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儿道,“你将之前调查员拍的照片拿出来,关于这里的拖鞋印迹的。”
何瑞修在平板电脑上翻了翻,调出了一张照片。在栏杆的顶端,经过显影处理之后,两个拖鞋底的印迹清晰可见。
王晴儿指着这两个印迹,“这就是疑点。”她转过身,看了看屋内,走过去找出另一双拖鞋,扔给何瑞修,“来,你先穿上它。”
何瑞修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也没问,脱掉自己的鞋,穿上拖鞋。
王晴儿道,“按照尸体当时所在的位置,以及落地时的姿势,我们可以推断出,她最可能的下坠方式,是踩在栏杆上,然后前倾身体坠下的。从我们初步调查的情况看,这个齐馨艺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对吧?她没有练过什么特殊的体育项目,对吧?她的身高,不到一米七,对吧?来,你来模拟一下。”
王晴儿把何瑞修拉到栏杆的另一侧,“资料上显示,栏杆的顶端,有两个基本等同的清晰的鞋印。现在,假如你是齐馨艺,你要站到栏杆上去,然后身体前倾,倒下去。你试试。”
何瑞修点了点头,为了让足印更清晰,还特意在鞋底加了一些灵印粉。他一条脚先踏上栏杆,然后慢慢撑起,再将另一条腿抬上来。栏杆是长柱形的,所以不管是站上去的过程,还是双腿站着保持平衡,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等到王晴儿说好了的时候,何瑞修从栏杆上跳下来,看了看自己刚刚留下的足印。
先跨上去的一条腿处的足印,由于发力的原因,有明显的模糊,纹路不清,面积也大。而第二条腿的,与它有明显的区别。
“看见了?这就是最直观的。足印不可能是图片中那样。另外,刚刚你应该也感觉到了,你站上去的时候,要保持身体平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是为了取得足印,才双脚站上去。假如,你那时候,只是想跳楼死呢?”王晴儿歪着头,看了看何瑞修。
何瑞修抿了抿嘴,“那,我可能在一只脚用力将身体撑起的时候,上半身就探出了围栏,然后就掉下去了。或者,我也可以根本就不用脚站在上面,而是直接一条腿跨过去,然后侧着倒出去。”
王晴儿道,“没错。这就是我说的疑点。当然,还有一点,我们要继续做一个试验。那就是如何得到两个基本上等同的清晰的足印。”
何瑞修看了看栏杆,道,“这个容易。”他深吸了口气,向上一跃,然后落在栏杆上。之后,他的身体向后倒,离开栏杆时用手在地上一撑,翻了个跟头,站在阳台上。
王晴儿点点头,“没错。这是取得两个足印的方式。问题就在于,你可以办到,我可以办到,因为我们都经过了专业的训练,能力超乎常人。但是,齐馨艺能办到吗?好吧,退一步讲,就算她能这样跳上去,但是,一个已经想死的人,怎么会有心思先跳上栏杆?难道,是想来个死前亮相吗?”
何瑞修听完,又看了看先前的证物照片,匝了匝嘴,“没错,这确实是有疑点。这样看来,这个现场倒是像伪造的。”
说完,他又翻了几张照片,“嗯,确实如此。而且,从照片上看,当时的鞋底纹,是有灰土痕迹的。可是我们进来时发现,这卧室里很干净。一双在卧室使用的拖鞋,不该有那么明显的灰土痕迹。而这灰土的来源……”
他看向那一处灵能异常的区域,“也许,我应该和那片区域的泥土样本对照一下。”
王晴儿道,“好。你把刚刚你的这些鞋印照片拍好,留作对比。接下来,我们就有要核实另外一个问题了。房主人。齐馨艺,一个没有工作的农村出身的人,有可能买下这样的别墅吗?不可能。别说买了,单是租,都租不起。这样的话,她和房主人是什么关系?”
何瑞修这时候的反应倒是很快,“你是怀疑,她是被……被包养了?”
王晴儿道,“虽然这样说并不好听,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之前的调查员了解到,她曾经说过和男朋友分手了。那么有没有是这样一种可能。她不是因为分手伤心而跳楼。而是这个男朋友有特殊的灵异能力,直接把她杀死之后,伪造了一个现场?”
