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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狰狞面目终显现

独孤天龙这猛力一击的天龙手,挟其六十年修炼的真力,便是打在一个一流高手身上,也得重伤!

何况独孤展鹏还是在毫无提防与抵抗能力的情形下呢?

只见独孤展鹏被这一掌打得顿时飞向前面的崖头尽处,直向崖下坠去!

然而出手偷袭的独孤天龙顿时怪叫一声,人也被一股反震之力弹出去,跌在七八丈外,嘴吐血沫,脸色发青,受伤不轻!

尽管在受伤情况下,独孤天龙还是迅即回来,将独孤展鹏的包袱抓过来,背在身上。

这时只听桀桀怪笑,三个人影凌空射至,正是那假桑元普、灵姑凤与吕天罡三人!

假桑元普把手一伸:“独孤三侠,难为你了,把那九龙金鼎给我吧!待我见了门主,自会奏你一功的。”

独孤天龙望着假桑元普,摇了一下头:“老夫拼着命不要,费尽心机才夺得这九龙金鼎!如要奉献门主,我自有手脚,又何劳霍大爷费心?”

旁边假吕天罡脸一寒:“我们奉门主之命行事,你敢不尊门主?”

独孤天龙道:“门主只叫你们‘独孤浮三友’配合老夫行事,并没说龙鼎到手后,要交你们!”

假灵姑凤咯咯一笑,呲着大板牙说:“独孤老三,我们三人是看了你受伤不轻,怕有意外,才有此意的。试想这一路之上,你身负重伤,能担保龙鼎不会出差池?门主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

独孤天龙勉强笑了一下:“照姬大姐这么说,确是好意了!”

假桑元普诚恳地道:“独孤三侠,我们三人和你既然同受命于门主,便是同舟共济之人,岂有自相欺虞,起那争夺之心?你如信不过我们,那也就算了,算我们多此一举。”

假吕天罡嗡声嗡气地道:“独孤三侠,倘若我们三人真要夺你龙鼎,试想在你受伤之下,还能抗得住我们三人合力?又何必多花这多口舌?你难道还不信我们?”

独孤天龙盯牢假吕天罡看了一会,忽然大笑道:“好,既然金鳌兄发话了,我岂会再不相信?金鳌兄,我相信你,你来拿吧!”

独孤天龙说毕,把包有龙鼎的包袱双手捧上。

假吕天罡望了一眼假桑元普,后者向他微点了一下头,于是他仰天打了个哈哈:“想不到‘独孤浮三友’中,最得独孤天龙独孤三兄信任的竟是我‘神熊太保’董金鳌?这也算一份殊荣!”

外表打着哈哈,笑容满脸地走过去,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暗下已功运全身,以备不虞之变。

但董金鳌上去拿回包袱,那一番做作全然白废了——因为独孤天龙并没有加害之心,顺当地把包袱双手奉上了。

见董金鳌无事地接过包袱,假灵姑凤道:“董老三,看看里边可有金鼎?”

董金鳌道:“刚才我们三人在一旁都看好独孤天龙把包袱解开看的,看好后把九龙金鼎又放回包袱,岂会飞掉了?”

假桑元普点头道:“不错。龙鼎定在里边。老三,包袱给我,我们走吧!”

董金鳌闻言脸色一变:“不是说好,我们回独孤浮后,三人共同参照练功的么?我背,你背包袱还不是一样?怎敢有劳大哥?”

假灵姑凤似笑非笑地望着假桑元普:“霍大哥,你不会一人独吞吧?”

假桑元普目光一转,忽然笑道:“看来,宝物动人心这句话真不错,不想我体谅老三的一番好意,也被两位结盟几十年的老妹子,老兄弟误会!好,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回独孤浮山去!只是这独孤老三独孤天龙,怕留不得他活口了!”

独孤天龙闻言,瞪大了双目,惊恐地道:“霍殿年,你想干什么?你竟敢背叛门主?难道不怕门主对待叛徒的重刑?”

