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寺庙出来之后,咱们又走了大约两天时间,前面出现了一大块平地,但奇怪的是,这块地上并没有人种植庄稼之类的,并且也没看到有人居住在那里。俺不无惋惜地说:唉,真是浪费,这么好一块地怎么就没人利用呢?要是搁咱高老张,老猪保证把它拿下。
沙师弟说:二师兄,只可惜这里并不是高老庄啊。俺说那倒是。这两天时间里咱们可以说是一刻没停,中间在一个小县城住了个晚上、睡了个好觉,之后的时间咱们就一直在走路了,直到现在。
那天中午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一共有三条路从那里经过。猴哥蒙了,说这该怎么办啊?都不知道该走哪条了。
的确是,三条路的延伸方向好像都差不多,还真不知该走哪条。就在咱们左顾右盼、希望能找到个人问一问的时候,沙师弟突然叫了起来:大师兄二师兄!大师兄二师兄!猴哥一溜烟跑了过去,俺也屁颠屁颠地一边跑一边问:沙师弟,啥事儿?沙师弟说: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快来看,这里有一块石碑!这块石碑不是很大,充其量也就一块墓碑的面积,因为周围都长有比较深的草,所以如果不走到近前细看的话是看不到的。
莫非是指路牌?沙师弟说。
咦,这上面还有字呢!弯下腰去查看的猴哥突然叫了起来。俺跟沙师弟也弯下腰去,顺着猴哥的眼神朝石碑望去。
终于看清楚了,石碑上的确刻有字,只不过看上去比较沧桑,比较模糊不清了。沙师弟说:大师兄二师兄你们看,这上面好像还有油漆呢!沙师弟指着一小块儿红色的东西说道。咱们也看见了,只见猴哥若有所思的说:看来这块石碑的岁数也不小了,连油漆都被风雨吹刷地一干二净。
俺说猴哥你这是什么话?不用看油漆都知道这块石碑有些年岁了嘛;你瞧瞧这字迹,都快被风雨打磨光滑了。猴哥看了一眼,没说话。
呆子!你看看这上面写着什么!猴哥说道。
因为是篆体字,所以看上去弯弯扭扭的,不认识的人可定是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的,幸亏老猪还会两招,不然现在就得猴哥他们一样大眼瞪小样了。
因为字迹比较模糊,所以看起来比较吃力,猴哥问:呆子!是不是你也不认识啊?俺说猴哥你真是小瞧俺老猪了,说什么老猪都还是个大大小小的文化人!上山下下地看了老半天才终于看清楚了,上面一共刻着八个字,左手边刻着“前方危险”,右手边则刻着“行人止步”。
猴哥说:你敢保证没看错?
切!猴哥你这啥话?好像俺老猪要整蛊你似地,别忘了咱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估计是猴哥觉得俺说得有道理,又或者是他找不出一个俺骗他们的理由,所以最后又回过头去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块石碑看了。
沙师弟说:大师兄二师兄,既然这上面说前面危险,那咱们还是从别的路上过去吧!俺说沙师弟你怎么这么怕事?你看看这石碑,估计都立这儿几千年了;几千年钱危险的地方,老猪就不信它现在也还危险!
咱们说这些话的时候猴哥正站在附近最高的那块石头上张望,过了一会儿猴哥跳下来了。沙师弟问:大师兄,你看见什么了?
猴哥说:老孙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另外两条路都是朝着两边延伸开去的,只有这条路是通向前方的。
也就是说咱们必须得走这条路了?沙师弟问。
俺说沙师弟你恁没水平,不然还能找出第四条路来?猴哥点点头,说只有这样了。那……这上面说前面危险行人止步,要是咱们过去了真的遇见危险那就不好了。猴哥想了一下才说:呆子刚才说得比较有道理,看样子这块石碑是很久以前立下的,没准儿现在这条路又安全了呢?俺说就是,只不过是没人帮忙把石碑扳倒而已;待会儿要是前面没危险,老猪一定要回来把它拿下。
沙师弟说:既然这样那不如咱们现在就前进吧。
猴哥点点头,说道:呆子,你走前面!
