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玉华殿,两人待在空无一人的回龙廊上。这时,阮清澄甩开了乔凡的手,蹬着他的脸,急得快哭出来了。
“刚才我在跟爹爹解释,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就拉着我出来了?这可是关乎扬剑宗存亡的大事啊!”
乔凡看了看四周,把手指竖于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阮清澄连忙离开了这里。两人跑了许久,也见到了许多同门,直到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后,乔凡才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这里是扬剑宗诶,你怎么还是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阮清澄看着乔凡异常小心的举动,不禁感到奇怪,问道。
乔凡咽了口唾沫,捋清了略微杂乱的思绪,道:“掌教,他看得比我们都要明白,我们今天才知道的事情,掌教或许早就一清二楚了。但掌教的用意,我却还是看不明白。反正吧,我们现在暂时不要去管苍木的事情,我相信掌教他自有定夺。”
“是不是我爹偷偷地跟你说了些什么?你前后的态度怎么相差这么多?”阮清澄看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乔凡,似乎明白了什么。
乔凡笑着点了点头,道:“刚才,就在掌教跟你说话的时候,他偷偷地给了我提示,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拉着你离开了玉华殿?”
“那……”阮清澄朝乔凡眨了眨双眼,问道,“我爹爹给了你什么提示?”
乔凡摸了摸下巴,反正掌教也没让他对阮清澄保密,一口气地说了出来:“今夜三更时分,掌教会在玉华殿等我们。现在的这段时间,是很空闲的,但如果你累了,也可以回去休息休息,到了时间,我会来叫你的。”
“嗯。”阮清澄点头应了应,笑道,“自打我们从帝王陵出来后,我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现在好不容易回了宗门,又有麻烦找上门来……不管了,我今天已经要好好地,美美地睡上一觉,把我前些日子所缺的睡眠全都给补回来……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来叫我哦。”
“一定一定,正儿八经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忘过?”乔凡明白阮清澄的意思,也不阻拦,让阮清澄好好去休息一下也是有必要的,毕竟,今天晚上可能又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那我就先走咯?”阮清澄两手背在身后,向乔凡俏皮地眨了眨眼,转身在乔凡眼里留下了一道俏丽的背影。
阮清澄离开后,乔凡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唤出灵剑,御剑而起,往丹药一脉的弟子住所飞去。离开了这么久,终归不能再让自己的好兄弟带着那并不存在的噩耗苦等下去。
在丹药一脉的竹苑门前落下,乔凡走进了这无比熟悉的苑子,呼吸着由各方药田所散发出来的清新药香,心旷神怡。
房门打开,两名抬着草药的童子从房中走了出来,看见了正闭眼沉浸在药香中的乔凡,脸色惊异,却又欣喜无比,兴奋的喊声传遍了整座竹苑。
“乔师兄,乔师兄没死,他回来了!”
竹苑内的房门,一个接着一个地打开,不少丹药一脉的弟子从房内探出了头,当看到事实真如这喊声所说的这般,一个个都兴高采烈地挥舞着手臂,欢迎着这个久出未归的,替他们扬眉吐气的大英雄,乔凡。
乔凡被四周的喊声惊得一愣,随即回以礼貌的微笑。可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有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不禁望向萧猴儿所住的那间屋子,没有看见萧猴儿的身影。按理说,以萧猴儿的性格,这般热闹的场合,不可能缺了他啊。
丹药一脉的弟子,都知道乔凡跟萧猴儿的关系。看见乔凡望向萧猴儿所住的那间屋子时,一个个都停止了动作,兴奋的喊声戛然而止,四周突然一片寂静。
乔凡愣了愣,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安静,转头看了看,原来,决明子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可能,这些弟子是看见了决明子后,才变得这么安静的吧。
挠了挠头,乔凡向决明子行了一礼,咧嘴笑道:“弟子乔凡,见过长老。”
决明子捏了捏乔凡的肩膀,回以一个十分苦涩的笑容,道:“许久不见,你的修为精进不少。来吧,到我的炼丹房来,有些事情,我得跟你说说。”
乔凡跟在决明子身后,走进了决明子的炼丹房。两名守在丹炉旁的童子,在决明子的示意下,退了出去。整个丹房,只剩下了乔凡跟决明子两人。
决明子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无奈跟苦涩,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只听得,他将往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当日,我跟掌教师兄看见苍木放出的信号烟花,带着两名弟子匆匆地赶到了履剑山的山脚下,见到了除你之外的四人。那个时候,我们全宗上下,都以为你已经葬身在一线天底了。澄丫头,整天以泪洗面,没了平常的机灵劲;陆斌,彻头彻尾地成了一个闷葫芦;只有萧猴儿,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没了往日里的那股活泼劲,整天只一门心思地想着如何以药来炼毒;就连苍木,也是一副颓然的样子……反正呢,除了黄横那个一事无成的呆瓜草包外,所有人都是差不多的样子,没人,开心得起来。”
“后来,我的大弟子,儿茶,在后山采药时迟迟未归。当时我只是以为他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不用多时便会回来。可到了第二日,我都没有见到儿茶回来,感觉事情可能不像我想得那么简单了,便带着几名弟子一同去后山寻找。结果,只找回来了儿茶的尸体。”
乔凡没有感到惊讶,这件事情,阮清澄说给他听过。
“我们扬剑宗的后山,根本没有任何凶禽猛兽出没,儿茶自身也颇具修为,一般的凶禽猛兽也不是他的对手……感到奇怪的我,在众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地验了儿茶的尸体。发现在他的颅内,残留着一种极其霸道的毒药残渣,这毒药残渣,并非是被人强行打入,而是儿茶心甘情愿地自己喝入……能够让儿茶毫无防备心喝下毒药的人,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是谁。”
乔凡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眼,决明子的这番话,就像是一连串的晴天霹雳,尽数劈在乔凡身上,让他一时间根本缓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