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人为陆老三的死去悲伤不已之时,几个身影已然渐渐接近清斋谷。见陆灵枫等人俱在一处,皆纵身往这边奔来。只不过眨眼间,便已至几人跟前。
陆灵枫回头一看,正是刚刚与黑衣人打斗的四人,不过多了一个俞鸿臣。他看到死去的陆老三,含笑叹道:“哎呀,原来诸位在送亡灵,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即是如此,老朽也顺便来送他一程,黄泉路上要走好才是!”
陆灵枫心中正悲痛万分,闻得俞鸿臣这般说笑,怎能忍得下这口气,拎起巨剑怒道:“你们杀了陆大叔,我陆灵枫要你们血债血偿!”殷弩忽地走出来道:“应说是我杀的,这么露脸的事情,怎么能不承认?”声音中俱是讥嘲。十著一旁面带轻蔑,言道:“都是我们拦住了他,你这才有机会,不然凭着你的力量,怎么能奈何得了他!”
陆灵枫巨剑指着殷弩道:“原来是你!”殷弩笑道:“就是本大爷,又能如何?难道不是本大爷杀的话,他便不死么?”妙音怒道:“住口!”一道凌厉之力已然袭向殷弩。
就在妙音话音未落之时,陆灵枫忽然间幻步虚影移至殷弩面前,全身的灵力都聚集在青红剑之上,照着殷弩拦腰削来。殷弩只顾着躲妙音诡异的一击,俞鸿臣等人只以为陆灵枫会破口大骂,没想未吭一声,便突然间袭向殷弩。且这一剑削来,灵力甚大,周围山木皆动,以殷弩之力,便是格挡也能活命。
殷弩本是邀功露脸,想着能在俞鸿臣等人跟前表现一番,哪里想到已将陆灵枫激怒,并瞬间到了自己面前?两眼干瞪着,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说。只刹那间,他哪里还来得及抽出兵刃?只想着一旁的俞鸿臣能出手救自己一命,而俞鸿臣等人那时只是一呆,再想出手去救,已是不及。
只见巨大的青红剑,未近殷弩身边,灵力已将他的衣衫冲破,血肉立时便模糊在一处。还未来得及哼叫一声,身首便已分落异处。这时,俞鸿臣等人才回神过来,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殷弩变作两截,倒地而亡。
陆灵枫身形落地,青红巨剑插在地上,怒目而视俞鸿臣等人,只不说话!乔不二在一旁拍手道:“杀得好,着实解恨!”花月影看得那分作两半的尸身,转过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俞鸿臣哼了一声,说道:“你杀了老朽一个小卒,你可是杀了老朽一个小卒!”周红印闷声道:“那我也要杀他一个人!”十著在一旁微微一笑道:“何必周大人动手,末将即刻拿下那乔老头的脑袋!”说话间,身形一晃,周身昏暗之力直往乔不二袭去。
陆灵枫心知昏暗之力能够化解对方的灵力,纵身拎着巨剑挡在乔不二身前,巨剑一横,左手斜劈,便将昏暗之力分开来,转手又还给十著一击。
“小子,功力长进不小!”十著闪身将那道从自己灵力中间袭来的力道消去,心中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只是短短数十日,已能将冥力分开!”陆灵枫怒道:“打败你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这便让你和那殷弩做个伴,同走上一遭黄泉路!”
十著笑道:“只可惜老夫没那么容易死!”说话间,飞身往陆灵枫攻来。脚未着地,双掌一齐拍出,直击向陆灵枫肩膀。陆灵枫挺剑便去格挡,哪里知道这只是十著的虚招,意在引出他的巨剑。
陆灵枫现在虽灵力不弱,却缺乏对战的经验,巨剑抬起之时,门户便已大开。但这些哪里能够瞒得过乔不二的双眼,见十著忽地转身攻击陆灵枫下盘之时,手中千年雪蚕丝若银针一般扎向十著右眼。
乔不二蚕丝袭向十著右眼,亦是久经战场的经验。一般人都是右手较之左手灵活,与人打斗之时,专好以右手攻击,左手防护。乔不二正是深知这点,才往十著右眼击去,甚是迅疾。十著若是保住眼睛,必要用右手挡住蚕丝,但这时陆灵枫的巨剑已然劈来;若以左手格挡蚕丝,定要慢上一拍,保住眼睛的把握便小了许多。
十著岂有不知其中凶险之理,竟硬生生地在空中转了个身,从蚕丝与巨剑的缝隙中穿身而过。身影纷乱,但见几片衣襟已被青红剑斩落,慢慢飘下。
陆灵枫挥出巨剑跟着十著身形随转,仍是刺向他的胸口。十著双脚提劲,略一踏青红剑,直冲向上空。陆灵枫哪里肯甘休,亦纵身追了上去。没想抬头一看,十著已头向下坠落,双掌直往陆灵枫脑袋拍来。此时,陆灵枫已在半空之中,又无可借力之处,只好崩剑迎着十著的双掌直上。
两股力道相交,在空中如惊雷一声,让地面的几人不禁为之一惊。十著被力道冲击至空中,不知冲出了多高。陆灵枫亦是被冲力逼迫,急速下落,竟在岩石地上砸下一个深坑,直教地面晃动。
此时,十著衣衫的碎片刚刚飘落在地上,可想这几招只是在眨眼之间而已。莫史善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心中奇怪为何数十日之前还被自己打伤的陆灵枫,这时竟然能跟十著一拼!他哪里知道陆灵枫修习的破灵招数虽然看似愚钝,却极其实用。在修习之时,不仅能够养身静气,还能增长灵力,如此下去,怎么还会是十几日前的他?
