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檀香
“人的对岸是什么。”“是非人。”
“不错，非人者，可能是神，是圣，是魔，或者，佛！”
“佛是什么？”“佛是大善！”
“神是什么？”“神是大观！”
“圣是什么？”“圣是大智！”
“那魔呢？”“魔，是大人！”
“呵呵呵。大人，人到极致便是非人。妙哉，妙哉。”“不错，因为魔始终没有摆脱人的本性，被那些虚妄魔障所束缚，永远理会不了我佛大善。”
金色佛像下，不虚和慈悲正在下棋，两人结跏趺坐于莲花蒲团，神色肃穆，使得竟都是白子！
“那剑魔如何？”不虚轻落一子，慈悲拈子思量棋子落点，“杀孽过重，情孽深重，他，深陷孽海。”慈悲落子。
棋盘上全部是白子，两人却依旧能够分清哪是自己的子，下起来轻松异常。“如此，大善！”不虚双手合十，低颂佛号。
“师尊。”一个俊秀和尚立在门前行礼，慈悲笑道：“檀香，你来了。”檀香入室，看了棋盘半晌，突然面露微笑。不虚合十道：“善哉，你悟了。”慈悲亦笑曰：“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今尔见残棋半局，展演而笑，已可得我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
檀香却摇头走到一株伸入大殿的梅花前，拈花而笑。慈悲一愣，“你如何？”檀香笑曰：“师尊，魔是大人，人即欲，大人即大欲。那师尊的成佛之念，不也是大欲么。”
“佛是虚空，成佛怎能是大欲。檀香，你迷途了。”慈悲站起身，看着依旧微笑的檀香，“师尊，你着相了。在这里，我已经感觉不到佛，我要走了。”檀香手轻轻一推，手中梅花“嗉”的钉在了门框上，一个面色憨厚的和尚从门后走出，盯着檀香道：“檀香师兄。”
檀香看着大殿内的金色佛像，叹息道：“哎。执念者不知己念，众生皆苦，只因心中有欲。众生皆乐，只因心中有愿。但是师尊，你不知道，其实欲和愿，是一种念！”说着转向刚刚走进来的憨厚和尚道：“佛光师弟，你心中，有欲。”
佛光摇头道：“人心中无欲，那是佛。我还是人，自然有欲。檀香师兄莫非没有欲？”檀香笑道：“我是人，不是佛，也不想成佛。师尊，我走了。”说着就向门外走去，佛光拦在檀香身前，道：“少林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之地！”檀香笑道：“师弟你误会了，我说走，自然是按规矩走。”
“让他去。”慈悲挥挥手，“该留的不必留，不该留的不能留。零九金人阵，十八铜人阵，三十六木人阵，七十二泥人阵，一百单八绵人阵，依次来过吧。”
“是。”檀香大步走出了殿，慈悲叹息，“哎，本来我想要将方丈之位传与他，可谁想他竟在这时离去，真是，真是与我佛无缘。”不虚笑着落一字，道：“棋子不由自己，才更有趣味性，慈悲，你输了。”
慈悲面色由悲哀转为微笑，道：“师兄所言甚是，棋子，还是没有出手的好。佛光，今天我将掌门之位传与你，望你能够将我少林发扬光大！”佛光一愣，没有想到如此好事竟然落到自己头上，不禁喜形于色，“谢师尊！”
系统公告：少林寺掌门慈悲将掌门之位传与佛光，少林寺门派声望提升，佛光个人声望提升。
江湖皆震，人们没有想到竟是少林这样一个门派率先将掌门传与江湖人，一时间，佛光的名声水涨船高，各个势力都关注起这一个以前一丝名声也无的佛光。
孤君夜在收到系统公告的时候没有丝毫反应，暮雪疑惑的盯着他看了老半天才问道：“你怎么没有反应呐？”孤君夜瞟了暮雪一眼，暮雪病一好就又腻在了孤君夜的身边，孤君夜也没有说什么。“棋子，总是未出手的好。出手的棋子，都可以说是弃子。这个佛光，只是一个弃子而已，无碍。”
