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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戏剧人生

在后来的两年里,叶天果然做到了花姨娘口中说的那般,叶天在戏团里十分的受欢迎,他每天要唱无数的戏。在短短的两年里他就赢得了扬州所有人的喜爱,叶天学会了世间所有的假笑,也尝尽了世间的疾苦。

刚刚到扬州的时候,他饿着肚皮四处碰壁,又不敢使用武功,更是受尽了凌辱,可是无论承受再打的痛处他都始终笑着忍着。后来他唱的戏慢慢的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听了,所有人都开始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名叫叶天的戏子。

在扬州的两年也很快过去了,这时候,他又回到了原来的山庄,回来的时候,叶天正好看到了师父。

那一天,花姨娘躺在了一张长椅上,两年不见,师父依旧是一身雪白的烟裳,神态娇媚,闭目懒懒的晒着太阳。

叶天看得有些痴了,已经十三岁的叶天自然懂得些男女之事,虽然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自己的师父,但现在才发现师父的美貌,竟比扬州的那些大家闺秀,千金小姐还要美丽千万倍。

听到声响,花姨娘轻柔的说了声:“你回来了。“

她依旧闭着眼,虽然知道徒儿回来了,但是她还是懒洋洋的沐浴着阳光,似乎在温暖的阳光下,花姨娘才是一个女人,而不是一个魔女。

叶天点了点头,道:“我想念你,师父。”

一句简单的话,竟代替了叶天所有的情感。叶天哭了,哭的十分的难过,就如同七岁那年全村人都死了只剩下自己一人那般的哭泣。叶天的眼睛也紧紧的闭着,眼泪划过他的脸颊,轻轻的落下。叶天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拳头,想竭力的停止这股抽泣,可是他忍不住了,这两年来再多的孤独和痛苦他都能忍,可是这次一回来,回到了师父的面前,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叶天紧绷的弦慢慢开始撕断。

原来,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是喝了一杯冰凉的水,慢慢转化成热泪。如果此时能有一个心愿,那么叶天希望以后的所有日子,都能够有师父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花姨娘慢慢的站起身,道:“这两年里,我一共去了扬州三次,你的表现,没让我失望。”

叶天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花姨娘,道:“真的?那师父为什么不来看我?”

花姨娘道:“我第一次来,是看到你被你朋友给推进河里,差点淹死对吧?”

叶天急道:“对,那人叫小五,是我在扬州的第一个朋友,我对他坦诚相待,可没想到他却要置我于死地。我本以为自己要被淹死了,可是醒来却发现自己在一家客栈里,是师父救了我吗?”

花姨娘点点头,她扶起手擦了擦叶天脸上的泪水,叹了口气。

花姨娘道:“第二次去扬州的时候,你和一个叫张敏的人一起郊游,你们两个被一只猛虎袭击,那张敏为了自保一脚把你踢到了猛虎前面,自己跑了,我说的对也不对?“

叶天道:“是的,本来我以为自己要被那恶虎给吃了,没想到最后不知道是哪位恩公救了我,那恶虎被打死了。”

听到此时叶天有些恍然大悟,原来前两次凶险都是师父在关键时候救了自己,可是为什么师父明明是救了自己,却又不现身呢?

花姨娘又道:“第三次,梁府的大小姐约你去寺庙求佛,你在庙前等了她两天两夜是也不是?”

叶天听了脸上有些微红,心里暗暗思绪:“我与梁小姐的约会无外人知道,师父又怎清楚,不过那一次梁小姐没有来,我在那庙前苦等两天两夜,后来却只得一封书信,信中梁小姐说我是不祥之人,要与我决裂。”

叶天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为什么师父每次来都是徒儿最落魄的时候。”

花姨娘笑了笑,道:“那这三次你可学到了什么。”

叶天冷冷道:“绝对不要轻易的相信人,也不要对任何人透露自己的情感,哪怕对方是自己的朋友,因为只有朋友才会背叛你,敌人是根本没有机会背叛你的。”

