧?那还学什么呢?这大千世界上什么都有,用以生存的技艺,那可有的是呢。干嘛非要死抠一个做菜?再说了,就算你父亲是厨神,那又怎样,你是你,他是他,你俩又不是同一个人,干嘛非要照他的路走?你看看我,我......”
说到这里,王蓉突然转身瞪着她,竟将她吓了一跳,没再说下去。
王蓉凝视了她半晌,接着站起身,冷冷地说道:“我不是你。”
酌花雕被她看得有些心慌,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蓉没想听她说话,看也不看她一眼,便从她身边走过。
“我不是你,我是厨神的女儿王蓉。你不懂的。”
她接着径直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去,唯独留下酌花雕一人,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看着水中倒映的斜阳,一阵惆怅之感忽的涌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