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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断臂

韩凌露看到周红印吃了一掌,不禁哈哈笑道:“看来我老弟是练成拨力之中的回力之术!虽与那移花接木相似,却是不同。回力之术,能将对方的力量连同自己的力量一起还给对方,再没有比这更省力气的打斗啦!”

韩天述铁链一横,说道:“周红印,你拍出一掌,我便还给你两掌。你再拍出一掌相迎,我便能一起还你四掌!”韩凌露挥着细刀,喊道:“快快杀了他,看见他那只废铁做的手,心里就不爽!”

周红印听了两人的对话,只是不信,心中认定是韩天述耍了什么把戏,又飞身而来。陆灵枫便要挺身而上,却被韩凌露叫住:“这一战,我老弟定能胜他,你只等着瞧。”便坐在雪地之上,将细刀插于雪中,看两人打斗。陆灵枫却只站着,心里想着万一韩天述不敌,好纵身去救。

韩天述飞天锁链一晃,迎着周红印过来。他心中已早有把握,只等周红印发力,好还给他两掌。但周红印虽是不大相信隐灵师中还有这等招数,但仍是倍加小心。两人在空中相迎,距不到半丈距离之时,韩天述锁链已经抡出,锁链末端的飞刀已横扫向周红印。

周红印嘴角忽地一笑,铁手一伸。那五根铁手指骤然间弹了出去,原来他手指后亦是连着细小的锁链。同时,又伸手抓住韩天述的锁链,身子借力一翻,踏在了锁链之上。而那五根铁手指,已是分作几个方向,向着韩天述袭来。虽韩天述的拨力能够散力、回力,对兵刃却无可奈何。

眼见着五根手指要刺进他的身体,而韩天述手中的铁链却还被周红印抓着。若是他想躲开这五根手指,必要放开锁链,急速后撤,才能不被伤到。陆灵枫惊呼道:“小心!”而韩凌露岿然不动,却伸手握住了身旁的刀柄。

只见韩天述喝了一声,也未松开锁链,身子却骤然暴退。他手中握着锁链,竟能急速后退!周红印似无了力气一般,只跟着锁链而去,但五根铁手指仍是继续向他袭来。韩天述暴退数丈后,忽地身子一翻,双手握着锁链一拽,直将周红印拎了起来。周红印在空中似乎使出了很大的力气,仍是不能拔过他,感觉自己使出去的力气都不见了踪影。

韩凌露哈哈笑道:“争抢东西,他可不是我老弟的对手!拨力中的回力亦能够将对方的力道据为己用,他越是使出的力气大,我老弟便越是能够轻松将锁链夺了下来。”陆灵枫暗自惊奇,心道:“破灵中的分力比之这种奇妙的招数,不知要逊色多少。”转而又想,“月影释义兽皮文之时,曾说御风、拨力、飞光等招数皆是破灵衍生而出,自然要比破灵的高出一些。”

周红印似乎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将手中抓着的锁链扔出,阴笑道:“你一根锁链对我五根,看你如何应对!”说话间,五根铁手指在空中上下翻飞,立时朝着韩天述缠来。

陆灵枫笑道:“有回力这种招数,便是缠住了天述,也难奈何得了他。”韩凌露摇头道:“拨力之术的前提是灵力要比对方的强上一层才行,若是碰到灵力强大之人,用这种招数只会伤及自己。”

韩天述飞天锁链亦是在空中一转,缠住了五条细小的锁链。韩凌露拍手道:“好啦,这下他跑不掉啦!”周红印的五个铁手指本是极快地翻转,被韩天述的锁链一缠,立即耷拉下来,在空中摇晃不止。周红印想撤手收回手指,只是使出的力气都被韩天述吸收了去,哪里能拽得回来?两人在雪地之上还未站定,韩天述脚下劲力一发,已拉着周红印跑出了一段。又将锁链一挥,便将他扔在了空中。接着纵身而起,飞起脚来,直往他心窝踢去。

周红印伸手要拍出一掌,却忽地收了回来,心知若是朝着他袭去,使出多大的力量亦会被还回来,怒道:“小子,长进了不少!”韩天述哪里听他说话,只是狠狠踢了过来,想必是因在玄道城阻挡大军之时受伤,是以对他恨意不小。韩凌露抽出雪中的细刀,笑道:“看姑奶奶怎么将你的手给断了!”

