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启薇平静地盯着凌云问道:“母后知道你出宫吗?”凌云咧开粘着糖丝的嘴唇,狡黠地一笑:“太后让我来的。”宁启微露出质疑的表情:“真的吗?”凌云晃动不知从哪里掏出来后宫玉符,说道:“看看这个。”宁启薇讪笑着,将信将疑。
宁启薇和凌云正说着话,梁睿两手各拿着一大把冰糖葫芦走过来。“给你,这些够多了吧。”梁睿一咕噜地将手中的冰糖葫芦塞到宁启薇的手中,笑着说道。宁启薇咧嘴得意地一笑:“这还差不多。”梁睿微笑着,摇了摇头。
宁启薇嘴里嚼着第三串冰糖葫芦的最后一颗,她焦虑地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宁启薇转过头去,对凌云说道:“你有办法穿过拥挤的人群吗?”凌云舔了舔唇上的糖丝道:“那还不简单。”
宁启薇怯喜道:“当真。”凌云笑了笑,说道:“不过,我要小摊上所有的冰糖葫芦。”宁启薇不假思索便答应凌云:“好,成交。”凌云伸出左手,宁启薇一边伸出右手掌去迎合凌云左手的手掌,一边转头去对梁睿说道:“梁睿,去把冰糖葫芦全部买过来。”“啊!”梁睿绝望的声音在宁启薇的背后响起。
皇城城郊的绿荫小道上,一支百人的队伍缓慢地行走着。凌云背上背着整整一包袱的冰糖葫芦,右手抓着三串,左手拿着一串吃得剩下一颗。宁启薇左右两手各抓着三串,嘴唇沾满了晶亮的糖丝。
宁启薇咽下嘴里最后一颗冰糖葫芦,开口说道:“好渴啊!有水吗?”没有人回答她。宁启薇转过头去,她看到梁睿正嘻笑地看着她。宁启薇瞪了梁睿一眼:“我要喝水。”梁睿“呵呵”地笑道:“谁让你这么贪心。一买就买下一摊子的冰糖葫芦。现在知道渴。我们没有带水出来。”
“额,没有水。”宁启薇疑惑地说道。梁睿讪笑地从马鞍的右侧掏出一个鼓鼓的牛皮袋递给宁启薇。宁启薇看着依然嘻笑着梁睿,火了:“梁睿,你耍我。这笔帐先记着。”梁睿笑而不答。
宁启微拧开牛皮袋口的木塞,喝了一口水。甘甜的水由舌尖流过,直至干渴的喉咙。宁启薇又灌了几口,下意识地用手抹了抹嘴唇。“啊!都是糖!”宁启薇想起自己吃完冰糖葫芦后忘了擦去嘴唇上的糖丝。
“皇上,这儿有块丝帕。”宁绒递过一块雪白的丝帕,她轻声说道。宁启薇接过丝帕,她擦了擦嘴唇,而后擦去手上的糖丝。宁启薇看了看沾上糖丝的手帕,笑着说道:“丝帕脏了。我洗洗再还给你。”宁绒盯着宁启薇看了一会儿,她低下头,脸上略微红晕:“这是送给你。”“哦!”宁启薇保持僵硬的微笑。
“把水给我。渴死了。”凌云说着话,她一把夺过宁启薇手中的水袋。宁启薇正失神,她被凌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宁启薇转过身,她故意不怎么用力去夺凌云手中的水袋。凌云正喝着水,宁启薇一扯水袋,一大口水灌进凌云的鼻腔。凌云止不住直咳嗽,好一会儿才停止。“好啊!你竟然想谋杀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凌云说着话,伸出左手朝宁启薇而来。“啊!救命啊!”一声尖叫响彻旷野。
一阵“嗒嗒”马蹄声在空旷的围场外回荡,宁启薇骑着白马跑在队伍前头。宁启薇还未至围场的禁卫门前,禁卫举枪拦在门前。宁启薇一手策马前进,另一只手迅速掏出一块令牌。宁启薇将令牌举至头顶,晃了晃手中的令牌。禁卫们赶紧收起枪械,跪在地上:“恭迎圣驾!”宁启薇一边策马进入围场,一边温和地说道:“将士们,快快请起。”
哇,远处的连绵青山罩上一层薄雾,远远看去,令人心驰神往。“皇上,我有些累。想下马歇歇。”宁绒在宁启薇身后轻声说道。“好。”宁启薇拉住宁绒的右手,宁绒脚踩踏环,翻身下马。宁启薇心里乐着:我想怎么骑都可以。不用再担心会吓着谁了。“驾!”宁启薇用力一甩缰绳,白马“嗒嗒”地绝尘而去。“皇上,小心啊!等等我。”梁睿的呼喊声在宁启薇身后飘荡。
秋风“呼呼”地迎面而来,几片枫叶飘然而下。宁启薇骑着白马拐过几个山头,她立马欣赏着落叶缤纷的美景。宁启薇正沉浸在飘飘而落的枫叶之中,枫林的最深处,一只梅花鹿珊珊走来。
宁启薇很惊奇,她策马前进想看个究竟。梅花鹿见宁启薇骑马而去,它掉头便跑。宁启薇便循着它的足迹跟随而去。梅花鹿跑出这片枫林后,在前面一棵矮松下一转,它竟凭空消失。
“驾!”宁启薇一声低喝,白马踩着地上的枫叶,“沙沙”地前行。不一会儿,白马将宁启薇带至矮松旁边。白马站立在原地,不肯前行。宁启薇望了望矮松后面,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
宁启薇双脚一夹马肚子,马儿扬起前蹄不肯前行。宁启薇觉得很是奇怪:矮松一般都是生长在较为险峻的地方,怎么会长在一片草地上。宁启薇翻身下马,她将白马拴在最近处的一棵枫树旁。宁启薇走到矮松前,她在矮松上这儿敲敲,那儿看看,没什么异常啊!
