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_赵容恩怨
是夜,赵家老爷遇上一场行刺,刺杀者武功似是与他相差无几,赵老爷与之相斗了近百回合,虽屡出奇招,却也不得胜,拆了百招之后,那刺客见也胜之不得,便匿身离开了。
容家一家六口,连带奴仆下人共十一人正在用晚食,突然一个黑影从梁上蹿出,平稳地落在地上。
“什么人!”一二十多岁男子放下筷子,一掌便先发制人袭来。
看其打扮,不似下人,那赵循唤容焕宁容二小姐,想必此人就是她大哥了。
高蝉身子一侧,在他胁下轻轻一点,那男子忙退后两步,捂着传来丝丝疼痛的胁下。
“焕安,退下!”容老爷开口说道。
容焕安不明所以,不过见妹妹也未见惊色,显然是识得此人,当下对高蝉一抱拳,便退至一旁。
“容家有几人习武?”高蝉先开口问道。
容焕宁起身回道:“父亲,兄长,嫂嫂和我。”
“可否与我来一下。”高蝉说完,也不待众人回话,便先行向院中。
容老爷和容焕宁也跟上去,容焕安见状,也跟了上去,一年轻妇人将怀中五六岁男童送到容老爷座旁的一老妇人那,也起身行至院中。
高蝉一身黑衣,加之常年夜行,早就与黑暗融为了一体,在这黯淡无光的院中,实是让四人看着都觉着害怕。
“赵家的武功路数我探出来了,想要克制却也不难,你们既有功底,我便将这破解之法教给你们,若赵家明日来寻事,你们也无需怕他们。”高蝉说道,他虽是个少年,可语气和周身气息无不让在场四人折服,四人应了一声,高蝉便细细讲解,每招每式都是克敌制胜的关键,四人也听得非常仔细,容家与赵家积怨多年,却终是被赵家踩在脚下,虽对彼此的功法都了然于心,但却从未能寻得克敌之法,此时每一招的精妙,他们自是十分能体会,直至月上梢头,才将高蝉所授尽数记下。容老爷邀高蝉就在府上歇息一晚,高蝉也想看看明日赵家来时,这一夜的成果,便依言留了下来。
等二日一早,便听得外面一阵喧闹声,高蝉起身打开房门,见一侍女端着洗漱之物在门外等候多时了,高蝉问得门外是赵家人来寻事了,也不急躁,洗漱毕,拿着两个馒头,夹了些菜,便登上一厕墙头,静静观望着。
“容老儿,你可越来越能耐了,纵容你的女儿伤我儿子,昨夜又派你儿子刺杀我,可真是阴险卑鄙的无耻小人!”门外那赵老爷骂道。他身后还带了手上缠着纱布的赵循和五六个家丁护卫。
相由人生,这赵老爷与他儿子生得一般猥琐,果然人也十分奸险。他儿子非是伤在容焕宁手上,却算在容家头上,昨夜高蝉去探其功底,虽未尽全力,却也有意让他知道刺杀他的人武功远在他之上,绝非容家几人修为可至,此时也一并算在容家头上。“好不要脸!”高蝉骂道。
“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儿子武功比我厉害,我如何伤得了他!你的武功也那么高,我大哥若是去刺杀你,只怕早就有去无回了。”容焕宁大声说道。
赵老爷怒喝道:“你的容家明着当然不是我赵家的对手,可暗算偷袭,使用卑劣手段却是防不胜防,令人发指!”
“哈哈,连令人发指都说出口了,看来这赵老爷也挺内秀的嘛。”高蝉在墙头上笑道,他离之甚远,也未压低声音。
成都是繁华都市,见两方大清早便如泼妇骂街一般,你一句我一句,也聚了不少围观的人。突然,高蝉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忙跳下墙头,向那人寻去。
“陈公!”高蝉冲到一个中年男子面前,惊喜叫道。
“呦,高公子!”那人也是又惊又喜,道:“怎地在这儿遇到你了?”
这陈之行陈公是湘赣一带有名的侠士,为人直爽,仗义疏财,于江湖上也小有名气。高蝉行走江湖之时有幸与之忘年结交,甚是投缘,在此一见,实是欣喜!
“别问那么多了,陈公,蝉儿有一事想请你帮忙。”高蝉说道。
“高公子直说无妨,我陈之行定尽力而为。”
高蝉将眼前这事大致与陈之行说了一下,陈之行听毕,笑问道:“容家与赵家在蜀中也并无名气,这小门小派的小打小闹,高公子也看不过去?”
高蝉回笑道:“遇上了就想管管呗,嘿嘿,麻烦陈公了。”说罢便隐入人群,不见了踪影。
“赵老爷!你我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这般与市井无赖有何区别!丢不丢祖上的脸!”容家说不过赵家,容老爷憋红了脸怒道!