有没有搞错啊?又是俺老猪?俺愤愤地说道。
不是你还是谁?别忘了是你最先说前面没有危险的。猴哥狡辩道。沙师弟这回不为俺争取了,只是站在一边傻傻地笑。
俺说好吧,老猪就走前面,就当是老猪又上了回当!这叫啥?民意!俺虽然嘴巴上说前面不一定有什么危险,但在心里还是比较害怕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吧,防范工作还是要做充足的。
所以,俺在最前面一边走就一边东张西望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生怕旁边突然冒出一个什么野人或者的老虎来。
呆子!你能不能走快点儿?太阳正毒着呢!猴哥在后面催促了。俺说猴哥你催啥?有本事你到前面来走走试试,保管反应跟俺老猪差不多,没准儿更剧烈!俺愤愤地说道。老猪是比较反感那种耍嘴皮子的人的,虽然俺也的时候也会耍耍。
猴哥和沙师弟又开始在后面偷偷地笑起来,俺回过头去问他们笑啥?沙师弟立马一本正经地说:谁笑了?没有啊?俺白了沙师弟一眼,之后又继续往前走了。
走着走着,前面一片空地,光秃秃的,一根毛都没有;因为刚才咱们一路走过的那些地方都长有野草,所以这块地就显得格外醒目。
俺就站在那块空地的边儿上,就再也不走了。
猴哥问:呆子!干嘛停下来了?
俺转过身去说道:猴哥啊,这里有块空地啊!老猪不敢过去了!
是吗?猴哥说;之后又挤到俺前面来了。
猴哥朝前面张望了一下,说道:哦,是块空地!那你怕啥?俺说:老猪怕这块空地上有机关啊!猴哥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说呆子你真是越来越神经质了,肯定是被前面那几次吓怕了!俺说老猪才没了,你看看、你看看,这突然出现了一块空地,跟这里一点儿都不协调,你说是不是有些蹊跷呢?沙师弟说:二师兄,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看上去它也没什么特别的嘛,说不定是这附近的人家开荒出来打算种地的呢!
看来猴哥也还是有顾虑的,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朝前走了两步,踏上了那块空地。猴哥回过头来哈哈一笑,说:呆子,你看怎样?很危险呢!
猴哥还一边打趣俺一边蹦蹦跳跳地继续朝前走去了。沙师弟笑着说:二师兄,你多虑了!见猴哥上去了都没事儿,于是俺跟沙师弟也跟着走了上去。
正当咱们走到了空地正中央的时候,俺突然觉得头晕目眩起来,接着眼前一阵恍惚,接着眼前的景象又才清晰起来。
俺以为是头晕,晃动了几下脑袋嚷嚷道:奶奶的,怎么突然头晕?二师兄,你刚才说什么?旁边的沙师弟问道。
哦;俺说:没什么,老猪只不过是刚才头晕罢了。
啊?你也头晕啊?沙师弟惊奇地说道。俺说是啊,不过就一下子。你们也头晕了?猴哥也凑上来了。是啊!俺回答说:猴哥你也不会头晕吧?俺打趣他说道。
正是!老孙刚才也头晕呢!怎么咱们都头晕呢?猴哥一脸狐疑的样子。
沙师弟摇摇头说道:唉,真搞不懂,太奇妙了!巧合!巧合!纯粹是巧合!俺喃喃道。
正当咱们准别摇摇头继续前进的时候,突然发现了非常令人惊讶的一幕,那就是咱们又都重新回到空地的边缘上来了!俺回过头去看了看,俺说:没搞错吧猴哥,咱们刚才不是明明已经走过去很远了么?怎么又突然回来了?沙师弟说是啊,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呢?猴哥也还没搞懂,因为他也在那里抓耳挠头,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俺说:不管了,估计是刚才咱们都神情恍惚吧,还是继续往前走吧!猴哥看上去比较茫然,虽然也跟着咱们走了上来,但仍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俺说猴哥你也就别再想了,好好地看着路面吧,当心摔跤。
快要走到空地中央的时候俺很小心,一直紧绷着神经警惕地感受着周围的环境。
突然,俺的脑袋又迷糊起来,接着眼前的景象又都模糊了,之后又过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俺使劲儿地摇了几下头,然后就发现咱们又已经到了空地的边缘。并且,猴哥和沙师弟仍然在俺旁边。
猴哥、沙师弟,你们刚才有没有感觉头晕?俺急忙问道。有啊!跟先前那次一样!猴哥和沙师弟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说。
猴哥恼火了,口里叫骂着说“俺就不信这个邪”,一边又朝空地的中央跑去。估计猴哥才刚到空地中央,只听得“嗖”地一声,猴哥就又回到咱们身边了。这回看清楚了,猴哥的确是从空地的中央瞬间回到空地边缘的。
沙师弟说:猴哥,是真的耶!你刚才就是从那前面突然回到这里的呢!估计跟咱们先前的情形一样。俺想了一下说:看来是有人在这里施了法术,才弄成这样的;估计刚才后面的那块石碑就是说的这里危险吧。但这也并不危险啊?沙师弟说:只不过是像个转盘一样把人转回来罢了。
猴哥眨巴着眼睛说:一定是有人在这上面施了法术,想阻止赶路的人前进。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俺不解。现在谁也不知道,除非碰见那个设局的人。
猴哥说。沙师弟说:大师兄二师兄,咱们还是回去从别的路上走吧,没准儿这是好心人在劝阻咱们向危险的地方前进呢!