霍殿年,亦即假桑元普,闻言哈哈大笑道:“我们独孤浮三友,怕过什么人?想当年,逍遥阎独孤霍殿年、神熊太保董金鳌和我们姬二妹‘治不得’鸡皮婆婆姬飞波,在武林中谁不见了头疼?我独孤浮山奇阵迷宫,机关禁制,又岂是常人能破得了?我们出山助门主,只不过静极思动,及看在那三万两黄金的份上!这一番回到独孤浮山,待门主找到时,我们已把不败剑尊无敌天下的剑学武功参透练成,到时,嘿嘿,只怕门主要由我们来当了……”

独孤天龙大怒骂道:“狗贼可恶!你们‘独孤浮三恶’敢口出狂言、背叛门主,不忠不义,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董金鳌怒道:“独孤老三,你死到临头还嘴硬?”边说边扬掌向独孤天龙逼去。

这时忽听背后有人冷冷道:“董老三,你死到临头还作恶?”

董金鳌陡闻背后有人发话,不由一激棱——

被人家欺到背后还不得知,对方功力之高可想而知!自己这背上空门算“卖”给对方了!虽有护体神功,但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一股寒意从背脊冒上来,心中顿生恶念,一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身形向前一窜,一招“黑熊转山掌”,转过身来拍向来人。

董金鳌的“神熊摧山掌”已有四十八年功力,他被江湖上称为“神熊太保”,内、外功俱有极深的造诣。这一掌“黑熊转山掌”含有孤注一掷的拼死之心,实蕴含了他全身的功力,也蕴含了对付敌手各种应变形势的变化后着,是他“神熊摧山掌”的精妙之招。

但一掌拍去,人影渺渺,竟拍了个空!

——背后根本没有人!

董金鳌不由怔住了!

正在这时只觉有人朝他脖子里吹了口冷气,依旧是那冷冷的声音:

“董金鳌,你竟敢用你的‘摧山掌’三大毒招之一的‘黑熊转山掌’来对付我,你是死定了!”

董金鳌那黑脸顿时罩上了一阵灰青色:来人形同鬼魅,始终站在他背后,光这份轻功就令人心寒了!

董金鳌惧极生惊,惊而震怒,大吼一声,“白熊登冰山”“棕熊推巨木”一招两式,双掌俱出,闪电般转身拍向来人胸门,同时预计好这两掌落空,便扑撑地上,以“老熊蹬象”之招,蹬向后面之敌!

但是两掌甫一发出,便接触上了来人的胸膛,——来人没避他的招式!

一觉双掌已拍中敌方,董金鳌沉声喝道:“嘿!”扬声提劲,功运双臂,猛地催动巨大的真力重击对方!

其内力如雷骤起,亦如出闸怒潮,直击敌手胸门、直欲冲破胸门,击碎其五脏六腑!

董金鳌本是辽东悍盗,因劫杀朝廷辽东兵饷押运的将军、昆仑派高手“神鹰”季禾子而获重罪,遭捕王柳阔英率公门一干好手围捕,后得来自岭南独孤浮山的逍遥阎独孤霍殿年和鸡皮婆婆姬飞波之助,与柳阔英打赌比武,柳阔英答应只要董金鳌有一样武功比他强,就放他走。

结果,董金鳌以其浑厚的内功和掌力,使柳阔英自叹不如,放走了他!

据说那次比武,董金鳌在轻功、爪功、腿功、暗器、兵刃五项武功比试失败后,最后比掌功。

他共表现了三项掌功:第一项是击碎了一块鹅卵石——而鹅卵石上的三块豆腐纹丝不动!第二项是击碎了三只海东青的脑袋——海东青既是一种猛禽名,又是一种凶暴的豺狼之属动物!董金鳌击碎的是作为猛禽的海东青脑袋。当这三只硕大的海东青鸟从距他七丈远的三个方向同时放飞时!第三项是他一掌拍向井水提起,将井水中心水柱吸起及五尺七寸之高!

