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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焚尸

陆灵枫在大岩石附近找了些光滑的石块,又到不远处的枯树林抱来一些枯叶断枝,都拢在一起。背靠大岩石,拿着两块圆石不住敲打,虽有火星冒出,却难燃起收集来的枯叶。他看了四处,除了枯树林还是树林,根本就没有柔软的茅草来引火。

忽然,站起身来,自言自语笑道:“我怎么没看到这些东西!”陆灵枫弯腰拿起几根长嘴鸟的羽毛,复又回到大岩石处。两块圆石相击,火星四溅,正落在黑色羽毛之上。羽毛本就是易燃之物,碰着火星,立时燃烧了起来。他这才将树叶、树枝引着,用枯枝穿起鸟腿,迫不及待地烤了起来。

那些羽毛烧起来的焦味散去,接着就是鸟腿散发出来的肉香。陆灵枫哈哈一笑,对着鸟腿道:“你们的祖宗不知在白皙刑场吃了多少的人肉,这下我也要尝尝你们的肉啦。你吃人,现在人吃你,正好互不相欠!”

鸟腿很大,不然怎么能将陆灵枫从水里捞出来?他吃了一时,也只是吃了一小块。剩下的实在吃不下去,只好丢在一旁。若是在隐灵山之时,他一定会带着回去。但是,这时的他已经不是那个清灵城只想着建功立业的毛头小子。现在已是身怀绝技,想要抓个能充饥的也不是难事。

实则他不仅仅遇着了清灵城的城主吴其圣,又听闻了隐灵师的故事,学了舟游世的剑法,悟了隐道之破灵的奇妙,还遇见了妙音、花月影及韩家姐弟,逢着了谷媚儿,经历了几次生死关头,心中已沉稳了许多。

陆灵枫站起身来,看看周围遍布的长嘴鸟尸体及千世鸟的身躯,心道:“若是这般走了,仍会有长嘴鸟过来,仍是不能挡住它们来吃。”转眼看看火堆还未熄灭,便自言道:“不若不把烧了,都干净!”便走至火堆旁,拿起一根正燃烧的树枝,引燃了千世鸟的羽毛,又点着了几个长嘴鸟的尸体。羽毛遇火燃烧得极快,加之小风一吹,一旁的长嘴鸟也都被燃烧起来。

一时间,陆灵枫身旁冒出浓浓的黑烟,焦味浓得呛人鼻子。他往上风向走了一段,这才停住。往后看去,只见火光夹着浓烟,淹没了不知多少只长嘴鸟的尸体。而那巨大的千世鸟,也渐渐隐没在火舌之中,消失不见。陆灵枫叹了一口气,心想:“不知那三人落在了何处,还是快快寻找他们才是!”

正这时,忽听上空传来千世鸟的声音,心中一惊:“千世鸟不是已经死了么?”抬头一看,只见上空果然盘旋着一只千世鸟。那大鸟在浓烟上空盘旋了几圈,忽然俯冲下来。陆灵枫仔细看去,只见鸟背上正站着一个人。立时近了,这才看清,那人正是花月影!

“这……这是怎么回事?”陆灵枫心中迷惑,“如果来的这只千世鸟是载几人的,那只被烧掉的又是哪里来的?还是千世鸟也是遗忘城常见的大鸟?”正想间,千世鸟已经缓缓落于远处。花月影跳下鸟背,一脸惊喜,还未到陆灵枫跟前,远远就喊道:“灵枫哥哥,终于找到你啦!”

陆灵枫看到花月影,感觉隔了多年不见一般,心中也是一阵高兴。花月影到了他跟前,笑道:“若不是这浓烟,真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寻到你。”陆灵枫见她风尘仆仆,容颜不整,想来也是没能歇息好,便问道:“你没事就好!只是,媚儿和天述哪里去了?”

花月影拢了拢秀发,摇头道:“自你在空中与俞鸿臣相击之后,千世鸟受到余力,颠簸了一下,翻落下来。天述和媚儿姐姐都掉了下去。当时下面漆黑一片,本想跳下去寻他们,但是千世鸟已经飞出甚远。便是落下去,也不会再是他们落下的地方,这才留在了鸟背之上。”

“难道你跟着千世鸟飞了一夜?”陆灵枫惊奇道,“早知给你留着那块鸟腿,想必你早就饿啦。”花月影摇头笑道:“你有所不知。千世鸟受到余力袭击之后,似乎受了伤,在天空中飞了一时,便落在了一个山头之上。你猜山头上是什么?”

陆灵枫奇怪道:“莫非……莫非你遇着了人家?”花月影咯咯笑道:“灵枫哥哥,你真会猜!山头之上怎么会有人家。当时落在山头之时,还有些漆黑,大鸟就卧在那里不动了。我也不下鸟背,趴在它的背上睡了一觉。它羽毛真暖和,我把身子藏在它的羽毛下,都快要出汗。等我睁开眼,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都猜过啦,隐世无奇不有,我怎么也难猜到。”陆灵枫笑道,“怎么觉得你说话越来越像妙音了?”花月影嘻嘻一笑,道:“人家只想让你惊奇一下而已。等我醒来,已是阳光明媚。朝四下看去,不禁吃了一惊。只见千世鸟身旁不知围了多少的黑色怪鸟,嘴巴很长,样子着实难看。”

