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早饭时胡戈有说有笑,心情好得很。狸追埋头喝粥,盘算快点结束这事。
“什么事这么开心呀,胡戈。”胡叔。
胡戈:“我找到点好玩的,还交了个朋友,当然开心了。”
“哦。”兴许心理作用,狸追觉得胡叔在看他。不是我愿意,是你女儿拖我下水的。
忐忑中吃完饭,胡戈拉起狸追跑出门。
林姨收拾碗筷时说:“老胡,你说胡戈是喜欢上狸追了?要说狸追这孩子人品不错,胡戈同他交往……”
“夫人哪,你晓得人老了的特征吗?王老太太一来我这儿三句话离不开他孙子的婚事。半座城的男人她说上三遍,你还没老呢,胡戈她自有分寸。”
“嗨,我这么一说,真当我那么啰嗦?出门的衣服我熨好了,一会儿穿啊。”
三人到夜市东边入口那集合。在狸追的坚持下贺镇留原地,他与胡戈去理发店。
白天夜市里没有客人,空旷的街道上静悄悄。狸追带她走到那家理发店。
店门紧闭,门上挂把锁。
胡戈伸手拉断锁链,推开门进店。
狸追这个急啊,又来个没脑子的。
走进店里,狸追发现这个房子为L形,外面是三个理发椅,里面左拐还有个位子。收拾的更新更整洁点,椅子对面镜面较大。似乎并无特别。
角落里放些杂物,胡戈翻来翻去,注意力集中到两个袋子上。她扯开胶带,那里面满满的头发,女人的男人的分开装袋。
“洗的很干净,长短差不多,特意挑过的。爸爸提到过……什么邪术?”胡戈回想。
狸追轻敲墙壁镜子,寻找有没有暗门什么的。白天妖气淡,鼻子不大管用。收获不多,十分钟后他们走出店门。
“晚上再来,胡戈你先回家,千万别让胡叔怀疑,我的小命全看你了。”
“没问题,夜里见。”胡戈。
胡戈走后没多久,晓冰打来电话,那个女孩发病了。一个劲气喘,腹痛,神智模糊。
狸追对她说马上到,然后打电话叫司晨,对于妖毒之类他在行。
晓冰租住的房子离这儿近,他很快赶到。
小小的出租屋里住了三个人,晓冰守门外紧张的等待,他一来立刻带他进门。床上那个女孩二十不到的样子,面容憔悴,形体消瘦。狸追看出她脸上浮动的黑气,由于腹痛她一直弓起身子,轻轻**着。
狸追倒出颗白色丹药,喊她们取来温水,先喂她吃下。这药具有一定解毒作用,增加元气,能够缓解下病情。
晓冰支开了另一个女孩,慢慢坐到客厅躺椅上。
“小狸,这到底怎么回事?小薇的情况不是吸毒,可也不是生什么病了。怎么办?”
狸追并未回答,只专心观察小薇的变化。
三分钟后司晨满头大汗敲开门,他简略说完过程现状,司晨开始诊断。
“小狸,他是谁?”晓冰不放心。
“他是医生,专门治这种病。”狸追。
司晨翻开小薇眼皮,查看她的舌头,脉搏,拿手背试下体温。末了抽出把消过毒的小刀,割开皮肤。
晓冰:“喂,你干什么!”
狸追伸手拦住她。司晨将血放舌头上,尝它的味道。诊断完,他从口袋里掏出堆形状各异的小瓷瓶,配起药来。
药弄好后,司晨倒进水杯,呈清澈的绿色。他抱起小薇,喂她吃药。
“好了,休息个两三天她身上的邪毒就散了。小狸呀,你哪儿招惹上的鬼影,那可是心生之妖。和我们不是一路的。太危险了。”
晓冰奇怪地问:“妖?”
