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殿
夜深了,院中微凉,姜贵妃依然披衣而立,表情有些呆滞。
“皇上驾到!”
随着小太监的一声唤,姜贵妃立刻喜上眉梢,顾不得擦拭脸颊的泪水,望穿秋水般的瞧着门外。
刘应辰大步走进来,一看她娇容身单,孤零零的站在那,忙走上前去,“爱妃......”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爱妃快起来,这么晚了为何还要站在外面?”刘应辰心疼的搂住她有些凉意的身体,“这些奴才,也不知道给你多批件衣裳,怎让你在这独自吹风?”
姜贵妃拭了拭脸上的泪痕,偎在刘应辰胸口,“皇上莫要责备他们,是臣妾不许他们在这的。臣妾以为皇上今晚不来了,多少日子没见到皇上了,臣妾想您想得睡不着,哪里还管冷不冷。”
“唉,这些日子朕忙着朝政,倒是冷落了你。”刘应辰紧紧握着她的手,二人一同回到殿中,宫人上了茶,便退下了。刘应辰依然将她揽在怀中,安抚着,“雨季要来了,许多赈灾事宜要提前安排,朕一个晚上都在琢磨,到底派谁去合适。不过朕没有忘记你,虽然晚了也还是来了,身子好些了吗?太医可再来过?”
姜贵妃脸上挂着娇柔的笑容,“臣妾只要见到皇上,什么病痛都好了。皇上那么忙,臣妾一介女流半点不能分担,好在臣妾为皇上育有皇儿成年,茂儿一心想要为父分忧,这次赈灾不如就派茂儿去吧,总比那些不办正事的大臣好,到底是父子君臣,茂儿定会不负皇上所望。”
刘应辰心中思量,缓缓点头,盘算了一番,言道:“茂儿倒是个人选,以前派他的差事也总是办得很好。也罢,这次赈灾一事,朕就交给他去办。”
“皇上累了一天,不如臣妾服侍您早点歇息吧。”
刘应辰低下头望着怀中娇娇的人儿,指肚划过她的脸颊,调笑道:“爱妃身子不适,朕还真有点不忍心呐。”
“皇上......”
哈哈哈哈......
清晨,天微微有点阴,以为要落雨,谁知很快就放晴了。
叶紫菡梳妆完毕,看着放在榻床上的刘璟彦的衣物,心想怎么还没有人来取,难不成不换了?
正想着,厨房的早饭已经送来了,叶紫菡才不会为那个人而饿肚子。一碗桂花藕粉,淡淡的香气,正是她想要的。
“娘娘,王爷不在府中,昨晚出去的。”夏柳小脸沉着,语气十分不悦,“听说是去了一个叫广合居的酒楼,只有安公公跟着,奴婢还听说那酒楼的老板叫凤露,最拿手的就是勾引男人!”
“夏柳!”春兰忙制止,悄悄看了看脸色微变的叶紫菡,又训道:“哪里听来的浑话,胡说什么!”
夏柳一脸委屈与不平,“王府里的人在议论此事,我是听他们说的。这个凤露买卖做得可大呢,想知道真假,出去打听打听就清楚了。”
“娘娘......”春兰轻声唤道。
叶紫菡心里气,也很乱,难不成他喜欢这个凤露?
“等王爷回来后,你叫陆安过来一趟。”
不等春兰应声,夏柳又道:“王爷进宫了,一大早就被皇后娘娘叫去了,许是知道了昨晚的事吧。”
叶紫菡的手微微有些发颤,刚刚大婚,就要令她这般颜面尽失,她这个新婚的四王妃,就要变成整个皇室的笑话了吗!
“娘娘,皇后娘娘身边的常公公来了。”
叶紫菡顾不上生气,忙放下手中碗筷,起身相迎,“常公公,这么早过来,可是母后有吩咐?”
常喜忙请了安,回道:“娘娘让奴才来传话,请四王妃用过早膳,入宫一趟。”
入宫?
叶紫菡笑了笑,“好,稍后我便入宫,有劳常公公了。”
常喜将徐皇后的话带到,一刻未留便回宫去了。
“夏柳,去街上打听打听凤露这个人。”叶紫菡随即派了任务,“春兰,你去府里找几个不显眼的人问问,凤露和王爷究竟有什么联系,要确切一些的答案。”
“是。”
坤和宫
刘应辰一早匆匆赶了过来,听人禀报,儿子昨晚宿在了广合居,气得他连早饭都没吃。到了这,徐皇后跟他一样,甚至都没让人把早饭端进来。
“皇后,彦儿这是唱得哪一出?”刘应辰气得吹胡子,“他再不懂事也该有个分寸,朕早听说他和那个凤露来往密切,以前吃吃饭喝喝茶的也就算了,可如今......”