猴哥说这话虽然有理,但这附近只有这一条路能够去到前面,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等弄明白了再决定从别的路上走也不迟。
俺比较同意猴哥的说法,俺说对啊,一定要先找到设局的人问个明白,不然老猪心有不甘,不能白跑冤枉路。但怎么才能找到设局的人呢?沙师弟问:既然那块石碑都已经好些年了,照理说这阵局也应该设置了好些年,也不知设局的那个人如今还在不在?嗯,这是一个问题;猴哥点点头说:这一切都只能过去之后才能知道了。
咱们三个沿着那块空地的边缘走了两遍,都没发现它与众不同的地方;猴哥说如果能找到阵局的破绽那就好了,那样就能轻而易举地破掉它了。
但遗憾的是,这个阵局仿佛布置得天衣无缝,一点儿看不出它哪点儿特别,与那些被农人们开垦出来的新鲜土地无异。转了好半天,俺比较恼火地说:猴哥啊,既然找不到破绽,那你就把这里搞得乱七八糟了再说,没准儿到时候就能发现一些端倪呢!
猴哥想了一下,说道:嗯,老孙试试看。说完之后猴哥就腾空而起,接着使出降龙十八掌的招式朝下面的空地噼噼啪啪地打开来。乱打一通之后,猴哥就停了下来,跟咱们站在一起想看个究竟。
终于等到烟消云散了,眼前出现的场景却让咱们大吃一惊,因为刚才的那块空地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与周围一样的青草地!咱们面面相觑了,沙师弟说:猴哥,看来你已经把阵局打破了!俺虽然也很惊异,但装作很老成的样子招呼猴哥和沙师弟说:别管那么多了,走吧!走吧!没准儿前面住着的就是设局的人家呢,那样咱们就能问个究竟了。
于是,猴哥和沙师弟就跟在俺后面行动起来,走不多时,果然看见前面有一栋房子,在树丛中若隐若现,好像是单单独独的一家。俺说怎样,老猪就说这前面会有人家的嘛,如此说来这里也就不是危险地带了。
走近了,发现果然只有单单独独的一间房。猴哥又叫沙师弟前去敲门了,猴哥说沙师弟的长相比较和谐一点儿;俺和猴哥则站在远远的地方。
沙师弟敲了几遍之后,门“吱嘎“一声就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老头儿,见了沙师弟老头儿显得很惊讶,问道:你是怎么过来的?沙师弟笑了笑说:走过来的呗!老头儿伸出脑袋,刚好瞧见了俺跟猴哥;沙师弟说:您老别怕,他们都是我的兄弟,虽然长相比较粗糙,但并不是伤天害理。老头儿仿佛信了沙师弟的话,脸上的表情显得放松了不少。沙师弟招手示意咱们过去,因为老头儿已经招呼他进屋坐了。进去之后老头儿仍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咱们,估计在想:这到底是人呢还是猪?见老头儿有点儿紧张,俺跟猴哥都在努力地笑,希望以此证明咱们并不是坏人。
老头儿见咱们总是笑嘻嘻地,估计也明白过来了是怎么回事儿,于是又转过头去与沙师弟说话了:你们来时难道没看到路边的那块石碑么?看见了。沙师弟如实回答。之后你们难道没遇见一个“天旋地转阵”么?老头儿又接着问。
您说的是不是那块空地?人一走到中间就又会回到边上?沙师弟问。
是啊!就是那!那上面正是俺老身施的法!老头儿说。
猴哥不耐烦了,跳到老头儿身边去严厉地问道:你这老头儿好不狡诈,居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指使路人不要前来,自己却一个人在这里享清静;说!你是不是想占山为王!
