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十年前她和旷孤海和郎诗宗发起的骇客组织的根据地。
“幼稚!”她便撇着嘴讥笑着,边推门,没有门,只有个洞,门在她脚下支愣,她踏过去,往右转。
即使过了十年,对这里的建筑结构,她依然熟稔于胸。
她摇摇晃晃地在一团漆黑中踏着乱而有序的步子,躲过断壁残垣的阻碍,向里面走去。
有几只老鼠受到了惊扰,吱吱叫着逃开。一只稍大的竟在她脚下做出攻击的架式,硬毛乍开,呲牙裂唇地和她对峙着。
“MD,这是我的地盘,你一个老鼠还敢跑来和我较劲!”她愤而出脚,那只老鼠英雄被踢飞,穿过一个残破的窗户,没入夜色之中。
“看了吧,这就是和我——骇客较劲的后果,还有谁不服,来啊,来啊!”非言媚在窗口泄下的一团月光下张开双臂、大声疾呼。
四周一下变得万籁俱寂,所有在这断井残垣中寄生的小动物都屏息遁形,知道碰上了超级敌手。
就连栖息在最隐蔽角度里的一条大蛇,也纹丝不动,嗅到了这个恒温动物身上的酒气。
但非言媚竟然向它走了过来,且迅速逼近。
大蛇只好舍命一拼,甩起尾部向非言媚的头部击去。事发突然,她本能地一低头时,蛇腹也如一发炮弹一样撞在她腿上。
非言媚栽倒在地,左手撑着身子,右臂甩出一把飞刀,正插入大蛇袭来在血盆大口之中。
蛇血汹涌喷出,溅了非言媚一身,而后,大蛇呜咽着颓然死去。
非言媚定了定神,发现自己的左手有些**,自指缝出莹出几道蓝光。手下面的地面正在咝咝地裂开。
这使得她内心不由一阵感动和狂喜
十年前,少男少女认为这个世界总有永恒不变的东西,譬如青春、友情还有梦想。但隐约感到,或许,一些事情会随着时光而淡化和消失。
为了挽留,非言媚想把这份永恒封印。
挖一个地道,把想要保留的藏匿其中,再好不过。于是她央求了旷孤海,来帮她做这件事情,条件是每周一次的可以随便点单的肯德基,还有地道的共同使用权。
在费时半年,终于完工时,旷孤海还给这个地道的入口按装了指纹识别系统,只有非言媚和他的指纹才是进入这个地道的通行证。
而十年后的午夜,这个裂开的地面正是由于非言媚指尖的触摸而重见天日。
竟然还在!看来,这世上真的有永恒的东西。
功力已在黑侠功阶的她,还是按照小时候的习惯,心惊胆战地沿着那段悬梯,一步一步地溜了下去。
生物感应灯光豁然开启,约有十五平方大小的地室内霎时一通光明。书架,睡床,小书桌,小凳子,依然安在,往昔自时空深处穿梭而来。
长长叹息了后,盈满了泪水。飞奔过去,在书架的一个夹层中找寻自己的小盒子,那里面有写给旷孤海的一封情书,是折成了鸟儿的形状,但不知他看还是没看。
书架挨着墙壁的一侧缓缓开启了一个方洞。
非言媚悬着的心落好,双手做了祈祷状,涛声依旧,昔物犹在。
她小心地轻拂盒子上的尘土,却惊异地发现,上面竟然纤尘不染。就像她刚刚放进去的样子。看来,世上真的有永恒的东西,如果把这十年的时光删除,是不是还可以接着过那时的日子?
这个漆成黑红相间的色彩的铁盒子,用的是当时最流行的黑客标志色,而不是这个时代满世界的冷冰冰的蓝。
盒内共分为四个格,只有一个格子是旷孤海的,余下的三个中,有一个格子是专门叠成鸿雁形状的情书。
失望的情愫涌上心头,那只鸟儿还是完整地孤寂在格角,尘光染得它发黄,凄败的样子似在幽怨地哭泣。
而旷孤海的格子里却堆满了东西,非言媚略略迟疑了一下,犹豫是不是要侵犯一下别人的隐私,却悟到,这里本来就是隐私的绽放地,但仅限于这个盒子之内。
那时,她和旷哥还是两小无猜,彼此的私隐可以堆积、拥抱在一起。
是一摞新旧不一的报纸,非言媚翻开一张看了看,主标题是关于郎诗宗的,内容是他的一个崔姓女友又一次香消玉殒,而且还有光彩照人的生前遗照。
但这照片上,却被划了一个大大的对号!
在这一张的底下,还有一份稍稍旧点的报纸,和第一张的日期对比起来,是半年之前。
同样的崔姓女生的照片,但标题是“郎诗宗喜得新欢”,内容中描述了她和郎总的各种暧昧情事。
在绯闻女主的脸部,赫然地划了一个叉号,而且从笔划的狂放来看,执笔者内心充满了仇恨和杀气!
并且在照片的底部,有一行手写小字上密密麻麻地记述着女主的出行路线,朋友圈,喜好等等内容。
在内容的末尾,莫名其妙地迸现出一个气血沸腾的“杀”字!
看得非言媚的心突突跳个不停,又思绪如麻。就像要给她答案一样,继续翻下去时,在报纸丛中夹了一沓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或笑或嗔的帅哥,从百日相到青年时代的应有尽有,而由时间的长短为基准依次排列,次序分明。
在这此照片的后面,涂了整版的手绘的心形符号,特别是有一张,是旷孤海和那位男生的合照,照片背面的心形符号则是两颗心一组的精心排列了。
通过这些资料的分析,搞基和情杀的判断在非言媚的头脑中建构起来,同时也寻找到了自己这种天仙一样的人类为何在旷孤海眼中如同草芥。
只有百分之一的自尊心的换回,剩下的只是无望的叹息。
但再翻到一张最新的报纸的娱乐版时,一位艺名“乱红”的、郎诗宗的新晋女友刺入了她惊恐不安的心境!