宁启薇绕过矮松,向草地跨了一大步。宁启薇脚尖刚刚点到草地,草地骤然消失在宁启薇的眼前,取而代之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宁启薇此时一只脚踏在悬崖的边缘,另一只脚正朝着悬崖的底部方向下坠。
“啊!”宁启薇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她不禁低呼一声。“皇上!”一声因内心极度惊恐而发出的声音伴随着马的嘶鸣声自宁启薇的身后传来。宁启薇听到这个声音,便知道是梁睿,她再熟悉不过。宁启薇想呼救,但是内心的极度惊恐让无力将话说出口。
宁启薇感觉到身体在不停地下坠,她却不能让它停止下来。这一刻,宁启薇似乎释然:何去何从尽随缘。宁启薇眼睛一闭,她打算就以这样的方式接受这一安排。
这时候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拉住宁启薇的右臂,宁启薇感觉到身体停止下坠。宁启薇极力睁开眼睛,她看见梁睿带着因极度惊恐而微微发白的脸。宁启薇笑了,一种劫后重逢的微笑。
宁启薇的笑声未落,梁睿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崖边的宁启薇撞了过来。宁启薇没有防备地坠落到悬崖之外。宁启薇感觉到梁睿的双手一直紧紧地抓住她的右臂。宁启薇眼前只有快速闪过的石壁。宁启薇渐渐地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她只能感觉到右臂的那双手传递过来的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宁启薇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躺在什么上慢慢地下落。宁启薇揉了揉眼睛,哇,好大泡沫团,确切地说,是一团云。宁启薇转动脑袋,她看见梁睿正坐在云团中央微笑着看着她。梁睿身着浅灰锦袍,头顶簪着银灰的头冠,在云团的映衬下,看起来很是清新。
宁启薇不禁淡然一笑,梁睿也回予温暖一笑:“我们安全了。”宁启薇翻身而起,瞪了梁睿一眼:“你怎么肯定。我们不是还在空中飘浮着呢!”梁睿将右手的中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希,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宁启薇看着梁睿的表情,她“呵呵”地笑着。
此时云团下落至悬崖的底部,它便自动消失殆尽。宁启微站立在实地上。宁启薇一眼望去,哇,一个半径十几米宽的湖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湖中央渔家摇着小船在捕鱼。几个姑娘蹲在湖的一游处在浣纱。一毡毡茅草屋比接鳞栉地排列在湖的两岸,茅屋周围家禽,狗彘自由嘻戏。几处篱笆内一畦畦蔬菜对着太阳微笑。
宁启薇见到此情此景,她不禁惊呼:“真美。要是住在这里多好啊!”梁睿的话音不合时宜地响起:“皇上,你是皇帝。怎么能住这儿呢!”宁启薇狠狠地看了梁睿一眼:“你能不能别这么扫兴啊!”宁启薇说着这话,她便向近处的茅屋走去。
宁启薇还未走到茅屋人家的门口,一只毛茸茸的小狗“汪汪”地挡了宁启薇的前面。宁启薇伏身去摸了一把小狗的毛,笑着说道:“真漂亮!”梁睿也蹲了下来,他伸手去逗着小狗。小狗睁大清澈的眼睛,朝宁启薇和梁睿“汪汪”地叫着。
宁启薇和梁睿正和小狗玩着“拔河”,“汪汪”两声狗吠声响彻宁静的山村。一条大黄狗露着两排牙齿凶猛地朝宁启薇。“啊!”宁启薇不禁惊呼地站起来,梁睿拉住宁启薇的手,温和说道:“别怕。”小狗欢快地跑向大黄狗,大黄狗停止在原地,一边看着跑向它的小狗,一边“汪汪”地叫唤着。
“畜牲,不得无礼。”一声喝斥声由茅屋中传来,大黄狗停止了叫唤。宁启薇抬眼望去,一位童颜鹤发的老人由茅屋中走出。老人精神健硕,步履如风。宁启薇向老人拱手施礼:“老人家,打搅了。”老人微微一笑:“两位来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