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临笑眯眯地道:“元帅,某知一条捷径,可快速出城。元帅若信我,请随后跟来。”
虽然前些日子与刺临同桌共饮,可现在自身是一名败将,对他的帮助,孟孙氏难免有些怀疑。
见他还在犹豫,刺临道:“我曾开城门迎元帅,一心拥公子石驱为新君,那玖凤凰必不肯饶恕。如今城破,我自知无路可投。所以,想随元帅一起奔至鲁国,以安晚年,绝无二心,还望元帅能怜惜。”
孟孙氏身边的一名士兵道:“元帅,若邑宰心怀不轨,早已呼来宋兵,他一人在此等候,可见是忠心耿耿。”孟孙氏道:“难得邑宰这般忠诚,回了鲁国,本帅定不亏待,请前面带路。”
刺临点头哈腰道:“是,是,是!”说罢,他领着孟孙氏钻入一条小巷,七拐八弯地走了一段路,路是果然是没遇上一名宋兵。又是一条转弯的小巷,刺临突然闪进了一道小门,消失在孟孙氏面前。
“糟糕,中计唉。”孟孙氏马上掉头,他的右脚刚迈出一步,忽地地面裂开一个缝,他落入了早挖好的深坑中。随从正欲搭救,两边屋顶上十几个人一同放箭,没被射中的,以光速的速度离开现场。
小巧玲珑正为找不着孟孙氏面苦恼,一名士兵领来一伙人。人群中有一人正是孟孙氏,他被捆得严严实实。领头的一人是刺临。
离小巧玲珑的坐骑还有三尺远,刺临主动下跪:“罪臣刺临,拜见玖凤凰。”
“身为邑宰,勾结乱臣贼子,引敌入国,将你斩首十次也不为过,不以死谢罪,还敢来见本帅。”小巧玲珑怒气冲冲。
“臣一时糊涂,误听公子石驱花言巧语,以致酿成大错,使单邑、缗邑财物为鲁兵所掠,纵使臣千刀万剐也不可赎罪。然千错万错均由我一人所造成,与家眷无关。望玖凤凰能念在臣捉拿孟孙氏有功份上,饶过我一家老小。”刺临重重地嗑了个响头,他身后的家人也都跟着下跪。、
对于刺临,小巧玲珑曾有想过将五马分尸,可理性制止了她的行为。因为缗邑中曾同石驱同穿一条裤子的人,远不止刺临一人。如果人人追究责任,曾经参与拥护石驱为新君的人可能会从中挑拨离间,如此,缗邑将陷入新的内乱。可若不杀刺临,石驱党羽会以为她害怕他们,又难以在缗邑树立自己的威信。
“为了杀一儆百,刺临非死不可。”小巧玲珑心想。
“刺临,你祸国殃民罪大恶极,理应全家抄斩。你虽亲手抓了孟孙氏,可也不能抵偿你所有的过失。如果你能一一列出曾与石驱一起狼狈为奸之徒,本帅会饶过你全家老小。”
“谢玖凤凰!”刺临又嗑了个响头。
刺临的“审判”已完毕,小巧玲珑的注意力集中到孟孙氏身上。
韩端好像与孟孙氏有十八辈子的仇恨,提刀走过去:“主人,老匹夫曾出言污辱你,就让我一刀砍了他。”
“杀”字一出,在鲁国朝堂上呼风唤雨、威风凛凛的孟孙氏双腿一软,瘫痪倒地——他的两眼失去了光泽,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正在书写乱臣贼子名单的刺临忽地发言:“玖凤凰,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臣以为,不宜诛杀孟孙氏,而应用他换回鲁兵从我国所掠的财物,及所掠妇人。若孟孙氏死,我国不但一无所得,与鲁国的仇恨还会加深。”
韩端跳到刺临面前,想了一口吞了他:“我家主人念在你有功,赦免你一家老小。哪知你死性不改,索性你一家老小也杀了。”韩端说完,偃月刀一横,架在刺临的脖子上。
小巧玲珑想了会儿:“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刺临说得有理,鲁国少了孟孙氏还是原来的鲁国,而单邑、缗邑少了的财物、妇人,生活会更加贫困,也将有数千男子难找内子。杀孟孙氏得不偿失。”
韩端又道:“留下孟孙
