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自己未婚成为大臣反对她的理由时,小巧玲珑只得硬着头皮同意陈姬的议婚。
两日后,中大夫苏圩带着他的长子苏舀进宫,与小巧玲珑相亲。
第一眼见到“未来老公”小巧玲珑给对方打了七十分:苏舀今年十六岁,在别人的眼里他是一名成年的男子,而小巧玲珑看来,他的身体器官还未完全发育正常。他身高约八尺,头上盘着乌黑的长发,一张还算中看的小脸,粗眉大眼,刚刚冒出的细黑胡子,告诉人们他正迈入青春期。由于被衣服包得严严实实,她没能看见他是否有结实的肌肉。
或许是未经过在场面,他显得有些忸怩。当小巧玲珑向他暗送秋波时,他竟出乎意料的脸红。
“我一定会把你制服的。”小巧玲珑心想。
苏圩一心想借助王室的力量爬得更高,而陈姬也急于给女儿找个婆家,堵住一些大臣的嘴巴,同时也利用苏圩笼络更多的大臣,支持小巧玲珑成为宋国新君。
这是一桩互惠互利的买卖,双方击掌的誓:数月后再择吉日操办婚事。
小巧玲珑与苏圩的婚事一经传出,如在朝中投下一颗核弹头,产生剧烈的震荡,原来的反对者中有人转为中立,一些则转为支持。
自从宋景公驾崩后,大臣们每日在朝堂为新君的事吵吵闹闹,而退朝后都是无果而终。小巧玲珑深知,支持公子石驱的大臣故意从中阻挠,以为石驱回国拖延时间。
自和苏舀结亲,苏圩在一定程度上成了小巧玲珑的代言人,她不必每天去听大臣们的无聊话题,她的精力用于右军的管理及可能发生的新战事上。既为神也使尽浑身解数去打听消息。
宋景公崩驾的好事传进石驱的耳中,他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当天即随孟孙氏入朝,以割城三座、白璧百双、黄金万镒、每年输送谷子万斗,连续输送三年为条件,向鲁国借兵,以助其返宋为君。
石驱的条件并非都能打动鲁国的大臣。因为当时鲁国的状况也不比宋国好多少。鲁国前任国君鲁昭公客死晋国,灵柩还留在晋国的乾侯(今河北成安东南)。昭公有遗愿废太子衍及其母弟务人,立庶子宋为君,公子公暂任监国。因为鲁国的季氏与晋国荀跞私下勾结,鲁国便亲近晋国远离齐国。齐侯得知,差世臣国夏为将,多次侵犯鲁境,鲁国勉强能抵御。
坐在宝座上的公子宋是自身难保——因为他清楚,鲁国的大权基本上落入了季孙斯、孟孙无忌(即孟孙氏)、叔孙州仇三家大臣手中,他的国君名义是挂名的,哪里有胃口去吃送上嘴的肉。
孟孙氏似乎没把监国的话当回事,振振有词地道:“鲁、宋为盟国,宋国无君必乱,为造福于宋国万民,拥立公子石驱为君是义不容辞的事。”
孟孙氏、季孙氏、叔孙氏三家大夫虽掌控国家的权力,却是各怀鬼胎。季孙氏一眼看穿了孟孙氏是打着盟国平乱为旗号,替其谋利益,反驳道:“我听说闻,‘仁者不乘危以邀利,智者不侥幸以成功’,宋国未乱,我国先兴兵讨伐,于情不合。”
大臣荣驾鹅道:“旧君未葬,新君未立,齐国多次侵犯边境,内外忧患,不宜出兵。”
司寇孔子道:“宋国中,公子仲佗幼子古平年纪尚小,想成为新君恐怕势单力薄,据流言,宋国玖凤凰欲笼络大臣,自立为君。自文王开创周以来,皆男子为君,现在宋国竟出牝鸡司晨之缪事,鲁为宋盟国不可不理,应合其他盟国,屯兵于缗城外,促宋国立古平为新君,若不然,即兴兵征讨,可谓是名正言顺。”
孟孙氏瞪了一眼孔子道:“古平年少无知,难担重任,唯公子石驱能胜任。”
鲁臣子家子道:“如宋国公子石驱能胜任,何须我国发兵,孟大夫差几百人护送其回国即可。”石驱让人揭了伤疤,脸色不由得青白相间。
叔孙氏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直接道:“敢问孟大夫,如我国得三城,归谁所有?”
叔孙氏赤祼祼的语言让朝堂内不少大臣惊愕。
孟孙氏明白,叔孙氏的举棋不定、季孙氏的反对,全是担心捞不到油水,既然有人提出,他也不必再遮遮掩掩:“三城,叔大夫、季大夫各得一城,白璧每家三十双,黄金归隐孟氏一家所有,粟米每家两千斗,余下的充国库,两位大夫意下如何?”
