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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心疗

在后来的练习中,强子才知道这千叶术是一种极费时间和心神的功法,练起来也最为枯燥、无聊。

还是在浪子凌畔曾经的叶刀如雨的丛林之中,一个月以来强子每天盘膝打坐,看深秋的落叶一片一片在林中坠落。

按照旷亦峰的教导,强子需要把自己的识神集中于每片落叶之上,以它的角度来看世界,并追寻它下落的轨迹以及坠落在尘土之上的伤感和叹息。

强子曾笑问:“伤感和叹息本是人之妄念,落叶不会有吧。”

旷亦峰则说:“其实不然,你若初入天人合一的境界,落叶是你,你也是落叶。而且,宇宙的诞生其实也是缘于一声叹息,在混沌中,由一念而生而生发运化出万千世界。”

强子听了暗想,自己的人生中不知发出过多少次叹息,也从未运化出什么……

“旷亦峰看出了他心思,说:叹息的境界是不同的,至臻境界发出的叹息能生发万物,而俗人的叹气犹如,犹如……”旷亦峰看来很顾强子的体面,不忍心再说下去。

“犹如放屁是吧,呵呵。”强子倒不在意,接口道。

近月余后,天气转冷,冬天在不远处要来和深秋对接的时候,强子终于能把自己的识神同时嵌入三千落叶之中,并能控制它们的走向,甚至和它们一起在这萧瑟的季节里一起伤感地旋舞、忧伤。

他与三千落叶同体同悲同入尘埃,这时的练功已超出了黑客身份,倒像是一个诗人。也使强子产生了诸多臆想,而心猿意马起来。

他来到这个时代后,唯一的爱人只有王焕然了,自从她带自己去了那个城中村的小酒馆,见到了那个和自己相貌相同的青年后,醍醐灌顶一般,打开了一扇窗,窗外站着一个女生,在二十年前。

那个女生没有名字,只有网名,叫做小耳朵,她是当红主播,以跳艳舞成名。

作为她的一个黑粉,却意外地受到了青睐的强子真如中了彩票,走了离奇的桃花运。

小耳朵竟然答应了她的约会。

在三个月的交往中,他们之间共渡春xiao不过五六次,和见面的次数大体相当。而且相聚的时间也是在灯光幽暗的夜里,所以,强子只知道她是夜之美的精灵,但从无机会在阳光下仔细欣赏和品味她如花的面容。

就如梦总要醒来,幻影总要消逝一样,有一天,她突然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无论是现实中还是网络中。

现在强子突然想起,小耳朵竟和王焕然长相惊人的相似。

关于他和王焕然的过去,由于隔着一个时代,只能靠相关资料来补充。如果爱情是一朵盛开的鲜花的话,他却只看到了美丽的果实,而没有看到花开的过程。

这让她对王焕然的爱架在空中,有种晕眩不实的感觉。尽管他也迷醉于她的美丽和性感,却在情感的层面缺乏一丝代入感。

在一个月的分别中,强子因沉迷入功法练习,没有和王焕然联系,而她也是音信全无。只有黑媚偶而打过电话来问一下训练进度,因为这事关基地发展和强子的最终命运。

一种酸酸的预感突然袭上了强子心头。这种预感让他心慌意乱。

终于,有一天晚间,他突然出现在城中村的那个小酒馆的窗外,向里面望去,他果然看到,王焕然正倚在那个叫晋强的青年男子怀里,和他的哥们儿一起,划拳喝酒。

他深深地叹息了一下,然后在夜色中蓦然消失,回到了南嵩城。

在经过这个城市的上空时,他偶然瞥见了下方一个所在,只见三面环水,一山相接之地,有一片异样的灯火闪烁。

说它异样,是因为它所发出的光远比繁华的商业区要黯淡,但是却别有一番情调和风味。

这是个能让人心灵安静的去处,想到这里,强子便在这灯火中的街市上出现。

这里因在城郊,行人较少,空气清新。因水的环绕,温和的夜风湿润、柔和。街道上的古式建筑,分为两层,最高不过六米。

琉璃房檐上自然地浮着些藤蔓绿植,被悬挂在下方的古式灯笼的暖光映照着,和着月色,发出清幽的光亮。

如果我就此在这里定居下来,玩个瞒天过海的大失踪,星网的杀手是否忍心到这样的桃源仙境来追杀我?房檐上的藤蔓是否如情丝一样再缠绕我?

他为自己的想法自嘲地笑了一笑。

“傻笑什么,真他ma sha b,滚!”一个长相粗野的大汉边谩骂边推了他一把,原因是强子挡住了人家进入一个门店的路。

压了下怒火,他让开了一条路。若凭强子二十年前的个性,早和那大汉拼个你死我活了,尽管他腰际明目张胆地挂着一把手枪。

在法制社会,敢以这种行头橫行街头的人,背景和势力大得匪夷所思。

但他现在已是接近黑侠级的旷世高手,不屑于和这样的大蚂蚁计较。所以在目送那汉子进入这家叫“情海港湾”高级会所时,他依旧带着残存的微笑。

“真他MASHAB。”那汉子的随从也是荷枪实弹,回望时看到他异常的表情又加骂了一句。

“别理他,八成是精神病。”另一个随从说。

接着,强子也鬼使神差地跟了进去,因为他看到了“情感港湾”这个名字起着很鸡汤,还有它门头造型,竟是一般漂泊的小船的样式。

进入店里后,服务生把它引到一个灯光迷离而又富丽堂皇的包间里面。

“先生,您要什么价位的技师,需要什么服务?”

