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在小巧玲珑与李大中间的尉迟释义仍希望发挥自己各事佬的作用,劝道:“万事以和为贵,拳脚无眼,切勿动手。”李大用力一拉,尉迟释义摔得四脚朝天,几个帮凶按住他,一阵拳脚相加,李大握紧拳头,望小巧玲珑的脸蛋打来。她甩出枷锁上的索链,正中李大额头,对方眼前一黑,她抬起右脚,往李大的下面猛踢,外强中干的汉子跌了个狗吃屎,双手捂住重要部位,叫道:“给我扒光她的衣服,再打她不成人样。”
“士可杀,不可辱!”小巧玲珑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李大的小弟们只是应付着挤上前,眼见对方是一副玩命的姿态,先是有几分胆怯,冲在前面的几人又被打得头青脸肿,后面的人没有前赴后继,而是跟随跪地求饶:“玖凤凰饶命,玖凤凰饶命。”
小巧玲珑摆出胜利者的架势:“李大拿凳子来。”李大无助地望望曾称兄道弟的哥们全跪了下来,乖乖搬来一草囤,释义勤快地接过:“玖凤凰地方简陋,只有粗糙的草囤,请落坐。”她将就地坐下。
紧张的气氛得到缓解,善于奉承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对小巧玲珑拍马屁:
“早闻玖凤凰有万夫之勇,今日一见果然了得!”
“哪还用说,朴地一战,一刀砍下曹帅的首级;五里坝更是一拳打死蛮主。”
“还有更厉害的,蛮兵中有一巨蟒,天子多次出兵未能降服,玖凤凰只一张弓,吓得巨蟒撞树而亡。”、、、、、、
一分钟前的弱女子,转眼成了一盖世无双的人。
“玖凤凰请喝水!”
一位囚犯用黑乎乎的双手捧来一竹筒水。一看见水,小巧玲珑突然觉得口渴,忽地想想竹筒曾被许多张嘴接触过,可能会传染疾病,她摆摆手道:“我不渴,先放一边。”
刚才没找到机会拍马屁的人,又上前讨好:
“玖凤凰,我给你揉揉肩!”
“我给你、、、、、、”
“靠,想吃我豆腐,闪一边去。别吵我。”
小巧玲珑发火了,她这一喝,囚犯们都如触了电,老实地闪到一边。唯独尉迟释义原地不动。她奄然觉得这位“知识分子”有些与众不同:当众人俱奉承时,他保持沉默;当众人因斥喝离开时,他坚守岗位。
他的古怪举动引起小巧玲珑的好奇,反正也是闲着,她跟他攀谈起来。谈话中,她得知他也是宋国人,因和他人打架伤及对方,而又无钱赔偿医药费,被捕入狱,他还主动坦白“前科”——偷盗粮食。
介绍无自己的身世,他竟与小巧玲珑谈起政治,令她称奇的是,他的分析与朝中卿一类的大臣诊断不相上下。
皇宫中,堵点正左手抱着宋国第一夫人意妃,右手持爵,酒色兼收。
在堵点与意妃均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却躲藏着一个不安分的宫女,她就是园园。
昨晚,园园巧妙地躲过士兵的搜查,藏进意妃的寝宫,以她对宫廷的了解,她在最危险的地方度过了一夜,她本想偷偷溜出宫去,恰巧意妃招堵点来喝酒,为了能收集列多有用的情报,她继续潜伏在角落,小巧玲珑入狱的事也传进她的耳中。
主人有难当然得营救,园园略施小计,来了个偷梁换柱,让堵点、意妃喝下既昏昏欲睡、又能燃起他们生理需要的“美酒”。
药酒下肚,不出半时辰,堵点、意妃宽衣解带,同倒床上。园园捡起堵点的司马令牌,然后凭借她曾接受过几个月军事训练的功夫,击倒一名寺人,换上服装,大摇大摆地走出意妃的寝宫。
刚品到寝宫,门口两边各伸出一戟拦住她的去路。一名卒长问道:“因何事外出?”
