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儿有些似笑非笑地咧了下嘴,语气中也是带着一种极不自信的感觉,“你想怎么查?一个人的走红,会有很多原因,不是简单的一查就能查清的。难不成,你会想把这些所有涉及人的DNA都查一遍,之后再来比对?”
何瑞修道,“那倒不至于。这样的人,必须在滕菲的工作圈子和交际圈里才行。而且,这个人应该表面上看来与滕菲没有什么太密切的接触,否则殷家实应该会有察觉。那么……”
他翻动着一些资料,“滕菲在那次车展之前,做的都是一些平面的模特,以电商广告为主,主拍一些服饰广告。这样的模特,说实话,应该很难红起来才对。而参加车展的话,当时是……”
他在一页资料上停下来,“与车展举办方签约的公司,并不是滕菲的公司。等一下。”何瑞修又查看了一遍那些车模的来历,“滕菲是唯一一个,其他公司过来的人。”
王晴儿对何瑞修的这个思路也来了些兴趣,“那么你的意思是,有人推荐了她?”
何瑞修点点头,“我看看有没有记录。因为从理论上来说,滕菲自己是没有能力自荐去参加那个车展的,而且她所在的车位,正是当时广受关注的一款新车。现在看来,似乎这都是早有安排的吧。”
王晴儿这时走过来,坐在何瑞修边上,也看着何瑞修所翻的这些资料。不过,他们原来并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所以手上的资料少得可怜。
“也许我们应该和当时车展的主办方联系一下,了解些情况。”何瑞修道,“但是,我就怕问不对人,反而影响了调查。万一,这个孩子是这主办方的某个人的呢?”
王晴儿道,“这个你放心,我协调鉴证署的外联办去做。他们按我们的要求,应该能更隐蔽得得到这些信息。那些人的路子极广,黑道白道基本都能悄无声息地搞定。”
一边说,她一边拨通了外联办的电话。将他们的调查意图和基本要求告诉外联办后,外联办回复请王晴儿等消息。王晴儿挂断电话,看了看何瑞修,突然问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滕菲的死与这个孩子的父亲无关呢?那么,我们是不是就浪费了调查时间?”
何瑞修深吸了一口气,“说实话,我真的想过。但是,除了这个孩子,我们还有什么可以调查的内容?调查其他的东西,无异于大海捞针。而调查这个孩子的父亲,至少可能出现一种可能。那便是,滕菲以这个孩子要挟孩子的父亲,来达到自己事业发展的目的。”
王晴儿用手理了一下头发,“说的也是。也许是孩子父亲不想要这个孩子,怕坏了名声,二人产生了矛盾,然后想办法杀了滕菲。可是,这又要求,这个父亲要至少认识灵异界的人才行。另外,如果真是为了发展,那可能孩子的父亲就不是车展的主办方的某个人。因为车展频率很低,主办方一旦完成了本次展览,可能就撤了。这样的人一过性的活动,对于滕菲的发展,似乎并没有太多帮助吧。”
何瑞修靠到椅背上,“谁知道呢。对了,我再查查那几个广告是怎么找的滕菲。”
何瑞修又看了仅有的资料,上面显示滕菲拍这几个广告,是目前所属的公司与广告商之间商议的合约。也就是说,这三个广告的拍摄,也许比参加车展要正常。
调查暂时到了山穷水复的地步,除了等鉴证署外联办的消息,他们别无选择。夜幕降临,何瑞修和王晴儿等了一会儿,双双决定先去睡觉。结果,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外联办还是没有什么消息。
吃过早饭,电话来了。外联办的人员告诉王晴儿,经过广泛的摸排,目前已经确定,当时向车展主办方之所以使用滕菲,是一个官员的授意。官员名叫罗德意,与当时滕菲所在公司的老总关系甚好。
罗德意!听到这个名字,何瑞修和王晴儿对视了一眼。他们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现在已经无法直接去取他的组织来进行DNA比对。
因为罗德意就是那个参加过凝魂洞的活动,后来死在家中的官员。
何瑞修想了想,“我看当时的监控录像和活动画面时,确实是觉得滕菲和罗德意应该相识并比较熟。但是,没有DNA,无法证明他是不是孩子的父亲。再者,罗德意与滕菲公司老板关系好,也可能是公司老板强力推荐的呢?老板与下属,这不是没有可能。”
王晴儿慢慢点着头,“嗯。罗德意的DNA,其实我们能得到。”
何瑞修一愣,“能得到?怎么得到?他毕竟已经死了。去家里翻一通,看有没有用过物品?”
