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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守护

陆灵枫沿着小溪走了一大段,回头看看重重山峦之后的雪山已经遥遥不可及,而前方却是枯木重重,怪岩林立,似乎走进了一处山谷之中。两旁也渐渐狭隘,相互看去左右手的山壁也只有几十丈的宽度。心中暗想:“适才遇见的百溪老真是奇怪之人,竟然脑袋是一个骷髅头!虽他说是为了舟游世,却也没说详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成了这般摸样?”

转而又想及兽人族,心道:“便是兽人族相貌不好,但是比起百溪老,也算是幸运啦!他们既然有脱胎换骨大法,也一定是对自己的相貌不满。但是,隐世为何会有这样的人?雪峰之上见到的秋遇合,长着双翅,满脸绒毛,也是奇怪之人。看来隐世奇怪之事多之又多,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弄个明白。”他自小就呆在清灵城,是以见了这些稀罕事,只觉得大开眼界。

饿意越来越浓,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是午后时分。寻了半日,也不见有一只兔子、獾猪之类的猎物,只好继续往前走。若是在隐灵山,便是冬天也能找出许多吃的来。而这里皆是凋零之后的树木,连个冬果都不能寻见。过了枯木林,小溪渐渐变窄,最后只汇成了一股细流,流进了一个小山洞中。

陆灵枫看看小溪不见了踪影,瞧瞧那小山洞,很是狭窄,不能容人进去。四下望了两眼,果然是走进了一处山谷,心道:“百溪老应不会说谎言,只要往前走,应能够走出山谷,说不准山谷口便是出路。”便抬脚要往前走,却听见走过的枯树林中传来一阵吆喝之声,心中奇怪:“背后有人?”

回身去看,只见远处的枯树林中,有一个身影在来回跳动。陆灵枫心中暗笑:“怎么又碰见他啦!”那树林中跳跃的不是别人,正是俞鸿臣。陆灵枫不想再与他纠缠,毕竟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手里,且他已经疯了,也不知何日死掉,若是再去与他计较,只是白费力气。于是转身就要往前面走,却听枯树林中的俞鸿臣喝道:“鸟儿,飞啊!鸟儿,飞啊!”

陆灵枫回身之时,只见看到他在枯树林中跳跃,并未见到什么鸟儿,心想:“这人发了疯,一定是胡言乱语。”但是,还是转头去看,并未看到什么鸟儿。俞鸿臣在枯树林中似乎看到了陆灵枫,飞身往这边而来。陆灵枫这才看清他一只手中拿着几支羽毛,一只手中拿着一个鸟嘴,往自己奔来。

“千世鸟!”陆灵枫等于俞鸿臣近前之后,看清那羽毛之时,心头一震,“他手中怎么会有千世鸟的羽毛?怎么会有千世鸟的鸟嘴?”

俞鸿臣到了陆灵枫跟前,跟不认识他一样。只是举着羽毛喊道:“鸟儿,飞啊!”陆灵枫看他嘴角都是血丝,退后两步,以防不测,笑问道:“你手中拿的是什么?”他心知如果惹恼了俞鸿臣,必会纠缠不清,是以只含笑而问。

“你难道看不到我手中的大鸟吗?”俞鸿臣哼了一声,慢悠悠道,“大鸟会飞,有翅膀,你定是不曾见过!我见过啦,它落在水里,还是我将它捞了起来!哈哈,它有羽毛能飞,我拿了它的羽毛,吃了它的肉,我也能飞啦!”

陆灵枫听了这话,心中又是一惊,暗想:“难道千世鸟已经遭遇不测?”仍是笑问道:“你哪里见过,我怎么不知?”俞鸿臣身形一转,撤后几步,不悦道:“你当然不知,我见它落在水里死啦,你又不曾见!”陆灵枫骗他,笑道:“如果你告诉我在哪里见过大鸟,我就告诉你怎么能飞。”

俞鸿臣拿着鸟嘴和鸟的羽毛,眉头皱了两下,点头道:“那好,我本不能告诉你大鸟掉落在那边的小溪中,但是为了能飞,我就说啦。你先教我怎么飞,我就告诉你大鸟在哪里!”

陆灵枫见他指明了方向,心中暗喜,故作威严道:“俞鸿臣,若是你想飞的话,需要将手中的羽毛插在两边耳朵里,用嘴含住你手中的鸟嘴,一直往下跑,就能飞起来啦!”俞鸿臣仍是皱眉道:“我叫俞鸿臣?真是奇怪的名字!算啦,我都忘记啦。我这就告诉你大鸟在哪里!”

“你还是先飞起来为好!”陆灵枫急着往大鸟掉落的方向去,只好说道,“还是你先飞了。若是你飞不起来,岂不是我骗了你?你若在告诉我大鸟的位置,岂不是更亏了?”

俞鸿臣掂量一下,立时将手中羽毛分成两把,插在两边耳朵里。眉头紧皱,想是被羽毛给扎疼了。又将鸟嘴含在嘴里,直塞得满满的,吱吱呜呜说不出话,转身便往山谷深处跑去,瞬间不见了身影。

陆灵枫见甩掉了俞鸿臣,偷笑了两下,脚下幻步虚影使出,往俞鸿臣所指方向而来。奔走了一时,见一大群尖嘴鸟正在上空盘旋,忽然直往下冲去。顺着长嘴角俯冲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巨大的白色鸟儿翻躺在远处的小溪旁。心想:“来的时候,只想着顺着百溪老所指点的方向走来,竟没看到远处的大白鸟!”

