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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水调留香

第六十六章_水调留香

第二日,高蝉起了早出门,撞着正打着哈欠回来的秦望川,一见着高蝉,秦望川便开口叫道:“蝉儿,昨晚那帮崽子果然又来了,他们想放火烧庄子,被我布下的弩手给射了回去。想想都觉得爽!”

“果然?”高蝉笑道:“你早就料到了一吗?”

秦望川下巴一抬:“我当然早就料到了,不然何以提前布好阵式,杀他们个落花流水!”

“呦呦呦,不得了不得了,秦大侠不是自打败尔雅姐姐之后就自视甚高,怎地又肯屈尊跟尔雅姐姐学习布阵法门了?”

秦大侠这个称谓倒是十分受用,秦望川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得意道:“谁说是尔雅姐姐教的,是……是……”想到昨夜那人的叮嘱,说道:“是我自己领悟的!”

高蝉笑了笑,也不与他再闹下去,见秦望川眼圈深黑,道:“行了,秦大侠快去休息吧,我去看看兄长。”

秦望川“嗯”了一声,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进门去了。高蝉行至回香亭,便闻得一阵淡淡清香,这香味甚是熟悉,高蝉仔细嗅了一下,香味若有若无,极其清淡,但闻着说不出的舒服,这是……珊瑚樱的味道!

珊瑚樱是水汜和喜爱的花果,在汜水城种植了不少,但在外却不常见着,珊瑚樱几乎无香无味,只有大片生长盛开之时,方能闻到淡淡清新之气,何以此处会有如此浓郁的气味?

这个问题一瞬便有了答案,慕香擅制香,除夕之夜,她也曾去过汜水城,以她的细心,不难发现珊瑚樱的存在,此时制了这樱香,多半是为了高蝉吧。

自她来到孤鸿庄,为了不让白棠吃醋,也确实冷落了她,说到底,一纸书信,她便放下了逍遥津名姬的盛名千里迢迢赶来,在倍受冷落的回香亭,虽过得清简冷淡,却也从未有过半分怨怼,这份真情倒是难能可贵。

高蝉一步一步走到木香门前,轻轻叩门道:“慕香,起了么?”

门内有些惊慌,回道:“高公子,你怎么来了?我刚起,还未洗漱妆容。”

高蝉也觉得唐突,不好意思道:“没事儿,不急,我先去看看兄长。”

“哦。”门内略显失落之气,道:“那掌门快去吧。”

高蝉轻叹了一声,正欲离开,门内又传来慕香的声音“等等。”

房门“吱呀”地开了一条缝,慕香伸出一只手来,递出一枚手绣的墨色香囊,香囊上一只秋蝉凌雨叶栩栩如生,高蝉接过香囊,木香的手忙缩了回去,关上门,轻声道:“公子若带着不便,可置于卧床枕边,可助公子安睡。”

高蝉从未收过这种礼物,也是欢喜得紧,放在鼻下嗅了嗅,有珊瑚樱的果香,还有一股气息,似是岩兰草的味道。这岩兰草高蝉并不熟识,但如今四月天,珊瑚樱还未至结果之际,慕香确是费了不少心思。

她定是知近日来高蝉为了流锋剑派之事忙得不可开焦,连睡觉也不得安稳,才赶制的这枚香囊。想到因白棠而冷落她,心中难免会有些愧疚。不仅是慕香,方采薇也疏远了很多,以往高蝉的衣食起居都是她负责打理,如今也有几日没露面了,推说是戚华忙不过来,她去帮戚华打打下手,但归究来说,又何尝不是因为白棠才有的隔阂。

从慕香那儿退了出来,高蝉行至沈澜清的房间,沈澜清的屋子较大,且有内外之分,内房是沈澜清居卧,外房摆满了药材和,也有一张床,供伤重病毒所卧。那张床上原本躺着娥仪,现在却是高延躺在上面。

高蝉放慢了脚步,行至病床前,见高延呼吸平缓,面色如常,料想应是没有生命危险,终是松了口气。想到娥仪离奇之死,高蝉又不禁疑惑起来。自娥仪到了孤鸿庄,沈澜清几乎寸步不离,这个房间也极少有人进来,除了昨日因疏筋活络,屋内才来了那许多人,不过传完功也都散了,娥仪醒来之后确是安然无恙的,之后娥仪睡下,沈澜清便将众人都赶了出去,高蝉问过一直在院中的云旗,之后便再无人进出过。也就是说,娥仪苏醒之后,与她接触的只有沈澜清和顾南行二人。若娥仪的死并不是意外,那到底会是谁下的毒手?