园园咳了一声:“奉司马之命,往牢狱提审玖凤凰。”园园边说边亮出令牌。卒长道:“你一人孤身前往?”园园脑筋转了个圈,回答道:“请卒长差五人与我同行。”卒长示意闪开双戟,唤来五名士兵紧尾随园园身后。
后面有五名凶神恶煞的士兵跟着,园园的心跳难免加速。若换了其他童女,且不敢说一定能摆平这五人,况且园园是智慧高等手脚差劲的人了。
城中处处可见的士兵更增加了园园的恐惧,幸亏她是乘车而来,如不然一定会因受惊吓而跌倒。
园园的乔装打扮瞒过了士兵的双眸,却瞒不过熟人的火眼金睛,这位熟人就是她的好姐妹——韩端。
却说韩端一直以来与小巧玲珑是形影不离的,忽然让她分开,就像是小孩不见了母亲一样难受,于是她偷偷闪出的小巧玲珑的府第。别看她平时一副马大哈的样子,关键时刻她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她的聪明,她忍受污秽及几乎窒息的臭味,藏在空粪桶里混入了城,随后重操旧业,化成一个标准的乞丐,来了皇宫的正门,以乞讨为掩护,借机留意宫里的动静。
无意中,韩端看见一个眼熟的寺人,当她确认为园园,且后面跟着的是堵点的亲兵时,她火冒三丈:“该死的娼妇,主人对她恩同父母,一日失势竟投靠主人的对头,找个隐藏的地方,剁她成八块,也算是为主人清除败类。”主意既定,她紧跟上去,只是她庞重的身体拖累了她的脚步,渐渐落后。
园园被五名士兵监视着走进牢房。
小巧玲珑看见来的人是作了细心打扮的园园,惊喜万分。园园立即向主人挤了个眼色,她才有意识地收敛喜悦。
“来啊,带出罪人玖凤凰。”园园装得十分投入。
狱长弯着腰找开牢门,请出小巧玲珑。
“解枷锁。”园园道。
士兵中的伍长道:“此人虽为女子,却有壮士之勇,若解锁,恐有不测。”园园只好作罢。
小巧玲珑耍起了小聪明:“我内急,需上茅厕。”伍长抽出剑架在她的脖子上:“锁上双脚,解枷锁,伸出一手即可。”
刀子架在脖子上,小巧玲珑也不敢心存侥幸,乖乖地伸出一手。
忽地,一个响亮地声音传入大牢:“娼妇,快滚出来!”小巧玲珑、园园皆听得出是韩端的声音。伍长对四名士兵道:“你们看住人犯,我去查看来者何人。”
伍长未走到牢门,韩端早迈了进来,阻拦她的几各狱卒正趴地上**。
“泼妇,竟敢私闯牢狱,若束手就擒,饶你狗命。”
韩端也不答话,出其不意地往伍长脸上一拳,伍长倒地。韩端提起他的脑袋,往墙上一撞,如西瓜撞石头,头破血流。
韩端绰起剑,直冲了进来。
四名士兵执剑向前,准备对付入侵的庞然大物。
“韩端,留他们活口。”
韩端听了主人的命令,手下留情,三两下子将四人打倒在地。
“主人,你没事吧,可担心我了。”韩端眼泪直打转,忽地看见园园,抓住她的衣领,一把提起她苗条的身材,“娼妇,竟敢背叛主人,看我打死你。”
“快放下,园园是来救我的。”
园园无故被韩端辱骂,涨红了脸:“不分是非的蠢货,出口伤人,差点误了大事,还快给我道歉。”
韩端自持为小巧玲珑身边的“红人”,回驳道:“我也是救主心切,谁叫你打扮成这般模样?”
“是你犯错在先,还敢狡辨、、、、、、”一大一小的两人为了自己的面子争论不休,忘记了主人。
“别吵了,马上给我解锁。韩端给园园赔礼,此地不宜久留,转到别处再从长计议。”
两张喋喋不休的嘴马就此合上,韩端自知理亏,诚心认错。
三人正欲逃走,牢房外灌进一阵嘈杂声,是狱卒与巡逻的右军士兵的对话:
“军爷,刚才来了个泼妇,打伤了我的兄弟,直冲进去,现在还在里面。”
“三十人守住门口,其余的人随我入内!”