见猴哥一本正经的样子老头儿不禁笑了起来,说:老身占山为王干嘛?就这一间破房子就足够了!那你为什么要在那石碑上刻着“前方危险行人止步”?
要真是危险你还能住这儿?俺跟着愤愤地问道。
老头儿说:老身并没有骗你们,这前面的确是个危险的地方嘛!老身就是不想再看到有人丧命,所以才书写了那一块石碑,才在石碑的前面设下了阵局,没想到居然被你们闯过来了!
危险?说起危险猴哥就来精神劲儿了:哦!你倒说说看,前面怎么个危险法?
老头儿起身给咱们一人倒了一杯水,然后说道:前去就是一个山谷,唤作飞鹰谷,里面生息着成千上万只老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驻扎在那里的;但凡经过那里的人百分之**十都会被老鹰活生生地撕裂开来成为它们的口中餐,所以那里是不能去的;为了让外来人能够明白这一点,所以老身才立了块石碑、设了一个阵局,目的的是阻止人们继续往这边前面。
原来如此,俺说:老头儿你也真是的,为什么要把石碑上的字刻成篆体的呢?要不是俺老猪见多识广,他们一定会认不出来的。俺指的他们当然是猴哥和沙师弟了。
老头儿呵呵一笑,显得比较抱歉地说:是啊,因为老身当年只识得篆体字,所以就……俺寻思这老头儿还真怪,单单把篆体字学会了;不知如果他学会了楷书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老头儿接着说了:你们打算到哪里去?
前面!猴哥很简洁地回答说。
老头儿说:那好,你们暂且在我这里小住一晚,明儿就原路返回吧。
原路返回?老头儿你这话什么意思?猴哥好奇地问。老身都已经说过了嘛,这前面是飞鹰谷,是不能够进去的,明天一早你们就回到原来的那个岔路口去,然后从另外一条路上过去。
还有另外一条路?沙师弟问。
还有!老头儿回答说:你们只要沿着你们来时左手边的那条路一直走,就能走到飞鹰谷的后面去,那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前面”。
莫非比较远?猴哥警惕地问。
不算太远;老头儿一边给他笼中的鸟儿喂食一边说:只消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过去。
啊?一个月?还不远?咱们都惊呆了,老头儿都是语出惊人啊,一席话说得咱们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如果硬是要从飞鹰谷过去呢?猴哥又问。
那啊?那就比较近了;老头儿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了咱们一眼之后说道:大概三天时间吧。啊?
听完老头儿说完这些话咱们又都惊呆了。
三天?一个月?好像有点儿天壤之别的感觉。
老头儿!你有没有搞错!居然叫咱们绕过去!猴哥显得很气愤地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以前那些过路的全都是从那里经过的,相比之下,绕道总要比丢失性命划算吧。猴哥说话虽不假,但咱们急着赶路,是不可能耽误太多时间的,一个月?相当于要了咱们的命嘛!
老头儿说:不管怎么说,前面是不能去的,被那些畜牲撕成碎片的滋味可不好受!老头儿把“撕裂”这个词说得很重,仿佛是在提醒咱们事态的严重性,又好像是在吓唬咱们、好让咱们打退堂鼓。
就没有别的路了?近一点儿的。沙师弟试探地问道。
老头儿摇摇头说:没有了,飞鹰谷是一条狭长的大峡谷,有好几百里长,而这里正好处于峡谷中部的边缘,所以不管往那边走、过到飞鹰谷那边去的路程都差不多。
又听老头儿说了些飞鹰谷的情况之后俺嚷嚷说:咱们先别谈点儿轻松的话题行不行?沙师弟问什么样的话题才算轻松?俺说比如吃饭之类的话题就比较轻松了!猴哥“切”了一声,说老孙就知道你三句不离本行,句句都会涉及到吃的。俺说:老头儿!你这里有没有吃的啊?老猪肚子饿了!
