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市集观吵架,盟主府内谈“七出”。
掩饰真意探真心,胡诌情诗闹误会。
真定府
热闹繁华不比京都差,虽然在宋朝的版图上它属辽国境内,以汉、契丹杂居为主,但这里所住居民多数为汉人。
市集上从早到晚都是人声鼎沸、人潮不断,因为这里属于商品流通贸易自由区,加上逢年过节少数民族的赶集,集上更是热闹非凡。
涟漪逛着集市,这个摊位转到那个摊位,好像从没逛过街市似的,想想在现代,除了乡下地偶尔还有赶集的习俗,城中心的确是看不到这样的景象。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吵闹声,循声望去,争吵声的发源地是一户民宅前的饺子摊。
涟漪挤进人群看着两个上年纪的老婆婆正劝着在饺子摊前的一男一女两人,正欲开口询问边上一人究竟为何事?
听得那男的道:“哼,三年无所出,我纳个妾,好心跟你商量,还数落我不是,别人要纳妾,才不会回来商量!”
“只是纳个妾,”一位老婆婆道:“进了门还不是听你的!”
“那个女人,”女子急的气不打一处来:“不是个过日子的人,整日里打扮的那副样子,看的就……”
“不就打扮的好看点,用的着这样吗?”男的叫道:“根本就是容不下她!”
“你说什么?”女子的怒火已遏制不了。
“我说你没有容人之心、妒忌!”男的也急了:“无出和妒忌,无论哪一条,我都能把你给休了!”
“你休啊!”女子冲到那男人面前:“我辛辛苦苦为你黄家,到头只换来你这一句!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会把你家败成什么样?”
涟漪握紧粉拳,恨不得上前揍人:“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如此对待糟糠之妻,真是混蛋,小心报应!”
“涟漪!”卓飞叫道:“走,人家家事,跟你没关系!”连拉带拖。挤出人堆。
“干什么?”涟漪拗不过他,也挣脱不了:“我要教训教训他!男人都是混帐!”
卓飞点上她哑穴,不想再听她聒噪!
天鹰堡
偏厅
“你们回来了!”红儿搀着卓夫人迎上来:“飞儿,你瘦了!”
“娘!”卓飞喊道。
“伯母!”凌霄和樱儿叫道。
“夫人!”慕容雪也叫道。
“叶姑娘,你也来了!”卓夫人拉起涟漪的手:“来,让我看看你可好,你不在的那段日子,我儿都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唔……唔”涟漪欲语难言,慕容雪上前解了她的穴道。好似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涟漪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我不在时,他有那么多红颜知己可找,会寂寞?”打死她,她都不信,这个花花公子,那么烂情,会整日只思念她?又不是师兄,她还能相信,哪天慕容雪失踪,他倒是会痛不欲生!
“别那么没良心!”樱儿为他叫屈:“大哥,那段日子,真的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说句难听的,根本就像具行尸!”
“是吗?”叶涟漪满脸写着我不相信:“他心里要有我的话,干嘛不帮我教训那个要休妻的混蛋!”
“卓大哥,已经叫我们惩治过他了!”飘虹从前厅走进来:“也让樱姐姐派人了解过了那个他要纳的女子是什么样的人!”
“劝他们好生过日子,”欣儿在飘虹身边道:“让他多想想他妻子为他做的一切!别再提出妻了!”
涟漪对卓飞挤着眼睛:“原来你还是有良心的!”
卓飞好气的摇头,怎么摊她这个丫头!
话锋一转,涟漪厉色道:“什么‘七出’,根本就是你们巩固男权的手段,一点都不合理!”