王晴儿微微一笑,“你不知道的事情还不少呢。所有的官员,在入职之后,都会采集DNA进行档案留存管理。只不过,这是行政机构的机密数据,我们鉴证署不能直接调取使用。但是,在特殊情况下,或者通过特殊的方法,我们可以。”
“可是,没有什么证据的情况下,怕是我们也要不来一个官员的DNA吧?”何瑞修有些担忧。
王晴儿道,“所以,不能用常规的方法申请。”她一边说一边接通了李若凡的电话,“凡婆子,帮个忙。想办法从行政机构的机密数据库里,帮我把一个叫罗德意的DNA档案给弄出来。对,越快越好,不择手段。”
何瑞修听完觉得有一条黑线直接从头顶划下来了。不择手段?而且,和李若凡之间还说得这么轻松,看来他们不止一次干过这种事。
但是他并没有对此作什么评价,而是想了想,说道,“那,我们还需要她老板的DNA。这个你想怎么处理?”
王晴儿道,“老板的么,去一趟。这个好办。到公司查员工死亡的案件,怎么都说得通。并且,光明正大的去,比全都是背地里偷要效率高一些。走吧,李若凡弄那边,我们去找她老板。”
滕菲的老板是一个大胖子,大概有五十多岁了,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穿着一身很正式的套装。他在公司的接待室接见了何瑞修和王晴儿,说起话来也是彬彬有礼,很沉稳也很老道。
按照王晴儿的说法,他们主要是来了解一下滕菲的工作表现和日常交往等情况。老板对于滕菲的情况似乎非常了解,基本上能对答如流。而他越是如此,何瑞修心中的怀疑也就越重。
当然,只是怀疑。因为一个老板,对于本公司目前最耀眼的新星,当然是关心关注的。至于关心关注到什么程度,用什么方法关心关注,这就是另外的话题了。
在谈话期间,王晴儿数次将一些调查资料近距离给老板看,也借此机会取到了老板的几根头发。谈话结束后,何瑞修以想再与其他人谈谈为由,待老板离开之后,拿走了他喝水的杯子和一个烟头。这些,已经足够取得DNA的样本。
回到鉴证署,这些组织样本立即送到第六局去进行比对。老板的结果很快出来,他并不是滕菲腹中孩子的父亲。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那个官员罗德意了。”何瑞修喃喃地说道,“一个已经死了的官员。”
王晴儿这时正在想什么,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能忽略了一样东西?”
何瑞修不解。对于这孩子的调查,该想的已经都想了,还有什么忽略的?“什么东西?”
王晴儿道,“玉镯。那支玉镯。那支玉镯不是凡物,能吸引灵体,并且可能埋于墓葬中有一段时间了。会不会,孩子的父亲,与那玉镯有关系?”
何瑞修道,“嗯,也不排除。但是,我查过关于玉镯的信息,没有什么发现。这玉镯,目前并不在一些名贵文物所列目录的范围。也就是说,我们想查它的来源和流通情况,也是没有任何渠道的。”
王晴儿道,“我并没有说现在就查。还要看看罗德意的DNA对比情况。”
刚刚说到这里,李若凡就打来了电话。电话之中,她的语气显得比较轻松,“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我的人已经从行政机构的服务器中取到了罗德意的DNA档案。经过比对,他与那个腹中的胎无没有任何关系。”
何瑞修和王晴儿都愣了一会儿。本来以为最可能的嫌疑人,现在又洗白了。难道说,这个胎儿的父亲,只是某个普通人?比如,某一天滕菲酒后,或者哪次参加活动之后,一时兴起,与什么人偷欢之后有的孩子?
可是,这样的孩子,她完全有时间也有机会自己偷偷打掉,为什么会保留了三个月之久?
何瑞修和王晴儿都是一脸的不快之情。过了很久,王晴儿才开口道,“要不,我们放弃这个胎儿的线索,换个角度,去查那玉镯?”
何瑞修苦笑道,“我倒是觉得玉镯的相关性更小一些。唉,只有一个受害者,却还是这么复杂。”
说完,电话响了。何瑞修接完,看着王晴儿,“滕菲的哥哥滕达来了。”
“我们没有找他,他来干什么?”王晴儿像是自然地生出了一丝的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