据捕王柳阔英说,董金鳌的“神熊摧山掌”已可列入八大掌功之列,便是八卦掌的第一高手田铁掌来,也不遑多让!

但现在,董金鳌的双掌挟十二成功力击出,击在敌手胸上!按理说,这一击之下,敌手必将五脏震碎,吐血气绝!

但真实的情形是董金鳌双掌如中败革,只见来人镇定如故,眉也没皱一下,而董金鳌猛地被一股反震之力如铁壁般推至,只觉胸中一闷一痛,人如断线风筝,给抛弹出去,过了半晌爬起来时,嘴角流下了一道血沫!

——来人赫然是曾在“清平乐斋”喝酒,后又为独孤天龙、独孤展鹏解过围的那个文士。只不过现在他已换了一身白衣!

“操你老母!你这猪仔从哪处钻出来撒野!”霍殿年边骂,边将指点向文士!

那文士身形一晃又定,笑道:“逍遥阎独孤,你的逍遥指与七毒天虹指,与你大师兄桑元普的无影飞毒指,是南海百毒门毒手老祖的三项绝艺,我自会留心的!你又何必在我面前弄鬼?”

鸡皮婆婆姬飞波头发飘动,尖声叫道:“你是何方神圣?竟敢在我‘独孤浮三友’面前发横?吃老娘一爪!”

声发招至,身子飞起,头前脚后,一招“黄鸡攫虫”,真像斗鸡时发怒的斗鸡扑向对方!那一双鸡爪似的手指箕张,每根手指连同掌背俱作乌黑之色,显见练有毒功!

那文士耸耸肩,一动不动地笑着:“‘沾不得’‘鸡屁股’——鸡皮婆婆是逍遥阎独孤的老相好,当然看不过老相好吃瘪了!只是你这铁骨鸡爪指比起‘勾漏三凶’中灵姥姥灵姑凤的‘九残点穴指’差了一截功夫!还是使你从枕头上学来的‘逍遥指’好!”

鸡皮婆婆听得眼冒绿光,恨不得自己化为飞刀,戳他一个三刀六洞!

但她还没扑到文士跟前,猛觉头皮一阵发痛,身子一痛一麻,身不由己地中途落下地来!

她才一落地,一个人影随即从背后闪到面前,正是在酒楼上与文士喝酒的那个书僮!

那书僮嘻嘻一笑:“老婆婆!还有我呢!这一招飞抓老母鸡的功夫如何?”

鸡皮婆婆喉咙咕咕有声,翻着白多黑少的怪眼盯着书僮,猛地尖叫道:“你这小蹄子,竟敢欺我老娘!”说话声中,双手交错攻出,一取书僮双目,一取书僮下阴,招式凶狠毒辣兼备,有攻无守,显见她已对这书僮恨极!

书僮不虞有变,骤出不意,变生肘腋,慌忙中脸偏了一偏,闪身躲闪,脸皮顿被划破,竟给撕下了整张脸皮——原来他也带有面具!

面具后显出的一张脸,正是独孤展鹏在岳阳楼见到的那与章大公子在一起的绿衣人!

绿衣人上面脸皮被撕破,下面一招也没全避得开,“刷”地给撕裂一幅衣布,露出里边的绿衣来!

鸡皮婆婆犹恨声骂道:“你这浪蹄子!一共有几张脸皮,给老娘都撕下吧!”

——听鸡皮婆婆这意思,那绿衣人此时被撕破了一张脸皮后露出的面貌还不是他本来面目,从她再三骂他“小蹄子”“浪蹄子”看来,那绿衣人竟是女的不成?

绿衣人给鸡皮婆婆这意外招式吃了亏和给鸡皮婆婆的,詈骂弄恼了,扬眉喝道:“老虔婆,给你躲过一次,还能躲得了二次?”说话间,连向鸡皮婆婆攻出七招!

这七招攻出,把鸡皮婆婆看得亡魂丧胆:绿衣人使的七招武功,竟分别是七大门派的功夫,且使得中规中矩,已得其心法神奥,功力精纯!