“涟漪,别太过分!”卓飞叫道:“这是历来沿传的规矩,你可……”
“什么规矩?一点都不通过法律途径,完全是你们男人说了算,一纸休书就把女子扫地出门,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为达到你们男人卑劣目的,给女人安个罪名不是很容易吗?”涟漪头头是道的分析着:“你想想看,什么无后、淫泆、不事姑嫜、口舌、盗窃、嫉妒、恶疾?难道这些只有女人会去做吗?姑且不说不事姑嫜,不论恶疾,祭祀的事,我不懂,也不能妄加评论!单说其他几样,口舌,仅仅是长舌妇的专长吗?你们男人若不惹事,何来与人打架斗殴之说?盗窃:凭什么说财产,进门的东西都是夫家的,没女人的份?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说,你的就是我的,我的碰也碰也得!怪不得我们那要出台《物权法》,要婚前财产公证,共有财产和私有财产必须分明!嫉妒:只有女人会嫉妒,男人的嫉妒心理更可怕,不是吗?别人多看了两眼你的女人,你都会跟人家急!听不得说人家好,哪怕是没有任何意思,只是单纯说别人好,都不行!淫泆:你们会要求自己的妻子对自己忠诚,从一而终,不能红杏出墙!那你们呢?有为自己女人守身如玉吗?还不是有事没事上楚馆嫖妓,有时还惹了一身病,你们才淫乱呢!”
说的在场的女性笑的合不拢嘴了;凌霄听的都不好意思了,怎么到她那,竟成男人有那么多罪;卓飞蹙眉,这丫头怎么什么都能掰,歪理一大箩,却反驳不了;卓豪送走客人从议事厅转进偏厅,就听到她的高谈阔论,站在她身后听着她的论述。
“无后,我告诉你们现代医学已查证过,生不出孩子不完全是女人的责任,有的时候是你们男人自身的问题,是你们不会生;还有生不出儿子,问题在于你们没法让女人怀上!还有一点凭什么你们得了重疾,一病不起,最后归了天,还不准女人改嫁,要一辈子做寡妇!什么贞洁牌坊,那是禁锢女人思想与自由的枷锁!”拿起桌上茶壶倒了杯茶,骨碌一声入喉:“我还要告诉你们,在我们那,男女是平等的,我们也能休夫!我们那的人没有你们那么迂腐陈旧的观念,什么从一而终、三从四德、一女不侍二夫!没这道理,婚姻是双方的,是自由的,凭什么女人要处于被受压迫的境地!”转脸握住卓夫人的手:“我们女性是独立的个体,不是男人的附属品!夫人,要是盟主对您不好的话,您一样可以把他给休了!”
严厉且似怒非怒的声音响起:“丫头,你说把谁休了?!”
涟漪忽觉脊背发凉,回过身:“盟主,您好!”
幽璇掩口而笑,众人也偷笑。
北厢客院
明苑
已是暮春,午后,懒懒的阳光也有了夏日的暑热之感。
叶涟漪和上官樱在房里,二人聊着天。
“樱儿,”涟漪望着小茶炉上的茶壶道:“欣儿的兵器?它里面的成份是?”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的!”樱儿道。
“我想研究一下!”叶涟漪喝着刚从风炉上取下的茶水:“樱儿,我看不如让师兄写首情诗送给雪,看看雪的反应,我觉得雪心里有师哥的存在,否则上次在蜀山,雪不会那么说;而且在云集村……”
“可是……”樱儿皱着秀眉,不太赞成她说的。
“而且,这样也能进行我们那个计划!”涟漪提醒她当日华山说的事。
“这个……”樱儿为难,因为她深信:二哥,这个人绝不会做这等事:“二哥不会配合的,我们只能另想他法!”
“这个笨蛋!这个傻瓜!”涟漪低声咒骂着:“不用点手段与方式,难道用等的,等一辈子也等不来,他不知道,女人的青春是不能等的吗?”眼珠一转,灵光脑中一闪:“师哥,这头傻牛没办法,雪就不一样了,俗话说的好:男追女隔坐山,女追男隔层纱,我们可以……”对樱儿眨眼。
“这可行吗?”樱儿望着叶涟漪。
“可行!”涟漪拍着胸脯:“有我在,怎会不行?”
“是啊!”樱儿白了她一眼:“有你在慕容雪的名节,毁彻底了!”
说是风就是雨,叶涟漪立马起身至院里,拉过练剑的慕容雪往廊边拽。大家愣愣的不晓得她要干吗?
