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胡白芷闹个不止,被花卿颜用暴力镇压了。不过紧张的胡白芷还是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的,直到凌晨才睡着。
不过这睡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呢,就又被吵醒了。
“我有点生无可恋。”胡白芷耷拉着眼皮坐在浴桶里,任由着花卿颜和花碧落按着她洗澡洗头,“讲真,我有点后悔了。”
“你这是没睡醒。”花卿颜取下帕子将胡白芷的头发擦干,“还有啊,这话可不能乱说,让周荣听到得多伤心啊。”
胡白芷瘪了瘪嘴,“好吧好吧,我也就是抱怨抱怨,不是认真的。”
胡白芷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个瓷娃娃,任由着花卿颜他们摆布。孙菀菀一大早就进来换了床单,虽然他们家不用做喜房,但孙菀菀还是全部都换上了喜庆的大红色。床上还放着喜服。
“快换上衣服,一会儿还要上妆呢。”孙菀菀拍拍礼服催促道,“这做新娘子啊,就是麻烦,可也漂亮。咱们白芷一辈子就这么一天,可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胡白芷在孙菀菀的唠唠叨叨中换上了喜服,乖乖顺顺的做在梳妆台前。镇上请来的喜婆端着一个木盒子走了进来,“哟,衣裳都穿好了啊,正好,等咱们这脸上拾掇拾掇就行了,你家姑娘漂亮随便收拾一下就行。”
说着把那木盒子打开,花卿颜好奇的瞧了瞧,好家伙全是胭脂水粉,各种发器。那喜婆笑嘻嘻的从木盒子拿出一根细细的棉线在胡白芷的脸上比了比,随后便听到一声尖叫:“哎呀,干嘛呀!”
胡白芷疼得差点跳起来,也坐不住了连忙往花卿颜身后跑:“干嘛干嘛,好疼啊!”
“哎呀,别跑,这是洁面呢!”喜婆瞪了眼胡白芷然后态度强硬的把她拽过去按在凳子上,“坐好坐好,这新娘子啊就要面上白白净净的,这样上胭脂才好看。你可别乱跑。”
喜婆的力气大,胡白芷没法挣脱只能哭丧着脸老老实实的坐着,更何况她娘的手还紧紧的按在她肩上钳制着她呢,根本就跑不掉。不一会儿整个胡家就充斥着胡白芷喊疼的声音。
花卿颜在一旁看得欢乐,她家只有她一个姑娘,所以姑娘成亲要经历些什么她并不知晓,不过看着胡白芷被折腾的够呛,花卿颜也是有些心有余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在自己的皮肤好,并不需要磨皮,不然到时候她也要遭罪了。
洁完了面,喜婆开始给胡白芷上妆,花卿颜原本以为会化成猴子红屁股的,但没想到这喜婆还是有些本事的,只是上的淡淡的妆,让胡白芷精神了也漂亮了不少。上完了妆喜婆退到一旁,把梳子递到孙菀菀手里,“好啦,给新娘子梳头。”
胡白芷此时也没有再叫唤,顺着的坐着,任由着孙菀菀的执起她的头发,任由着木梳落在自己的头上。
孙菀菀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胡白芷般。她看着对面镜中那容貌姣好的人儿,此刻终于有了一些伤感,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马上就要出嫁了,她会成为别人的新娘,成为别人家的儿媳妇,最后在成为别人的娘亲……
孙菀菀觉得眼睛有些酸,像是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从眼眶滑落。孙菀菀赶紧抹了把眼睛,一边梳一边念道: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又有尾,夫妻共白首!”
随着这梳头歌,胡白芷渐渐的红了眼眶,回过身抱着孙菀菀痛哭起来。孙菀菀无奈的安慰着她,说着说着,那强忍的泪水也终于决堤。
本来是喜庆的日子,却是平生多了几分伤感。花卿颜站在一旁,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这份母女情深,她不知往后能不能见到,也不是她嫁人时,会不会有娘亲执着木梳给她梳头,给她念这首歌。
这边的哭声终于是把人给引了过来,胡清站在门口往里探了探脑袋:“哭什么呢,哭什么呢,还不赶紧的,一会儿周荣就要来了。”
孙菀菀抬起头来瞪他:“怎么说话呢,难道你就这么希望把女儿嫁出去?我就是舍不得闺女,哭一哭怎么了!”
胡清一脸无奈,他又何尝舍得把闺女嫁出去,虽然这是个惹祸精,但也是自己疼爱的亲闺女。这就算再怎么不舍今日也要把女儿嫁出去。这可是这丫头亲自求来的姻缘!
