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菡逃似的回到房间,‘砰’地关上房门,泪水就这么簌簌落下,毫无半点迟疑。
刚刚是眼花了吗?是眼花了吧?要是眼花该多好!
口口声称不喜欢王釉胭的刘璟彦,两人却相拥在一起!这说明什么?是自己太愚蠢,相信了他的话?还是自己根本就是局外人,不能也无法了解他们之间真实的感情?
叶紫菡觉得这一刻,自己快要疯了!她完全不了解刘璟彦是个什么样的人,尽管这不到一年的相处少之又少,可也能从细枝末节中探得一些信息,但现在似乎全是错误的!
这是不是太可笑?即便在今日之前不是,那今日之后呢?叶紫菡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像是多余的人,甚至是抢占了别人的位置,所以王釉胭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没错,那眼神中充满怨恨,很深很深。
当刘璟彦再回来的时候,发现房门是关着的,春兰告诉他王妃已经搬回来了,并请王爷回自己的寝殿休息。
陆安看看一脸尴尬的刘璟彦,心里不断地叹着气。而刘璟彦却被堵得哑口无言,怎么好好的又闹脾气?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啊,前一刻还在说说笑笑,后一刻就横眉冷目了。
病好了,再在屋里闷着,似乎是件挺无聊的事。刘璟彦决定进宫,好几日没去给母亲请安了,也想顺便问问裕皇叔的事。
坤和宫
徐皇后见儿子精神恢复得还不错,也就放了心,命人端来好几盘水果点心,好像儿子在宫外没得吃一样。
“栗太妃回宫,母后可曾见过她?”刘璟彦边吃边问。
“没有。”徐皇后颇有些无奈,叹道:“太后不喜欢,我也不好表现出什么,但毕竟是太妃,也得顾及裕王的面子,回宫前就有嘱咐内廷司按栗太妃的喜好来布置寝殿,她又是深谙保养之道的,我也吩咐下去,她的需要务必耽误不得。想来,这样做,既不会让裕王感到冷落,也不会让太后心生不满吧。”
“母后思虑周详。”刘璟彦虽这样说,但神情依然凝重。
徐皇后看着儿子心思颇重,便问,“怎么了?”
刘璟彦剥了一瓣桔子放在口中,才说道:“听闻皇祖母与栗太妃当年积怨颇深,栗太妃入宫时,皇祖母还不是皇后,恩宠上一直是栗太妃更胜一筹。后来言皇后病逝,皇祖母成了皇后,似乎对栗太妃做过一些什么事。”
“先帝过世多年,即便往日积怨,也该放下了。”徐皇后神情悠远,却说得轻松简单。
刘璟彦摇了下头,似乎另有看法,“若栗太妃还在陵园,或许相安无事,但现在她回来了,依皇祖母的性情,岂能容她在眼前舒坦度日。母后可别忘了,这后宫也曾是她们的天下,那些手段皆是驾轻就熟的事。”
“那你的意思?”徐皇后微微蹙起了眉。
刘璟彦将桔皮往桌上一丢,叹道:“现在还不好说,母后在宫中静观其变即可,只是必要时,需防事态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皇祖母自然不能得罪,栗太妃亦是。”
永安殿
姜贵妃连日来都忙于手中的香囊,宝蓝锦缎,金丝线绣制的飞龙栩栩如生,龙须飞扬,龙爪生威,只差几针便可完成。
临近新年,皇上却迟迟未表现出解禁的意思,是时候做点什么了,在这后宫中,最可怕的就是沉寂着,直至淹没下去。
刘璟茂轻步而来,轻声道了一声:“母妃。”
“来了,坐吧。”姜贵妃只看了儿子一眼,又继续手中的针线,“这就绣好了,总算能赶到除夕谨献给你父皇。”
“母妃辛苦。”
这之后,刘璟茂便安静的看着母亲将香囊完成,脸上露出笑意,将一杯热茶奉上前,“母妃喝口茶吧,这香囊如此精致,母妃绣工又是后宫无人能及,父皇必定大为欢喜。”
姜贵妃笑了笑,将香囊仔细收好放在一边,“还有三天就是新年了,皇上的心情不太好,也不知边关能否传来好消息。”
“裕皇叔前去边关已有十多日了,想来也快了。”刘璟茂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斟满,“儿子备了份厚礼,打算一会儿去给栗太妃请个安。”
姜贵妃这才注意到儿子身边放着一个用紫色绸缎系着的盒子,有些不解,“有必要吗?就说皇上现在用得着刘应武,那也是为国为君,与咱们何干?”