韩端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但小巧玲珑的心里却是另一个想法:“‘国有贤臣,邻国惮之;国有奸臣,邻国喜之’。若鲁国少了个孟孙氏,说不定鲁国的‘三桓’会就此衰弱,相应地,鲁国有机会变强,这对宋国来说,是极大的不利。与其帮鲁军除害,不如让他返回曲阜,继续腐蚀鲁国。”
“给孟孙氏松绑。”
孟孙氏克确信他的嘴还能吃饭,才有力气支撑他的身子站起。虽然松了绑,身处刀光剑影的他,不得不躬身拱手道:“多谢宋帅不杀之恩。”
马上的小巧玲珑象征性地拱手回礼:“孟大夫莫谢得太早,你得马上差人回国,六天内把在我国所掠的一切全部归还,外加粟米一万石、黄金千镒,如能办到,方可饶你性命,若、、、、、、”
“宋帅放心,以上要求,我定会全部满足。”孟孙氏抢过话。
鉴于缗邑局势未稳,小巧玲珑先将孟孙氏、公敛阳分开关押,待明日再送公敛阳回国。
刺临揭发了所知的名单,为了使自己能留一具全尸,他选择自刎谢罪。
缗邑内的零星撕杀,直至傍晚才停止,鲁兵有三百余人逃出了鬼门关。其他的全死客死他乡。走在缗邑中,随处可见未来及运走的或正在焚烧的尸体,城中的河道也不知何时染成了红色,令人望而生畏。只有几只不懂人间世故的鸭子,还如往常一样在水中嬉戏。
小巧玲珑走在其间,仿佛置身人间地狱。
宋军以微小的代价,取回两城,重创鲁军,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小巧玲珑也暂时放开一切,与三军同庆。
只可惜,她的晴朗心情第二日即被商丘传来的坏消息所破坏。
五月初一卯时,一位从商丘快马加鞭赶来的信使,惊醒了小巧玲珑的美梦,信使是水立方派来的:大夫赵柏据黄邑(今河南杞县北)、葵邑(今河南兰考)、新里(今河南开封以东)三城,拥十岁的古平为宋国新君。
其实在小巧玲珑出征的第二天,赵柏便带着古平逃回其封地,又拉笼了一些中大夫、下大夫,拥古平为新君,他自命为上卿。作为小巧玲珑的另一个眼中钉次卿别成也想浑水摸鱼,得益于水立方早有防备,北宫金又掌管着左军一万人马,所以别成不敢轻举妄动。然而表面平静的他,暗地在泓水(今河南柘城西一带)附近培养势力。
小巧玲珑非常清楚,此时的宋国,实际上形成了三方割据的状况:陶邑、单邑、缗邑、商丘等地是她作主;黄邑、葵邑、新里三城是在赵柏手中;泓水一带则由别成抽纵。其中,赵柏的范围与郑国相邻;别成的地盘与楚国交界,若郑、楚两国卷入,对宋来说又将是新一轮的纷争。
外忧刚结束,小巧玲珑又得去平息内哄,她感到肩膀快被无形的重担压夸了。不得已,她把缗邑的事交由既为神去处理,她即日与朝端、潘生先率两千精兵回商丘救急,余部士兵分批撤回,扣仓则待公敛阳送回所掠财物再最后返都。
五月初五,小巧玲珑带军进了商丘。这天,刚是宋国先君景公驾崩一月零三天,可是在短短的三十多天,宋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宋国百平民来说尤如经历了一场梦魇。小巧玲珑记得五月初五是二十一世纪的法宝节假日——端午节,然在那是几千年后的事,此时的屈原还未出生,更别说包粽子的事了。
入得皇宫,小巧玲珑、北宫金、水立方在皇宫内秘密会谈。
上卿北宫金尽管对小巧玲珑有些偏见,可国难当头,他也能大度地抛开小枝节,与她及水立方一起商讨。如何使宋国这座摇摇欲坠的大厦一直屹立。
小巧玲珑的观点非常明确:以武力解决——伟大的革命家不是说过吗,枪杆子里出政权。她的观点遭到了在场的两位老者的一致反对。
水立方道:“葵邑等地近郑国,若以武力相逼,赵柏会向郑国求救,郑国也会乘虚而入。就算是郑国不趁火打劫,次卿别成肯定也会从中作乱,如别成、赵柏二人联手,后果将令人担忧。”
氏,无疑纵虎归山,主人应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