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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塞米拉米斯之泪

梦境和现实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现实会有后续,梦境却是短暂没有结果的。

当洛西从那段噩梦之中醒来以后,才发现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不过为幻化虚境。她暗自庆幸,坐在床头擦着额上渗出的冷汗,扫视一周身处的环境,心里的重量方才落了下来。是她的房间,而且手和脚全都健在,并没有变成爪子和羽毛。

“洛西小姐。”什么时候,她家的仆人都奇站在窗边。

洛西没料到都奇会站在她的房间里,刚刚缓下的心脏又“咯噔”一下收紧。

窗外的天空很安静,没有太阳的哄照,没有小鸟的叽喳,湛蓝的天色被隐藏在厚厚的云层之下,阴郁沉闷。可是都奇明朗化的微笑,却感染着所有。

“洛西小姐,你梦见了什么吗?”都奇问得有些奇怪,笑容也变得甚是诡异。

这一提,之前梦境的所有影象都再次清晰的浮现在脑框里。尤其想到最后的那一幕,洛西就不由自主的抓住自己的睡衣前襟,为什么想到那个男人,她的心就好难受。

都奇从头到尾都注意着她,她的反应,她也自然早就在把握之中。

“洛西小姐,还不打算回去吗?”都奇走到洛西的床边。

回去?回哪里去?洛西不解的抬起头看着她。

“难道你没听见陛下的声音吗?”

“陛下?”都奇口中的陛下,会是梦里的那个人吗?这么说,那个梦并非空穴来风?“都奇,你就是一直藏在雾后的人?”

还是那抹熟悉的微笑,“洛西小姐,你实在抬举都奇了。”

“不是你?那你又怎么会知道我的梦是什么?”洛西皱着眉头,她敢肯定都奇一定知道什么。不然自己的心痛又怎么解释?

“梦境并非虚幻,它只是现实的延续。”都奇的话越说越奇怪。

“延续?”

都奇伸出右手在洛西面前摊开,“洛西小姐,回去吧,‘塞米拉米斯之泪’会指引你最正确的方向。”

“塞米拉米斯之泪?”从都奇手中接过它,是一颗半透明略带红点的蓝色石头,晶莹的光泽很惹人喜爱。她不否认自己喜欢它,可是它的名字?塞米拉米斯之泪?……塞米拉米斯?刚才的梦里也有听过这个名字。

“都奇,你都知道些什么?”她不知道要不要去相信,因为这一切看来实在是太荒唐了。

“‘塞米拉米斯之泪’,原本是由巴比伦王妃塞米拉米斯的眼泪凝结而成。塞米拉米斯是巴比伦国王尼布甲尼撒迎娶的米底公主,在尼布甲尼撒一生中,虽不止塞米拉米斯一个女人,可他却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附注在了她的身上。”都奇大略的说着,竟听得洛西红了眼眶。

“不会的,不会的。你说的是巴比伦,可是我的梦里明明就听见有人在念中国诗词,这都是巧合而已。”她不想面对,因为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确实在痛。

“洛西小姐,你才是‘塞米拉米斯之泪’的真正主人。”都奇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语气也一直不急不缓。“洛西小姐,你还记得两千多年以前的事吗?”

洛西的眼神愣在都奇的脸上,除了那则梦,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回去吧,这是上帝耶和华对你和陛下的恩赐。”两千多年前,尼布甲尼撒抱着塞米拉米斯的尸体跪在上帝耶和华的面前,乞求他能救回自己心爱之人。耶和华感动于这对苦命的恋人,可是塞米拉米斯是自杀,她的灵魂早已不愿回复于自己的肉身,纵使耶和华是主宰万世仓灵亡魂的上帝,也无回天之力。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暂时封存塞米拉米斯的记忆,让她几世轮回能得以超度,耶和华答应尼布甲尼撒,不管几世轮回,都会始终牵引他和塞米拉米斯的转世相遇。可是又谁曾料想?尼布甲尼撒生前的罪孽太重,以至于他的灵魂无法渡入轮回,只能生生世世都飘荡在巴比伦的上空。

“不要,我不要它。”洛西激动的扔出“塞米拉米斯之泪”,蓝色石头和坚硬的墙壁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刺激着洛西的耳膜。

“洛西小姐,你还是不能原谅陛下吗?”都奇看着她,眼中划过一丝心疼和怜惜。

“啊……不要,我不要听。”洛西蒙住耳朵胡乱大叫,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想去接受,她不要离开洛依。