他的声音有些微凉,似有些委屈,对世间的情感已经渐渐失望了,他本对人对友都挚诚挚信,可是别人对自己却薄情寡义,这世间最难懂的只有人心。

花姨娘静静地看着叶天,两年不见,眼前的少年又长高了些,只怕再过些年岁个头就要高过自己了,逐渐已经长成一个男子汉了。

花姨娘对自己的决定多少有些后悔,只有她自己清楚,叶天的这个三个朋友的背叛都是自己一手操办的,她用尽手段威逼利诱来让他的三个朋友知己去背叛他。花姨娘早就为叶天的江湖路改写好了路牌,她要的就是叶天对人心对情义的不信任,目前徒儿的所有路都是按照花姨娘自己的思想铺成的。

为了这个,花姨娘曾经和李青云有过无数次的争吵,李青云虽然闲云野鹤,但是他对世间,对江湖的情爱依旧是充满希望,李青云相信,这个世上,情义的羁绊终究会让更多的侠士去战胜那群卑劣的小人。

李青云相信爱,但是他却不敢去尝试,他的剑法足以让他在这个武林独善其身,但是却没有勇气去改变别人对这个世间的看法。他能创出天下第一的剑法,却无法改变一个偌大的江湖,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冷淡的封剑归隐。

李青云对花姨娘道:“你不相信爱,那你可愿意相信我?”

花姨娘道:“信你有如何,不信你又如何?”

李青云道:“你若信我,我便可以照顾你一世,凭我的力量,江湖上谁敢动你一根头发!“

他的话炙热无比,这本是最诚心的告白,他对这个女人一见倾心,自从和风不狂第一次论剑比武时候,他就认识了她。可是她却始终遵称自己为前辈,两人地位悬殊太大,只有敬佩仰慕,绝无半分男女之情。

李青云从没有这般恨过自己,他恨自己天资卓越,恨自己的能力,恨自己在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超一流的剑术高手。

花姨娘道:“是,你是天下第一,那么你可不可以为我去杀人,去帮我把那些害死我丈夫的人都杀死,那些阴险狡诈的小人,你能帮我把他们统统都杀完吗?只要你能做到,我以后就是你的女人,就跟着你浪迹天涯,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李青云犹豫了,他就如同羽毛,看不得世间的一点污浊,可是他却没有足够的信念和勇气去捍卫整个武林的正道,他相信正义,但是却不敢去做。

李青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在武林上有着一颗羽毛般干净的心灵,所以他学剑特别的专心,只有醉心于剑和诚于剑的人,才能创出天下第一的剑法,李青云踏入剑道是因为纯粹的爱武,炽热的爱剑,而不是复仇。

他自问自己对花姨娘的爱绝不次于沈天书,他可以为花姨娘粉身碎骨,但是他却做不到问心无愧的去为花姨娘杀人。

看出了李青云的犹豫,花姨娘冷笑了声,道:“所以,天下第一又有何用!?今后你不必再来梅园了,我对徒弟的教导自有我的方法,李前辈就无需挂心了,这些年,多谢前辈对我们的照顾。”

自那以后,李青云再也没来过梅园,直到两年后叶天回来了,李青云也未曾踏入梅园半步。

看着叶天失望的神色,花姨娘道:“那你还相信世上还有纯粹的情义吗?”

叶天笑了笑,道:“我信,我这世上唯一相信的就是师父,我信师父对我的感情绝对是世上最干净,最纯粹的,就像是寒冬飘零的雪花,如同雪一样的白,一样的干净。”

一股暖流徜徉在心底,花姨娘摸了摸叶天的头,把他拥入自己的怀里。

五年了,这是第一次叶天如此紧紧的贴着师父,那清香的气息,暖暖的慈爱,让叶天非常舒服的闭上了双眼。

师父还是那个师父,师父依旧是师父,师父始终是师父。那一天的阳光很暖,而师父的笑容更加的暖,如同冬天里最灿烂的阳光,叶天竟也萌生出了睡意。

叶天道:“师父。”

花姨娘道:“嗯?”