——第一招是神拿唐养吾的“俊鹘扑兔”,第二招是太极门的掩手捶,第三招是八极门中大八极拳中的顶心肘,第四招是通背拳的“摘星换斗”。第五、第六招分别是昆仑派的“云龙九现”与少林七十二艺中的“般若掌”!

绿衣人使的最后一招乃是化自武当派梅花道人铁笛的一招得意之作:“凌雪飞渡”!

这七大门派中,神拿唐养吾是以“三十六把大擒拿手”“七十二式小擒拿手”打遍大江南北擒拿高手无敌手的独来独往的人物,金盆洗手,豹隐林泉,成为世外高人。

太极门门户之见甚重,拳术素不外传,唯河南陈家沟陈氏嫡传族中子弟。八极拳又名巴子拳,这种拳采用的拳型独特,与钯子的铁爪相似,因而也叫“钯子拳”,也有人称它为“虎爪拳”或“空心拳”,是河北省沧州孟村的独门拳技,朝廷大内高手出重金相聘授拳也没成功。

而通背拳则是猴拳门北派“行者门”的镇门拳术,又名“白猿通臂拳”。北派“行者门”与南派“大圣门”齐名,其掌门人与丐帮北支帮主欧阳浩然是生死之交,但欧阳浩然想让一名帮中高手学通臂拳秘传心术,也没学到。

“行者门”老掌门说:“欧阳老哥,你要我为你蹈汤赴火,咱眉头皱一下,不是好汉子!但授拳之事,恕小弟只有方命了!”

但想不到这绿衣人竟会使这四门拳术!

而更想不到的是:昆仑、少林、武当三大门派的武术精招,这绿衣人也会!

就在鸡皮婆婆措手不及、连连后退时,那绿衣人身子一扭,抢入圈内,撞进鸡皮婆婆怀里,双手一招“撕风手”撕扯鸡皮婆婆两只耳朵,鸡皮婆婆上身一个“铁板桥”仰身让过,哪知绿衣人这一招“撕风手”本是虚招,只见他一招“无影裙里腿”飞出,一个“窝心脚”把鸡皮婆婆直踢出三丈多远,腾空而落!

与此同时,那绿衣人的靴尖忽飞射出两支银针,一支射在鸡皮婆婆左眼上,另一支射在鸡皮婆婆的右胯上!

鸡皮婆婆厉嗥一声,以手掩目,血从手指缝中流出,状若厉鬼!

绿衣人轻笑道:“刚才我点你穴道让你以‘移穴’法移走,给得意了一次,这次看你还得意不?”

正当绿衣人笑着揶揄鸡皮婆婆时,只听一阵劲风从背后扑来,已然临身,并听到那文士的喊声:“郡主,小心!”

绿衣人忙闪身避让,但已慢了,只觉左肩头一阵疼痛钻心,向前踉跄奔出数步,回头看时,见那文士已接上了霍殿年的手,霍殿年的右手中、食二指,还留着鲜血余沥!

——原来刚才刺中自己的竟是这逍遥阎独孤霍殿年的两根手指!

绿衣人不由恼怒交加,丢一粒绿色丸丹口中嚼碎涂在肩上伤口,再顾不得戏弄鸡皮婆婆,奔霍殿年背后一扬手,射出五支银光闪闪的透骨针,同时一挫银牙,从腰带里抽出一把缅铁软剑,迎风一抖,笔直如矢,直向霍殿年背上“命门”大穴刺去!

但“独孤浮三友”,江湖中称“独孤浮三恶”,在三十年前是人见人愁的主儿,又岂是易与之辈?

只见霍殿年一个“黄鹄冲天”,在空中一个回旋,头下脚上扑下,双手食指使出“逍遥指”神功,两缕嘶嘶作响的指风劲射,射向文士与绿衣人!

文士见状,面色一凛,连拍出三掌劈空掌,以掌风冲散指风,绿衣人则舞剑舞成一个光幢,护住自己,施展的是天山派的“大须弥剑”法!