情况有变,小巧玲珑唯有放弃逃走,先应付突然而来的士兵。
“园园将四名士兵赶入大牢内,韩端伏于拐弯处,来个擒贼先擒王,看准了,拿下带头的一人,千万别勒死。”
小巧玲珑当机立断地分配任务,她转身望见了尉迟释义,只见他还呆在牢房中,她问道:“先生为何不出来?”他答道:“我是带罪之身,岂敢外逃。”
“他可真是奇怪,有时间得给他洗洗脑子。”小巧玲珑心想。
牢房外领头的屯长自持人多势众,全不提防阔步跨入,冷不防冒出一条铁臂,勒住他的脑袋,冰冷的剑刃贴在他的血管上,他手上的剑不由自主地掉下。
“大胆泼妇,速放开屯长。”紧跟被劫持者身后的二十人挺戟慢慢步入。
“众将士,我是玖凤凰,请听我一言。”
在这关押犯人的地方看见金枝玉叶,二十名士兵都觉得不可思议。
屯长道:“右师何以至此?”
“是司马差摩挲押我进来的。”
“有这等事,我未曾听说。玖凤凰所犯何事?”
“诸位,我从军以来严守律令,从无违反军令、国法之行为。是司马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我解入大牢。实不相瞒,国君已薨,司马趁机作乱,诸位请勿与虎为伍。”
屯长道:“玖凤凰若确实无罪,可面见大王,求得清白。你身职右师一职,却妖言惑众,论罪当斩,我们并非三岁顽童,岂会受骗?”
牢中的尉迟释义道:“此言差矣,玖凤凰为天子爱妃的义女,如确实有过错,按周律理应槛送京师听天子裁决,司马此举实为僭越。”
“你是何人,敢说司马的不是。”
“我虽为一介平民,所言却句句属实,屯长未听说过晋文公槛送卫侯至成周一事?”尉迟释义耐心地解释。
屯长听了释义的回答,变得有些摇摆。
小巧玲珑从屯长的表情上看出了犹豫,不失时机地道:“屯长试想,如国君健在,司马岂敢作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朝中谁人不知国君宠信中军司马,如朝中有变,理**中军司马,如今却召右军司马,你不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屯长道:“我只知令出必行,右司马之命不可违。”
韩端早听得不耐烦:“主人,别白费口舌,你一声令下,我马上割下他的狗头。”
五十名士兵——小巧玲珑可以肯定,凭她与韩端手中的剑,解决他们不是件难事,她担心的是牢房外的士兵因里面发生打斗,而去搬救兵。而且突然有几十名士兵被杀,会引起右军中其他士兵的怀疑,那么她想闯入皇宫就变得难于登天了。
小巧玲珑还没放弃游说:“屯长,正所谓是夫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这可是屯长带罪立功的大好机会,何必逆天而行?”
尉迟释义、小巧玲珑的有理劝说及韩端以死威胁,使屯长转变了想法:“玖凤凰勿欺我等,如所说为实,请指天发誓。”
“古人真是麻烦,这么点事也要发誓。”小巧玲珑嘀咕,可也只好入乡随俗。
发誓结束,小巧玲珑道:“敢问屯长尊姓大名。”屯长单脚下跪道:“游牧听候玖凤凰差遣。”后面的士兵连同牢房中的四个士兵也附和道:“我等听候玖凤凰差遣。”
或许是被韩端抱得几乎喘不过气的缘故,游牧对旁边的韩端产生兴趣,向小巧玲珑打听:“此是何人,某似曾相识。”韩端道:“右师韩端便是。”众人听过皆愕然,为自己没和这位“杀人狂魔”主敌而庆幸。
有了人手,小巧玲珑分别给各人安排:十人留狱中,防止有人告密,擅离大牢者斩;韩端持司马令牌带十人返回军营,制服堵得,尔后与疾如飞率军直奔皇宫;剩余的人与她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