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佰仟和关羽相向而立,二人手中各持一根细长的木棒,木棒的顶端包着厚厚一层沾水的布头。
“张兄,请”关羽拱手道。“呵呵,那我就不客气了!”言罢张佰仟手腕一抖,他手中的细木棒像突然有了生命一般陡然一弯,弹射而出。关羽举棒抬手相迎,二人你来我往,噼噼啪啪战在一处,几十个回合下来,关羽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上从上到下布满了十几个被戳中的水渍,而对面张佰仟的身上只有寥寥三四个。
张佰仟持棒而立,笑道:“贤弟步法灵活,身手极佳,可惜这枪使得似乎全无章法,令张某防不胜防。”
关羽笑笑说:“张大哥过谦了,再来!”说完,摇动手中木棒,探身而出。张佰仟大吃一惊,只觉得眼前千朵梅花飘落,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分不清进退真假。
张佰仟转身跳出圈外,奇道:“关老弟刚才那招从何处得来?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失传了的梅花枪的招式!”。
关羽一愣,深施一礼道:“张大哥不仅枪法高明,竟也见多识广!小弟手中确有一本《梅花枪谱》,只学会了一招半式,略懂皮毛而已。”
张佰仟还礼道:“看来贤弟确有些福缘!得此奇书,假以时日,我早晚不是你的对手!”
“佰仟兄”随着一声呼喊,一匹战马由远及近,马上跳下一人,身形壮硕。
“哦,仲年兄,你来的正好。”张佰仟转脸对关羽说:“这位是我的好友,杜仲年,反手刀驰骋沙场,罕逢敌手。”又指着关羽说:“这位是关将军,刘首领的义弟。”
关羽和杜仲年互相见了礼,只听张佰仟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见到首领了吗?他如何安置于你?”
杜仲年略带失落地叹道:“见到了,我与佰仟兄不同。我是只身来投,首领让我先从统领做起,以后有机会再行提拔。”
张佰仟听闻一愣,默不作声的摇头。关羽见状插话道:“杜大哥一身好武艺,做统领太屈才了!我的身边正好缺少一名副将,杜兄如不嫌弃,直接来我这里好了!”
张、杜二人闻言大喜,杜仲年更是连忙施礼,说道:“多谢关将军抬爱!只是刘首领那里---”。
关羽大手一挥道:“你不用管了,包在我身上。回头我干脆把张大哥也讨要过来,我们兄弟在一起,一来方便切磋武艺,二来抽空可以一起开怀畅饮,岂不快哉?”
张杜二人相视一笑,齐齐抱拳道:“愿为关将军效力!”。
虽然大齐境内盗匪四起,战火不断,但董太宰还是咬着牙坚持要举行三年一次的会试。原因很简单,朝廷里没人干活了。前任太宰大清洗的血雨腥风以及后来的所谓整顿吏治,抛开各地方官吏不说,京官中已经有一半官吏丢了脑袋,出现了有职无人的可悲局面。
朝廷急需补充大量年轻士子,填补各级空缺。万一哪天圣上发起怒来,想杀个把大臣,结果溜溜转了半天找不到人就真闹笑话了。
李景澄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和绝大多数寒门学子一样,梦想通过仕途改变自己的一生。于是,他摸了摸怀中数了八遍也没多出一个子的铜板,咬咬牙背起空空的行囊,踏上了进京赶考的艰辛之旅。
途中,贫病交加的李景澄又淋了一场大雨,病倒在一所破庙里。幸得一位富家小姐相救,并以身相许,上演了一出才子佳人的唯美爱情剧。数日之后,李景澄大病痊愈,要重新踏上赶考之旅,那位小姐又慷慨解囊,送了他些银两。李景澄感激涕零,发誓一旦金榜题名,一定回来娶小姐为妻。两人依依惜别,望着李景澄远去的背影,小姐身旁的丫鬟忍不住嘟囔道:“小姐,老爷外出办货,让我看着你!他要知道你这样,非打死我不可!”。
小姐没有理她,仍然痴痴望着李景澄的背影。
丫鬟又忍不住继续唠叨:“这位李公子都是你资助的第二个寒门学子了,上次那个杨公子----”
小姐回头白了丫鬟一眼,幽幽叹道:“他们总会有个人能金榜题名,回来娶我吧?”
