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珏整个人缩在墙角,眼睛怯生生的望着在厨房不断动作的苏子琴,熟悉的切菜,炒菜,直到诱人的香味传来,方玉珏才跟着苏子琴出来。
苏子琴稳稳的坐下,碗中是白花花的米饭,每一颗饱满而有光泽,对于腹中空空的人来说尤其的诱人,淡然的夹起桌上的菜,一口一口的吃下。
方玉珏无措的站着,鼻翼围绕着诱人的香味,以及促进胃口的菜肴,不断的咽下口水,喉结不断滚动。
终于,苏子琴发话,“自己去拿碗。”
方玉珏屁颠屁颠的拿出碗,坐在凳子上,背挺得很直。
苏子琴:“你不吃是在干什么?”
“没有,没有。”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慢。
看着完全变了气质的某人,苏子琴撇撇嘴,很是无奈。
吃完饭,苏子琴照旧背着竹筐,往山上走去,方玉珏依旧跟在后方。
“这个是什么?上面的花朵很漂亮。”方玉珏“哒哒哒”的跑上前去,鼻鼻翼凑进花朵,深深吸气,“好香。”
“白兰花,物如其名,其花朵为白色,常生长为灌木丛中,高度适中,开花时期会散发出浓重的香味,对于清痰很有用处。”苏子琴走近,小手将上面的花朵小心的摘下,放入后方的竹筐中。
“大夫,你的手好小。”方玉珏拿出右手,与苏子琴的手相互比较,手指长出一大截,手掌一抬,完全遮盖住。
不可避免的,两人的手相互触碰,然而没有一丝感觉,在任务世界,苏子琴的身份一旦确认,每当这时,男人会自觉的靠近,本以为方玉珏是,但是,熟悉的感觉未曾感受到。
“继续往前。”
方玉珏放下手,双手僵硬的靠在大腿外侧,当皮肤相触的那一刻,传达到心底的颤栗,是怎么回事?
“走。”
“好的,好的。”后面,方玉珏带着明显的拘束,苏子琴也未放在心上,只以为他在想其他的事情。
方玉珏的目光不再四处扫荡,紧紧盯着苏子琴的背影,青色长袍,身高比一般男人矮小,肩膀窄小,背很平,腰细,腿又细又长,要是只看背影,可能会误认为大夫是个女的。
方玉珏心中的想法立即浮现出来,“怎么可能?”
苏子琴转身,“你发什么疯?在那里自言自语,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露出的喉结,方玉珏的想法立即沉入水底,不留一丝痕迹。
背着满满的一筐子草药,两人回到茅草屋,苏子琴箭步如飞,很显然身体早已经适应了这种力道,相反,方玉珏走路一瘸一拐,紧咬牙关,脸色稍微有点苍白,淡蓝色的长袍带着点点污痕。
苏子琴将草药放好,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给你,一日一次即可。”
晚饭过后,方玉珏将脚洗的干干净净,脚掌起的泡已经破掉,一碰抽抽的疼,拿出白色的小瓶子,打开上面的木塞,一股清香弥漫在空气中,方玉珏倒出里面的液体,一点一点的擦在脚掌上,清凉的触感从下至上,掩盖了方才的火热。
每天,方玉珏跟着苏子琴往山上跑,身体已经适应了苏子琴的节奏,时不时下山一趟,一个月,时间转瞬即逝。
“老爷,查到小少爷的行踪了。”
“在哪里?”方丞相手中拿着两个珠子,很大,却很光滑,两者相互摩擦,带着刺耳的声响。
“少爷如今在靠近京城不远的村里,半个月前在镇上出现过,和一名大夫住在一起,经过查证,少爷的哮喘已经渐渐好转,发病率在一月四次左右。”
“将少爷请回来。”
“是,老爷。”
如往常一样,苏子琴将草药放入屋子,叫住方玉珏进入厨房的身影,“今天我来做饭。”
自从方玉珏吃过苏子琴炒的菜,尽管很是垂涎,但是更有一颗不输于他人的心,想要获得苏子琴的认可,所以,一个月来,方玉珏一直在练习,从一开始的不能入口,黑不溜秋的,到如今的卖相极差,但是味道还不错的境界。
一柱香后,苏子琴端着菜出来,方玉珏很有默契的拿出碗筷。
苏子琴:“我要去京城了。”
方玉珏兴奋的脸渐渐缓下,“明天吗?”