周红印在空中借着锁链之力,急速后撤,哪知后面韩凌露已经飞身过来。惊慌中,身子一斜,但是那被纠缠住的胳膊却不能收起。只见细刀一闪,未及明白过来,胳膊已然被韩凌露的细刀砍了下来。周红印大叫一声,翻落于地。他虽断了胳膊,反应倒是灵敏,只一挨着地,便捂着断臂,立时窜了出去。

韩凌露欲去追周红印之时,却听一声吼声传来,心中疑惑:“哪里传来的吼叫?”只这一停顿,周红印已跑得无影无踪。陆灵枫亦是听到吼叫,四处查看,并未见什么野兽。韩天述将周红印的细锁链从飞天锁链上解开丢下,说道:“似乎来了什么野兽!”

果然,山坡转角处奔出一只两人多高的野兽,在青色月光下,血红色的尾巴极是显眼。野兽背上竟坐着一个人,手拿长笛,一身儒雅之气。陆灵枫惊奇道:“是他!”

韩凌露问道:“你难不成认识这骑着野兽的人?”陆灵枫摇头道:“只是听妙音说她遇见了这人,没想在这里又被咱们碰上。”

野兽转眼奔至三人近前,却并无停止之意,直要往山头冲去。韩凌露细刀一挥,喝道:“喂,你是什么人!”那野兽背上之人忽地转而回来,拱手笑道:“怎么,惊着了三位?”

陆灵枫见这人浑身皆是书生之气,甚是英俊,亦拱手道:“我们几人都未见过这样的怪兽,见你走得急,这才赶忙叫住。”那人微微一笑,抚摸着兽头上的鬃毛,道:“火尾龙纹兽,通人性,能喷烈火,是在下的坐骑。”

韩凌露站在火尾龙纹兽面前,伸手便要去摸它的鼻子,没想它忽地喷出一团火来,惊得暴退几十步,喝道:“还说通人性,这算什么人性?”那人拍拍兽头,笑道:“它不曾见过你,才会这样待你,真是对不住啦!”

陆灵枫问道:“不知兄弟大名,怎会在北雪山中奔波?”那人苦笑道:“在下慕容言书,从遗忘城而来,要寻一样东西,救我门下的一个小鬼儿。如今寻到了,正要回去,不知那小鬼儿现在怎么样了。”

韩天述只在一旁细细听着,忽然说道:“隐世中,慕容之姓本是只有鬼魅家族才有的姓氏,莫非你是鬼魅家族的后人?”慕容言书叹了一口气,道:“正是。”韩天述继续说道:“在千年之前,鬼魅家族几乎全部覆灭,你却怎么存活了下来?”

慕容言书手中长笛指着天空道:“天有仁义之心,灭或不灭,岂能是隐灵师掌控得了的?”陆灵枫惊诧道:“难道鬼魅家族不属于隐灵师?”韩天述慢慢说道:“书籍记载,鬼魅家族本是先于隐灵师存在于隐世之上,后与隐灵师起了战火,征战不休。直到一千多年前,隐灵师才尽将鬼魅家族驱逐,不知是真是假。”

陆灵枫眉头一皱,道:“岂不是说鬼魅家族千年之前便是隐灵师的宿敌?”慕容言书笑道:“便是宿敌又如何,还不是都落到如今的地步?争斗来去,你死我亡,看似场面宏大,不过是隐世中的转眼一瞬,又有何意义?”

韩凌露道:“你这人说话文绉绉地,真不好懂,直接说两家争来争去,都是没意思的事儿,不就完了?”陆灵枫笑道:“慕容兄能想到这一层,陆灵枫真是佩服得紧,可偏偏现在浊灵谷要起征战,若是不阻止他们,岂不是又要生灵涂炭?”