说完又转过身,朝李景澄离去的方向痴痴地挥手道别。
抵达大都的李景澄寻了一处客栈扔下行囊,便走上了熙熙攘攘的大街。因为大批应试学子的到来,这里比往常更显得繁华热闹,给人一种太平盛世的错觉。
李景澄正在好奇地东张西望,突然被一位五大三粗的壮汉拦住了去路。他连忙想闪身躲过,那大汉却不依不饶,直接把他逼到了墙角。坏了,朗朗乾坤,京畿要地,竟然会遇到强盗?!李景澄望着壮汉凶狠的眼神,脑中一闪念,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怀中的银两。
那壮汉突然咧嘴一笑,说道:“小兄弟,你是上京赶考的士子吧?想登科入仕吗?我这里有今年会试的考题,只要十两纹银。”
李景澄正自发愣,忽然从壮汉腋下钻出一个一头卷曲黄毛的脑袋,急急说道:“小哥,你想金榜题名吗?我这里会试的考题,只要五两银子。”
壮汉勃然大怒,揪着黄毛的头发甩了出去,转身骂道:“小四,这是我的地盘,你也敢来捣乱!”。
小个子毫不示弱,跳着脚嚷嚷:“凭什么是你的地盘,我想去哪去哪,你管不着。”
片刻之间,二人抱成一团,摔倒在地,拼命厮打起来。很快就有一群人拥了上来,驻足围观。
还在发愣的李景澄被旁边一位好心的摆茶摊的大叔拉到一旁,轻声叮嘱道:“别信他们,他们卖的都是假的!”。
李景澄感激地躬身施礼道:“多谢大叔提点。”
那位大叔接着说:“我这里才是真的!客官,你想高中状元吗?只要二两银子。”
李景澄目瞪口呆地抬头望去,只见大叔的脸上挂着慈祥、善良的微笑。
董太宰面临一个头疼的问题,前任礼部尚书去做红巾军的思想教育工作,结果被煮了。而会试是礼部的头等大事,必须由礼部尚书主持。会试的最终结果将直接影响朝中各派势力的此消彼长,因此,随着会试日期的逐步临近,各派势力对礼部尚书的职位争夺战日趋白热化。
大家不约而同地采取了三点式进攻,即:脚底下垫黑砖,脸上抹污泥,头顶上泼脏水。又有三个大齐年轻有为的官吏,在还没有摸到礼部尚书座椅前就被送进了大牢等着秋后问斩,成了名副其实的牺牲品。最终,由圣上钦点了一位老成持重的老臣就任礼部尚书之职,终止了这项众朝臣齐心合力向大牢不断输送人才的工作。
“水月,灵儿,你们俩都是为师的爱徒,颇得为师真传,也是功夫最好的。如今,为了天下长治久安,黎民安居乐业,为师已经答应帮助朝廷清除乱匪,我们武林的责任就是惩奸除恶。你二人此去,是协助凌霄派的两位师兄,完成对红巾军匪首的刺杀任务。”云尼师太说完,分别看了看二人的反应,两位年轻的少女都庄重地点了点头。
云尼师太接着说道:“一路之上你们俩要相互照应,注意安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暴露行藏。刺杀行动定在晚上,完成任务后,马上撤离,早去早回!”。
两人恭敬向师太施礼拜别后,匆匆返回房间,简单收拾了行囊,牵马于山门外汇合。那里早有两名凌霄派弟子骑马等候。
“凌霄派弟子陶俊捷”。
“凌霄派弟子曾邵辉”。
两人在马上抱拳施礼,水月和陈灵儿向两人一一还礼。
陶俊捷为凌霄派大弟子,他初见陈灵儿就觉得眼前一亮,没有人群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收回目光,他开口说道:“二位小师妹不必着急,路途尚远,离约定的日期还早。这一路之上,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二位尽管开口。详细行动计划我们路上再慢慢谈。”
曾邵辉也说道:“二位师妹尽管放心,有任何危险我和陶师兄都会冲在前面保护你们。”
陈灵儿撇嘴道:“我们不需要你们保护,你们照顾好自己就是了!”。
四人行了半日,停在一溪流处休息,陈灵儿洗了洗手,蹲在那里发起呆来:那个坏人不就是红巾军的将领吗?最好这次别让我遇到,否则我手下绝不留情!
“想什么呢?灵儿师妹。”陶俊捷凑了过来。
“没想什么。”陈灵儿扭过身去,她心底无来由地对这张堆满笑容的年轻面孔感到厌烦。
“其实你完全不用担心,有我和曾师弟在,你和水月师妹届时只负责清理外围的匪寇,有任何危险你们都可以随时撤离。”陶俊捷自顾自地说着。
扭头见陈灵儿完全没有感激涕零的反应,陶俊捷自己未免也感到无趣。
他咬了咬牙,抓过自己的行囊,又满脸堆笑地扭过头对陈灵儿说道:“灵儿师妹,我带了很多干粮,你要不要吃点?”。
“不客气,我带的有,你自己吃吧。”
见陈灵儿终于有了反应,陶俊捷喜出望外,连忙说:“是你不必和我见外,这一路还长着呢。”
陈灵儿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