论亲疏关系,沈澜清和顾南行是娥仪最亲近的人,在救治娥仪的过程中,无论是沈澜清还是顾南行,对娥仪的关切与用心都不像是装出来的,二人为了娥仪煞费苦心,实难想象会是他们下的手。

娥仪的死势必会直接激化两派矛盾,流锋剑派本就与孤鸿庄不合,顾南行若想挑事,也不会搭上故友的性命。以沈澜清的医术和武功,到哪里都可以作座上宾客,她却为了娥仪化身船医,四处打听可以救治娥仪的能人异士,且她独力难报师仇,于情于理,也不会自断娥仪这一大助力。除了这两个人,高蝉脑海忽然又闪现出一人……

“焕宁,你老实告诉我,娥仪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君子堂内,高蝉板着脸问道。

容焕宁抬起头,清冷地笑了一声,反问道:“师父以为,凭我的武功,能在沈姐姐的眼下行凶杀人?”

说到武功,容焕宁的确无法在沈澜清眼下杀人,高蝉怀疑到她,也是想到那日容焕宁在顾南行饮食中下毒,可以她跟着白棠学的那几招毒术,也难以逃过沈澜清的眼睛。

“若是能直接杀了顾南行,或许我会冒险一试,可杀了娥仪姑娘,只会让孤鸿庄陷入险境,孤鸿庄是师父的心血,也有我与嫂嫂的用心,焕宁怎会如此糊涂。”方才听得高蝉质问,容焕宁本就不悦,又想到高蝉说教她鞭法也迟迟未教,故提到武功以示不满,但念及若非高蝉相救,她与戚华和辉儿也早就遭了毒手,何以这时只因不教武功就生了怨怼?如此,语气又缓和了些向高蝉解释道。

高蝉也是相信她的,容焕宁虽想帮云旗报仇,但也不会如此铤而走险,方才考虑不周,倒是自己的不是了。

“是师父错怪你了。”高蝉向她道了歉,又说道:“前两日本想教你的,被娥仪的事情一冲,就给忘了,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教你吧。”

二人来到后院,高蝉接过四丈银鞭,将那套鞭法演示了一遍,又把招式拆解开来,一招一招地传授。容焕宁从未见过如此奇幻无伦,势若龙蛇的武功,不禁看得呆了。这鞭法忽快忽慢,快时如闪电惊鸿,一条长鞭可挥出六七道残影,慢时如疏花照水,轻柔得像是随风摇摆一般。一招一式,如舞生魅,妙不可言,若是常人见之,定会被这曼妙的招式迷了心眼,欣赏都来不及,哪还会与之动手!

这套武功出自北水洛神派,据传黄初年间,曹子建过洛川作《洛神赋》,洛神娘娘见之十分欣喜,便依赋起舞,舞时所用的是玉身所披的紫绡缎带,洛神娘娘修为高深,一条轻丝绸带也舞得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后传弟子中武功修为难有及此者,且轻丝柔婉,不具杀伤之力,便将轻丝换作绞练,如此既可留存洛神之舞的灵动,又可作武功之用。

流传至今,《洛神赋》到了水汜和手中,水汜和专攻阴脉咒术,便将赋上的武功传给了高蝉、琳琅二人,琳琅所用也是轻丝绸带,不过缎上三寸一银铃,挥舞时铃声大作,既可幻惑敌人,又增加了轻丝的杀伤力。因这套武功源于舞蹈,过于阴柔,高蝉虽也习过,却极少使用,也不甚熟练。

“你先把这一节的招式和口诀记熟,若有遗忘或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高蝉先教了一部分,让容焕宁先练着,自己却是先抽身出来了。

刚一出门,就遇上了刚用完早食的慕香,她本是倾城绝色,今日却穿了件极淡雅的烟青色罗衫,头上斜簪了朵新摘的奶白色的梨花,慕香见着高蝉,也展开了笑颜:“公子刚练完功吧,瞧累的满头是汗。”说着便抽出帕子给高蝉擦拭。

