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跑车直接穿过结界,朝柚子树下冲去。哎呀,差点忘了一地狱天罗的警察还在车顶呢!我赶紧一脚刹停。
“吱”的一声,车身扭了几下,在离柚子树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车无非吓得满脸惨白,抱着宵宵颤微微地下车,“孟大人,这跑车还是你开吧!”
“那怎么行?青玉姨送你的,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一口回绝了,在地府,比这好的豪车我有七八辆呢!平时开得不多,但一年下来,保养费也得花掉我大几十万盅孟婆汤钱呢!太浪费了!
“我没有驾驶证,开不了。”它红着脸说。
“考一个就行了,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我不敢开……”
“有什么不敢?地府的水陆空交通十分发达,贯穿南北西东,便利,舒适,快捷,从不会因天气和魅为原因晚点、超载,交通出行也是国家的惠民政策之一,有国家财政部门专项资金予以经济补贴,票价特别低廉,而且儿童、学生、残疾人、老人均可免费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服务好,效率高,花钱少,全府直达,出行方便,平民百姓何必还要花钱买车养车呢?公务员及地府高层为了保证道路的畅通,上下班也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我们的司机也是有高素质高水平的,不存在马路杀手,飙车党之类的,电动车、摩托车根本不存在,行人非常守规矩,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打开车门,车尾拉的地狱天罗绕着柚子树缠了几圈,里面的小鬼像像一股烂麻似的拧在一起。
它想了想,“既然连孟大人都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出门,跑车我就更不能要了……”
我们边走边聊,忽然,从房子里传来起伏不断的惨叫!怕是小鬼们从地狱天罗里逃了出来。我连忙疾驰过去,破门而入。
却见张恋兰双手执棒槌,打得地狱天罗里的小鬼哭爹喊娘。
“把刚才说的话再好好给老娘重复一遍。”它杏目圆瞪,中气十足。
我和车无非面面相觑。
“母夜叉。”小鬼齐声吼道。
“对了,老娘就是母夜叉!以后你们就得这么叫,要不然,”它把两只棒槌敲得“咚咚”作响,“老娘就弄死你们。”
“兰姐,差不多行了,别给我打坏了。外面柚子树上还挂了一包,你拿进来放好,记着别打。另外的那包警察,收拾个角落让它们清醒清醒。”
“是,孟大人。”它认真地答道。
“后排有20套制服,分发给衣服破烂的警察,金银珠宝放到临时办公室。对了,把那些小鬼们身上的外套剥下来,放好。”交代完毕,我和车无非去看小罗子的伤势。
“难怪人们有点鸡毛蒜皮的事,就说撞鬼了,孟大人,你看鬼能随便乱撞吗?竟然把我骨头撞坏了十多根!传出去会不会笑死人?”
伤成这样,还能贫!车无非站在旁边,低声细语问道:“宁哥,好些了吗?”
它淡淡的哼了一声。
“罗叔叔,我要和你玩!”宵宵挣脱车无非往床上爬。
车无非急忙将它抱了出去。
天眼在小罗子身上扫描了一遍,骨折处没有半点愈合的迹象。“你没有用我教的修复大法?”我问它,要是用了修复大法,不说好得七七八八,至少有三两处骨折自动接上。
它耸耸肩,“用了,没有用,跟练淬取大法一样,黑暗之气不受我控制。”
我让它练给我看。它摊平双手,手掌朝上,全身放松,腹部金光若隐若现,盘旋流转。奇怪,黑暗之气并不为它所用。
我张开双臂,大团大团如冰一样透明的第十九层地狱的暗无天日之气滚滚而来。它是世界上最黑暗最阴冷之气,故而已黑到没有颜色。
暗无天日之气在我双手中逐渐缩小浓缩,最后只剩下拇指大的寒冰状菁华,俗称黑冰种,戴在身上,可让鬼魅恍若置身于最冰寒最黑暗的第十九层地狱中,神情气爽,精力充沛,止痛生肌,修为猛增。其实我并没有淬取的资格,资源总是越取越少,所以只有阎罗、钟旭、陆判哥哥可取。
陆判哥哥把第十九层地狱各门的密码,以及布局图发给了我,并传授了很多淬取技巧和运用方法。
我将黑冰种递予小罗子,“吞下去再试试。”
黑冰种刚碰到它的手,它腹部的金光旋转速度加慢,晃得我天眼金星闪闪。
“等一下!”我立即阻止,黑冰种却已落入它口中。腹部的金光似乎如临大敌,形成一把利剑,从腹中长驱直上,不遗余力刺向黑冰种。
黑冰种乃是黑暗之王,又岂会任它欺凌?只见它钻进小罗子喉咙里,堵住金光,快速膨胀,非水非雾,一时间天寒地冻,整间房子铺满了厚厚的冰层,房顶挂着长长短短透亮的冰凌花,好一个冰雪世界!
小罗子冷得瑟瑟发抖,全身结了一层几公分厚的白霜。我不禁抱紧双手,太冷了,大概零下七八十度了吧?
小罗子完全冻硬了,像根两头微翘的巨形冰棍,直挺挺的摆在床上,大张的嘴里填满了冰霜。
那金光也不甘示弱,忽而化为一只手掌,五只手指向上托举,大拇指上腾出豆大的星火,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依次被星火点亮,这便是传说中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吗?
记得陆判哥哥说过,这就叫星火燎原。
星火果真越来越旺,一会儿,小罗子腹中沦为火海,熊熊的火势朝上蔓延,却如妙曼的女子,舞出青春的旋律,时而游移,时而飘荡。小罗子身体大半截的冰霜转眼即逝,被灼得通红。
一瞬间,我竟无法把壬长生和牛鼻子老道重合在一起,实在是想像不出,一个浪漫多情的人,如何选择做古怪呆板的道士的?
黑冰种毫不畏惧,不躲不闪,幻化成极薄的冰,紧贴着小罗子的内腔扩散,企图把星火燎原包围。哪知它的意图被星火燎原看穿,火势更加汹猛,黑种冰不动声色的继续匍匐前进。
小罗子半截寒冰半截火,半截白茫茫,白截红通通。最奇妙的是,黑冰种和星火燎原把它的胸腔撑得像一只吹得圆滚滚的气球,看起来宛如大蛤蟆。
随着黑冰种和星火燎原的不相上下的搏斗,它在空中跳跃翻腾,摔来撞去,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
几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听得我头疼,赶紧用锁魅鞭扣住它的双脚,它仍左右摇摆。
我伸出左手,掌心对准它的嘴,浓浓的白雾一团一团涌出来,它身上的冰霜一层层褪去,房顶的冰凌花也一朵一朵消失了。
黑冰种又凝固成拇指大小,我把它托在掌心,覆手用力下压,放回了地狱第十九层。
小罗子腹中的金光也已消散。原本想让它尽快康复,却事与愿违,反倒多添了几处新伤。
“孟大人,为什么会这样?”它有气无力地问。
我没有回答,用力捏着它的脖子,没过多久,它头一歪,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