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晚,玉清若将慕琴带至一个偏僻的小巷。众人按照玉清若的计划预先埋伏在附近。这个小巷是个死胡同,玉清若在四周墙面绘好法阵,等引出女鬼就可以催动法阵将她困住。
“你说这小子到底打算怎么引出那女鬼?也不跟我们说清楚。”钟言小声问一同潜伏在一旁的周承业。
“谁知道?那小子一向自负。只求别到时候抓鬼不成,反而连累了大家。”周承业哼道。
玉清若没理会大家的窃窃私语,而是专心致志地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待一切准备就绪,她忽然走近慕琴。
“你......你要做什么?”慕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下意识地往后退。
玉清若步步逼近,直到慕琴被逼至墙角,退无可退的时候,她伸手摸向他的脸。
慕琴厌恶地抬手欲挥开那只作恶的手,反而被她抓住了手腕。
“你说要是我欺负了你,她会出来吗?”玉清若略带邪气地说道。她的声音冷淡,话却十分轻佻。
慕琴一怔,好看的眉眼隐隐有了怒气。他在海棠楼见过形形se色的人,把话说的这么露骨的还是头一个。即便知道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引出姑姑,但还是很可恨。尤其对方还强行将他带回,逼迫他做什么记名弟子。谁知道其中是否存有玩弄之心。
“无耻!”
“下流!”
埋伏在暗处的众人也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我看他是借机占别人便宜!”周承业嗤道。
“我看也像。”钟言同意道。
玉清寒看了两个人互动,原本灿若星辰的眼眸闪过一道红光。
木守正感受到了他的异样,劝慰道:“清寒,冷静些!他不过是想引出那只恶鬼。”
他知道他喜欢玉瑾,不管对错与否,他都时刻注意着他。他怕他一时冲动又闯下祸端,致自己于危险之中。虽然他也看不惯玉清若的轻浮行径,但这时候只能先稳住好朋友的情绪。
“她来了。”
云轻羽忽然出声提醒,大家立马安静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阴风猛然横少而来,玉清若连忙搂着慕琴一个转身闪避。女鬼的利爪罡风刺入方才她所站的位置,地面瞬间多了五个窟窿。
玉清若不敢大意,架起灵气罩护住她和慕琴,双眼注视着黑雾的中心。浓浓的黑雾散开,女鬼随即现出了本相。
“杨姑娘,你好。我叫玉瑾,是......”
“登徒子,去死!”
玉清若招呼还没打完,女鬼便一利爪扫来。
“杨姑娘且慢,请听我说......”玉清若将慕琴推开,边防御边解释道。这女鬼是徒弟的亲人,不到迫不得已,她不想伤她。
女鬼可不听她说,一招继一招地刺来,而且招招致命。
“请听我解释!”
这鬼的性子怎么那么烈?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云轻羽呢?怎么还不过来帮忙?再这么打下去有点招架不住啊!
众人躲在一旁看她跟女鬼打斗激烈,却都没想要马上出来帮忙,还有点幸灾乐祸地想:解释,还解释什么?你摸人家侄子小脸,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呢!
“老师,你说那小子能扛多久?”端木淳问云轻羽道。他觉得自己与玉清若是曾一起‘闯过女澡堂’的伙伴,躲在一旁看热闹好像不大讲义气。
“我们必须等他将那女鬼引入阵中方能动手,否者让她察觉,将前功尽弃。”云轻羽回道。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老师你也跟大家一样,想看玉瑾被吊打的模样呢。玉瑾啊,玉瑾,谁叫你平时得罪的人多。尤其是那些之前切磋的时候被‘他’暴揍过的同学,定然是喜闻乐见‘他’被打的。端木淳默默地在心里为玉清若打了个蜡。
玉清若一遍与杨珊交手,一遍有意慢慢地将她引入阵中。既然不能好好聊,那就换一种方式谈话。
杨珊生前是人,但死后逗留人间太久,灵智被世间戾气侵染,并没有多疑。由于顾及她是徒弟的亲人,所以出手多有保留。本来她的修为就有所压制,这么一来就受了好几处伤。月牙白色的衣袍染上了血色,看着有点触目惊心。不过杨珊也落着好,当她的利爪粘上对方的血液时,漆黑的指甲上滋滋地冒烟。
当一人一鬼战至巷子深处,四周忽然亮起了一道道符文。杨珊被困入阵中,发出凄厉的尖叫。鬼哭狼嚎最是恐怖,修为低的弟子立马捂住了双耳。
玉清若站在阵外,大舒了一口气,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你不是人!”杨珊停止了攻击,对玉清若道。
玉清若嘴角抖了抖,这人,不,这鬼怎么不按常理出牌。我不是人,难道你是?额,好像自己真不是人,是妖。不过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杨姑娘,我刚才确实冒犯了你的侄子。不过我这么做只是想将你引出来而已,对他并无轻薄之意。”
杨珊冷哼了一声,道:“你在海棠楼就对他动手动脚,我念你年纪小便不做计较,谁知你还变本加厉!”