逍遥阎独孤霍殿年乘机飘落地上,哈哈狂笑,抬手连弹,一十三颗夺命珠激射文士与绿衣人,然后又各向文士与绿衣人弹出一股绿烟。

那绿衣人身形一闪,顿化为一股绿风,在绿风飞荡之际,已然接下了一十三颗夺命珠。

而文士则冷冷一笑,将双袖一扬,两股袖风迎向两股绿烟。那两股绿烟顿时凝滞不前!

“好功夫!想不到我霍殿年还能见到世上有如此精纯的铁袖功!便是昔年‘铁袖榜眼’萧进士也不过尔尔!”

霍殿年边说,边又增强了两分指力!那股从指端发出的绿烟,又向文士徐徐推进。

文士淡淡一笑:“霍老大算在下遇上的第十一位高手!但纵你再增十分指力也能奈我何?你为何不施展你施毒之长?”

霍殿年闻言,嘿然一笑:“多谢尊驾提醒!”说话间双手食指一勾一引,人顿时斜身而行,奔出三步,却陡地连翻三个倒翻筋斗,已落到绿衣人面前,袖子一扬,一股白烟涌出。

绿衣人正在包扎肩上伤口,事出意外,忙就地一滚,滚向霍殿年上风之处。

——原来逍遥阎独孤袖中飞出的白烟,正是他所擅的毒功之一:“五里迷心雾”!

但绿衣人这一滚,恰滚到鸡皮婆婆身边,鸡皮婆婆见状,一声怪叫,似哭似笑,人陡地弹起,扑到绿衣人身上,那鸡爪似的双爪,紧紧箍牢绿衣人两条腿的踝骨处,将指甲掐入绿衣人肉中!

这时,那一开始被文士击败的董金鳌也已站起,大吼一声,拔出又一对“五毒子午丁”,向绿衣人天灵盖插去!

绿衣人被鸡皮婆婆那双爪子的指甲掐入肉中,中了她毒爪功,那毒质正向上延伸,只感到头晕体软!对董金鳌攻出的“五毒子午丁”,虽知危险,但反应已迟钝,只是本能地略作闪让,显然难脱那一对子午丁的罩盖范围,必被毒丁插脑了!

这时只听一声:“贼子敢尔!”那文士声到人到,双袖带着劲啸声飞罩向董金鳌头顶,董金鳌知是霸道无俦的“铁袖功”袭来,怎敢再向绿衣人下手?忙闪身躲过。

绿衣人乘势一滚,挣脱了鸡皮婆婆的把握,待要拾剑再战,站起来金星直冒,摇晃欲倒!

这时逍遥阎独孤霍殿年再度扑来,向文士攻出一掌一指,文士目中精芒一闪,大喝一声,身形急旋,连拍出一十三掌,顿时只觉无数个人影围旋在逍遥阎独孤身边,那掌风罡气形成一个漩涡,涌旋向中心。

逍遥阎独孤面色一变,惊声道:“旋独孤天罡掌!”边说边腾身而起,一招“跨鹤归山”向外圈逸去。

神熊太保见逍遥阎独孤已逃走,忙叫道:“风紧,扯呼!”急随霍殿年逃去。

鸡皮婆婆见两人已逃走,也拔腿向山下窜去!

绿衣人脸色惨变,叫道:“解药!鸡皮婆婆!”

文士笑道:“还有董金鳌身上的九龙金鼎!——他们逃不掉!”说着一声长啸,以“八步赶蝉”的上乘轻功,追赶逍遥阎独孤他们,三起三伏,已然赶上,一掌拍向逍遥阎独孤后颈大穴!

逍遥阎独孤闻听风声,忙转身一指“逍遥指”向文士点来。

文士身形一晃,脚下一个盘龙绕步,一掌改印向神熊太保董金鳌的“命门”大穴,待董金鳌转身应招,他又身形一晃,以“黄鹰捉鸡”势,拿向鸡皮婆婆背部要穴:

上“大抒”,下“关元俞”!

