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篇)
“晚上去你家吃饭吧,想吃阿姨做的菜。”说实话,我迫不及待要去确认了。
颜箫宁从篮球场收起篮球,单手摆弄,爽快的答应:“好啊,正好让你与赵安然认识一下。”
我无暇顾及他是故意还是无意,感兴趣的问:“合适吗?”
颜箫宁略有意味笑了笑:“见个小姑娘还激动成这样?”
我也随着附和笑起来,简而化之。
临近黄昏,我跟着颜箫宁回到了家,里里外外装作若有若无的扫视一遍,并未发现矮小的身影,难道是重名而已吗?当时,不自信的怀疑过。但从颜箫宁的口中透漏是小姑娘后,我有了点信心。
直到最后饭菜端上了桌,这个名叫赵安然的女孩还是没有出现,禁不住,我问出口:“箫宁,你的妹妹呢?怎么不见她下来。”
颜箫宁的母亲听到,脸色变的不太好看,嘲笑讥讽的说:“妹妹?我怎么不记得箫宁还有个妹妹。”
一时间,我坐在那里尴尬起来。
“妈,把赵安然叫下来吃饭吧。”颜箫宁显然没注意听他母亲的冷嘲热讽。
我这才明白,怪不得来了这么多次都从未见过家中还多了一个人,原来,她从不下楼吃饭,都是保姆随便组合几道菜给端到楼上去。不难想象,她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要承担多大的无视于孤独。
颜箫宁的话在他母亲心目中还算是有点分量,母亲吃着碗里的菜,算是默许。
“你等等。”颜箫宁礼貌的跟我说了声,去了二楼。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就见到一个唯唯诺诺的瘦小的女孩特别怕生的跟着颜箫宁走下了楼梯。
我迫不及待站起身端详,结果一眼认出,果真是她,真的是她?那种万分险恶的情形下,她竟然活着。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她斟酌半天,最终选择坐在我的旁边。
耐不住欣喜万分,难道还记得?示好型的给她的碗中夹了菜。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说:“谢谢。”然后低头吃起来,可以说全程没有抬过一次头。
又开心又失望并存的吃完这顿饭,然后连我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突然站起身,低不可闻的说:“我回房间了。”然后如幽灵般飘上了楼。
我不解的看看早已习惯的颜箫宁与他的母亲,弄不明白,这样短的时间,如此小的孩子除了遭遇重大变故够可怜之外,领养她的人给予怎样的压力。
直到颜箫宁的母亲吃完,整个桌子剩下我们俩时,我装作很不经意的问:“箫宁,刚刚那赵安然怎么回事?看起来无精打采。”
颜箫宁再次用多疑的眼光撇了我一下,思忖说:“她平时就这样,大家都习惯了。”
我半信半疑点点头,但刚才她清澈眉眼中透漏的忧郁,服从,不是这个年纪该理会透彻的。但却拿捏的刚刚好,用尽全力在降低自己在家中的存在感。她应该是在怕什么,总不会箫宁的母亲还会虐待一个孩子吧。
一年又一年的就这样过去,我向颜家跑的越来越勤,并与颜莫止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赵安然也逐渐由起初的唯唯诺诺小女孩,变成了如秋风拂面清冷俊秀的女孩子,只不过,年仅十八岁的她心思深到有时连颜箫宁也猜不透的地步。
偶尔的,我们三人在一起,颜箫宁看向赵安然某个在意眼神,我能快速看明白,没错,他应该是喜欢她的,当然,也在这种嫉妒之下,我发现,自己也潜移默化的坠落其中。于是,无法预测的,三个人的悲剧从此开始……。
某天,父亲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永远是那副老狐狸模样的从头打量到脚,然后深吸了口烟说:“霖清,听说你最近向颜家跑的很勤?”
我给自己留了条路,敷衍:“怎么就会,他家距离校园近,吃饭什么的也都习惯了。”
父亲并不怎么认可的点点头,掐灭了烟切入主题之后说:“听说他们家还抚养个女孩,叫赵安然。”
我身体中最坚硬的地方紧跟着塌陷了一块儿,整个人的神经立马绷了起来:“爸,有什么事吗?”
父亲自顾自的继续说:“如果我没记错,上次带你去中国做的那家是不是有个小姑娘逃跑了,也叫赵安然?”
我故作茫然的摇摇头。
“怎么,你还打算护着她?”父亲怪笑起来。
我胆战心惊。
“父亲,这件事都过去十多年了,或许只是重名呢?”