十著从空中落下,衣衫已然不整,满脸俱是沮丧之色。俞鸿臣冷冷道:“亏得你还是老朽的爱将,没想越老越不中用!”十著闻言,心知俞鸿臣对适才一战极是不满,但有无甚理由推脱,只躬身在一旁,连连称是。
周红印铁手一握,阴笑道:“老大,且让我试试!”俞鸿臣挥袖一挡,冷笑道:“今日老朽有兴致,就和这个小子过两招。”又看着陆灵枫道,“若是两招之内,老朽不能将你擒住,便将你们尽数放走,决不食言!”
陆灵枫起身出得深坑,冷笑道:“老头,此话当真?”心中在想,“俞鸿臣那日与宁小神比拼灵力,不相上下。若他真要出手,我们这几人无一人是他的对手。便是一齐上前,也未必能够伤得了他。正可趁他说出的大话,缓缓中间凶险。”
俞鸿臣哈哈一笑,白眉一抖道:“老朽向来不说大话!既是说了出来,也从不反悔!”陆灵枫嘴角一撇道:“你只这般说,谁人能信?”俞鸿臣甩袖道:“我身后几人便可作证!”妙音在陆灵枫身后道:“都是一丘之貉,何来作证之说?”
忽然一个沉着声音传来:“我来作证!”只见不远处大岩石后转出一人,陆灵枫一看,正是与周红印几人打斗的黑衣人!心道:“原来他一直未曾离开!”
周红印上前,对着俞鸿臣耳语道:“俞大人,适才就是他,毁了我们的好事!”俞鸿臣拱手笑道:“既是半路出来一位壮士作证,诸位还有何疑问?”陆灵枫巨剑一指俞鸿臣道:“那便跟你过上百十招,又能如何?”
俞鸿臣哈哈大笑,忽然阴下脸色道:“不过,老朽丑话说在前面,若是老朽赢了,你们两个便要随着老朽而去!”只听妙音哼了一声,说道:“我们可没说输了便要灵枫和月影妹妹跟你走,只是你自己在说大话罢了!”
陆灵枫道:“你偏偏抓着我们不放,却是为何?”俞鸿臣微微一笑道:“你们自是知道!《隐世书》若不在你们身上,还能在谁身上?”陆灵枫道:“那些书籍都随着古墓葬在灵心殿之下,谁知道现在散落在哪里?若是你有心要的话,再教人去挖便是!”
俞鸿臣仍是笑道:“既是你这般说,老朽也不能不信,但若没能带你们回去,尚大人怎么会饶了老朽?但是适才的话老朽已说明白,你若能在老夫两招内逃得性命,老朽便放你们一马,决不食言!”黑衣人忽然笑道:“俞鸿臣的招数并未上浊灵谷排名榜,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招数。兄弟,你叫陆……陆什么来着?”
陆灵枫接着说道:“陆灵枫!”黑衣人点头道:“陆灵枫,你只需静观其变,沉着应对便是,以你适才的身手,岂止能过上两招?”
俞鸿臣哈哈一笑道:“壮士对浊灵谷倒似熟悉得紧!”黑衣人衣襟一摔,爽朗笑道:“浊灵谷不过是几个奸诈之人聚集之地,哪里还用熟悉,一想便可知其中情形!”黑衣人本相貌冷峻,没想笑起来,威严中自生出几分豪爽,让人不由得心生敬意。俞鸿臣虽不知这黑衣人来历,但已在心中防备了几分。自二十年前,隐灵师已然不见踪迹,浊灵谷便以为可以大肆搜索《隐世书》,却哪里想到,在隐灵山清灵城、清灵宫千年古墓内,仍然存在着最后的隐灵师。
陆灵枫巨剑横在胸前,对着俞鸿臣冷笑道:“你便出招吧,且看看你有何本事!”俞鸿臣白眉一挑,双手背在身后,笑道:“老朽的招数虽然出招缓慢,但是你仍要万分小心!”陆灵枫不以为意,道:“不小心,又能如何?”
话音未落,忽然间俞鸿臣双手骤然间伸出,立时变长,手掌变大,直抓向陆灵枫。那手掌至陆灵枫跟前之时,已如席子一般大小,裹上两三人都不在话下。陆灵枫哪里见过这样的招式,只拎着巨剑砍向巨大的手掌,喝道:“不过是这样的把戏!”
然而,巨剑还未挨着手掌之时,那抓来的手掌忽然之间变成了不知多少手掌,分散在陆灵枫周围。这般多的手掌,自是有真有假,只是一时间哪里能够分辨得出?正犹豫间,一只手掌过来,陆灵枫巨剑劈下,却只化作一股烟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