因为在报纸头版上,乱红靓照的头部被划了一个对号!这个标点含义纷繁,有时是圆满,有时是结束。而旷孤海的用意,显然不是前者。
她启开手中的互联芯片,一张网页呈现出来,娱乐头版是强光下一位妙龄少女的染血的脸。
乱红的脸。
地点是她和旷孤海分手地不远的一片市内植物园中,时间则是在和他分手之后的十分钟。
这时,入口处突然有响声,非言媚惊恐一望,一条染血的蛇掉落在了地室之中,它强睁着的堕入死灰的眼睛,目光中射出了刺骨的仇恨。
非言媚竟从它的眼中看到了旷孤海的眼神,绝望、无奈、嫉妒、死亡!
她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互联世界最大的城市,繁华、富有、灯红酒绿的表象只是冰山一角,而下面则是巨大的仇恨、欲望凝结的恐怖之地。
而黑棚农场虽然贫瘠、淒冷,但有无尽的草地,开阔的蓝天,即便是罪恶也是淳朴直观的,特别是还有强子、老浪头、‘表妹’的为伟大的理想和光辉执念而发的温暖、热切的眼神。
由他去吧,不辞而别!
匆匆回到酒店收拾了行囊,找了辆的士,连夜奔向黑棚农场。
心力交瘁的非言媚在车子驶到郊外时才留意到她所乘坐的是一部长长的商务车。
司机并没有详细询问就北西北方驶去,这让非言媚纳闷儿。
“师傅,这路,你怎么不问自通啊?”
南嵩往南是荒山野岭,往东往西盗匪出没,姑娘独自夜行,必然北行。
这让非言媚不由暗暗点赞。
“呵呵,”司机暧昧一笑说,不过,这看似安全之处不一定不是殒命之地,非小姐,你太大意了。”
话音未落,有三股注了洪力的能量流自后背袭来,非言媚急忙一个前冲,车前挡风玻璃在她的头部撞击下,砰然粉碎,她的身子在碎玻中冲了出去。
司机在后面三位蓝衣武士的指挥下,向疾飞在空中的非言媚的方向加速驶去。
快追上,撞死她!一人说。但她低估了对方的实力,蓦然见,非言媚像一个飞去来器一样疾速折回,凌空而至。带着咧咧的风声向车子迎面撞来!
而且,她还穿了一双清玉色的高跟鞋!很懂欣赏女性美的司机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一股掌风裹携着着前挡风玻璃的碎片刺入了他的喉咙。
其后的三位蓝客,也被漫空的钢化玻璃片扎也了筛子。鲜血还未及喷出,油箱里的爆炸把三车上四人焚成了火团,轰隆隆一声,随着车子一股迸裂、粉碎。
非言媚喘息着立在车子残骸的漫天火光前,惊魂初定后,心里升起的问号是:是谁要杀我?
答案在她身后十米处出现,一声哈哈的大笑声,出自一个胖大威猛的青年男人。
“绝色天姿,身手不错。想必已到了黑侠功阶了吧。可惜,今夜却要命丧于此。”
非言媚快速转身,感到一股气场正在向自己弥漫而止,若是逃走,这气场边缘正是劲力凝结和爆发地,自己稍一动身,便会粉身碎骨。
倒不如以死相拼,跳入刀山火海一样凶险的气场之内。
想罢娇叱一声,身上激起千云气月花光剑,杀了进去!
胖男人一惊,没成想她竟出此拼命之招,丹田一涌,贯出第二波能量,冲向非言媚。由于这股能量逾光速十倍以上,时光被拉长数倍。
一身黑衣装扮的非言媚周身的三千月花剑气在对方能量的冲击中渐渐逍消融,同时,她也离对手愈来愈近。
她拼用尽全身的能量聚气于手中所持之剑,硬生生地顶住,不让对方的气能把它融掉,终于在最后一瞬间,欺身到了胖男人防守圈内。
凌厉一刺,只听噗嗤一声,尽管是强弩之末之力,也没入其肌肤,白胖男人腹部下方喷出一缕血线。
通过内视凝入,非言媚明白,如果剑锋再入一寸,对方必死无疑。
但自己却不能再度发力。因为,自己的喉咙上,已硬硬地抵了闪着寒光的刀锋。
胖男人淡笑望她,手臂奇异的暴长,才使出这绝命一招!
随之,胖男人稍一用力,微笑地等着享受着美人将要殒命的花血四溅的凄艳场景。
气温骤冷,闭了眼一心求死、万念俱灰非言媚竟也被这奇寒冻得全身一抖,时空突然凝住,又瞬时化开,漫天飞雪飘洒下来。
非言媚在意识中知觉到,在发生这一切之前,自己的喉咙与刀锋之间突然迸出了一道强光,刀锋随之迸裂粉碎,持刀的男人似受到了冲击破的袭击,连人带刀飞了出去。
只一瞬,天地恢复原初,一阵清风吹至,还带有适才冰寒的余韵。
非言媚见到,胖男人早已无影无踪,只留下逃窜时,洒下的一溜断断续续的点点血滴。
非言媚伸手摸了下自己被火灼伤般**疼痛的喉咙,想起了不久前的一个夜晚,这个部位曾被一双枯瘦的手细腻、暧昧地抚摸过。
老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