鸡皮婆婆见背后劲风袭体,心知有异,一个“金蝉脱壳”,蹲身转体,以双爪反锁拿文士双腕。

文士一声冷笑,喝声:“疾!”出手如电,一招“云中神拿”抓住鸡爪婆婆发髻,另一手一招“鹰爪门”的“力摘牛心”,插入鸡皮婆婆胸内,一转一摘一扯,生生将鸡皮婆婆裂胸撕心!

随即将血淋淋的一颗心甩向迎面扑来的神熊太保董金鳌的面门,乘神熊太保掩面遮挡,胸前空门大开之时,以“百步神拳”击中其胸门!

神熊太保低吼一声,喷出一口血来,怪目圆睁,以全身功力奋身一击,将一对“五毒子午丁”砸向文士胸膛。

文士一闪身已到神熊太保背后,一掌轻飘飘地印在神熊太保背上往前一送一推,那神熊太保惨嚎一声,双目突出,吐舌而亡!

死时五官出血,脸色铁青,显然已五脏六腑俱碎!

“好恶贼!老子与你拚了!”

逍遥阎独孤霍殿年见文士顷刻间连毙二命,惊怖悲愤之极,竖发血眼,狞声怪叫一声,状若恶魔,双手箕张,直奔文士扑来,欲掐断文士喉咙,全然不加防守,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文士微微笑着,站立不动,待逍遥阎独孤奔到面前五尺之距时,双手齐扬,密如细雨的两篷寒芒飞出,俱打在逍遥阎独孤身上!

逍遥阎独孤霍殿年不虞有此,顿时被射成刺猬,衣上、脸上满是亮晶晶的针芒,怪叫一声,仰天倒下,气绝!

那针芒上显淬有奇毒,只见逍遥阎独孤的脸肿如笆斗,发着焦黑之色。不一会,皮肤寸裂,有黄水渗出,奇臭无仁匕。

文士从鸡皮婆婆怀中搜出一瓶红色丹药,看过瓶上所贴字条,正是其“五毒金鸡爪”解药,忙给绿衣人。

绿衣人以津送化,食下丹药,果然灵验,过了一会,毒性已解,气力恢复,神志也清,便在文士搀扶下,站立起来。

文士把绿衣人轻揽怀里,低声一笑道:“引凤郡主,小可久羡你的美貌,到今日才得一近芳泽!让我一睹仙姿芳容何如?”

绿衣人声音一下子由男声变为柔媚的女声:“玉笏秀士,你的眼中也有我么?”

边说边将脸上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剥下,顿时现出一个柳叶眉,桃花眼,瓜子脸,樱桃嘴的双十年华的女子容貌来。

文士低声道:“平时,郡主是那人禁脔,且身份又高,小可即使心有所思,亦不敢稍加逾规!今日,才得一偿夙愿!”

边说边低下头欲亲吻绿衣女脸孔。

绿衣女柳眉一蹙,推开了文士的脸:“难道你亲嘴也戴着面具么?”

文士大窘,连说:“是,是,小可太性急了!”边说边拉下一张面具,露出一张脸白如玉,隆准薄唇,浓眉明目的美男子脸容来,只是鼻呈鹰钩,目光略嫌寒沉,显得有些冷酷。

绿衣女以纤纤柔荑轻抚文士脸蛋:“玉笏秀士不愧为玉笏秀士!朝阳城中,数你最为英俊!听说你本是一进士,又如何成为武功高手的?”

玉笏秀士:“我之习武,本系家传。家先祖邦桢公做过山海关总兵,本为武将,家祖、家父皆为朝中六部官吏,虽为文官,犹自未废家传武学。孙家的玉笏拳本是独家拳术。家父因浙省儒案受累,被弹劾罢官,自此家道中落。我少时遍访江湖名人,欲学得高明武技,效命疆场,以博封妻荫子之功。这也是我武功杂博的原因。”

绿衣女明眸飞睐:“孙郎,像你会‘大日如来光明掌’,会‘鹰爪’‘绵掌’ ‘百步神拳’ ‘铁袖功’ ‘旋独孤天罡掌’及密宗‘大无畏金刚护体神功’,这些尽是武林中不传之秘,恐非游历江湖所能学来的!”