慕容言书拍拍兽头,说道:“前尘往事皆是过眼云烟,只是恩怨情仇纠缠不断,何时才能罢休?缘起缘灭,心中若有自在,何来生灵涂炭之说?”听那龙纹兽吼了两声,转而又笑道,“它都等不及啦,诸位,告辞!”龙纹兽大吼一声,疾驰而去。

陆灵枫道:“连问我们是什么人都不问,难道与那钱仕仙一样,懒得记姓名?”韩天述摇头道:“我看他话中有一些佛家言语,应是看穿了世间争斗,心中不再有恩怨。便是我们说明身为隐灵师,相信他也不会再与我们争斗。”

韩凌露朗声道:“鬼魅家族还有后人,云族也未灭绝,还有几个零落的兽人族,看来隐世不仅仅是浊灵谷一个大患啊!”陆灵枫疑问道:“我在北原沼泽见着一个叫做泰如山的半兽人,看他豪爽,不像邪恶之人。而慕容言书一副谦谦君子摸样,也不会像要做坏事的人,怎么会成了大患?”

韩天述道:“千年之前,隐灵师征战隐世各处,将云族、鬼魅家族及兽人族打了一个落花流水,若他们不是坏人,那做下坏事就是隐灵师。”

陆灵枫见韩天述也不知其中的细节,便道:“我们还是赶紧去何统的山洞,阴阳双魂及周红印既然在这附近,尚不和应就在不远处。”韩凌露冷哼一声,说道:“这十几日我已练成了飞光中的鬼影乱,这就让他们尝尝姑奶奶的厉害!”

三人直往远处最高的山峰奔来,因脚下都是冰雪,滑行起来,速度极快,不一会工夫,便到雪峰之下。陆灵枫瞧去,心中不禁吃了一惊,只见雪峰脚下,人影散乱,已经打成了一团。到得近前,才看清是一群追魂使者正在与万策全等人打斗。那些追魂使者使得都是大刀,万策全的人马亦是。混乱中刀光闪闪,雪地之上已躺下了不少人。

万策全见到陆灵枫,大喜道:“陆兄弟,快快去雪峰石洞,浊灵谷的马老五及马老八带着一些人已去啦!”陆灵枫心中担心谷媚儿等人,想抽剑出来,才发觉出来之时,本是想散心,并未携带青红剑。便身子一晃,近到万策全身旁,双手一挥,一道青红之光闪出,闪眼便将一个追魂使者刺杀,这招正是无形剑中的云月追风。

韩凌露拍手笑道:“这招看着漂亮!”纵身在一群人中闪了一圈,与万策全等人争斗的追魂使者忽地都静止下来。众人还不知怎么回事,只见追魂使者一个个口吐鲜血,倒地而亡。万策全将大刀一横,惊呼道:“好快的身法!”

陆灵枫道:“这两人都是我的朋友,正是要来帮忙!”万策全见追魂使者都死了去,急忙道:“那是再好不过,我想那些人已发现了山洞了位置,这时应到了山腰。若是他们进入山洞,那就大事不妙!”韩凌露转身便走,说道:“那还说什么废话,姑奶奶手都痒痒啦!”

众人直奔山腰而来,沿途散躺着万策全的兵马,想必是为浊灵谷的人马所杀。还未到山腰,月色光下便看到山洞的大岩石处已站了两队人。到得近前,只见何香雪一手拿着长剑,一手搀着似乎已经受伤的何统;妙音拉着花月影,脸色凝重;而谷媚儿裹着披风,独自坐在岩石之上,都正怒视对面的人。对面为首站着两个人,都拎着长枪,两个人头上都裹着一道白布,白布上一个绣着“五”,一个绣着“八”。绣着“五”字的那人面容看似慈祥,五十岁上下,想必就是万策全口中的马老五;另一个年纪不大,二十岁上下,一脸不屑之色,应是马老八。在两人身后正站着嘻嘻哈哈笑着的尚不和。而他身后又站着毒手婆婆。再后面则是十几个追魂使者。如此一看,便知谁是头目,谁是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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