“我当时是察觉到他身上有微弱的鬼气,猜测他应该最近有跟阴灵接触,才有心刺探。”玉清若解释道。
“废话少说!你到底想怎样?”杨珊烦躁地问道。
“你一个鬼魂游荡人间,不停吸纳人间的煞气,迟早会失去心智,变成嗜杀的凶灵。我们打算超度你,送你去轮回转世。”玉清若不紧不慢的回道。
“休想!”
杨珊说着,不敢不顾地往结界上冲。玉清若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加强阵法。不过女鬼的攻击过于激烈,她感觉到越来越吃力。眼看对方有要冲破阵法的架势,玉清若大喝一声道:
“云轻羽,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云轻羽正要出手,被她这么一喊差点没一个俎咧扑街。这小子,居然连名带姓地叫自己,知不知道什么是尊师重道?好歹叫一声老师吧!
有了云轻羽的加入,阵法得到了巩固。然而杨珊的反抗越加地激烈,鬼气在碰到阵法结界的时候被灼伤,发出痛苦地咆哮。
“云......”
“叫老师!”臭小子,还叫来劲了!
“是,老——师——!我来稳住法阵,你用封魔乾坤袋收她。”除了师尊,她真不想称呼其他人为“师”。
这声“老师”叫的不情不愿,可以说是‘咬牙切齿’,不过云轻羽听着挺顺耳,还有些好笑,应道:“诶,玉瑾同学!”。随即退出法阵,取出封魔乾坤袋准备收押女鬼。
玉清若内心暗暗翻了个白眼,但手下不敢怠慢。她不断地加强灵力的输出,以维持法阵。
一切进展很顺利,眼看就要将女鬼收服,这时候异变突生。玉清寒忽然拔剑冲过来,剑锋直指玉清若身后的慕琴。此时云轻羽正在驱动法器,她必须维持法阵输出不能停。千钧一发之际,她不得不侧身用身体为慕琴挡下这一剑。
冰凉的剑刺入胸口,玉清若眉头皱了皱,眼中还略带惊愕。玉清寒区区练气期的修为,居然能刺伤筑基期修为加上金丹期肉身的自己,这怎么可能?
“噗呲”,又是一阵刺痛,一把匕首从后背没入。有完没完?玉清若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抹了把泪。这是昨晚她送给慕琴防身的玄级宝器——凝月,是一把能变幻的剑。平时作匕首状,输入灵力则成剑,携带方便。这把剑是玉清池闲暇时炼制来送给她的礼物,不过她用不上,就直接送给慕琴做师徒见面礼了。只是万万没想到新收的徒弟会用它来刺伤自己。
玉清若没办法,只好用灵力将两个逆徒震开,随即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慕琴没有修为,摔出去撞在墙上直接晕了过去。玉清寒倒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玉清若没空处理伤口,咬牙坚持稳住法阵。云轻羽见状加快了速度,口念法袂,最终将杨珊收入封魔乾坤袋。
“你没事吧?”云轻羽走过来扶住她问道。
玉清若摇摇头,道:“无妨,一点小伤。”此时恐怕徒弟比她还慌,即便是疼,也不能哼哼。
回想上一世,她也曾给自己师尊心口刺了一剑。
当时她已入魔,被正道人士追杀至魔音谷。玉清池找到她时,她一身是伤的躺在一乱石堆。玉清池一句话没说,只是默默地照顾她。
师徒两人平时就没什么话,这时候更沉默了。玉清池不问她,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这么相对无言地过了一个月。
“跟我回月殿。”这是玉清池一个月以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玉清若内心挣扎了好久,最终点了点头。大不了废去一身魔功做个凡人,在云峰竹舍里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总比每天逃避追杀来得好。这种狼狈的日子过够了!她也没什么心思去报仇,或者说,她根本对段楚寒下不了手,也打不过他。
修养了这么久,玉清若的伤也好了差不多。师徒两人走出山洞,正准备一起回凌天阁。
这时候,月紫嫣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一群正道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