老头儿眯缝着眼睛看了俺一眼然后才说道:吃的倒是有一些,不过看样子还不够。见俺愣愣地,老头儿接着又说了:不过不用担心,你自己到后面的小溪里抓几条鱼回来老身给你加工加工,顺便吃些大米饭,估计也差不多了。
听说还要俺自己去抓鱼,俺就显得不大乐意了。沙师弟说:二师兄别怕,我陪你去就是了。之后咱们就拿起老头儿递过来的鱼篓出发了。
抓鱼其实很简单,只要把鱼篓放进小溪里一捞,有就有没有就没有,非常简单,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不过老猪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活儿的。
很快就抓到了差不多十斤重的鱼,不过都不大,全都是些寸把长的小家伙,俺本来还想捞几条大点儿的,但沙师弟说怕老人家等急了,所以叫俺将就将就。
回去之后老头儿把那些小鱼全部油炸了一遍,之后又放了一些豆酱进去煮了一会儿,之后,香喷喷的鱼肉就出锅了。
吃饭的时候俺赞不绝口,说真没想到老头儿你还有这么好的厨艺,不去当厨师真是太可惜了。老头儿说可惜啥?老身以前本来的 是在饭馆里面跑堂的,不知不觉也跟着学了点儿炒菜的技术。老头儿这样弄出来的鱼肉很好吃,虽然俺先前还担心鱼小刺多,但现在才知道鱼身子里面的刺如今全让老头儿给油炸脆了,一咬就嘣嘎嘣嘎地断裂了,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再加上豆酱的香味,真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咱们一边吃一边跟老头儿唠家常。沙师弟好奇地问:就您一个人住这儿?因为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见着除老头儿之外的其他人。老头儿点点头说:是啊!不过老身还有两个儿子,但都结婚了,老身不想整天跟他们年轻人掺和在一块儿,所以就主动搬到这里来住了,顺便也算做点儿好事。老头儿扒拉了两口大米饭接着说道:就在这儿养老了,等爬不动的那天再回去,那时候就名正言顺了。
沙师弟说大爷你也真是的,既然有儿子还到这种地方来,多危险啊;要是出啥事儿了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老人说话虽不假,但现实情况又逼得我不得不这么做啊!俺打圆场说:算了算了!这叫做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俺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就问老头儿:您这样费心费力地,政府总得给你点儿补贴啥的吧?老头儿愣了一下才说:补贴啊?以前是有的,以前我在这里属于公派员,是有工资的;但两年前就没有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不过为了安心;老头儿接着说:我还是决定继续住在这里,倒也能落个悠然自得。
吃完饭之后,猴哥站起来说:呆子沙师弟!走!咱们下到飞鹰谷里面去看看。
老头儿显得很惊异地说:你们还真要去啊?那不然咋地?老孙可不想不明不白地绕那一个月!猴哥说。俺说是啊,老猪也不想无缘无故地绕那一个月,至少,得让咱们知道飞鹰谷里是个什么情况吧?那样老猪也才心甘情愿地绕道过去,如果真有您老说的那么厉害的话。
老头儿看看咱们,然后叹了一口气说:唉,老身也是为你们着想啊,以前进去的人大多数都被那些老鹰吃掉了,所以还是请你们三思而行。
俺说老头儿你是不知道咱们的厉害,连狮子老虎见了咱们都还要退避三舍呢!
老头儿听了也不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既然这样老身也不勉强你们了,免得到时候说老身我有什么事瞒着你们;不过进去之后见势不妙就一定要及时回来啊,那些畜牲是不会留情面的。
俺说这个老头儿你放心,咱们比你更清楚后果,咱们会小心的。
老头儿说那好,之后老头儿就给了咱们每人一把镰刀,说如果老鹰靠近咱们的话就用它来对付。
俺说老头儿难道你这里就没有别就什么家伙了?就只有镰刀?这玩意儿好像不大好使啊?老头儿说不然,到时候你就知道它的厉害了,对付那些畜牲,镰刀比其它工具更好使;看见老鹰飞下来了,举起镰刀就朝它爪子上划去,保管它立马飞走。
真有那么厉害?沙师弟看着手里的镰刀喃喃道。老头儿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一定要反应迅速啊,那些畜牲都是非常迅猛的!
