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些时日,到一处悬崖边的时候师父说他的肚子饿了,叫俺去化些斋来。只是附近一无人家二无寺庙,要想化斋谈何容易。
没有斋饭,弄些水来喝也成。
这回俺的运气挺好,不光找到了水,还讨得了大米饭。那户人家坐落得很隐蔽,在山林的角落里;去他家讨饭的时候俺还担心那户人家见了俺的模样害怕,所以特意变成了一个病怏怏的和尚,最终讨得了手上的大半钵干饭。半路上遇到了沙师弟,他说师父怕俺迷了路,叫他来看看。真是太小瞧俺老猪了。
回去一看,师父已经倒在地上了。俺估计是猴哥干的,因为行李跟包袱都不见了,如果是妖怪干的的话师父这会儿早就没命了。于是俺当机立断,决定先把师父的那匹白马卖了,换些银子安葬好师傅后,咱们就各走各的路:沙师弟去流沙河当妖怪,俺回高老庄找兰妹妹。俺之所以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完全是因为这个想法在俺的心里头憋得太久了。如今正好,有机会说出来了。
其实师父并没有死,他只不过是昏过去了而已。不光俺老猪有秘密,相信每个人的心底都是有几个小九九的,只是俺老猪比较坦白罢了。
师父醒过来的时候俺正在跟沙师弟争吵要不要分行李。
俺猜的没错,的确是猴哥干的。
听说是猴哥干的,沙师弟很生气,想马上去花果山找猴哥说理,但被师父拦了下来,说先把肚子的问题解决了再说:不吃饭哪儿来的力气打架?附近就一户人家,就是俺刚才化斋的那家。想借宿就只得去那里了。
他们已经不认得俺老猪了,说俺很丑。俺先前只不过是变化了一番罢了。可见人是不可以貌相的;外表看似光鲜的人,实际上并不一定光鲜,比如之前的俺;看似丑陋的人内心却并不一定丑陋,比如现在的俺。
第二天,师父叫沙师弟去找猴哥讨个说法。本来俺想去的,好趁机望望风、玩耍一番;但师父说俺不太会讲话,怕到时候矛盾激化打起架来。
沙师弟去了几天就回来了,说先前打师父的并不是真的猴哥,因为真的猴哥这几天一直在观音菩萨那里诉苦。这个假冒的猴哥当真是十分大胆,居然敢冒充猴哥。沙师弟还说,那个假冒的猴哥还霸占了真猴哥的水帘洞,还说水帘洞里有全套的冒牌货:一个师父,一个猴哥,一个八戒,一个沙僧。俺问沙师弟为什么不把冒牌货真干掉?沙师弟说猴哥正在干,他是跑回来传信儿的。
听起来很复杂,但实际上很简单:也就是有一个复制的、或者是克隆的取经团队正在试图取代咱们的历史地位。
原来一直是咱们在误会猴哥。
只要仔细一想就会明白过来:猴哥跟了师父这么多年,一直都照顾有加,怎么会打师父呢?即使是他想抢回行李、不让咱们去西天取经,施法术是不是要比棍子打更有水平些?俺相信猴哥的智商。
照理说,平时相处最密切的人应该能分辨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吧,但不尽然,因为当两个猴哥一起来到师傅跟前恳请师父念紧箍咒分辨真假,却任然没有得出结果。看来这个冒牌货不简单,简直是以假乱真了。既然他们还没有分出个谁是谁非,趁这个空档去把咱们的行李偷回来也好。先前沙师弟不熟悉花果山的“山路十八弯”,结果在里面走迷路了。所以这一回是俺老猪去的。
进到水帘洞,果然见到一个沙师弟一个我,假的八戒真的跟俺一模一样,只是那头猪猪的法术不如俺这个正牌的猪猪,没消一耙就毙命了。
等俺赶回去的时候,菩萨跟猴哥都在,正站在院子里跟师父他们商量什么呢。
听菩萨的口气,是如来降伏了那个冒牌的猴哥。如来就是如来,果真不同凡响。不知如来为什么叫如来?不知是不是“女口来”的意思?猴哥说那个冒牌的猴哥是一只六耳猕猴,跟猴哥是同类,要不是如来,真的分不出你我他,因为那个家伙的武功跟猴哥的一样好。
菩萨说情,叫师父不要再赶猴哥走了。师父只是念“阿弥陀佛”。
猴哥一回来就是大不相同,咱们的话又多了起来。不是猴哥会唠嗑儿,而是猴哥会惹俺这头喜欢唠嗑儿的老猪开口嚷嚷;只要俺一嚷嚷,沙师弟跟师父就都会跟着嚷嚷起来。也可以说猴哥是俺说话的催化剂,没有他俺老猪根本就没办法吹牛。师父跟沙师弟都不能做到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