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怪物好似一个巨大的熔炉一样,轻飘飘地浮在半空。它的身体周围,无数条长满苔藓和黄色块状物的触手垂在下面,像秋千一样晃动着。这个东西简直就是个会飞的大章鱼,它巨大的身躯投射到地面的影子完全把众人包裹在里面。而它的身后,层层的乌云就像吸铁石般跟在它的身后,凡是被它影子遮挡住的地面,全都疯狂地长出奇形怪状的花草和菌类,并且像注入兴奋剂一样一个劲地往上长着,看得众人眼睛发直。
“这个……这个是什么东西?难道也是坠落者吗?”爱德下意识后退一步,战战兢兢地问道。
远山颤抖着擦掉脸上的汗,深吸一口气说:“这是细菌飞虫。”
“这是虫?”
“你们先等等”,远山又从腰间撕下一张纸符,在上面唰唰两笔写上了一个“透”字,然后把有字的那一面紧紧贴在自己的眼睛上,过了一会儿才拿下来,有些懊恼地敲敲自己的头,“唉唉唉——看来我们赶不及火车了。”
“你刚才在干什么?”露比特问道。
远山把写着“透”的纸符塞在露比特手里。
“自己看看吧。‘透’有着可以看透事物本质的能力,也就是说这张符能看到生物的灵魂。看的时候,把‘透’字对准自己的眼睛就行。”
露比特把纸符小心翼翼地放在距自己眼睛几毫米的地方,他发现原本密不可透的蓝色纸符在自己眼前变得越来越透明。他透过纸符向前看去,只见那个绿色的“大章鱼”的身体周围漂浮着无数似有若无的红色火焰,时而出现,时而消失。
“远山,那团红色的东西……”
“就是它的灵魂。光明心灵的生物是蓝白色灵魂,黑暗心灵的生物就是黑红色的灵魂。我平常执行任务时就是用这种方法来辨别的。”
爱德早已将石中剑拔了出来,因为刚刚使用过,所以剑身上还在冒出丝丝白烟。
“从没见过这么怪异的生物?”
“慢慢散开,它和……刚才的铐龙完全不一样。”
众人分别滚进了附近的草丛,缩着脑袋紧紧盯着缓慢漂浮过来的细菌飞虫。它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们,依然自顾自地朝着前方悠然然地飘着。绿色的大地上早因它的出现而长满了奇形怪状、色彩浓密的菌菇和苔藓。
基斯趴在草丛里低声问道:“我们到底在干什么?这家伙看上去好像很迟钝,有那么危险吗?”
远山把手指竖在嘴边,压低声音说:“你还当它是铐龙?它可是看得见、听得到的。看到它触须上不断流下来的黄色液体吗?”
“嗯?”
“那是它体内分泌出来的超强毒液,稍微和血液接触到一丁点就玩完了。”
“要是雷诺在就好了。”爱德开始愤愤不平起来。也许是他的声音太大了,远山赶紧捂住他的嘴。
“你疯了!被发现就……”
话没说完,“大章鱼”紧随着风声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叫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条长长的触手就直窜进众人躲避的草丛中,伴随着草坪被压断的声音,触手毫不客气地在瞬间擦过罗伯特的脸颊,绿色的柔软触须在罗伯特脸上快速滑动,他感觉脸上顿时冰凉冰凉,但没有疼痛可言。
伴随着长须的那一击突刺,触须贴在地上缓缓地扭动,并缩了回去。而罗伯特脸上却溅上了一股腥臭的深黄色粘液。
“哇!这是……毒液!”罗伯特慌忙用袖口擦拭着。
“没事,毒液只要不和血液接触就不会产生效果”,远山一声令下,“散开!既然硬找上来就别对它客气!”
众人一声令下,立马分散开来,几秒钟的时间将细菌飞虫的四面八方给团团围住,没有露出一点空隙。
基斯开始以为它没有眼睛,其实他想错了。细菌飞虫的单眼位于触须根部的上方,那里有一条软管一般的轨道,像腰带一样平行环绕它球状的身体一整圈,眼球就嵌在这条轨道里,所以它能自由地让眼球在轨道中滚动,从而达到可以观察360度的视角权。
细菌飞虫看见有很多人把自己包围起来,似乎根本没考虑先攻击哪一个。只见它将所有的长臂像气球升空一样缓缓举起,越举越高。
“它想干什么?”
“管它呢,我先切掉它几条触手再说!”爱德变出石中剑,回头喊道,“罗伯特,把我弄到天上,我的剑够不到它。”
“你别乱来!”
“快点!它已经盯着我看了!”