“各位,由我来说句公道话如何?”人群中行出一十分英气的中年男子,对两方各行了一礼道。
“你是何人?”赵老爷先开口问道。
“在下陈之行。”
容老爷惊呼道:“阁下便是义扬四海的陈之行陈公?”
“正是!”陈之行挺直腰身回道。
赵老爷神色动了动,他知陈公名头,此间若由他出来主事,那定是化干戈为玉帛,若不由他来主事,那赵家势必要背上不义之名,当下不悦问道:“不知陈公有何见教?”
陈之行微微一笑,说道:“方才陈某得知,赵、容两家不和已久,既然两家都是武学世家,何不摆下一场比试,两家手上见高低,赢的自是有理,输的便是没理,又何需在此争论呢?”
人群中喧哗了一阵,对陈公这一说法显然有不赞同的,不过就此事而言,两家争斗多年,这种做法虽不合理,但十分合情,也不失为解决两家恩怨的好办法。
赵家武功高于容家,闻得此言自是无不赞同,而容家受欺多年,积怨早深,昨夜新学了些克制赵家的招式,虽不知实战如何,却也想放手一搏,两家各商议了一会儿,这事儿便定下来了!
“择日不如撞日,既今日又起冲突,便在今日解决,这容家门口倒也宽敞,就在这儿比试三场,三局两胜为赢,两负为输,输赢众人都瞧在眼里,若日后谁人不服,来找我陈公理论便是!”陈之行说着,人群已退成一个大圈围观,赵、容两家各守一方,听闻此言,无不点头应允!
“这第一场,两方何人出战?”陈之行问道。
“慢!”赵老爷冷声道:“陈公,为防有人使用奸计,两家出战之人须以实力衡量,两家武功第一者出战第一场,以此推之,如何?”
见陈公应允,赵老爷又道:“由赵某出战第一场,循儿出战第二场,我已派人去龙潭山庄唤回小儿,若小儿未能及时赶来,便由循儿再战第三场。如何?”
听闻此言,这赵循的武功应在他小儿子之上,不过连战两场,却也会有所损耗,这个要求倒也合理。不过,赵老爷却是说了个谎,他小儿虽入了龙潭山庄为婿,但以龙潭山庄的势力,又岂是他想请就能请得动的?因此并未着人去龙潭山庄,他心中有十分把握,前两场便可全胜!
“老夫出战第一场,由小儿出战第二场,这第三场……”容老爷在儿媳与女儿之间犹豫不定,不知该让谁上场。
“行了行了,有两场就够了。”赵老爷不耐烦道,便冲上场中。
容老爷也步入场中,还未站稳,赵老爷便一掌迎面击来,这一掌没有花招,是实打实的一掌,两家功法都在拳脚,以往二人打架,容老爷都是以自家的拳头迎上去一较高下,不过想到昨日高蝉指点,应对这一招时,应侧身闪过,以回旋踢攻其后心。如此一来,一招便可将他击趴在地!
只是,二人武功毕竟不可同论,这两位老爷虽练了几十年功夫,却未必能胜得过虞青欢、郑风二人。因此,容老爷依高蝉指点用这招时,也许是腿脚不灵便,虽已侧身,却还是受了半掌,回旋踢施出时,赵老爷已前倾半步,这一踢劲头上的威力已过,只将赵老爷向前送出数步,却并没将他踢趴在地。不过饶是如此,赵老爷也是微微一惊,二人相斗了数十年,彼此功法早了然于心,这一招他从未见过,虽还是自己略胜半筹,但面色还是凝重了些。
刚立稳身形,容老爷双拳齐出,已攻至身前,赵老爷大惊,以往对招时,这老头知不是对手,便处处防守,但百密一疏,总有他防不胜防的时候,因此在五十招后,赵老爷便可取胜,实则二人旗鼓相当,不分上下,只因容老爷先生了惧意,才致不敌,如今他竟主动进攻,赵老爷来不及多想,忙运双掌接下。
双拳双掌交接,二人各退了步许,只是容老爷还未退稳,又双拳攻了上来,赵老爷情急之下,只得再以双掌相对,二人又退了些。
这一式本是《洛神赋》中的武功,水汜和传给了高蝉、琳琅二人,仙罗也在洛阳教过乔璇,一招三式,快似一式,纵内力不及,亦可从速度强行取胜。那日伏牛山下,水汜和见乔璇用出了这一式,道了句“还差点”。因乔璇轻功与反应远不是高蝉与琳琅可比,琳琅可将这一式连施五次,而高蝉可用双手施出此招,同攻周身七处大穴。故乔璇使出时是以单手汇内力疾攻,而容老爷是以双拳施力。
不过,容老爷显然比之乔璇还差一大截,两式施出,已无余力去施第三式了。虽只施出两式,可也让赵老爷内息震荡,站立不稳了。
容老爷歇息片刻,又攻上来,赵老爷勉力支撑了十余招,最终落败。
赵老爷面如死灰地退到场外,赵循上前扶着,只听得父亲小声说了句:“下杀手,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