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出去玩,前不久才回来,可一回来就发现不对劲儿。我每次下山偷…找东西吃的时候都会看见尸体,想着应当是你们那儿的人,就给你们搬到镇子外了。”
刚说到这里,瞥见衡衍已经露出一副悲伤欲绝的表情,乌零露立刻跳过,“我还看到你们镇子上出现了一群修仙人,他们应当就是帮你们捉妖的人了。”
“应当是了。”衡衍勉强一笑,“你说的小鸡是你的宠物吗?”
“他就是一只臭狐狸,我还被埋在土里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他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但在我需要的时候,他总是会第一时间出现。”乌零露笑着说,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甚是好看。
衡衍不由呆了呆,他微微握紧拳头,“他对你很重要吧?”
“当然!”乌零露说的没有丝毫犹豫,“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吗?衡衍微垂下头,心有些乱了。他抿了抿嘴唇,试图跳过这个话题,“你知道是谁杀的人吗?会不会是那条蛇妖?”
乌零露想了想,“应该是吧,他老是琢磨着一些歪门邪道的法术,以前我把他的蛇胆割了下来,发现上面全是婴儿的魂魄。”
这话她说的十分心虚,其实那条蛇的道行挺高,以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若是没有姬一云在背后撑腰,怎么可能敢这么胡作非为。
“婴儿?”衡衍一脸震惊,随即又沉下了脸,"当真是人面兽心。”
“我不知道他这次要做什么,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其实我挺好奇的,但小姬不让我滩浑水。”
他又想起今天柳崇光与王生的谈话,不由问道:“九妖山真的是一座鬼山吗?”
“对,整座山都布满了鬼怪。但他们都受到了诅咒,不能下山也不见人,除了一个人,就是阿若。”
“那九妖山为什么会成为一座鬼山?”从柳先生他们的话中,衡衍得知九妖山原本不是一座鬼山。
“这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的生灵全都死了。满山的血腥味儿围绕了九妖山整整十年。而那些死了的生灵则全都化为了厉鬼。因为一个意外,我种在了这里,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是一只花妖,我叫乌零露。”
零露?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衡衍在心中暗暗念道,他看着乌零露。
“你的名字出自一首古诗,很适合你!”
“这是我开花时,小姬给我取得名字。”
“是吗?”衡衍笑了笑,认真的说:“我也真想看看你开花时的样子,一定很美。”
衡衍是个很干净的少年,他的笑也没有一丝的尘埃,浅浅淡淡的笑容,轻轻柔柔的声音,让人也变得柔软。
见到这样一番场景,乌零露的心不由漏了一拍,她靠近衡衍,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怎么了?”衡衍有些许紧张的问,他们两个靠的很近,对方细细的呼吸也听得一清二楚。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真好看。”
这么直白的话从乌零露口中说出毫无违和感,衡衍苍白的脸上呈现出丝丝红晕,他结结巴巴的说:“我要走…了,你能带我回去吗?我得去找柳道长。”
“好吧。”乌零露将衡衍扶起,他们两个现在差不多高,甚至乌零露还稍微高一些,她十分轻松的将他扶到石洞外,那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抓住一根粗壮的树藤,看着衡衍,“ 抱紧了!”
衡衍一愣,但还是乖乖照做,紧紧的抱住乌零露如柳条一样柔软的腰肢。却又发现乌零露正歪着脑袋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怎么了?”他不由问。
乌零露摇了摇手中的树藤,“我叫你抱它,不是…”她低头看了看环绕在她腰间的双手。
“哦~”衡衍恍然大悟的松开了手,抱住树藤,一脸羞愧的望向别处。
乌零露不由笑出了声,那银铃般的笑声久久回荡在衡衍的耳边。
“这回是真的要抱紧了!”说罢她一把抱住衡衍,跳出石洞,用树藤荡起两人。她足尖轻点,踏走在空中,风呼啸过耳边,那心跳如此清晰。
“好了到了。”乌零露稳稳落在地面,她拍了拍脸色苍白,紧闭双眼的衡衍。
衡衍睁开双眼,强忍着想要吐得冲动,他有气无力的说道:“谢谢你,把我送回来。”
他没有时间再多说,他必须马上回去找柳崇光他们。刚想转身离开,却又停住,他看着乌零露,“我叫衡衍,请不要忘记,因为我会一只记得你的。再见。”
“再…见,小衡衍。”
看着衡衍离去的背影,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受浮上心头。乌零露甩了甩脑袋,郁闷的回到石洞中。她不停地走来走去,又无聊的躺倒吊床上,闭上眼睛,却满脑子都是衡衍落寞的背影。
她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帮帮他吧!他一个人会死的。”
而另一个声音却又在说:“别忘了你对小姬的承诺。而且你为什么要帮他呢?你和他才刚认识。”
“但是他死了就没法给你做好吃的了,而且他那么可怜。”
“可怜?乌零露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同情别人了。再说了,世界上那么多可怜人,你帮的过来吗?”
这两道声音在她的脑中吵来吵去,弄的她十分头疼。纠结了许久,而最终还是走出了山洞,追向衡衍离去的方向。
九妖山的雾很浓,严重阻碍了视线,以衡衍的能力,他走不了多远。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乌零露就找到了他,但眼前的情景却让她有些压抑。
衡衍背对着她,跪坐在地面上,瘦弱的肩膀轻轻的颤抖着,他的怀里抱着一个濒死的中年男子。
这个人正是衡衍说的柳崇光,也是乌零露在客栈见到的修仙道士。乌零露没有走上前去,她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