“殿下,你不能违背上帝的旨意,这是你和陛下的宿命。”

“不要,你出去,我哪里都不去。你出去,我不要听。”心好痛,好难呼吸,拜托不要再说了。

“殿下,你是巴比伦的塞米拉米斯殿下,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跟随她几世轮回,她早已不记得自己了,可是自己的使命就是要永远保护着她,没有期限。

“不要不要不要,我是成洛依的妹妹,我是成洛西,我不要离开这里。”梦里那个人说,她不能做成洛西,她只能是塞米拉米斯。

“如果你不回去,陛下的最后一丝灵魂就会被耶和华永远封印在巴比伦之地。如果真的是这样,就算以后你想起所有的事,也不可能再见到他了。”都奇索性坐下来捏住洛西的肩膀,逼着她和自己四目相对,逼着她面对这一切。

比起刚才,洛西的情绪稍微缓和了许多,可是眼中转动着的晶莹,却无比脆弱。“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只记得梦里的她变成鸽子以后就记起了全部,却在醒来以后什么都忘掉了。

都奇恢复了先前的笑容。“多余的都奇就不能再说了,只有让殿下重新回去,一切就会回到最初。”

洛西眼神呆滞的盯着某一处发呆,心痛的感觉还未消退。“塞米拉米斯,你回来。”是这个声音,是他的声音,那个站在城墙边上的陌生男人的声音。

“那么洛依呢?你不是已经照顾我们18年了吗?要我离开这里可以,可是你必须告诉我,这么多年以来,是谁在负责我们的经济来源?”她一直都没怀疑过什么,虽然直到现在她们都没见过自己的生父生母,可她始终坚信洛依就是自己的胞胎姐姐。没想到事实却是,她和洛依之间有太多的不同,她的性格比洛依要沉闷冷酷许多。最关键的是,随着两人慢慢长大,样子也就明显变化不一样。她俩可是只差一分钟的双胞胎,怎么竟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就连她的头发,也是天生就夹杂着蓝色在里面。

15岁生日的那一天,她终于忍不住询问都奇,想要知道所有的真相。都奇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只是用她那惯用的微笑敷衍着洛西。“两位小姐,你们的父亲常年居住在伊拉克。”听着这个答案,洛西笑了。伊拉克虽然是石油出品大国,可是现在那里战事连连,她会相信都奇的说法吗?说她们的父亲是伊拉克的石油大亨?而母亲,则只字未提。

都奇从床沿上站起来,洛西已经不是第一次缠着她问这个问题,而她们都清楚,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

望着都奇的表情和反应,洛西就已经知道了。她从床上站起来走进卧室里面的一个小书房内,从一个柜子里面拿出几张金卡,再回到卧室。

“这是什么?”她把金卡亮在都奇面前,“对,就算我相信你的说法。可是这栋别墅和这18年以来,我和洛依每年生日都会得到的一张金卡……代表了什么?”如此富有,除非她们那位传说中的父亲是国际非法石油走私犯。都奇的身份虽然很可疑,可是她自己也有一个18岁的女儿需要抚养,毫宅、金卡,还有三个孩子,相信她还没有这么大的经济支付能力。

“洛西小姐,什么都不要多问,就这样回去不是很好吗?”18年了,都奇一直都是用自己的微笑掩藏着那些秘密。

“回去?如果我离开了,洛依要怎么办?”她深知,她和洛依两人,谁都离不开谁。

“都奇一定会照顾洛依小姐。”

“你还是准备什么都不说吗?”只留给她一个如此古老尊贵的身份则已?

都奇颔首摇头。

洛西看着她,满眼的嘲讽。很好,还真是一个守口如瓶的忠实仆人。

“都奇,其实就算你不说,我和依也已经知道我们不是亲生姐妹的事实。”而就在昨天,她们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对于洛西来说,这些都很重要,是她生命的组成部分。可是在都奇听来,却很是微不足道。“洛西小姐,你只要接受你是巴比伦王妃的事实就好。”

洛西对着都奇冷笑,“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对于这个问题,洛西认为自己有绝对的知情权。

可是都奇却依然摇头。

洛西失望的看着她。“看来真的是命中注定,我注定要被这样抛弃。”说着,洛西将手中的几张金卡向上抛到了半空,都奇任凭金卡打落在自己的肩膀上无动于衷,因为她明白,这一切不是她几句话就所能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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