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逢嫣的眼神里有些惊恐,但在强子的目光中寻找到了一种淡然的、超脱的力量。
所以只是肩膀微微动了一下,等待事情发生下去。
强子自床上轻轻落下,望着气势汹汹的大汉说:“在这里说话不方便,怕惊扰了美人。”
老板娘则冲上前来拦住强子,快速地把其中的事非曲直说了一下,原来这大汉叫三颗雷,就是刚在门口骂强子的人。
他进入会所后,通过这里的技师“快照”看到了冷逢嫣的靓照,一见倾心。
在久等不得时,老板娘被迫道出实情,说逢嫣正给别的客人上钟,稍等就好。
三颗雷可没这种耐性,不容分说,剑拔弩张地闯入了强子所在的包间。
他意外地没有见到强子跪地求饶的场面,受到了“到外面说话”的挑战,却也正中下怀。无论如何,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他实非所愿,庆幸他愿意到外面受死。
“好,你有种,走,到外面聊聊,哈哈!”
冷逢嫣表现了常人难有的淡定,借了一缕月光深情凝视着强子的背影,见他拨开了老板娘阻挡着的手,说:
“大姐,不用拦我。我十分钟内回来,你代我照看好逢嫣。”
然后,街头出现了一场很滑稽的场面,一人在前,数十人在后且荷枪实弹,这不像是战斗,而是要执行一场枪决任务。
“小子,停住,就站在江边!”三颗雷狞笑着,大声喊道。
强子望着滔滔江水,背对着身后的三颗雷,调动内视外观了一下,依稀感到在百米开外,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着自己!
而且,随着一声暴响,突然冒出了火花,一颗子弹穿膛而出。
强子迅速以意领气,专心对付这颗子弹,试图扰动它周围的空间。
这是个极为冒险的选择,而此时的强子除些之外也别无他法。这是一次赌命的选择与尝试。
想要征服一片空间需要万亿焦耳的能量,但想要懂得并驱动它却更难,要听懂它的心,与它念念相通。
在子弹距强子仅剩一米的时候,众人的兴奋也达到了极点,顿时欢呼起来。若论杀人之乐,在被杀之人生与死的霎时才是兴奋点,杀死之后反而索然无味了。
突然,一丝灵光竟从强子脑后的时空中乍然而现,与强子的意念相碰,发出了一声只有他才听得到的叹息,这哀叹的结尾竟是一个微小的黑洞。
子弹在距他脑后一微米时突然消失,滑入黑洞之中。强子心头涌出满满充盈着的惊喜,他猛然回头。
子弹随着他的身体的运动节奏重新冒出且以更快的速度射向正瞪着它发呆的大汉。
而且,大汉的右小腿处砰然爆开,鲜血扬出一条血线。
“啊——啊!”三颗雷抱着右腿在地上翻滚。
随之一阵静默,大家都不知倒底发生了什么。
“有鬼!Tamade愣着干什么,干死他!”三颗雷怒吼道。
一排弹流破空而出,强子当然无法用意念对付这枪林弹雨,他身上瞬时化出万千气刀,在一阵砰砰砰的撞击声中,子弹在半路被红色的气刀击碎炸开!
众人见了脸上一片骇然,停止了射机,用惊恐的目光怔怔地望着气定神闲的强子,与其说他可怕,倒不如说他好似一个幻影,用淡然的微笑面对着人群,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对际强子,人间的武装并非是他的敌人,时空以及比时空还要强大、纷繁和幽奥的星网才是他的对手。
一架直千机的隆隆声于上空传来,三棵雷艰难地站起身来,以谦恭的姿态仰望着天空。
直升面停下后,十名手持激光枪的军人跃出,迅速排好阵形,咔咔举起枪,在距强子五十米处对他喵准。
接着,一位四十多岁的身材异常高大的军官缓缓步出,像一座移动的铁塔一样向强子走去。
“年轻人,这十把激光枪同时射出,可躲得过?”
强子看到此人满脸络腮胡茬,面如红枣,脸部肌肉发达厚实且棱角分明。目光凌厉如剑,辐射着一种摄人心魄的气场。
思忖后面有难色地说:“躲不过。”
强子的语气和神态皆清淡、平和,好像所讨论的不是威力大到能瞬时摧毁一座城堡的激光枪,而是一顿早餐或是一场球赛。
“那还不束手就擒?!”军官的突然声色俱厉,并含了征服对手的快感。
强子晃了下身子,身上猛然间光茫万丈,照得江岸如同白昼。然后他缓缓地对军官说:“你所看到的光茫,是我全身能量所在,我可以让这光茫瞬时炸开,威力是你机上悬挂的核弹的万倍。”
军官的表情因遇到这种意外的情况抽搐了一下,但随即镇定下来,哈哈笑道:“你想与这方圆十公里的人同归于尽?”