“母妃不知道吗?这个栗太妃可曾在后宫叱诧风云,总览乾坤,虽说离宫十几年,如今又只是个太妃,看似在深宫之中颐养天年,对世事不闻不问。但为何她一回来,连皇祖母都颇有些寝食难安?”刘璟茂说着,兴致忽而高涨起来,“虽说我也是皇祖母的亲孙儿,但母妃清楚,我在皇祖母那向来最不讨欢心,她老人家思想古板,又一贯嫡庶分明,即便太子倒了,她也会要父皇立璟彦为太子,是断不会想到我的,说不定还会从中阻拦。”
姜贵妃对儿子的分析甚为赞同,但对于讨好栗太妃一事,还是觉得多此一举,对皇上而言,一个是自己的亲娘,一个是自己父亲的侧室,谁亲谁疏还用说吗。
可儿子是有头脑的人,也不会胡乱拉拢人,便将心中所想道出,“栗太妃又能说上什么话,你父皇与她也不亲近,若不是这次要用人家的儿子,又怎会急着把人家母子接回来。”
“父皇对众太妃还是尊重在心,礼遇有加的。”刘璟茂会心的一笑,向母亲解说了一番自己的想法,“栗太妃根本无需在父皇跟前说上话,只要她与皇祖母不能化干戈为玉帛,就能有所牵制。先帝在时,皇祖母都斗不过栗太妃,此番和谈,裕皇叔又是大功一件,父皇肯定装聋作哑,且由着她们两位老人家闹去。”
姜贵妃想想儿子所描述的场景,不由得掩嘴一笑。刘璟茂又继续说道:“想要一个人过不舒坦的最好办法,就是朝她最在意的人下手,皇祖母最在意她那两个嫡孙,就算栗太妃的手伸不进太**,搅和搅和璟彦还是可以的。只要璟彦一分神,还如何能顾全太子,那儿子做起事来也就方便多了。”
“嗯,听起来还不错,对她而言也不过动动手指头的事,既不会有所牵扯,还能出出气,就不知那栗太妃是否愿意?”姜贵妃有些担心,毕竟在陵园十三年,当初的斗志,现在还残存几分?
“儿子自有办法。”刘璟茂信心十足的说道。
姜贵妃看儿子这般自信,心里满满的自豪感,若说这世上最让她骄傲的,就是生养了这个既聪明又有魄力的儿子!便又关心地嘱咐道:“这些年太子行事谨慎,对你又多加防范,你可不要心急,反让他抓了把柄。”
“母妃放心,刘璟荣这个太子坐得已经精疲力尽,他不过是在硬撑罢了,毕竟这个位子不止关联他一人。一个根本不适合当皇帝的人却在储君的位置上这么多年,哼!此次与砗驰国和谈便是最好的机会!”刘璟茂眼中划过一丝狠厉,令人不寒而栗,就连姜贵妃看着,心中都有所迟疑。
太子立了多少年,刘璟茂就与之斗了多少年,但无论他在政务上做出多大功绩,也远不及太子在父皇和群臣心目中的位置。
既然如此,就只有请太子下位,才能重新拥有机会。
在永安殿用过午膳,歇了一个时辰,刘璟茂便前往康乐堂。
这个时辰,栗太妃正在沐浴,刘璟茂方知来得唐突了,本以为错过午睡即可,哪知这位太妃娘娘的习惯有所不同,便只得在殿外的园子里等候了。
栗太妃坐在镜前梳妆,听锦儿来报,刘璟茂前来问安拜见。
“我与他母亲素无来往,更没见过他几次,问的什么安啊?”
锦儿也觉奇怪,可又不能去问刘璟茂为什么来,便向伺候栗太妃梳妆的艳秋姑姑看去。艳秋一边伺候着梳头,一边答道:“听说这位二王爷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他既前来,定是向娘娘示好的。虽然猜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一见应当无妨。”
这样一说,栗太妃也觉得好奇了,似乎的确无碍,何况还是太后的孙辈登门请安,稀奇不稀奇的先放一边不说,倒是有趣得很。这还是自回宫以后,第一个来自康乐堂以外的客人,且听听他说什么,也无伤大雅。
“锦儿,请二王爷殿中就坐,再上一盏好茶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