父亲摇摇头说:“重名?你知道颜箫宁的父亲是做什么的吗?是个警察,也是因为这个案件丧的命。你以为,真能跟他们玩儿到一起去?也怪我,当初薛芸来求助时,竟然冲着是世交,毫无保留的相信了。”
薛芸,颜箫宁的母亲。我脊梁骨的踉跄后退一步。
“难道你还要对颜家也下手?”我抖着嗓音说完。
“那到不会,毕竟颜家薛芸的父亲曾在我生意上有过一臂之力,这种恩情,暂时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留条命,算是扯平吧!”
连颜家都牵扯进来了!我实在不敢想象,父亲到底拖了多少人下水!他到底想害多少人才算局终?
“这段时间好好在家待着,哪也不许去。”父亲严厉的呵斥完,站起身对保镖交代几句后,便有人负责监视我。
我的心凉了,父亲没有给我任何请求的机会,更准确的说,他的心里没有仁慈,没有饶恕等类似词语,不过,也对,如果有了,贩卖人口这种泯灭人性的生意,如何至今不翻船的做了十多年。
我没法通知任何人,不是看管的太严,而是颜箫宁实在太聪明,警觉性是在太高,除了实话实说,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提醒填塞他要提防我的父亲。还有不耻的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再怎么不对,大义灭亲四个字还暂时做不到。
束手就擒从来就不是我的作风,当然,也是“老师”教的好。
父亲的办事向来缜密,肯定交给姚逸去办,毕竟上次中国的事,也是他做的。于是我找到了姚逸,试图让他帮忙,岂料姚逸摆摆手,就要逃避。
“姚老师,你的技术没人敢怀疑,当时赵安然毕竟是我救下,你明明也默许过,现在她的性命又有危险,让我坐视不理也不可能。所以,不如老师想个折中的法子。”话里有话,不紧不慢的说道。
姚逸突然爆笑起来,又接着收住,满脸杀意,凑过来,声音极低:“现在都学会威胁了?当时让我默许不会早就想到今天拿这事做把柄吧。”
我也抿唇淡淡一笑,与他凑得更近:“老师,学生霖清只是相救一条对你们来说微不足道的人命而已。”
姚逸猛的直起身子,挥手:“不可能,随你怎么去跟陆老板告状。”
“老师,这件事绝害不到你。最近下面的人肯定已经在监控颜府和学校寻找下手机会了,索性能不能大大方方的监视?”
我说的很含蓄,我知道姚逸能明白,而颜箫宁肯定也能发觉,他是极为敏感的人。
姚逸愣神看了看我,仍然拒绝。
我又加了句:“就这样监控两天,两天后,你们该怎么监视,怎么去杀,与我无关。”
“霖清,你这是变相的给他们提醒啊!”
“老师,他们都是普通人,能不能警觉就看他们造化了,再说,你也不会全无好处。”
姚逸一听有利益,眼睛流露精光。
“你不是想重新要回亚洲大陆的主导权?”
“难道我还要靠你个孩子?”姚逸满脸嫌弃。
“因为父亲要让我去,所以……。”我满手是汗的谈判,毕竟姚逸不会轻易为十年前的失误买账的。
姚逸权衡再三,终于松口说了句:“我可以考虑。”然后离开。
我大松口气,缓了好一会儿,考虑,就代表默许,但愿颜箫宁别令我失望。
果然,在心惊胆战的第二天,颜箫宁竟然来找到我,说有事谈。
毕竟父亲暂时禁足我,并不能令他知道。所以很轻松的在问了原因之后,下边的人待他进来。
岂料,他进来之后,面对我的招呼,一言不发,谨慎的围绕房间打量了遍之后,才不那么严肃的坐下来说:“霖清,我明天就要离开法国,一走可能在两三年左右。”
“什么?离开?去哪儿要这么久?”我一下子站起来,他走了,赵安然谁来保护?
他非常理性的没有回答,而是选择继续说:“最近我总感觉有人在监视我家,应该不是一两天,这两三年中你想办法帮我照看一下家里。能不能办到?”
面对如此重要的嘱托,我该怎么办?
颜箫宁见我沉默,利索起身:“没关系,办不到我再另找人就可。”
“好,我答应。”我与他同时开口。
颜箫宁见我沉默,利索起身:“没关系,办不到我再另找人就可。”
“好,我答应。”我与他同时开口。
他感激的看着我,没说一个谢字,而是非常沉重的抱住我。
我也受到感染的抱住他。
相互兄弟般不言语的默契拍了拍,那是第一次,我看到他有如此沉重的心事,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我必须尊重。
“霖清,我明天凌晨的飞机。”他开**代。
“我今晚就派人。”
“嗯,我也另外找了几个人,你们同时。我已经同赵安然说过,让她搬回别墅,为安全起见,不能再住校了。”
我暗暗佩服颜箫宁的洞察力与缜密心思,说了句:“这样很好。”
颜箫宁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那我走了。”
“嗯,明天一路顺风,等回来给你接风。”我们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