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小布人挨了龙霸天一掌后,“噗”地一声便化了……
刹那间,其化成的飞灰、棉絮和碎布条,裹挟着浓浓的酸臭味撒了龙霸天一头一脸。而站在旁边观战的、一向喜好干净的碧玺亦未能幸免,她的眼睛、鼻子、嘴里也同样钻入了许多杂物。一时间,夫妻二人连咳带喘、狼狈不堪……
桂振江见状,赶紧招呼了几个小老道,跑上台来帮着他们收拾了半天。最后,龙霸天使劲揉揉双睛,总算长出了一口气。
“他娘的,这是什么玩意儿……”龙霸天骂骂咧咧,一眼瞧见台底下目瞪口呆的小哑巴,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呔!大胆狂徒,竟敢用分身法戏弄本王,他娘的你是活腻了!”
龙霸天说着纵身一跃,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小哑巴扑来。悟空见势不妙,当即挺身而出,挡在小哑巴身前,厉声喝道:“龙霸天,休伤我兄弟,有种冲我来!”
“冲你来就冲你来,老子今天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谁的面子也不给!”龙霸天接连受辱,已出离愤怒,挥双掌向悟空拍去。
眼看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到了悟空胸前,突然从人群里飞出一人,一膀子将悟空撞开,同时,伸双手接了龙霸天一招。
“嘭!”随着一声巨响,典礼台前犹如响了一声霹雷,惊得周围的人纷纷掩耳。而龙霸天则顿感膀臂酸麻,其身子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正好撞在典礼台上。
“轰隆……”典礼台瞬间崩塌,尘烟四起。台上的碧玺和桂振江纵身跃下,几个小老道躲闪不及,“噼哩噗噜”跌落在地,哭爹喊娘……
“大王,你在哪里?”待尘埃落定,碧玺凝神观瞧,发现龙霸天不见了……
而片刻之后,典礼台垮塌的废墟上忽然刮起了一股龙卷风,眨眼间将一干废弃物卷在风里,直冲霄汉!
观此情形,众人惊叫之余,看那高高的风头上,龙霸天早已披挂整齐。
此时此刻的龙霸天,头戴亮银盔,身披黄金甲,脚踩虎头战靴,外罩大红色团花立领披风,手里擎着一杆光闪闪、冷森森的方天画戟,犹似一尊凶神恶煞。
立在虚空,居高临下,对广场上的状况一览无余。这时,看热闹的人群、各地来的宾客已散尽了,剩下的除了丐帮的大小头目和一些小老道之外,也就是悟空等人……
诶?不对,还有一位陌生的怪客立在悟空身前。见此人头顶道冠,身披僧袍,胸前散满了银白色的长须,手里拿着一壶酒,非僧非道亦非俗,正和悟空等人说着什么……
“这他娘的就是和我对掌之人,看来是有些来头,会是谁呢?难道是他……”瞧罢多时,龙霸天心头一紧,“不对,不对,他如今不可能和猴子这么熟吧?况且他就是变化了身形,我也能看出一些端倪吧……”
龙霸天正在疑惑之际,只见那怪客拍了拍小哑巴的肚子,忽而抬高嗓音大笑道:“哈哈哈……小磕巴,别人都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你怎么刚怀上片刻就生了?这都怪那个躲在云头上的覆海大圣,动了你的胎气,害得你早产,毁了你心爱的小布人,你等着,老朽这就为你报仇雪恨!”
那怪客言罢,凭空打了个响指,只听天边传来一声长啸,有一头怪兽摇头摆尾,须臾而至。这怪兽长着狮头、龙口、牛尾、鱼鳞、虎爪、鹿尾,其周身红赤,貌若麒麟,生的甚是凶恶,脾气却温顺异常。
“袁……老先生,这是您老……人家养的宠……物吗?”见这怪兽垂眼低眉地站在怪老人身旁,小哑巴的眼睛睁得好大。
“对对对,是我养的宠物!”怪老人哈哈大笑,往怪兽身上一座,而后轻轻拍了一下它的脑门。那怪兽随即腾云而起,顷刻间立于龙霸天的眼前。
“避水金晶兽!”龙霸天见状,不禁惊叫了一声,“牛魔王,他娘的果然是你!”
“是我老牛!”牛魔王微微一笑,“蛟贤弟呀,花果山一别五百年,没想到你的脾气一点儿都没改,还是那么粗鲁暴躁,这可是我辈修行人的大忌呀!”
“大忌个屁!”看着得意洋洋的牛魔王,龙霸天气得七窍生烟,“牛头,今天是我大婚之日,你他娘的不来捧场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暗中使坏,搅黄我的婚礼?”