(有时候我真不太喜欢罗伯特前思后虑的习惯。)
眼看着细菌飞虫已经向爱德飘去,罗伯特再也不去顾虑什么,双手一抬,爱德就像羽毛一样浮在了半空中。虽然爱德的石中剑罗伯特是用尽全力也拿不起来,但手持石中剑的爱德,身体依然是身轻如初。
“你就尽量攻击吧,躲避的工作就交给我了!”
“了——解!”
细菌飞虫望着它身旁空中的爱德,眼睛冒火,一条长须笔直地向爱德刺去,罗伯特见事,手臂迅速移到左边。又一条长须袭来,罗伯特手臂又移到右边。爱德就这样在半空中左右移动,躲避了细菌飞虫一次又一次攻击。
“慢一点,慢一点,我看不清它的位置……”
话没说完,有一条长腕向着爱德的左下方袭来,也许是细菌飞虫的反应略有些迟钝,这一击的速度并不快,罗伯特很轻松地帮爱德躲开了,而爱德也看清了它的位置,抡起石中剑便往擦过自己身体的长腕猛力砍下去。
“咔嚓”一声脆响,一条绿色的长腕轰然被爱德砍下,细菌飞虫庞大的身体立马抽搐了一下,其余长腕的攻击也停了下来。
能在瞬间砍掉一条长腕,不由让爱德精神振奋起来,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可他马上又笑不出来了。令人意外的是,那条被砍掉的断腕,在空中划了一条曲线,竟直勾勾地砸向地面上的罗伯特。
只顾着帮助爱德躲避的罗伯特还没来得及看清飞来的什么,就已经被巨大的断腕硬生生地压在了下面。地面上出现条条裂缝,石块碎裂。伴随着强大冲击力而引起的飓风,碎石和着尘土在被断腕压得动弹不得的罗伯特周围疯狂地飞舞,尖锐的石块把罗伯特的手臂、脖子、脸颊上划出一道道血线。
罗伯特的倒下,圣职能力自然脱离了空中的爱德,他只觉身体一重,人就“唰”地一声往下掉去。
“啊啊啊啊——”
听到爱德的叫喊声,罗伯特知道他在往下坠,连忙把手从压住自己的断腕缝隙中抽出来,马上对准前方,几下的功夫,他就把那条断腕从自己的身上移开了。看见快要掉下来的爱德,急忙伸出手,爱德很幸运,罗伯特在最后的一点时间里帮他做了一下缓冲,虽然也是重重摔在地上,但好在身上的这件制服比较结实,没什么大碍。
“你……没……事……吧?”罗伯特勉强爬起来。
“还好啦。”爱德随口应了一声,但他感觉罗伯特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回头望望,发现他脸上有很多血迹,暗红色的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流淌。
“你怎么了?”
“突然感觉……头很痛!”
虽然伤口上不断有血涌出来,可罗伯特竟毫不顾及,甚至连擦都没有去擦。反过来双手紧紧地捂着头,皱紧眉头,发出阵阵的**声,表情十分痛苦。
“哇——哇——好痛啊!”罗伯特双手抱头跪在地上不停地晃动着身体,好像受到了什么剧烈的打击。
“喂,你没事吧?”爱德拖着剑跑过来,扶起罗伯特。
受到打击的细菌飞虫停止了抽搐,再一次伸长三四条长腕向着罗伯特和爱德袭来。爱德一手护住罗伯特,一手挥舞着石中剑猛力地劈开着。那几条长腕又一次纷纷被砍了下来。
经历了几度的挥砍,细菌飞虫的那数条长腕几乎全被砍断,只剩下几条有缺口的断腕孤零零地连接在它的身体上。细菌飞虫似乎对爱德手中的那把大剑产生了惧怕心理,开始逐渐后退。不过它并没有逃跑的意思,而是去追击另一边的远山、露比特和基斯。
远山也察觉到了罗伯特的异样,此时细菌飞虫离他们还比较远,所以他还能凝神望着罗伯特。罗伯特的脸上不仅仅只有血迹,上面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黄色液体,正和着血一起往下流淌。
(这个……难道说……)
“糟了,罗伯特中毒了!”
“你说什么?”露比特和基斯同时惊呼道。
“之前他没来得及把脸上的毒液擦干净,现在脸被刮开了口子,毒液和血液接触到,就起了作用了。”
“毒性强吗?”
“中毒后会剧烈头痛、全身麻痹到连走路都困难,然后逐渐丧失意识,如果不能在一小时之内治疗的话就……”
“可恶的东西!”露比特愤怒地向飞过来的细菌飞虫放出一道闪电。细菌飞虫丑陋的眼球中瞳孔一收缩,身体好像霓虹灯一样在瞬间由绿色变成了金黄色,嗞嗞作响的闪电打在它身上,就好像打在一张韧性十足的弹床上,竟被很轻松地弹开了。
“怎么会?”