老头儿给咱们指了一条路,说走到尽头那里就是观测整个飞鹰谷的最佳位置。咱们沿着老头儿所指的方向一路走去,最后到达了一个突出的悬崖上。
诚如老头儿所说,这里的确能观察到整个山谷的形状。山谷间弥漫着升腾的雾气,把山川和树木全都笼罩其间,从上面往下观望,就仿佛仙境一般。再放眼望去,只见狭长的山谷一直向远处蔓延,直到完全消失在朦胧的雾气中;朝左边看如此,朝右边看同样如此;看来老头儿说的一点儿没错,如果要从别的路过到飞鹰谷那边去的话,一定会花不少时间。
大师兄二师兄,这山谷里面好像也没有老鹰啊?咱们来这儿怎么一只都还没见着?听沙师弟这么一说俺也反应过来了,附和道:就是啊,这里面静悄悄的,并没有老头儿说的那么吓人啊;连个老鹰的影子都没见着!莫非老头骗咱们?沙师弟说这不大可能,老头儿没理由骗咱们啊!俺寻思也对,因为实在找不出一个老头儿要骗咱们的理由。
话正说间,猴哥突然朝着对面空荡荡的山谷喊了一嗓子,“啊……”,很大声,把俺和沙师弟都吓了一跳。“啊……啊……”,山谷间传来了猴哥喊叫的回音,一波又一波,但一波又小过一波。
猴哥,你干啥呢?一惊一乍的?幸好咱们都没心脏病,不然你是吃不了兜着走!
猴哥没理会俺的说辞,仍然跟先前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空荡荡的山谷看。
沙师弟问:大师兄,你在看什么呢?干嘛突然喊一嗓子?猴哥这才回过头来,显得很有经验地说:既然老头儿说这里有老鹰,估计错不了;但为什么咱们看不到它们呢?老孙认为它们都躲到洞穴里去了,俺刚才喊那一嗓子,只不过是想把老鹰引出来瞧瞧罢了!
哦!沙师弟点点头,仿佛完全明白了猴哥的意思。
嗯,猴哥,你这个办法不错;俺也跟着拍道:不过以后你要是有什么特别举动的话,能不能先给咱们打个招呼?你这样弄确实很吓人的!猴哥没说话,沙师弟也没说话,只是自个儿在边儿偷偷地乐。
话正说间,山谷间突然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当时咱们都背对着山谷,听到响声后急忙回过头去看,还一边寻思:莫非是塌方了?刚一转身,立马觉得眼前有黑漆漆的一大片什么东西铺天盖地朝咱们压了过来,并还夹带着一阵接一阵劲道十足的狂风。猴哥的反应最快,他双手一张就把咱们的头按下了,紧接着喊道:快趴下!因为风太大,所以里面夹杂着一些尘土,吹得俺眼睛都睁不开。俺被猴哥一把就按倒在地了,之后就跟着他们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风渐渐地没了,那种轰隆隆的声音也渐渐地远去了,咱们这才抬起头来,朝四处张望。大师兄二师兄你们看!沙师弟突然喊了起来。俺顺着沙师弟指出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天空上黑压压的一大片乌云,正快速地朝着山谷的另一段飞去。
老鹰?!俺不禁叫出声来。没错!猴哥说:的确是老鹰,你看这地上还有它们掉下来的羽毛呢!哇!太多了吧!难怪老头儿不准咱们从这里经过呢!