对这种会所的熟稔,可是强子的一项特长。

“找个人陪着说说话就行,一路走累了,不需要什么太特别的服务。”

很快,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胖妇一脸笑容地出现。

强子的心啪地坠在地上,胖妇一下看出他的心思,抿嘴咯咯一笑。

“放心,不是大姐来服待你,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佳丽。今天晚间刚来了一位南嵩大学的女学生,颜值可与月亮媲美。

听说你要找人说说话,这可得要秀外慧中的人儿……”

强子不耐烦地摆下手说:“好了,送上来吧。”

老板别急,听大姐把话说完。这种高知美女的服务,可是价值不菲哦。

“有价就行,你想要多少?”

妇人高举起手,竖起了四个胖指头,狮子大开口说:“四千一个钟。”

“好。”强子颇不屑地笑笑说。

不一会儿,一串有节奏的高跟鞋的咯咯声专来,声音均匀、轻巧且不刺耳。轻轻敲门后,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进来。

“先生,您看,可以吗?”轻柔如水的声音。

“嗯。”

然后,强子坐在床边,女生就呆立在她对面,眼神里有一丝慌乱。

强子望着她微笑着,发出探询的目光。

女生鹅蛋型的脸庞泛上了一丝红晕,妖羞而紧张地说:“先生,我该做什么?”

强子哑然失笑,没说什么依旧看着她。装纯情装到这个地步也真是炉火纯青了,这女生气质细腻、文艺,有内涵是一定了,很可能学的是表演专业,演技炉火纯青,已入化境。

打破了沉默,“美女是戏剧学院毕业的吧?”

“不是,不是,我是学舞蹈的,但这个世界似乎不需要你跳舞,只需要你陪酒。通过中介签合同来情海港湾之前,我还特意练了三天,提了下酒量,在今天晚上才来这里上班。”

“那,我就是你第一位客人啦?”强子挤了下眼,目光狡黠地一闪。

“是的。”

“哈哈哈哈……”强子好久没有听过这样好玩儿的笑话了。

女生也跟着笑,端了一杯红酒过来,递给强子,把自己的先啜了一小口,然后示意强子也喝,压一下无端的笑声。

待两人喝完了这杯红酒后,女生便笨手笨脚地来给强子宽衣解带,说是换上会所专用的按摩服。

强子把她的手按下,表示不用。

接着她拿出几条丝袜,问强子喜欢那种。“你身上的这条就好,不用换。”

女生好奇地望着强子说,接下来做些什么呢?

“老板娘没给你说吗,陪我说话哦?”“她是说了,但是大家都不信,说这是色油子的贯用说词。还有,老板娘收了你多少钱?”“四千。”

“啊,这么多哦,只为说说话?”

“是不是很贵哦,那你就要认真、深入地和我聊聊,感动我,给我疗伤。”

女生听了咯咯笑着,把强子推到床上,倚在床头,自己则依在他旁边,打量了他健壮的身体一下,说:

“看你满身名牌,四肢俱全,没什么伤哦。”

强子发出一阵痛苦的哀鸣,咧着嘴指着自己的左胸说,伤在这儿,这儿。

女生撩开他的外衣,用手抚在他胸上,又俯下身侧耳去听。

约莫有五分钟的时间,强子明显感到她脸颊有点润热,几绺秀发洒在自己脸上,有些痒,但不忍心拂开,打扰她认真倾听的表情。

然后,她接下来的举动让强子有些意外,她把自己的胸向强子的左胸位置贴上去,强子想到推开她,但她却挡开了强子的手。

“男人,请听话,乖一点。我在给你疗伤,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强子望着她的眼神,莫名地感到了信任和情感上的倚赖。便闭上了眼睛。

渐渐地,两人的心跳由交错变成整齐划一的有节奏,心意随着心跳越过这暧昧的包间,在晶莹的纯净幻境中轻歌曼舞,呢喃细语。

“谢谢你,我懂了,你叫什么名字?”强子问。

“冷逢嫣,——虽然我性冷,但是我的心并不冷。更要谢谢你,你肯用四千元来陪我说话,我就用心来给你疗伤。”

这话说出了一些情义并重的道理来。强子望着斜倚在床背的逢嫣,纯白色的蕾丝穿在她身上,并不显轻浮。洁白如玉的肌肤在迷离的灯光中像一朵染了风尘,迷途在路上的白玫瑰,在霓虹闪烁中寻找着方向。

开启了一角的窗把月光引进来,随着她身体夸张的凹凸曲线流动、起伏着。乌黑的秀发掩映下,大大的眼睛上长睫低垂,在抬眼的瞬间,一双美目如乍现的星光,让人心荡神迷。

强子正觉醉在逢嫣的魅力之中时,突然哐地一声响,门被一壮汉一脚踹开。

“人呢,在哪儿?”

“雷哥,您别生气,这不在这儿嘛。别生气啊。”

强子看到老板娘在一个壮汉身旁边,弯腰陪笑,一脸惶恐、焦急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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