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窅然)
当门再次关合的时候,他说:“现在Amy占用了你的房间,韩秋更不可能跟你挤。事已至此,沙发绝不会让你睡,而我也更不可能去睡,所以今晚就留下吧。”
此刻,我彻底明白这个老狐狸早晨问要不要开房的真正含义。答应与不答应的结果都一样。
看他还一副正经的做派,真想上手抽两下。
“你早就算计好了对不对?”故意问出来,看他怎么回答。
颜莫止将刚买的一大堆东西放在地上,还不忘给自己买了两件天价衬衣,按照颜色顺序爱惜挂起,我实在无法理解,一个大男人,天天这么爱打扮。听见跟他搭话,回过头勾唇说:“想不到你对我的性/欲还很感兴趣。”
老脸不敌他厚的一红。
见我憋气,自顾自的又收拾起来,每个物品都有自己的专属位置,非常规整,明明只是住个酒店,收拾的硬生生跟住在家里一样,也不怕最后退房时重新再放回行李箱麻烦。
我就这么站在旁边,偶尔搭把手递过去,很快半个小时,便收拾好了。此时已经晚上八点,肚子已经饿的不行。
他洗了个手,稍微整理了下其实并不乱的衬衣说:“吃饭去。”
我连忙答应:“好,去哪儿?”
颜莫止眼睛聚神的认真思考了会儿:“其实这家酒店的餐也不错。”
“那就近吧。”我耸耸肩,其实去哪里吃都无所谓,真没那么多讲究,如果陆白也在这里,三个人恐怕又要正儿八经的选上个需要穿正装才能进的餐厅。
话说,陆白已经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法国的不辞而别,如果往后见面,会不会恨我?
“你很着急?”他倚着门框,英眉一挑,语气耐人寻味的意有所指。
我回神,马上听出了话外音,也吊儿郎当的说:“颜莫止,你是老手吧。”
他重新直起身子,润泽的红唇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穿好外套:“的确训练过,但不是这样。”然后绅士的打开门,让我先走在前。
“不是这样,是怎样?难道应该婉约?”我开始好奇精英的人才是经历如何的非人训练。
“婉约可达不到最快目的。”他摁了电梯,是楼顶,难道是露天餐厅?
明了于心的讥讽:“看来,我见证的才仅仅是冰山一角。”
他低头垂目瞧着我。磁性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怎么,你介意?”
“介意到不至于,指不定哪一天你搂着别的女人执行某项任务,跟我在大街上遇见,是纠结认识呢?还是不认识?”话落音很久,他没有搭话,仿佛真听到了心里去,淡定的目视前方,凭着皮毛的了解,应该是在思考。
电梯很快直达了顶层,果然是很美的露天餐厅,只不过这样所谓的露天,是将玻璃将顶层用了几何不规则样式,整个遮了起来,金色的灯光一打,通透的像极了千万年才能孕育出仅有的一颗水晶。
立刻就有热情的接待走过来,标准的九十度弯腰,模样气质感觉比空姐还要个档次:“晚上好,请问是两位吗?”
看神态,颜莫止不是第一次来,熟悉的说:“是,找个安静的靠窗位置。”
墨绿的桌布,浅灰的简艺沙发,可以说这里面什么颜色都搭配的十分大胆,包括美术上的撞色,例如黄对紫,蓝对橘,在夜晚的衬托下,整个气氛除了活泼心悦就是明快舒服,我不得不佩服这名设计师。
坐稳后,颜莫止依旧自作主张的点了很多听都没听说过的菜名,单子一下,不到两分钟全部结束。而这服务员指尖也训练十分有序,竟能跟得上他几乎盲点的速度。
服务人员刚刚离开,一声悦耳清脆的声音传来:“Hi,Jeremy。”
我们同时抬头,是个欧洲金发二十五六的女人,衣着华丽,所有的珠宝在身上闪闪发光,举止优雅,面露惊喜,除了模样是理所当然的美女之外,但总感觉和相识过的人很像,具体暂时仓促的结合不起来。
颜莫止连忙非常有眼力的向双人沙发里一挪,示意她可以坐下来聊天。
“Hi,Bess。”
Bess坐下来,礼貌的冲我笑了下,用英文试探这位是?
颜莫止,面色不改的冷酷,简单看了我一眼,介绍给她,说了几句。
然后这个所谓的Bess听后,又不经意的用怀疑目光警觉打量几下,没好意思多说什么。
从头至尾,他们的语速非常快,比当时点菜还要快,噼里啪啦,我根本停不明白,刚好不容易翻译拼凑了大体意思时,他们早已不知道又聊到了哪里,最后索性直接放弃。
不过,至少听懂最初介绍我给Bess的一句话,用英文说:“这是我的朋友,姚窅然。”
朋友?仅仅是朋友而已吗?