“万不得已时,只好如此!”强子目光坚定,身上的光茫闪着恐怖的光辉。
军官向身后一摆手,激光枪纷纷垂下。他换了一副慈软的表情,如冬雪中突现暖阳。
“年轻人,同归于尽的事你做不出的,因为有个叫姓冷的女子正在等你。十分钟马上要到了,去吧,别拂了美人心意。”
强子心内不由一阵胆寒,这种状如铁塔又心细如发的男人着实令人惊异和可怕。
然后强子拱了下手,说了声承让,转身向“情海港湾”的方向走去。
三棵雷垂头丧气地看着强子的背影,小心地向军官咕哝、抱怨着,“阎将军,就这样让他走了?”
阎鸿军望着夜色中远去的强子,目露欣赏之色,对三颗雷的聒噪,只吐了一个字:
“滚!”
强子脱离后面人视线后,忙不迭施展御空术,瞬时来到店内。
老板娘抬头见到强子,似见鬼一般大叫了一声,并絮絮叼叼地说,能从三棵雷手中活下来的人还是头一次见,并劝强子快跑,逃离这事非之地。
“我没欠你半分钱吧,为何赶我走?”
“好,你不怕死,就继续”
于是强子来到了冷逢嫣所在的包间,门被反锁。他轻轻敲了下,门开了。
冷逢嫣倒退两步,一道寒光在颈间闪烁。强子迅疾出手,把她颈间之刀抢过,关切而不解地问:
“有恶人相逼,为什么不逃跑?”
冷逢嫣惊喜地笑开口,回答说:“你说十分钟回来,我只好等你。”
“为什么以刀刎颈?”
你若被杀死,我必遭三颗雷ling ru,当然选择一死了之。
强子听了,泪腺一热,为掩盖失态,拥冷逢嫣入怀。
第二天,在训练场上,旷亦峰看到强子手衔着一朵落叶在耳侧倾听。
“强子,近日你太劳累,不要急于求成,以防走火入魔。”旷亦峰斜倚在他的劳斯莱斯幻影座驾旁,担忧地对强子说。
强子报之诡秘的一笑,说:“昨夜我遇一奇人,传授给我听心大法,霎时顿悟!”
“那你在这桔叶之中听到了什么?”旷亦峰站直了身体,饶有兴味地问。
“我听到了它春天的快乐和深秋的叹息,并且看到了他初生时做为绿芽的兴奋和期待。”
听到这番诗情话意的臆想之语,旷亦峰复又恢复了慵懒的体态,倚在车旁边,微笑着摇了摇头。
突然,强子身子凌空飞起,裹挟了一地的秋叶,在空中,人与叶共同炫舞起来,并且配合得十分默契,第一片叶子都随着强子的体态改变得方向和姿态。
旷亦峰仰头看呆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对着天空中的强子姿态夸张地大力挥臂,大喜过望地喊:
“强子,成了!千叶术大功告成!”
旷峰摇着落落他面前的强子的肩膀,露出他极少有的兴奋的表情说:
“这千叶术,天资绝顶的人也要修炼半年才有小成,你竟然这么快!真是旷古未闻!”
面对旷亦峰的夸赞,强子笑望着他,微笑不语,似乎心里藏了什么秘密。
这让旷亦峰如研究一道物理题一样捏着下巴,端详了强子良久后,幽幽地说:
“听说王焕然对你情深意重,可惜哦,落花有意竟遇了流水……”
强子脸上立即掩不住惊异之色,连自己都懵懵懂懂的心事竟让旷亦峰一语道破!
强子借着顿悟的灵光,继续演练,他的识神已能和三千落叶融为一体,待落叶散尽之时。虚空之中呈现出三千强子的气态化身,皆由识神凝聚,与强子体态、动作如出一辄。
强子再竭力调动意识,使得识神能各自为政,独为一体。那三千强子的气化身亦呈现千姿百态的奇异、壮观的情景!