玉笏秀士轻笑一声:“我的来路也就是你的来路。就像你会昆仑、少林、武当等各派武功一样。”

绿衣女:“这么说,你也是老头子‘武林廊环楼’的门生了。”

玉笏秀士:“承老头子看重,当了三年‘廊环楼’司阍。”

绿衣女忽然呆然,出了一会神,然后轻轻一叹:“依你所见,我哥哥的武功与那人的武功谁高?”

玉笏秀士:“那人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武功深不可测。

令兄的武功则已凌驾一流高手之上。两人是一时瑜亮,难分轩轾。但那人年富力壮,正是武功的巅峰阶段,内功心法与功力恐较令兄更胜一筹,经验也更老到些。不过,令兄锐气之盛,招式之奇、准、狠,也一时无二。堪可与那人比肩平手!”

绿衣女:“如将来老头子立两人中一人为君,你赞同哪一个?”

文士默然,忽付以一笑,目闪异彩:“引凤郡主,此时恐非谈这些的佳所吧!”

绿衣女嫣然一笑,媚声道:“孙郎,今日错非你,我早命丧董金鳌、鸡皮婆婆之手了!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绿衣女说完勾住玉笏秀士脖子,将那樱唇贴上了玉笏秀士的嘴唇一吻!

玉笏秀士全身一震,脸上顿时透出一股兴奋的红晕来,冷酷之色尽扫,目中变得浮活、狂热起来,他紧搂绿衣女,低下头,飞吻绿衣女的粉腮、樱唇、玉颈。

绿衣女身子微微颤抖,轻阉眼睛,春色荡漾眉间脸上,任玉笏秀士亲吻,大肆禄山之爪。

那玉笏秀士正温存之中,忽脸色一变,一推绿衣女而起。

绿衣女不虞有此,足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柳眉一扬,愠色满脸:“你,怎么啦?”

玉笏秀士低声道:“那独孤天龙还在一旁,九龙金鼎还在董金鳌处没收回,我们也太大意了!”

绿衣女白了玉笏秀士一眼,不快道:“想不到刚才你还想到这些!那独孤天龙受了重伤,怎敢私带龙鼎而逃?他难道还不知门中十大刑法?敢背叛门主?即使逃了,门主一声令下,独孤地网,他也无所遁藏。这种自找绝路的事,以独孤天龙这样的老狐狸,怎会干?”

玉笏秀士一顿后,迟疑道:“我还担心他把我们的事给……”

绿衣女冷笑一声:“老狐狸都知道怎样对自己有利。

不明智的事,决不会去做的。他胆敢播弄是非,姑奶奶在那人枕头边吹一下风,你试试看,他一定会后悔八辈子的!”

玉笏秀士:“小凤,想不到你全料到了!真有你的!”

说罢在绿衣女玉脸上轻拧一把。

绿衣女柳腰一扭,又投入玉笏秀士怀中,媚笑道:“亏你还自诩文武全才,这‘谋而后动’的道理还没想通么?你小姑奶奶这一点都想不到,还敢在这里与你相好?你也知道,那人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小蒋是他的亲信,因偷窥姑奶奶我浴身,还被他处以‘毒蚁蛇虿大刑’!”

这时只听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寒笑道:“郡主聪明也算聪明,但可惜我独孤天龙不是这样的老狐狸!”

绿衣女脸色一变。

玉笏秀士脸色一沉,目中顿时布满煞气:“独孤大侠,此事怎么说?”

独孤天龙淡淡一笑:“我独孤天龙有时也会‘利令智昏’的!九龙金鼎已到了我手上,我不想再给门主了。望两位回去代为遮瞒、美言,就说我独孤某卷宝逃走了!”