猴哥走到悬崖边上探头探脑地看了看,然后说道:别大惊小怪的,那只不过是一小部分而已!何以见得?沙师弟问。试试看不就知道了?猴哥回答说:刚才俺才喊了一声就出来了那么多,如果咱们接二连三地喊,那是不是所有的老鹰都会飞出来呢?俺说有这个可能,不如咱们现在就试试吧!说试就试,猴哥招呼咱们原地趴了下来,在身上盖了一层青草。俺有点儿担心地问:猴哥,你说这样做会不会有危险?那些老鹰会不会发现咱们、冲下来把咱们抓上去吃掉?猴哥一边整理他身上的青草一边说:这就要看你呆子的造化了,自己照顾自己啊,老孙可是说好了,待会儿要是有什么意外情况的话老孙是不会出手相救的。哼!俺从鼻孔里说出一个字之后就也自顾自地整理盖在俺身上的青草了。
沙师弟打趣说咱们这是在搞埋伏。俺说错了,这不是在搞埋伏,这叫做潜伏,两者的性质不一样。沙师弟说管它呢,反正都差不多。
潜伏好之后,猴哥探出一个脑袋又连续大喊了几声,“啊……啊……啊……”,巨大的声音就在山谷间传播开来。猴哥还没收口,俺也探出脑袋喊起来,“啊……啊……啊……”,声音同样巨大。
猴哥说呆子你干嘛?俺说你不是说过要多喊几嗓子把山谷里的老鹰全都引出来的么?老猪只不过是给你帮忙罢了。猴哥“切”了一声,没好气的样子。喊完之后咱们就立即把脑袋缩到青草丛中去了,像只乌龟。
没过多久,先前那种“轰隆隆”的声音就又响起来了,接着俺就感觉盖在身上的青草动了起来,并且周围还伴随着呼呼的声音。不用说,一定是那些老鹰飞起来了。
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大了,由远及近;跟先前那次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轰响声持续了好大一阵子,并且音量也大了许多。
俺正在猜测这上面到底有多少老鹰的时候,突然觉得盖在身上的青草轻了许多,俺一激灵,把脑袋歪过去瞅了瞅,发现盖在自己身上的青草果然少了许多,整个背部都已经完全地裸露在外面了。虽然有被老鹰发现、抓走的危险,但俺仍然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因为俺明白“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如果俺这个时候稍微地动作一下,那么一定会被上方的老鹰群发现。正准备回头的时候,俺发现猴哥和沙师弟身上的青草同样被老鹰飞过刮起的大风吹跑了大部分,也就是说咱们基本上已经曝露了。
俺说:猴哥,不好了,咱们已经曝光了。猴哥悄声说:别动,当心被它们抓去!俺才刚把头埋下,耳边突然传来了救命声,好像就在咱们不远的地方。
俺寻思这声音咋这样耳熟呢?悄悄地扭过头去一看,操蛋得很!原来是沙师弟已经被老鹰抓走了,老鹰正在往上扑腾,好像很吃力的样子。猴哥也发现了,咱俩顾不了那么多了,急忙站起来朝那只老鹰大喊、吓唬它,估计老鹰害怕了,又或者是觉得沙师弟太重,所以最后爪子一松,沙师弟就噗通一声跌到地上来了。
俺跟猴哥急忙爬前去扶起沙师弟,只见沙师弟的两个肩膀上被抓出了几道深深的血痕,上面正汩汩地冒着鲜血呢。为了避免受到老鹰的再次侵袭,猴哥迅速地抓起旁边的青草朝沙师弟身上盖去。
俺说猴哥不对啊,你把俺老猪的拿过去给沙师弟了?猴哥说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再找点儿东西盖住不就行了?人家沙师弟现在是重病伤员,应该受到特殊照顾。于是俺也就无话可说了,只好胡乱地盖了些青草在身上。
还好老鹰群没有再次发现咱们,不然咱们可就惨了,说不定现在早就成了老鹰牙缝里的肉丝。过了好大一阵老鹰群才全部飞过去,猴哥急忙站起来看沙师弟的伤口。俺说猴哥你就别看了,还是先回老头儿那里想办法吧,咱们身上又没带药膏,折腾也是瞎折腾;起不了啥作用。估计是猴哥觉得俺说得非常有理,所以就招呼俺和他一起扶着沙师弟往回走了。
远远地就看见老头儿在屋子旁边张望了,见到老头儿了猴哥急促地大喊:老头儿,俺沙师弟受伤了,赶紧找点儿药膏出来!猴哥说完之后老头儿就不见了,看样子是进屋去找药膏去了。还没进屋,老头儿就迎了上来。
见沙师弟正在流血,老头儿“哎呀”了一声。俺说老头儿你就不用那么夸张了,赶紧看怎么办。进屋之后老头儿就招呼咱们把沙师弟平放到桌子上,然后从一个小匣子里拿出一小瓶白色粉末状的东西。俺问老头儿那是什么?老头儿说是他专门配置的、用来治疗老鹰抓伤的。