如此反复练习数十遍后,强子望了旷亦峰一眼,把脸上的疲惫之色呈现给了他。
旷亦峰笑了笑说:“好了,强子,大功已成。再练下去你会心不在焉,该干嘛干嘛去吧。”
强子赧然一笑,与旷亦峰告别后,稍稍整理了一下仪表,随即出现在情海港湾店内。
老板娘正给冷逢嫣训话,大意是店里不养闲人,你没资格对客人挑挑拣拣,如果那强子不来,你就一单生意也不做了不成……
见强子来到,老板娘随即打住,换了副笑脸。
冷逢嫣正婷婷玉立着比老板娘高一头的傲娇身材,做作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见强子来了,表情如花乍开。
“强子,你可来了!”
强子向她深情一笑,走到老板娘身旁边,把她引到一旁,商谈了一会儿。
冷逢嫣有些不悦地看着强子和老板娘交谈,心想不快来陪自己,和她唠叨些什么。
老板娘的表情一惊一乍的,她打了一个电话,和对方叙谈了一会儿后,双手兴奋一挥并跺了下胖脚,喜出望外地对强子说:
“成了!”
然后,他们两人到了另一个房间,半响才出来,强子拉冷逢嫣的手上楼,去她的专属包间。
嘤咛一声,赌气摔开他的手说:“你再去和老板娘瞎聊吧,不用来我这儿了。”
她边说边冷着荡人心魄的美目纤手指着门说:“你出去!”
强子也拉了下脸,转身就往外走,头也不回。
“站住,没这么便宜,钟费还没给呢,四千拿来!”
强子停下,用缓慢地语调对身后气冲冲的冷逢嫣说:
“逢嫣——,你做为情海港湾的老板,未免太小气了。这点小钱也值得你挂在嘴边?”
“什么?强子,白日做梦了吧?”说着,不再端着架子,关切地来拂强子的额头。
“烧吗?”强子问。“不烧。”
强子抓了她的纤手,引到自己怀中,由她掏出一叠文件。
“逢嫣,你过目一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个字吧。
以后,你就是这条古街的所有者了,一个新晋的地产大亨会橫空出世。冷逢嫣的名字将是明天的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
强子观察了下冷逢嫣的表情,并没有理所当然的惊喜,反而皱了下眉,翻看了合同后,一阵惊异的神色后却转变为平静和寥落之态。
合同被扔在了床上,这张床上突然承载了二亿的财富,似发出了难以承受的细微的咯吱声。
“怎么?大土豪,你什么意思?包养我吗?用钱砸死我吗?我是不是很贱?今晚不心疗了,要肉疗了是不是?”
她在一连串连珠炮似的问话后突然歇斯底里地冲着满脸窘态的强子哈哈大笑起来,身姿随着笑声摇荡如梨花乱颤。
强子则沉醉地说:“这种发泄的样子也这么美。真是倾国倾城,一条街若能砸死你,我也太合算了,你也太妄自菲薄了。”
少给我花言巧语,这合同你自己拿走当手纸用吧,好了,我不要街,也没必要和你这种龌龊、无耻的人心心相听了,先生慢走不送。
强子被冷冷地推了出去,门哐一声关上。
强子的心骤然陷入冰窟之中,他不顾颜面恢复了街头混混的顽劣本性,一脚把门踢飞,飞身上去把趴床上的冷逢嫣凶狠地揪起。
突觉手上一凉,原来是一滴泪落在手上。
强子瞪着早已热泪滔滔的冷逢嫣,身体剧烈地抖着,喉咙哽咽无语。
冷逢嫣的眼神如受惊的小鸟,颤着声儿望着强子淡淡地说:“先生,要强奸吗,本店暂无此服务!”
这话让循脉偾张的强子逼出了笑声,但接着又用狠狠的表情说:“逢嫣,这合同你非签不可,你不能拒绝!”
“我不是乞丐,誓死不签,你能怎样?”冷逢嫣面露愠色,语气坚定。
“我并没有施舍于你,因为你教会了我心疗大法,使我习得了千叶术!这非金钱能够买到。
再者,我即将有一大劫,九死一生,这两亿是我仅有的资产了,带了他死掉也太可惜,自己也没有可托付之人,只有劳烦你了。”
“将有一劫?真的?不会是托辞吧?”
强子叹息一声,搂住冷逢嫣,两人心心相贴。
“是真的,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可能是一场诀别。”
“我不要你走出这个房门,你就待在我身边,哪儿也不去好吗?”
强子轻轻擦着冷逢嫣脸上的泪水,苦笑了一下,深情地说:
“好,我就永远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