陆灵枫点头道:“那是长嘴鸟!我适才还吃了它们的肉来着。”花月影惊奇道:“原来你认得这鸟儿!那些长嘴鸟围在千世鸟旁边,伸出长嘴,在它身上来回琢磨,不知在吃些什么。我好奇一看,只见那些长嘴都刺进了千世鸟的身体里面,吸允它的血来。我当时就觉得是这些黑鸟要吃掉千世鸟,但是看看睁着双眼的千世鸟,并无苦痛之意。”

“难道那些长嘴鸟是在给千世鸟疗伤?”陆灵枫也是奇怪道,“若是千世鸟被余力震伤之后,遍身淤血。被长嘴鸟一吸,没准就好啦!”花月影点头道:“我当时也这样想。过了好大一会,忽然有几只长嘴鸟飞到了这个山头,鸣叫了几声,便即飞走。那些围在千世鸟身旁的黑鸟听到这些叫声,都一齐飞起来,惊得千世鸟也展翅飞离山头。我站在鸟背往下看去,原来那山头竟是一个巨大的巢穴,应是黑鸟的窝了!”

陆灵枫拍手笑道:“是了,是了!我还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长嘴鸟出现!”花月影见他一脸顿悟,问道:“灵枫哥哥得出了什么道理?”陆灵枫指着燃烧的大火道:“我也遇见了一只千世鸟,不过已经死去,正掉落在这里。长嘴鸟贪恋千世鸟的血,也定极是喜欢它的肉!我初来之时,便有长嘴鸟在这里。驱赶走之后,反倒越聚越多,原来是你那边的长嘴鸟被呼唤了过来!若不是长嘴鸟聚集在一起吸允千世鸟的血,也难一时间聚集这么多!”

花月影一脸怜惜之色,道:“你都将它们杀啦?”陆灵枫见她生出悲怜之意,便安慰道:“这些鸟儿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仅吸千世鸟的血,还吃它的肉,在很久之前,也不知吃过多少人肉,不是极像浊灵谷的恶人么?”花月影听他这么一说,这才坦然道:“在雪山之上,闻听媚儿姐姐罗列八铁骑的罪行,心中觉得那些人着实可恶。这时又听灵枫哥哥说长嘴鸟的事情,两者还真有一比!”

陆灵枫正要说话,忽然听到远处的千世鸟鸣叫一声,巨翅忽展,直往云霄中冲去。花月影看着千世鸟的影子道:“它飞走了。”陆灵枫道:“你不用担心。我看它飞得匆忙,想必是有什么人在召唤它。”花月影看看四周道:“我在鸟背之上,往远处看去,能够隐约望见遗忘城。不过当时应是飞得极高,真要走过去,不知要走到何时了。而且这里都是荒山野岭,要往哪里走?”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百溪老已经告诉我了出路。”陆灵枫指着流进山谷中的小溪道,“顺着这小溪就能走出山峦。出了山,一定能遇见人家,看看有什么马儿之类的,买上几匹。那时,奔到遗忘城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花月影拍手笑道:“灵枫哥哥真是想得周到,我们这就走吧!”转而又迟疑道,“百溪老是谁?”陆灵枫摆摆手,转身往山谷而来,笑道:“说出来你也不相信,我在这瀑布下的百溪遇见了一个人,你猜这人怎么着?”花月影见陆灵枫学刚才自己的语气,不禁笑出声来,说道:“灵枫哥哥还是只管说吧!”

“我见到的百溪老,他的头竟然骷髅头!手竟然是白骨手!”陆灵枫故作吃惊的样子说道,“你信还是不信?”花月影笑看陆灵枫,说道:“灵枫哥哥说出的话,自然不会骗我。便是骗我,我也信!”陆灵枫哈哈一笑道:“若是这样一说,我还真不能骗你啦!”

陆灵枫走在前面,一边说如何遇见俞鸿臣、如何遇见百溪老的事情说了。花月影跟在后面,听到惊奇之处,都是问道:“真的么?”

不一时,两人便走到那处枯树林。陆灵枫指着林子道:“适才就是在这里遇见了俞鸿臣,拿着千世鸟的羽毛。我还以为是载我们的那只。直到见到了你,才知不是。”花月影看着枯树林道:“想不到俞鸿臣竟然疯癫到不认识自己的地步了。”

又走了一段,花月影见小溪流进了一处小石洞内。小石洞口就生在山壁岩石之间,连一个小孩子都不能容下。觉得好奇,便对陆灵枫说道:“这处小溪的水越流越少,最后流进了小石洞内,却是为何?”陆灵枫急着出山,便道:“这有什么奇怪?”

花月影拉过陆灵枫,指着小溪道:“你看小溪旁边都是乱石,也不见能吸收多少溪水,为何越流越少了?小石洞若是天然生成,应该是棱角分明,青苔丛生才是,为何这小洞口倒是专门开凿的一般?”

陆灵枫细看一下,觉得花月影说的有理,便道:“这小石洞难道有什么玄机?”想及这里曾经是百溪刑场,便道:“难道……难道真有什么秘密?”

花月影凑近小石洞,俯身看了看里面,黑洞洞的一片,什么也难看到。陆灵枫不能凑上去一起看,只好在一旁四下观瞧,忽然心头一惊。只见就在小石洞不远处,隐隐约约刻着一个图案,正是与自己手心中的图案相似。“天字符!”陆灵枫叫出声来。花月影瞧去,也是满心不解。天字符刻在小石洞旁边,到底暗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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