难受的僵硬的动动嘴唇。
瞧他们聊的十分开心,而眼前这位Bess看起来不像要走的模样,颜莫止索性多点了几个,一起吃了起来。
我就像个旁观者,多余的人,或者说是个傻子,根本听不懂他们时而悲伤,时而激烈,聊到兴奋处时,Bess还半个身子扑到了颜莫止怀中,笑出了泪来。看的我浑身不舒服起来。
大体塞了几口,见他们相谈甚欢,从未见过他也会笑的如此开心,丝毫没在意我到底是否在与不在有何关系时,站起身,强装落落大方的说:“不好意思打断一下,颜先生,还有这位Bess女士,我突然临时有事,需要离开下,你们不会介意吧。”
估计Bess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半张着还没完全合拢的嘴,弯着眼睛瞧我。
颜莫止显然一下子就明白我的用意,似是局促,立刻敛了笑容,气氛唰的冷下,漆黑冰眸旋转目光,布满冰棱荆棘,深深刺过来。
“Bess女士可能听不明白,请颜先生翻译给她听。”然后斯文的将餐巾一放,向电梯间走去。
就在电梯快到大顶层时,熟悉的皮鞋声从耳后传来,站到我的并肩处。
我以为他是专程来解释,故意带搭不理。
他不出所料的低头,声音极低,但还能够听见:“今晚我不一定回去,你早点休息,别等。”
我差点背过气去。冷笑着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刮风的迅速踏入电梯间,无情按了十六层。
直到电梯门缓缓的关合,小的仅剩三厘米窄的缝隙时,最后还是没骨气的忍不住抬起头望去。
而此刻,他竟没离开,平心定气的将双手插进西裤口袋,难以挪目的容颜轮廓,无不透着凌厉,安静,沉重,交错的矛盾极端情绪。
这样的神情也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定格,直至电梯门完全闭合,我体内仿佛压了做山般的心才稍微轻松了下,长长舒了口气。
回到宾馆中,黑漆漆的,明明里面住了两个人,却跟没什么人一样,我啪!的打开灯,一时有点刺眼。韩秋的卧室门依旧大敞着,仍未回来,Amy的房间门自始至终关的很死,既然颜莫止特意嘱咐过,我也不好再去探望,默默的,没什么去处,因为现在想通,即使现在又闹个什么不辞而别,都绕不出他的手掌心,况且万一会再有个像青雅那样受伤的人增加,原来自始至终,就从来没有真正逃出过。
走到颜莫止的房间,没精打采的洗漱之后,想起他根本不会回来,索性直接反锁,一下子扑在可以容纳四个人不成问题的双人床,舒服的很快睡了过去。
可能因为这次睡的早的关系,质量较浅,琐碎的梦做了很多,后期回想难以拼凑,但不知为什么,大部分画面都是陆白,最后厚的情景便是陆白与颜莫止在梦中发生激烈口角,不小心被误推倒,撞到桌角,碰巧玻璃杯碎渣插入了后脑勺,血流如注,给惊吓到忽的睁开眼睛。
深更半夜周围一片死寂,我还有点后怕的擦擦额头汗液,刚刚的梦真实的不像话,稍微放慢呼吸,稳稳心神。
“怎么了?”不远处猛的响起颜莫止声音,我下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自在的向外挪挪身子,想起卧室门还反锁,什么都拦不住他。
“刚回来不久。”
这一听不要紧,听之后,更愤懑:“我还以为你又去执行任务去了。”黑暗中,看什么都是团浆糊,能感到他与我之间,出于尊重,还是留着点距离的。
“你介意了?”他沉吟着说。
我没说话。
他动了动,眼前晃起了个黑影,然后声音响起:“过来。”
我艰难的向反方向又移了移,企图离的远些,毕竟现在进展速度有点太快,同躺于一张床上,实在太荒谬。
他索性半弓起身子,将我唰的摁下。
促急不妨,啊!的叫出声!
炽热的唇就这么贴上,不急不缓的稳稳堵住。
根据肢体相接的触觉,他的确有做到顾虑我的感受,除了褪去外套,依旧穿着衬衣与西裤,侧身而卧倒,最简单的浅眠。
喘息间,我能感受到他雄壮有力的心脏蹦跳,激动处,自己的心脏也乱起来。
“姚窅然,Bess是Connie的妹妹。”他没动的埋在我的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