高蝉愣了一下,本欲躲开,但想到若是躲开了,慕香定又要伤心难过了,二人关系今早才有缓和,就由她一回吧。

慕香擦完汗,低头间见高蝉腰际悬系着那枚墨色秋蝉香囊,与他的一身黑衣倒是十分相配,慕香上下打量了一番,舒展眉头笑了笑:“记得慕香第一次见着公子时,也是穿的这一身衣服。”

第一次相遇,那是两年前了,两年前太子生辰,逍遥津十大名姬齐出,在金陵为太子庆生,高蝉趁着热闹偷了不少奇珍异宝,却被侍卫发觉,追赶之际逃至十大名姬的队伍,当时见高蝉生得俊俏,十大名姬便将高蝉收藏在队伍中,躲过了侍卫的追捕,直至回了皖城……

想到往事,高蝉也觉得和慕香亲切了些,笑着说道:“我将你拐了来,几位姐姐一定恨死我了。”

慕香苦笑了一下,说道:“咱们漂泊江湖的风尘女子,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找到个依靠,过上安生的日子。若是我过得开心,姐妹们也定会为我高兴的。”

高蝉知道她的心意,也知她在此过得并不开心,当下也不知该说什么,倒是慕香叹了口气,说道:“高蝉,你知道我们姐妹最大的悲哀是什么吗?”也不待高蝉回话,木香清声道:“看尽天下薄情人,却仍相信真情在。”

“慕香……”高蝉轻轻叫了一声。

慕香转过头来笑了笑:“高蝉不是薄情的人,高蝉心里有白姑娘,慕香明白,是慕香自作多情而已。”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高蝉怔了一会儿,想到二人金陵的打闹,皖城的重逢,往事历历在目,却终是要负了她了。不多时,白棠也用完早食过来。高蝉见着白棠,笑着问道:“伤可好些了?”

白棠摇了摇头,道:“没事了。你怎么了?好像不开心。”

高蝉道了声“没事。”又问道:“你似乎对顾南行很是了解,昨夜流锋剑派铩羽而归,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怎么做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啊!”白棠面露难色,问道:“阿蝉,你真的要和流锋剑派斗个你死我活吗?”

高蝉反问道:“不然,他会放过我?”

白棠道:“流锋剑派虽然强大,但顾南行现还不是掌门,无法动用其根本,单凭顾南行手中的实力,也未必能伤得了孤鸿庄。”

高蝉闻言不悦道:“你是在帮他还是在帮我?”

“我当然帮你。”白棠急着,脸色也红了些,道:“可是……”

高蝉见白棠这般模样,也不愿勉强她,只淡淡说道:“没关系,我自己想办法吧。”

相安无事,高延的伤势也渐渐好转,能下床走动了。这两日高蝉对白棠也极是冷淡,倒是与慕香姑娘走得更近了些。白棠虽没说什么,但她的脸色铁在那儿,也无人敢上前搭语。容焕宁见白棠心情不好,也没再去找她请教毒术,只依着高蝉教授她的鞭法努力练习,这套鞭法舞起来极是好看,每每练功时,云旗总是守在一旁,如沐春风地看着容焕宁的一举一动。小两口儿甜甜蜜蜜,倒真是惹人羡慕!

这日,容焕宁和云旗正在一个亭院中练功,沈澜清一身素衣走了过来。云旗前些日子随沈澜清调配药材,与她也比以前更亲近了些,见着沈澜清,开口叫道:“沈姐姐,去买药吗?要不要我帮忙?”

沈澜清停了下来,对二人淡淡道:“今天是娥仪下葬的日子,我想去送送她。”

云旗低声“哦”了一声,容焕宁听了之后忙上前道:“沈姐姐,如今两派已成仇敌,你孤身前去,只怕会有危险。”

沈澜清浅浅笑了笑,回道:“放心吧,我怎么说还是娥仪师姐,顾南行不会在今日对我下手。”

容焕宁道:“他不对你下手,可难保其他人没有歹意,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我去找……”容焕宁本想说去找高蝉,但想到若是高蝉去了,情况只会更糟糕,周流前辈她可不敢去叫,高延伤势还未复元,白棠又在生气中,想了一下,道:“我陪你去吧。”

沈澜清这时心空得很,也想有个人陪在身边,她想定今日是娥仪的下葬之日,为了让娥仪入土为安,顾南行也不会为难二人,便点头同意了。倒是云旗满面忧色地叮嘱二人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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