苏子琴:“是的。”
“我知道了?”低落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舍,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让方玉珏熟悉了苏子琴的存在,忽然习惯的人提出离开,方玉珏的心里微微抗议,却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食不知味的吃完饭,方玉珏习惯性的将碗筷收进去,第一次,自己心心念念的食物吃起来没有一点味道。
夜深人静之时,方玉珏辗转反侧,没有一丝睡意。
站起身,床上没有苏子琴的身影,随意的走出门外,月亮又大又圆,明亮的月光映射出苏子琴的身影。
苏子琴的背挺的很直,青色长袍被微风吹起,手中拿着竹萧,轻轻的靠近嘴唇,醉人悦耳的声音不断回荡。
方玉珏将近痴迷的望着前方的人影,明知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这颗不断跳动的心脏却怎么也控制不了。
一曲终了,苏子琴放下竹萧,未曾转身,“今天是十五,是家人团圆,阖家欢乐的日子,回去吧,我们终归只是对方生命中的过客。”
过客,只是过客,可是我不想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还想更深层次的身份,执念由此产生。
不知何时方玉珏迷迷糊糊的睡去,醒来是天已经大亮。
熟悉的身影收拾着院子里的草药,大部分已经很是干燥,只有少部分带着一点湿意,“厨房有粥,你自己解决,等一下就出发。”
一个月的时间,该来的,还是会来。
所有草药收入空间,苏子琴孑然一身,手上拿着竹萧。
方玉珏急急忙忙准备好,紧紧跟随苏子琴的脚步,心里惴惴不安,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顺着凉风,两人悠闲的下山,途中经过小镇,苏子琴玩心大起,拿着买来的小玩意四处摇摆,不管是逗弄小孩的木鼓,还是细小的红绳,苏子琴都买了,放在手上玩弄。
方玉珏这是才终于有了沉稳的模样,相比苏子琴的幼稚,淡而不语。
“冰糖葫芦,好吃的冰糖葫芦。”
听到吆喝声,苏子琴放弃了手中的玩具,顺着声音来到冰糖葫芦处,大大的山楂由木棍串联在一起,上面裹着红彤彤的颜色,比起现代世界的冰糖葫芦,天然有料又诱人,味道的话看造型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拿俩个。”
“三个铜板。”
苏子琴将铜板交给小商贩,一手拿着一个,靠近方玉珏时,递给方玉珏一个,“给你,味道还不错。”
走出小镇,经过木桥时,前方涌来一波人,“少爷,您该回了。”
方玉珏吃掉最后一个冰糖葫芦,细细咀嚼,外面很甜,中间带着微微的酸味,越往后,酸味越浓,这一个月的生活,就像包裹在外的甜,而最后吞下肚的却是浓重的酸味。
下人视线交叉,“少爷最讨厌的不是又酸又甜的东西,因为最后留下的只有酸酸的苦涩味道。”
“我怎么知道,可能少爷变性子了。”
“嗯,这个情报可以传递。”
不知道的是,实施这个的厨师因为不合心意,屁股开花。
方玉珏:“很甜,下次我们还一起吃。”
苏子琴:“好,那我们说好了。”
方玉珏坐上马车,车帘挡住了最后的视线,马车渐渐往前移动,方玉珏拿起车窗的帘子,视线紧紧跟随着苏子琴,少年双手别再后方,笔直的站立,一动不动,那抹青色,愈加鲜明,在遥远的距离中,渐渐变成一个点。
苏子琴拿着手上还剩下四个的冰糖葫芦,眼中带着怀疑,“难道,方玉珏的与我的冰糖葫芦不是一样的?为什么我的里面这么酸?”
临近傍晚,苏子琴的小碎步终于到达了京城。
恢宏的黑体大字矗立在上方,厚重的朱红色大门,两旁站着三三两两的士兵,面色严肃,视线紧紧盯着远方。
不愧是京城,傍晚时分还是如此热闹,小商小贩门不厌其烦的吆喝着,尽管前方是漠然离去的人群。
京城不比其他地方,宽敞的大道,即使两旁被商贩霸占,仍然可以容纳三辆马车同时经过,复古的建筑,青砖砌成的墙壁在夕阳下带着点点晕圈。
走过京城的大道,苏子琴走进一家客栈。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热情的靠近。
苏子琴手臂往前,“住店。”
“请往这边走。”
苏子琴:“到时候打水上来,我要沐浴。”
进入房间,细碎的花纹弥漫在整个房间,桌子上摆放着几株百合,带着淡淡的花香,房间很是干净,一尘不染,这才是上房,明确的享受才是王道。
“叩叩叩”
“客官,热水打来了。”
一盆盆热水倒入木桶,蒸气不断往上扬,烟雾缭绕。
苏子琴脱掉衣服,身体渐渐进入木桶,整个身体浸入到温热的水中,感觉身体所有的疲劳都消散了,苏子琴脸上享受不已,很是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