“涟漪!”慕容雪拿开她的手,理了理被她揉皱的袖子:“火烧眉毛了?”
“说!”叶涟漪开门见山的问道:“你爱不爱我师兄?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大白天的,太阳晒糊你了!”霞光映照在冰川上,冰面一片绯红,眼神躲开她的注视:“说什么呀!要不要脸哪?”
“爱就是爱,不爱就不爱!”涟漪气得是这群古人怎么这么麻烦,真是沟通不了:“爱情跟要不要脸没关系!”其实脸上的红晕及那简单的一个动作已经让涟漪心里有了答案:“诗,你会做吧!
写两首情诗,送给我师哥,好让他明了你心中有他!”
“去!”甩袖转身离去:“没空!”
涟漪对着她的背影咬牙握拳,心里暗咒:你这个该死的冰女人摆什么高姿态,居然对我师兄欲拒还迎!你等着,我不让你完完全全属于我师兄,不让楚霸那老匹夫气死,我就不叫叶涟漪!
庭院
穿过水廊,卓飞迎面走来:“涟漪!”回堡有两日,他一直想问那日之事,却始终没开口。
“走开,”叶涟漪推开他:“我正忙着,回头跟你聊!”加快步伐,向前而去。涟漪加快两步,赶着一沿着房檐拐角进前面庭院拱门的丫鬟。
贴着拱门往里瞧,丫鬟背对着她,撒开一阵烟雾,然后不见了人影;涟漪走过来,站在酒窖门口,想踏进,想起她撒的烟雾,拿出云纹珠,托于掌心,步进酒窖,扶墙壁转着,壁间隐约传出说话声,却听不清楚,也找不到入口,走出来,围酒窖外墙转了好几圈,仍无收获。
幽璇从后院走来,在拱门前看到她,走进她身旁:“丫头,你怎么在这,干什么呢?”
康寿亭
走过荷塘,进亭:“大家都在啊!”涟漪走到凌霄身旁:“有什么大事要谈吗?那这信,师哥谈完事,你回房慢慢看吧!”
卓飞想着,这几日她神神秘秘的,都不搭理他,总说自己忙,有事要做,现在又笑的这么诡异,直觉没好事,一把抢过她欲递到凌霄手里的信纸。
“那是给师兄的,你不能看!私拆他人信件是违法的!”
卓飞才不理会她,展信锁眉,脸色阴晴不定:
“漫天飞红叶,蝶舞弄蹁跹。
剑影红尘,
唯盼……”
大家怔怔地听着她写的句子;除了樱儿在暗笑;慕容雪心底浮上一丝不舒服;卓飞边读边看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
“朝暮思相伴,皓首意共携;
沧海桑田
轻叹!”
无视他急待发作的怒火,吟诵道:
“垂眸梦中醉,举目身畔寒
怎言心不碎,点点浊泪酸;
纵使踏破关山,此心可鉴!”
“这什么?”卓飞气得把信纸甩了甩摆到她眼前。
“情诗啊!你看不懂吗?写给师兄的!”看到雪站起身走出亭子立刻改口道:“我执笔的 ……”
卓飞铁青着脸色,将信纸撕的粉碎。
“你干嘛撕了,你知不知道我死了多少脑细胞才想出这词!”抓着满天纸屑:“好不容易写成的,我帮雪写的,写来送给师兄的!你这人怎么这样?”
卓飞握住她抓着满天有如白色雪梨花瓣纸屑的一双柔荑,本欲发火的脸,瞬间柔和下来:“你怎么不早说?”
“你让我说了吗?”没好气的回瞪他,突然发现亭子内外,池塘周围已没有了慕容雪的身影:“都是你啦!雪一定误会那是我在向师哥告白,选择黯然离去了!”
“你不说,我也这么认为!”也同样没好气的回她。
“别争了,快点把慕容雪找回来!”樱儿起身:“没有她,二哥的《神龙跃天穹》没法练!更重要的是,我们要牵制她,不能让她有机会再回绝心宫和再见楚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