“行了行了,我怎么可能不疼闺女,难不成这临口还不嫁了?你若是不让嫁,你看看你怀里的丫头会不会怪你?”胡清瞥着孙菀菀怀里的胡白芷,这丫头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还冲着他做鬼脸,胡清眼睛一瞪,“可别闹了,你的妆都花了,还麻烦喜婆赶紧给她重新弄弄,不然一会儿上了花轿还是一长猫脸!”
被胡清提醒了,众人看想胡白芷的脸,现在可不就成了花猫了么!“哎呀,快快,这得重新弄!时间快来不及了!姑娘,你可别在捣乱了!这头发还未挽呢!”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的,终于是将胡白芷又重新的拾掇好了,花卿颜捧着凤冠给胡白芷带上,那凤冠上垂下的流苏挡住了胡白芷的脸,隐隐约约的反倒是多添了几分朦胧美。
这凤冠可是金子的,用了繁杂的掐丝工艺,细致的金线勾勒成美丽的孔雀开屏的模样,上面还缀着着玉石,可见其华贵。
这凤冠是周家送来的,正巧能与周荣那发冠配成一套,也可以从中见到周家对胡白芷的用心。
“白芷,这盖头盖上,你就要成为周胡氏了。”花卿颜打趣道。
“云花氏,你早就已经是别人家的媳妇了。”胡白芷不甘示弱的怼回去。
话音一落,将人相视一笑,这有趣的两句话倒是把之前的伤感全都冲淡了。
“好了好了,两位,门口已经有动静了,咱们家的女婿怕是已经上门了,丫头你赶紧到床上坐着去。”沈夫人拉着胡白芷的手坐在床边,又将她弄皱的衣摆抚平。听着门口的吵闹声,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容。
周家这次娶亲可是下了血本,找观澜居借了一批马,还从镇上租了一架花轿,花菇锁啦更是一个不少一个不差。出门时放了鞭炮,一路上更是撒了不好糖和铜钱。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周荣骑着高头大红马走在最前面,胸前挂着一朵大红花,配着一身红衣金冠显得玉树临风,众人发觉周荣脸上的伤疤也淡了许多,更何况一路上他的嘴角总是扬着笑意。
哪怕他们走得再慢,靠山村也就这只有大,迎亲队伍很快就到了胡家门口。
“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新娘快出来啊!快出来!”众人的欢呼声一声高过一声,一个个瞧着既然把周荣还激动。
周荣翻身下马,胡家的大门正好打开,胡清站在门口咳嗽几声,“岳父大人,小婿来接白芷。”
胡清眼神凌厉的从周荣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那花轿之上,目光也渐渐柔和起来:“不过,八抬大轿,周荣你也是有诚意的,进来吧。”
因为这时候的迎亲还没有发展出二十世纪那么多的花样,没有藏婚鞋,没有堵门要红包,没有各种各样的游戏,所以周荣很快就接到了自己的新娘。周荣和胡白芷在大厅里拜别了胡清和孙菀菀后,周荣一把将胡白芷背在背上,一路跨过胡家的门槛,随后将胡白芷体贴的送进花轿中。一路上胡白芷都表现得非常的乖顺。
迎亲的队伍又绕着靠山村转了一圈才回到周家门口。
“新娘子进门咯!”喜婆吆喝一声,递给周荣一杆绑着红绸的称杆,“快把你的新娘牵出来。”
周荣用将称杆伸进花轿感觉被握住之后,周荣一拉胡白芷便是从花轿里被拉了出来。喜婆刚想让周荣牵着新娘去跨火盆,周荣便自作主张的将胡白芷打横抱起,径自走进院子,跨过火盆,直到进了大厅这才将胡白芷放了下来。
或许是老天疼爱这对有情人,直到礼成送进洞房都顺顺利利的。胡白芷被送入洞房之后,这喜宴也开始了。众人等这喜宴可是等了一上午,就等着吃上一桌由观澜居的大厨做的盛宴。
周家的院子里满满的摆了十桌,为了今日的喜宴观澜居特意休了一天假,一个个训练有数的小伙子端着菜吆喝着吉祥话穿梭在各桌之间,将那一个个色香味俱全的菜送上桌。
喜庆满堂、鸿运当头、浓情蜜意、金枝玉叶……光听名字就知道这个对这一对新人满满的祝福。而且那一道道菜,无论是前菜还是主菜一道比一道精致,瞧得人口水直流。
当花卿颜推着一个大大的三层的蛋糕上来时,整个喜宴的气氛将被推上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