在陆灵枫奔去之时,天空俯冲下来的长嘴角不下百十个,黑压压地大有将天空遮住的气势。他怕谷媚儿三人也在近旁,心中虽知三人不会出事,但仍是大喝一声,想将长嘴鸟驱散去。但是,那些长嘴鸟好不容易寻觅到了食物,怎么可放弃,仍是往千世鸟的尸身俯冲而来。

陆灵枫身形一闪,纵身而上,双手发力。周围一股强劲的力道喷涌而出,直袭向俯冲而来的长嘴鸟。这些长嘴鸟大概祖辈也是食人肉为生,不然百溪刑场为何看不到一座坟墓?斩下的人放在大岩石之上,不正成了长嘴鸟的美餐?

那些长嘴鸟受力,身子都不住往上空翻滚而去,但并未因此罢休,仍是嘎嘎叫着,聚集了更多的长嘴鸟,在天空盘旋不止。

陆灵枫身形落在千世鸟旁边,只见它的尖嘴已被掰下一块,羽毛也是凌乱,应是落下之时撞击所致。一旁的举腿之上,还有撕扯的痕迹,想必俞鸿臣就是以此为食。抬头看看天空,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我若再加一份力气,哪里还有你们的命在?”

低头寻了一时,也未找到花月影三人遗留下的痕迹,心想:“难道,他们在千世鸟未落下之前,就已经先掉落了下来?那夜只是见千世鸟又飞升起来,并未注意背上是不是还有三人。若是这样看来,三人在千世鸟之前掉落的可能性极大。只是,他们落在了何处?”

“嘎嘎!”长嘴鸟呼朋引伴的声音传来,将陆灵枫弄得心烦意乱。抬头又去看,只见阳光都被这些鸟儿遮住,如给天空盖了一层黑土。陆灵枫起初被长嘴鸟抓住,却因此而从水里捡回了一条命,本不想杀这些鸟儿,这时却想:“若不是我醒来,早就是这些鸟儿嘴里的美餐。既是它没好心,我何必以德相报?”便对着那些长嘴鸟喝道:“不怕死的只管下来,来一个,便一个;来一群,就杀你们一群!”

有一只瘦弱的长嘴鸟似乎禁不起美食的诱惑,也可能是竞争力太弱,寻不到食物,便往千世鸟身上俯冲过来,想趁机用巨大的利爪撕扯一块肉来吃。陆灵枫只装作没看见,不待大鸟接近千世鸟,身前一只灵力之剑早幻化而出,瞬间很扫而去。

那长嘴鸟本是伸出了巨爪,想抓起千世鸟的肉,没想还没到得近前,两只爪子便被削去。长嘴鸟吃痛,身子扑棱棱往上飞了一时,便又坠落下来。那些天空中的长嘴鸟见到此景,一齐往掉落的那只冲来。似一团黑云过去,争夺了多时。这时,才见一只鸟的骨架从空中掉落了下来。

陆灵枫看得心中发毛,暗想:“这些东西不通情理,只要是能吃的,便去吃,才不管跟自己是什么关系。相比世间险恶之人,又残忍了几分!”

没能争夺到美食的长嘴鸟更是不住嘎嘎直叫,而那些绕幸吃到了一口自己同伴骨肉的鸟儿也不忍离去。毕竟只是一口而已,哪里能够缓解肚中的饥饿?仍是盘旋不走。

陆灵枫不忍千世鸟被这些黑鸟吃了,便一直坐在附近的岩石之上。对持了一时,总有试探的长嘴鸟俯冲下来,却都被陆灵枫削去了巨爪。然后那长嘴鸟飞到上空无了力气,往下掉落之时,又被争夺成了骨架。如此折腾了半个时辰,陆灵枫周围已经落下了几十个长嘴鸟的骨架。

“真是没有记性!”陆灵枫肚中已是饥饿之极,不想与这些鸟儿纠缠,但又不忍离开。那些长嘴鸟似乎也失去了耐性,在空中一齐长鸣了数声,竟一同俯冲下来。陆灵枫往上空看去,只觉如暗夜来临,苦笑道:“今日看来只能大开杀戒啦!若你们是浊灵谷的军马,那该多好?”

远处看去,那些长嘴鸟如一团乌云直飞下来。然而,就在还未接近地面之时,只见“黑云”之下,青红之光闪耀,从“黑云”中心波及开来。瞬间,一只只长嘴鸟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往各处坠落,黑色羽毛凌乱而飞,血流成河。这招正是无形剑中的无意醉酒,便是再多上几倍的长嘴鸟,仍是照杀不误。

陆灵枫站在千世鸟尸身旁边,看着长嘴鸟纷纷坠落,如下起了一场长嘴鸟雨!而这时正有一只长嘴鸟的大腿往陆灵枫头上落下,被他一把抓住,笑道:“既然是你送上门来,我也不客气啦!”拿起鸟腿,转动一圈,只见上面还残留着血丝,想及在隐灵山上碰到冯林夜吃灰土兽大腿的一幕,心中便觉一阵寒意。

“还是取些火来,烤了来吃,我可不能学冯林夜老贼。”陆灵枫心中暗想,“冯林夜生性怪癖,不能容人,终被手下的莫史善害死。但是,莫史善也因自负身法快捷,却被更快一步的凌露斩杀。生死只是一瞬间,用在这里再是不过了。”

陆灵枫想到了“死”字,便想及自己身中天灵毒,心道:“不知这毒到底会在何时发作。若是龙倾天的脱胎换骨大法也不能逼出这毒来,自己岂不是要活活等死?”他本是无意生死,但是想到诸多牵挂之事,越发不想死了。从瀑布上坠下之后,他便觉自己要死了,恍恍惚惚间不知想及多少事情。恰又绝处逢生活了过来,便觉得此生珍贵,不想早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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