暮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抱住孤君夜的一根胳膊不撒手，孤君夜也随她折腾，反正这样，不影响自修。暮雪笑嘻嘻的看着不言不语的孤君夜，觉得自己的努力是有效果的，因为孤君夜的体温明显比原来暖了很多。当然暮雪不知道，这其实完全是孤君夜自己的功劳。
落寞江湖没有动静，即没有表明和烽火暮雪翻脸，又没有表明和无双天下冲突。此时可谓是两不相帮，成隔岸观火之势。当然，小的摩擦是每天都在发生的，因为人，实在是闲不下来。
檀香在离开少林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然后他直接去了暮雪山庄找那个江湖上名声最响也让江湖人最恨最怕的人，剑魔，孤君夜。
魔与佛，到底差别在哪里？
檀香知道，佛之所以是佛，是因为佛会导向，将人的意向引导到有利自己的一方，这样不断的积累，就成了佛。佛，会顾及，顾及某种做法是否会影响自己的地位。
而魔，是真我！特立独行，纵然全江湖都非议他，他也依旧故我。因为魔，自己便是一个世界。而佛，必须众人才能圆满。
暮雪山庄很好找，孤君夜也很容易见到，檀香踏上忘情阁楼的时候，看到一个黑衣黑发的男子盘膝自修，身旁有一个极美的女子在不住的说些什么。那男子显然没有在听，而那女子也显然知道男子没有听，却依旧说个不停。
“你是叛子。”孤君夜没有回头，他知道檀香原来应该作为弃子当上少林掌门的，但檀香自己发觉了某些事情，于是提出了离开。“不，我只是找到自我而已。对于自己的不忠不诚，才是叛。”檀香一身暗金色袈裟，左脸颊上有一个暗金色“卐”纹。
“灭世的原因，我懂。”檀香走过来，没有理会暮雪的好奇目光，直直的看着孤君夜道：“世人愚昧，享受不得长久安宁。你的灭世，就是提醒他们想起自己，不至于在安乐中消亡。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懂。”
孤君夜轻笑，“呵呵，呵。我杀，只是因为我想杀。那些高尚的理由，我不需要。檀香，你来这里，是见不到佛的。”檀香笑着挥出一掌，掌影足有三人高一人宽，暗金色。掌影凌厉的攻向孤君夜，孤君夜轻笑着左手一挥，一道爪影将掌影击溃，两相消失。
“好控制！”檀香见孤君夜没有一丝浪费的将自己的掌影抵消，不禁对于孤君夜的内劲控制力和眼力佩服不已。“我来当然不是见佛的，而是见魔的。孤君夜，我相信佛魔只有一念之差而已。杀非不仁，只因世人无知而误解。世间因由错杂，人心难测，绝对圆满根本就不存在世间，相对圆满才是正果。”
说到这里，檀香顿了一下，继续道：“这里，根本就是无间地狱，没有死亡，不断轮回。我不知道，彼岸是净土还是秽土，但我知道，此岸到彼岸所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不小！”
孤君夜轻笑，突然伸手抱住了暮雪，暮雪脸色微红的偎在孤君夜怀中，“和尚，这些话不必说，你若要见佛，就去战场吧。记住，是普通人的战场，武功，在那里是不存在的。半年，我给你半年的时间，半年后来找我，就说明你见到了佛。若你不来找我，就说明你成了佛。好自，为之。”
檀香静静看了孤君夜半晌，点头离去。暮雪疑惑道：“为什么要他去战场？”孤君夜轻笑，“因为在那里，死了就是真正的，死了。”暮雪点点头不再说话，轻依在孤君夜怀中，很安静很安静。因为她知道，孤君夜现在心里其实，不安静。
无间地狱，不住的轮回。江湖人，你们，不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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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祝大家中秋快乐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