司晨无辜的反问:“怎么?小狸没告诉你他是……”
狸追捂上他的嘴,司晨呜呜乱叫。
“你们是……”晓冰下意识后退。
“这个以后再说,救人要紧。”狸追贴司晨耳朵上说:“她不知道我的身份,别吓到她。”司晨点头。
这时那个出去买药的女孩回来了,狸追趁机告退。
出了门,司晨责怪他:“小狸,你太随便了,不能她缠着你你就答应啊。除非好友,否则不能干涉人和妖之间的事。这规矩你清楚吧。”
狸追:“我清楚,怪我心肠太软。既然做都做了,我不后悔。谢谢你帮忙。”
胡戈在胡叔书房里一本接一本的翻书,查找线索。记得爸爸提到过。人心所生的妖只能活在人多的地方,人越多,越是强大。对于他们老胡敬而远之,那属于人的范畴。
“啊,是这个,魅影,吃人不吐骨头的类型。无心无体?什么意思?以头发做媒介,食人血髓。”胡戈看的入神,胡叔轻咳一声。
“胡戈啊,看什么呢?”胡叔笑眯眯。
“没什么,突然想多学点功课。爸爸,你要用书房是吧,不打扰了。”胡戈收好书本。
胡叔翻开刚才那本书,扫上两眼,打开手机。
回到卧室,胡戈打电话给狸追,他正在司晨那睡觉。
“狸追,我查过书了。那个叫魅影的妖怪喜欢寄生在人的阴影里。具体怎么样我不清楚。得有人去当诱饵才行。不然它不出来。我去吧。”
“休想,我去得了。贺镇那个笨蛋又帮不上什么忙。”
“你是男的,书上说魅影多选择女人下手。我去正合适。”
狸追从床上坐起,睡意无影无踪。
“我们谁都别去。我知道个人选,她一定同意。别争了,听我的。”他不客气的拒绝胡戈。她一愣,狸追在家里始终让着她的。好,看你有什么本事?
半夜时分,晓冰走在夜市繁华的街道上,身边一条乖巧的小狗迈着四条腿,寸步不离跟着他。
狸追走后来个电话,要她去那家理发店。他对晓冰说小薇的毒虽解了,不找出根源来她还会回到那里。为此必须找个人涉险进入理发店。晓冰干脆的答应了。
晓冰走进理发店,一个男理发师微笑着招待她。根据狸追的要求她选了最里面那个位置。小狗趴她脚边,安静的休息。
理发师松开头绳,乌黑的秀发披到肩上。来之前特意做的保养,使头发保持最佳外观。
“啧,多好的头发。你确定要剪短吗?”
晓冰点头,不放心的看着那只狗。狸追要她带这条小狗去理发店,她出门时这狗就等在门口了。
理发师手执剪刀梳子,利落的剪断长发。他动作很快,地上落满头发。小狗打个哈欠,好奇的动脑袋。沙发上另一个理发师看电视,神色木然。
理发师剪上一阵,去桌子那换剪刀。只见他迅速抬手,舌头黏起手指上夹的一缕头发,吞了下去。味道不错呢。
晓冰感到头发沉,镜子里变得模糊。
“咔嚓”,镜中墙上开出扇门。理发师俯身耳语。
“来吧。到里面去。”
晓冰机械的站起,走到墙那。理发师跨进门,晓冰像木偶一般随他进门。那只小狗“唰”的跳进门。
墙里漆黑一团,小狗嗅着味道找晓冰。探照灯亮起,小狗闭眼的空理发师逮住他。小狗张嘴咬他手背。理发师痛叫,小狗挣开他的手跑进黑暗。
晓冰僵直立于灯前,影子细长。理发师手上攥把她的头发,逐根放她头部的影子上。他伸手,让自己影子的手与她的影子重叠。地上的头发扭动不止,理发师影子里浮出细细的条状物,形似蜘蛛的腿。撩动纷乱,逐渐占满理发师的影子。长条爬到一米半的长度,聚集到影子周围,噼噼啪啪敲击地面,腥涩的气味弥漫。老大一个球形挤出影子,纤细的腿支撑起肥大的身躯。它有个大嘴,而另一段挂满半圆形物体。原来是陷在它体表的人头,五官有的尚且清晰,有的已经变平面了。这个怪物迈动密密麻麻的腿,挪到晓冰影子的头那,张口吸起头发。
晓冰的阴影如同墨汁,怪物吮吸一下,她影子一部分就变淡些。而怪物体积增大少许。但她非常满足的笑着。
狸追打昏呆立的理发师,嘴张开,舌头上含着贺镇的符纸。他揭下符纸,贴到怪物背上。整个过程三秒完成。
怪物仍努力吮吸,但速度慢了。他咳嗽两下,慢吞吞寻找闯入者,并抑制不住的呕吐开。
晓冰的影子回到她身上,怪物接着吐,体积萎缩到西瓜大小。符纸冒起烟,化作火焰,将它烧化。吐出的影子足有五个,飘荡在半空。
“醒醒。”狸追喊她。
晓冰依稀记得做了个特别舒服的美梦,身子却疲惫酸软,好一会儿才看清狸追。她靠在椅子上,那俩理发师东倒西歪。
“小薇没事了,你马上回去,静养一晚。剩下的我来处理。”
晓冰晕沉沉出了店门。狸追叫醒带她进暗室的理发师。
“伙计,我有事要问你。”
理发师毫无预兆拿头顶中他胸膛,怪叫着跑出店,连门都撞飞了。早已埋伏在外面的胡戈,贺镇按住他。理发师力气奇大,贺镇险些被掀翻。狸追叫来事先准备的车,亮出手铐铐住他。
面包车开出夜市,停在小巷里。
胡戈:“魅影呢?”