给沙师弟包扎完成之后,老头儿向咱们问起刚才的情况。猴哥把实情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老头儿说:怎样,老身就叫你们绕道过去嘛,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还是小心一点儿好。休息了半天,沙师弟说他的伤口仿佛好了许多。老头儿不无骄傲地说:那当然,那是我一手配置的,没有奇效那还行?老头儿说你们别急,等他把伤养好之后就从别的路走,啥事儿没有。猴哥不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外面,远处就是刚才咱们冒险的那个山崖。
猴哥恨恨地说:老孙就不信过不去!老孙倒要试试!老头儿说:唉,看来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也罢,最后老头儿说了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话:有些事你不去经历你是不知道的。
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沙师弟就说他的伤口好像完全愈合了。俺说有没有那么快啊,打开来看看。说完就真是打开来看了。果真,昨天还鲜血淋漓的抓痕上如今都长出了白白嫩嫩的新肉。老头儿说你们在嘀咕啥呢?沙师弟说:您老这药真是灵啊,只半天时间就全好了。老头儿呵呵一笑,说那当然。
俺看着沙师弟肩膀上新长出来的肉说道:老头儿啊,既然你这药长肉这么快,为什么不用它来养猪呢?不消一个月准能出槽。
至于到底要不要从飞鹰谷过去,俺当然是支持猴哥的意见的,一来是因为猴哥是俺的同盟,不支持他支持谁?二来是老猪也觉得绕道太远,不如冒险一试,反正咱们又不是吃干饭的,就算被老鹰抓去了也还能跟它们拼个你死我活,谁输谁赢都还不知道。沙师弟就不用说了,他一向都比较尊重猴哥的意见,更何况现在老猪也站到了猴哥那一边,所以他简直是没有理由说不了。
老头儿见咱们执意要走,显得惋惜地说道:既然老身留不住你们那也就不再勉强了,自己小心些,遇到老鹰的时候别忘了我给你们的镰刀,很管用的。猴哥说知道了。
咱们走的时候猴哥问老头儿要了三张蓑衣,说是待会儿咱们进到谷底之后就把蓑衣背在背上弯腰走,那样从上面看那咱们就跟泥土的颜色差不多,不容易被老鹰发现。老头儿点点头说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好主意。
于是,咱们就每人一把镰刀、一件蓑衣,跟着猴哥下到山谷里去了。刚开始啥事儿没有,非常安全地走了好长一段距离,虽然不时有老鹰在头顶嘎嘎地盘旋,但都没落下来找咱们麻烦;期间也经过了一些老鹰的巢穴,还好里面全都是些羽翼未满的小老鹰。
把蓑衣背在后背走了差不多半天时间,天快黑了,咱们也差不走到山谷的那一边去了;沙师弟说快了,走出谷底咱就不怕了。
正当咱们暗自庆幸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咕咕咕的叫声。咱仨同时抬起头,立马就呆住了,因为旁边的悬崖上筑着一个巢,里面正卧着一只庞大的老鹰,此时正恶狠狠地盯着咱们。
俺心底咯噔了一下,问猴哥该怎么办?猴哥说静观其变,但千万不能跑,一跑就会暴露咱们的行踪。于是,咱们就只好一动不动地与那只老鹰对峙起来了。
猛地,老鹰突然一拍翅膀就扑腾了出来,直戳戳地冲咱们来了,伸出爪子准备抓沙师弟。俺寻思沙师弟上辈子一定跟老鹰有仇,要不然每次都是他呢?
说时迟那时快,沙师弟旁边的猴哥抽出腰间的镰刀朝老鹰的爪子砍去,但落了空;俺也反应过来了,也抽出腰间的镰刀朝老鹰的胸脯上划去。
估计老鹰没料到咱们会攻击它,所以一时慌了神,赶紧向上飞去。它扇动翅膀上升的时候俺的镰刀正好划过去,结果歪打正着砍中它的爪子了。
那一下劲道十足,居然把老鹰的其中一个爪子完完整整、利利索索地砍了下来。老鹰“嘎”地猛叫了一声然后就腾空而起,紧接着在空中打了几个滚,然后就直戳戳地摔到地上了。
俺正准备上去看个究竟。猴哥说你不要命啦?赶紧走吧!俺寻思要是能把它带上那老猪就又有鸡腿吃了。
还好,周围的那些老鹰不知是吓住了呢还是没反应过来,又或者是咱们的伪装技术做得好,反正它们都没朝咱们这边来,所以咱们就顺利地过到了山谷的另一边。
过去后俺不屑一顾地说:怎么不能过来?只不过是那些人脑袋瓜不好使罢了!猴哥说你别得意,要不是俺老孙想这个办法你们也过不来。沙师弟说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