叶天道:“即便这个江湖再趋炎附势,也纵然人心满目苍夷,但是有一件事情永远都不会变。“

花姨娘道:“什么。”

叶天道:“那就是,徒弟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后面的五年里,叶天和花姨娘一直都在梅园里,这五年,叶天只做过一件事,那就是研习“天魔诀”。

“天魔诀”,是江湖上近百年来威力极强大,也是最富盛名的武学典籍,更是武林中人人挣而夺之的武林至宝,这本武学典籍原是由百年前武林第一人南宫若虚所著,而后风不狂在机缘巧合下也习得了“天魔诀”,之后也就传给了爱徒花姨娘。

叶天的资质虽及不上李青云的卓越,但是对武道也是怀着一颗诚挚的心,只要心无旁骛,一心向武的人,练武的进度也就更快。

“天魔诀”所著的武学博大精深,近乎是集合了百年来所有的武学精要,书中汇聚了内功,轻功,点穴,疗伤窍门,掌法,剑法,刀法等所有外加武功,其中又以剑法和内功最为卓著,所以叶天光是研习内功法门就花了整整两年,而两年之后开始学天魔诀里的剑法,叶天本就跟着花姨娘学了幽灵宫和其他门派的剑法,之前有曾得到了李青云的指点,所以这两年叶天已经将天魔诀的剑法使得得心应手。

叶天有时候也能感觉到师父似乎在等人,有时候他看见师父能在梅园的长椅上坐一天,不说一句话,就这么静静的凝望着远方。

叶天问道:“师父,你在等青云叔叔吗?”

花姨娘微微苦笑,道:“我谁也没等,谁也不会来。”

后来的日子里,叶天更多的时候不是在研习天魔诀,而是切磋,不对,不是切磋,应该是战斗。花姨娘会在不同的时间,用不同的方法,不同的兵器去刺杀叶天,一出手就是杀招,不留半分情面,花姨娘要的就是叶天的实战经验,一个人武功再高,没有实战本领也是摆设,江湖上比的用原本是杀人的本事,而不是武功修为的高低。

就连叶天自己也有时候能感受到师父冰冷的杀意,他知道,自己若是有半分的大意,一定会死在师父的剑下。

十八岁那年,叶天已经变成一个刚毅俊朗的青年,他成熟稳重,并已经悉数洗完了“天魔诀”,又深谙各种剑术,暗杀术,下毒解毒的窍门,可以说,花姨娘的本事已经尽数教给了他。

就算现在花姨娘和叶天交手,若不是全力以赴,也不能说能完胜叶天。

梅园的落红已经铺满了整条走廊,两柄剑依旧发出轻声的脆响,过得片刻,花姨娘将剑横在叶天的胸前。

叶天急道:“师父手下留情,我已经接过师父五百招了,今日的试炼该结束了。”

花姨娘回手收剑,微微道:“看来,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你日后若勤学苦练,定当能成为当世一流的高手。'

叶天笑道:“才不是,师父的本事徒儿永远都学不完。”

他的笑容灿烂无比,他曾在扬州做了两年戏子,也懂得世上所有的假笑,但是有一种笑容是叶天永远都装不出来的,那就是在花姨娘的面前,在师父的面前,叶天永远笑的像个孩子,那种笑容绝没有半分的虚情假意。几年之后,叶天终于感受到了师父要自己学这种假笑的好处,那种看似发自内心的假笑果然能让身旁的人安心,也省下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叶天此时不知道,他多年以后再也没机会这样肆无忌惮的发自内心真诚的微笑了,佳人已故,再多的情,也止于心。

花姨娘道:“你说的不错,还有最后两件事,我没有教会你,今夜子时,你来我房里。”

叶天疑惑的点点头,心想难不成师父又要在半夜给自己练习暗杀术,或许自己现在的暗杀术和听声辩位的能力还没让师父满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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