玉笏秀士阴声笑道:“你想我会这么说么?”

独孤天龙眯着眼笑道:“你会的。否则,我借献九龙金鼎之机,邀得宠重,奏上一本,把这里的蜜里抽油的燕好之情形容一番,你想,那人会怎么做?”

绿衣女花容一变,尖声叫道:“他不会听你的!”

独孤天龙“嘿”地一笑:“你想打这个赌么?”

玉笏秀士忽破颜一笑:“我们不用打赌,你已输定了!”

独孤天龙一笑,笑得有些古怪:“我知道你的意思。墨翟止战,公输般的计谋。但我说,你们已输定了!”

绿衣女试一运真气,目光转厉,充满惊恐、怨毒地道:“你,你弄了什么鬼?”

独孤天龙哑哑一笑:“刚才你们卿卿我我时,我在上风撒了一把粉末而已——只是这种桃花瘴混合了逍遥阎独孤霍殿年那‘五里迷心雾’,功效来得更快一些!”

这时那玉笏秀士忽仰天大笑。

独孤天龙冷冷瞅着玉笏秀士:“孙先生死到临头,还有什么好笑么?”

玉笏秀士以一种古怪的神情盯着独孤天龙,然后叹了一口气:“世上许多人为什么都死在过分自信上呢?”

独孤天龙目光如鹰,淡淡一笑:“孙伯玉,你这点鬼把戏骗不过老夫!从刚才朱大郡主的表现中我已看出我的药粉是否有效了!”

孙伯玉邪邪地一笑:“那你就试试看!”

独孤天龙忽然一笑:“我不想试,我身负重伤,得先走了!”边说边向山下走去。

孙伯玉大喝一声,纵身而去,一掌拍向独孤天龙背上!

独孤天龙身子一塌,转身也拍出一掌,与孙伯玉的掌击在一起。

孙伯玉纹丝不动,独孤天龙身子晃了一下,连退了三步。

孙伯玉又拍出一掌,独孤天龙又接一掌,这次独孤天龙只是身子晃了一下,但孙伯玉却退了两步。

独孤天龙大喝一声:“也请接一招老夫的!”大喝声中,挟雷掣电攻出一招,“黄龙出洞”直击孙伯玉当胸“膻中”

穴!拳风轰烈,威不可挡!

“天龙手!”孙伯玉惊呼一声,以太极门的“双推窗”

招架。

拳风拳劲相交,孙伯玉“腾”地一个跟头倒跌出去!

独孤天龙狂笑一声,“天龙手”连演“直捣黄龙”“龙战于野”“野龙雷天”“天风龙吼”“吼龙过江”“江龙揽尾”

“尾龙献爪”,七招一气呵成,直把孙伯玉打得东倒西歪、鼻青眼肿、七孔流血!

独孤天龙又以“分筋挫骨”手点了已失去抵抗之力的孙伯**道,残忍地笑道:“玉笏秀士孙侍郎,我不想杀死你!你在门内作威作福,替门主对待叛徒的手段,比这要残酷得多!我这算宽慈的了!”

他边说边走到中了迷毒的绿衣女面前,抬起绿衣女下巴:“贱货!身为郡主,空长了一张漂亮脸儿,朝秦暮楚,全不知廉耻!那人不管怎么说,总是一代枭雄!而你竟让他戴绿帽子!”边说边用力一撕,撕下绿衣女胸前一幅衣襟

独孤天龙盯着绿衣女酥胸看了一会,随即一声怪笑,“啪”“啪”狠狠抽了绿衣女两个耳光,收拾起包袱,扬长而去!

孙伯玉与绿衣女瞪着眼看着独孤天龙离去,眼中恨得喷出火来!

绿衣女那带有怨毒的眼睛更像一把刀子,如这把刀子真能杀人,独孤天龙的背影早给千刀万剐了!

而玉笏秀士孙伯玉则喃喃道:“原来他受伤是假的!好厉害的心计!好厉害的大天龙手!这份功力竟如此之深,连门主也都给瞒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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