季孙氏、叔孙氏均满意地点头。
三家大夫把即将掠夺面来的财产作为市集上买来的鱼肉一样瓜分,公子宋及诸大臣敢怒不敢言。司寇孔子更是气得甩袖而走。
鲁国并非诸侯中的盟主,且在诸侯中威望不高,自然难以号令其他诸侯国一起兴兵伐宋。只好三家大夫合计。孟孙氏自信地认为,凭鲁国的一万之众,定可长驱直入,直捣宋都商丘。
筹备三日,三家大夫合得士兵一万三千人,战车三百乘,弓箭数万枝、木梯数百具,号称两万大军,从桃邑(今山东汶上县北),大摇大摆地直赴宋国缗城。
鲁国明目张胆的举动,宋国谍者岂会不知,鲁兵未达宋境,消息已飞至宋国朝廷中。
宋国大臣紧急集合于朝堂内磋商。
雍昭道:“如今只有开门迎公子石驱,向鲁国送去礼币,方能免去兵临城之祸。”
雍昭的观点遭到了赵柏的反对:“祸因鲁国而起,错不在我宋国,送去礼币只会招至天下人所耻笑,我以为应派使者往晋国,请盟主主持公正。”
小巧玲珑道:“从商丘至绛城一月有馀,鲁国一心想夺我城池,待晋国来使起来,鲁兵已入国境,将邑内的财物洗劫一空,我且听说鲁国季孙氏与晋臣荀跞私交甚密,晋国未必肯派使者调和。”
中军司马桓魁道:“宋、鲁两国实力相当,一旦交战,我国未必处于下方,鲁国名为拥君,实为攻城掠地,不义在先,我等保家卫国,军民合心,定能将鲁兵拒于城外。”左军司马皇野道:“鲁兵从桃邑而来,一万馀人,需粮草无数,我军本土作战,免去远途押送粮草的麻烦,若缗邑万民与我军共同抵抗,守城不出,鲁兵必因久攻不下,粮草不继而退兵。”
次卿水立方道:“鲁兵因粮草不继而退兵的可能性极小,鲁兵此次来犯虽深入吾境,然鲁国的郎邑与我国的缗邑相距仅数十里,可给鲁兵供应粮草,愚以为,半年内,鲁兵不会因粮草而退兵。”
小巧玲珑道:“主公已薨,数月后下葬,鲁兵若一直兵临城下,他国使节如何敢来吊丧,应速战速决。”桓魁道:“坚守不祟未必不可,今齐兵犯鲁境,若能守城三月,鲁兵会因屡战不胜而烦躁,而齐兵也可能趁机偷袭鲁邑,到时敌自退,而又不误各国使者前来吊丧,岂不是两全其美?”
诸位大臣均讨论如何御敌时,上卿累门却泼冷水:“诸位勿惊,鲁兵必不敢来犯,只是威吓罢了,敌未至,我等先乱——诸位大臣可高枕而卧。”
赵柏道:“鲁国中人人传言,孟、季、叔三家大夫在朝堂内放言,瓜分我国城池,鲁兵兴师动众,怎会是威吓?有支持出兵迎战者,请列于某一侧。”赵柏出乎意料地成了带头者,朝堂内三分之一的大臣站在他的一侧。
见众人一心迎战,累门不得不改变了口气:“诸位毋误会,其实本人也与大家一致的想法,只因朝中至今未能领兵御敌者,故、、、、、、”
累门巧妙地将话题转移开,桓魁抢过话:“中军人强马壮,某以性命担保亲手擒拿孟孙氏。”
立功的机会皇野也不会轻易放过:“如今国内大局未定,中军宜留守商丘,此事由我左军代劳即可。”沉默多时的终无期也找到了开口的机会:“右军去年至今,两战两捷,全军上下士气高涨,右军若能出师,何患鲁兵不灭?”
一提及利益问题,瞬间的团结忽地变成你死我活的争吵,至退朝时,又是无果而终。
小巧玲珑担心,大臣们会就谁人领兵的事吵个没完没了,想不到第二日,大臣赵柏提出一个令她大跌眼镜的方案。
赵柏道:“某有一建议,既可解决燃眉之急,又可借机拥立新君,诸位是否想听听。”赵柏故意停下,吊众人的胃口。几位大臣异口同声道:“愿闻其详。”赵柏环顾四周,看见几十双期待眼睛,得意地道:“诸位一直怀疑公子仲佗之子古平年少无知,何不借机考验,任其为元帅,中军司马或左军司马辅之,如得上天怜惜,凯旋而归,则说明立古平为君乃天意。”
“这混蛋,想出这样的馊主意。”小巧玲珑差点没骂出来。
赵柏这一太具创造性的建议,使各自心里打着算盘的大臣一时回不了神。
“诸位以为如何?”赵柏若无其事地问。
老奸巨猾的累门道:“此计甚妙。”苏圩当然是第一个反对的:“三军之帅怎可让一口尚有乳臭的小儿担当——依赵大夫所言,若战败则如何?”
赵柏阴脸道:“去年,玖凤凰年仅十四,领三军,大夫为何不曾有异议?”
苏圩红着脸不能回答。雍昭却不依不饶道:“战败,当如何?”赵柏乜了雍昭一眼,极不情愿地道:“若败,再由玖凤凰领右军出征,胜者为新君;若再战败,则迎公子石驱为君。”
为了立古平为君,赵柏孤注一掷。这一折中的建议,并非他一时冲动的念头,是他深思熟虑的诡计。
吵闹的朝堂突然静悄悄的,每一个人都竭力掩盖着自己的表情,怕旁人窥视自己的意图。空间内听见的心跳的声音,有上点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雍昭开口打破了宁静:“妙计。”连石驱的忠实“粉丝”们都点头同意,多位大臣随声附和,苏圩、终无期等人的反对在此时是徒劳无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