“贤弟莫要上火,愚兄破坏这段姻缘也是替你着想啊!贤弟,你也太草率了,在成婚之前,怎么着也该撒泡尿照一照,就阁下这副尊容,配得上人家秀姑吗?”牛魔王说起话来显得苦口婆心,却愈发气人,“况且,你还杀了人全家,又要霸占人家的女儿!这可是灭绝人性、天理难容的事儿呀!你这么做,岂不被天下英雄唾骂,所以……”
“别说了!”龙霸天怒不可遏,擎戟一指,“牛魔王,你他娘的少要装什么好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你不就是想在猴子面前卖个乖,赢得他的信任,以便将来找机会捉住金蝉子吗?”
“对,贤弟说的没错!”牛魔王一声冷笑,“但老牛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俺一向喜欢吃独食,所以,从现在起,捉金蝉子的事 ,贤弟就不要再费心了!”
“让我退出也不难,可你他娘的得先问问我的方天画戟答应不答应!”龙霸天说着使劲一扭戟杆,那戟头便炫作白花花一片,直向牛魔王刺去。
“来得好!”牛魔王一声暴喝,腾身而起,顺势在腰间抽出混铁棍,晃一晃,一丈来长,照着龙霸天的脑袋,泰山压顶般打来。
龙霸天双手紧握戟杆,使了个举火烧天,奋力往上迎去。霎时间,戟棍相击,火花四溅,震耳欲聋。
或因以下逆上,力不能敌,龙霸天脚下的风头一下子被压下去十数米,其身子也不由得栽了两栽,晃了两晃。
广场上观战的丐帮大、小头目一看,顿时一片哗然……
“坏了坏了,他娘的没想到牛魔王的功力竟如此深厚……”龙霸天偷眼瞧了瞧的惊恐万状的一众手下,脸上禁不住一阵发烧,心里更是暗自叫苦:今天若是当众丢丑,输给老牛,我他娘的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立足……
事关名节,龙霸天不得不把心一横,把牙一咬,抡起方天画戟,纵身一跃,二次向牛魔王打来。牛魔王也不答话,举棍相迎,两个魔头各展本领,战在一处。
此二人一位是覆海的老蛟,一位是平天的神牛,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直杀得愁云滚滚,黑雾弥天,转眼战了八十余合。
慢慢的,龙霸天气力衰败,戟势渐沉,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
碧玺见状,心中一颤:完了,龙霸天顶不住了……可这一战关乎碧波潭的尊严,龙霸天决不能败呀……要不,我助他一臂之力……可江湖规矩……嗐!说什么君子战、小人战,到最后还不是胜者为王……
想到此,碧玺拔出缠在腰间的碧血神剑,一声长啸,飞身射向虚空,加入战团……
“哈哈哈……弟妹也想来凑个热闹吗……”牛魔王咧嘴大笑,力敌二人,毫无惧色。就这样,他们如走马灯相仿,在半悬空又斗了八十余合,难分胜负。
渐渐地,三人越战越猛、越战越快,到最后,只剩下剑戟之光、棍棒之影,而不见了人形。打冷眼一瞧,影影绰绰中,黑云翻滚里,似乎有两条龙围绕着一头牛在上下翻飞……
见此情形,广场上的众人都看呆了……
“山子,方才那袁老先生不是说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吗?我们该走了!”这时,老金头捅了捅正仰着脑袋、瞪着眼睛、呆呆发愣的悟空,焦急言道。
“走,马上就走……”悟空有些不舍地收拢了眼神,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秀姑和马夫人,怅然言道,“这对母女是可怜人,我们不能把她们留在这里。悬胆、扇风、小哑巴,你们背上她们,我们这就回夫子庙!”
“慢着!”突然,旁边的桂振江一声断喝,“金副帮主,现在咱们丐帮正值危难之际,帮主这几日对你不薄吧?你就这样拍屁股走人,也太不仗义了!况且,与我丐帮作对的匪类应该与你有关吧?”
“桂振江,你看清楚了再说!刚才是龙霸天先动手打死了马夫人,而且还要杀我兄弟,这才引得江湖异士拔刀相助的!”悟空怒火中烧,圆睁二目。
“副帮主误会了!”桂振江尴尬地笑了笑,“帮主一时急火攻心,误伤了马夫人,是有些过分。但马夫人言语乖离,一看就是受人操控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幕后真凶。所以,还请副帮主稍安勿躁,等等再说。这样吧,我先给你们几位找个地方冷静冷静……”
桂振江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乳白色的珍珠贝壳,而后一只手立起来,朝那贝壳拜了拜,顺势往空中一抛,叫了声 “开”……
“啊呀不……好,群……主,这玩……意儿可厉……害……”小哑巴惊叫声未绝,只见那贝壳忽而分为两瓣,眨眼间化作一间房子大小,并吐出了一股股润滑透亮、腥气十足的丝线,很快将悟空等人缠绕起来,往上就提……
正在这千钧一发、时不可解之际,忽然从龙王庙大殿的房顶上飞来一人,抡一柄八卦宣花斧,“咔嚓”一声,顷刻间将珍珠贝壳劈为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