“皇上,臣妾已经派人叫他来了,一定好好骂醒他!”徐皇后脸色很难看,皇上是从姜贵妃那赶过来的,想必姜贵妃也已知晓,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幸灾乐祸呢!
刘应辰无奈的叹气,“这孩子真不让朕省心,怎么能在大婚第二日就宿在外面!唉,行了,朕还得上朝,你要跟他讲清楚!”
送走皇上,徐皇后更气了,哪有这么离谱的事,偏偏还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简直荒唐!
刘璟彦已有准备,早上还没醒就接到母后的传唤,不想也知道为什么。其实在昨晚进来前,陆安已经告诫过了,他并非不相信,再说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母后......”
“跪下!”
徐皇后一见儿子,立刻震怒了,看着儿子满心不甘的跪了下来,真想打他一巴掌再说。可儿子到底是王爷,即便身为母亲也不能只把他当儿子,但依然声色俱厉,“你本事不小,紫菡是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要这般羞辱她!”
“母后,我何时羞辱她了?”刘璟彦委屈得厉害,“我昨晚是在广合居,但并非母后所想那般。只因上次董俐潜逃,多亏了凤露相助,我才顺利将人抓捕归案,昨晚去那就是想谢谢她。”
不听解释还好,听了解释的徐皇后更是压不住火了,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盏直响。带着怒气走了下来,向站在门口的陆安看了一眼,喝道:“陆安!”陆安忙跪下,徐皇后怒道:“混账奴才!由着王爷性子胡闹,本宫要你何用!”
“皇后娘娘......”陆安看了一眼刘璟彦,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奴才知罪。”
“掌嘴!”
“是。”陆安心中满是委屈,可主子就是主子,这个时候哪能往主子身上推啊,只有自己揽下了。
听着身后陆安一巴掌一巴掌打在脸上的声响,刘璟彦也有些忍不住了,“母后......”
“别叫我母后!”徐皇后是真的气坏了,痛斥道:“你把母后当三岁孩子吗?就算要道谢,一定要晚上吗?一定要留宿在外吗?你可知道自己才大婚第二日,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胡闹也该分什么事。你这般恣意妄为,目中无人,可知母后有多痛心!”
刘璟彦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他说不清也懒得说清。
就在此时,常喜出现在殿门口,“娘娘,四王妃来了。”
“快请进来!”徐皇后忙舒缓了下怒气,瞪着陆安说,“停手吧,滚到一边去。”
陆安谢了恩,脑袋都有些晕乎了,屈着身站到了一边。正巧被进来的叶紫菡看了个满眼,脸上通红的印迹是那样的扎眼,再看跪在地上的刘璟彦......叶紫菡走到他身前,屈身道:“母后万安。”
徐皇后忍了忍眼中的泪,拉住叶紫菡的双手,心疼道:“紫菡,好孩子,委屈你了。”
叶紫菡一怔,“母后......”
“你放心,母后不会让你白受委屈,一定给你出了这口气!”
叶紫菡不禁惊讶万分,忙道:“母后,究竟何事让您这般迁怒于王爷?”
“唉,”徐皇后无力的叹息,歉疚地说,“你不必瞒我,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儿子做错了事,身为他的母后,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昨晚?”叶紫菡又瞧了一眼跪在那的刘璟彦,他看也不看自己,只是一脸倔强,不肯低头。叶紫菡皱了皱眉,“母后是说昨晚王爷去广合居的事吧,儿媳也听说外面有些传言,不过母后应该相信王爷才是。其实,昨晚王爷是去广合居道谢的,前段时间,凤露帮了王爷一个大忙。”
这话......徐皇后面露讶色,但更多的是不解。同样感到意外的,还有刘璟彦,这个女人,她没事吧?
“虽然王爷行为欠妥,但也不至于在大婚第二日就给儿媳难堪,这实在也说不通。”叶紫菡不紧不慢地解释着,“外面的传言也并非无风起浪,这实乃王爷思虑不周之故。但也恐怕没那么简单,许是有人想看王爷的笑话,故意添油加醋,闹得满城风雨。”
徐皇后有些看不明白了,确切的说是被叶紫菡弄糊涂了,她的说法虽有些道理,可自己的儿子却并非没脑子的人,怎么可能不周到如此地步!这番说辞,明显是在为儿子开脱,可按常理来说,最该生气和委屈的就是叶紫菡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