“死了,它吃的影子回主人那了。问问这家伙主体在哪儿。”狸追。
理发师直翻白眼,扭来扭去。
“嗨,你从什么地方来的,说出来给你痛快的。”
理发师不开口。
“贺镇,贴张符咒。不信他不开口。”
贺镇显得为难:“我只对付妖怪,对人……”
狸追鄙夷地说:“那你说为妖服务充当爪牙算什么?人可是会变成妖怪的,而且是坏的那种。你瞧他还有人样吗?”
理发师七窍里流出黏胶状液体,肉体越来越瘦,骨头开始断裂。胡戈嫌恶的避开他。
见另外两人不动手,狸追一手掏进他胸口,掐紧融化中的心脏。理发师挣扎抽搐。
“浴……洗浴。”话来不及说完,他化成泥水。
贺镇下车干呕,胡戈下车重重关上车门,面朝墙壁。强忍难受的感觉,好半天不说话。狸追擦干净手,独自打扫完车厢。
“上来吗?”他发动汽车问。
“你,你,你变态!”贺镇快语无伦次了。
胡戈则难以置信的看他,这是那个脾气好到胆小的狸追吗?如此心狠手辣。
“大小姐,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哼哼,探险,好玩,不堪一击,你脑子里妖怪的争斗不过是自以为是。你这样养尊处优的狐狸懂得吗?当然,你爸爸懂,他没说过吧。我们没有警察法院。比如那天贺镇要杀我,如果我不是住胡叔家,他把我杀了,你觉得会发生什么?死就死了。小子,你当时打算怎么杀我的?一剑戳死,拿天火烧死?会恶心吗?”
“别说了!我明天还要吃饭。”贺镇底气不大足的提醒他。
胡戈控制住情绪:“但现在有人在乎你……对不起,我说太大声了。”
狸追面无表情。
“我们继续查。”胡戈。
“查什么?我替人消灾,救出小薇,到此为止。你要我面对魅影的本体,不如直接告诉胡叔。我问他是为了今后小心不去那类地方。胡戈,别查了。”
胡戈坚决地说:“狸追,我是不了解你的看法。但与其老躲着他们走,不如看看能做什么。黑虎当初不也要我们去当他奴才?还是靠大家齐心才换来现在的地位。贺镇,你去吗?”
贺镇:“当然要去,这妖怪太过分了。到处找人吃。我绝对支持你。”
“白痴。”狸追。
“狸追!我答应听你指挥,这事不光关系到人,也关系到我们。”胡戈语气温柔了点。
“就是嘛,你肯帮个普通人,干吗不帮同伴呢?”贺镇严肃地说。
狸追很想去撞墙,他们怎么这么天真。奢侈。去吗?依胡戈的脾气她会单独行动,或者去找她爸爸。更或者找其他人。既然她认定了一定不会停下来。何况她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
狸追咬牙:“败给你们了。要不是找个山头不容易,我才不掺和。上来,我先去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