何瑞修似乎不太赞同这个推理,“如果说,咱们两个。你如果要用灵异手段杀我,你会把我杀死在鉴证署办公室吗?不太可能吧。如果这房主人有灵异能力,那想杀死齐馨艺,方法多得是,而且可能都不留痕迹,那为什么要在这里杀人,还伪造现场?他不怕引火烧身?还是说,他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何瑞修这样一说,王晴儿也是点了点头,“嗯,你说的也是。不过,这房主人,以及和她的关系,我们还是要查的。”
“上一批的调查员调查时,了解了房主的基本信息,只是暂时没有联系上本人。房主姓康,叫康尚农,虽然名字里感觉是带着一股乡土气息,但是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贵族’。其祖上三代,都是在政府为官,到他这一代,不愿意从政,改为经商。此人有些经济头脑,从餐饮业起家,后来逐步扩展到娱乐服务,再之后便开始涉足多个行业,目前个人资产近百亿。”
“不过,此人行事比较低调,不张扬,也不炫耀。这套房子是他在七年前买下的,据物业提供的信息,一直没有使用过,也没有雇人打理,在一周之前才开始启用。启用之后,康尚农回来过两次,每次都是在晚上八九点钟,到凌晨一两点时就走了。齐馨艺死的那一天晚上,他没有回来。”
何瑞修大概地总结了一下前面的调查员给出的信息,然后看了看王晴儿。王晴和没有什么反应,何瑞修又道,“前面的调查员当时联系本人电话,得到一条信息在外开会,后来没有回复。再打时,那个电话已经关机。联系其单位和秘书,均给出了康尚农赴澳大利亚参加会议的说法。会议期跨过了齐馨艺死的时间。”
何瑞修说着,又自己调出了一些康尚农的资料。“基本资料显示,自幼生活在本市,一直读重点学校,上重点大学,毕业后短暂任职于政府机关,后主动辞职,开始经商。所有相关记录显示,没有接触灵异相关事件的信息。医疗记录显示,未患过重大疾病,无精神或心理异常。”
王晴儿听完,想了想,“直觉中感觉他不会是凶手。再联系一下他。”
何瑞修打了公布的康尚农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打到公司,确定了他还在外开会。而且秘书提供了一个信息,康尚农在外开会期间,习惯性地关掉电话。至于有没有其他的联系方式,他从未向外透露过。
“想办法确认一下他和齐馨艺的关系。”王晴儿看了一眼卧室的床,若有所思地道,“如果确认出来,齐馨艺是被他包养的小三的话……那就有两件事我们必须要提防。一是齐馨艺公开的那个男朋友可能是凶手。二是康尚农本身,也可能成为受害对象。”
何瑞修点点头,“好。我会通过齐馨艺的社会关系网络去确认这些情况。现在,我们去看看监控录像吧。”
王晴儿道,“走吧。不过前面的调查员不是说,在监控录像上没有发现什么特殊情况么?”
何瑞修道,“前面的调查员说没有发现特殊情况,是还没有具体处理完监控。另外,虽然我知道不该怀疑其他调查员给出的结论,但是除了李若凡那边那队人告诉我们的信息,其他的我总觉得没有自己调查得出的更牢靠些。还是到监控中心看看吧。”
别墅区的公共区域,建有比较完善的监控系统,其中每条路和每栋楼都有全景图。齐馨艺死的这栋楼,全景图是楼的侧面,能照到门口和车库出入口,但是对于齐馨艺掉下来的那个阳台及其下面的区域,则是盲区。之前的调查员得出没有什么异常的结论,主要是查看了这一处的录像,并对齐馨艺当天中午出去又回来的图像进行了截存。
“另一栋别墅的全景监控,应该能扫到这个阳台处才对。”出来的时候,何瑞修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这时疑惑渐起,“为什么调查员们,没有分析那个监控摄像头的图像?”
何瑞修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王晴儿,又看了看那个监控中心的工作人员,“给我调一下B32-9号监控的图像。”
“那个摄像头坏了。”工作人员回答得很快,“上次他们来调查时,也要调取那个监控摄像头的图像。但是,我们发现图像的记录只到了当天晚上8点42分。之后,便没有了图像传输。我们去查看了线路,发现是摄像头的内部元件损坏。”
王晴儿想了想,问何瑞修,“齐馨艺是什么时间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