“它改变皮肤的性质了吧。”远山抽出一张纸符,写上“雷”字,趴开双脚准备投出。谁知细菌飞虫的那几条断腕的缺口中,突然窜出无数条又细又长的触手,径直向着远山等人刺来。
“危险!”露比特连忙向着离自己最近的基斯猛扑过去,两人撞在一起往左边卧倒下去。而远山没有及时反应过来,那数百条犹如鞭子一样的触手毫不怜惜地击打到了远山的腰部,强大的后作用力,一下子把他击飞到了悬崖边上。缠在皮带上的两卷纸符也因为刚才的击打,从皮带上脱离开来,轻飘飘地向着无底的深渊缓缓落了下去。
“远山先生!”露比特想去扶远山,不过因为有恐高症的缘故,他不敢靠近悬崖。
好在这一顿抽打没有蹭开远山的皮肤,他本想用纸符来对付它,可一摸腰间,竟一张都没有了,回头望望才发现,那堆纸符已经在悬崖下“天女散花”了。
远山发泄似地捶了几下地面,然后迅速起身,绕过细菌飞虫,跑到了爱德面前。
“把他留在这里不是办法。火车站那里有个医院,我背他下山,你们去牵制那个死东西。”
“你?”
“我的纸符被那死东西打飞了,我已经没有战斗力了,与其在这里等,倒不如做些有用的事。爱德,你和露比特他们去对付那家伙,罗伯特就交给我吧。”
“知道了!不过,我提醒你一点。”
“嗯?”
“我的朋友要是死了,我绝对饶不了你!送他去医院这是你现在想做的,既然想做,就要做到底!”
远山望着爱德,从爱德的眼中流露出来的不是杀气,像似一种坚定的信念。无论是对罗伯特还是远山,他都抱着一丝希望和支持。实际上,那种信念正是让最初就孤独一人的他活下去的动力。
“我不会让他死的,绝对不会!绝对!”远山背起罗伯特,头也不回,就向着下山的方向直奔过去了。同时,爱德也举起石中剑,毫不犹豫地冲向已变成金黄色的细菌飞虫。
又和细菌飞虫对持了将近半小时,爱德还有其他人几乎已经筋疲力尽了。细菌飞虫再生出来的长触须和之前的粗大长腕截然不同,非常具有弹性和韧性,爱德的石中剑砍上去就像砍在橡皮筋上一样,每每被弹开。
而露比特的闪电打在它球状的身体上时,也会被反弹掉;基斯无论变出多么尖锐的武器,也无法刺穿它的皮。
“居然都被弹开了?!”基斯吃惊道。
“爱德,再用一次空间控制!”
“没用的,刚才你也看到了,这家伙可以很轻松地把我的球形空间打破,我的空间根本容不了它!”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一定有办法的,可究竟是什么呢?)
“爱德,危险!”仍在进行大脑思考的爱德完全没有注意到长长的触手已经快缠住自己的腰了。露比特一个箭步冲上来,猛地伸出带着电光的双手,毫不犹豫地抓住那条长须就用力往外扯。
因为那条长须缠得并不紧,所以露比特很容易就把它从爱德的腰上抓了下来。谁知刚抓下来,露比特的背后又伸出十几条长须,连手带脚没几下就缠住了露比特的全身,并直直把他举到了半空猛烈地摇晃着。
“露比特!”爱德举起石中剑想去砍那几条长须,可摇晃的速度太快,爱德根本无从下手。
“啊——你想干什么?你这头大章鱼!”露比特闭着眼睛,强忍着摇晃带来的眩晕,不停地咒骂着玩弄他的细菌飞虫。
细菌飞虫庞大的身躯扭动了一下,它用触须把露比特稳稳地举到自己的面前,用那双丑陋的大眼睛挑衅般地注视着他。突然,它的其余触手再一次高高举起,这使它露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长满无数颗软齿的大嘴。
触须微微一动,露比特就这样被扔进了这张嘴里。
“吃……吃掉了?!”爱德和基斯目瞪口呆地望着。
吞食完毕的细菌飞虫好像觉得相当满意,根本无视下面的两人,开始慢慢地升空,似乎要往山顶飞去。
爱德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牙齿绷得阵阵作响,他架起石中剑立马冲上去。
“你居然敢!!”
细菌飞虫飘得太高,爱德的石中剑再长也是无法够到了。
“露比特呀!!”爱德死心地跪在地上,冲着细菌飞虫大喊。基斯也绝望地坐在地上,已经完全没有信心了。
露比特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水塘,一个冰冷冰冷的水塘,他拼命游动着,可就是又不出水面。不知怎么回事,这“水”好像带着一股黏液,把露比特的眼皮和嘴唇黏得牢牢的。露比特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在细菌飞虫的胃袋里,但他知道自己的意识正在开始模糊。
(这里是哪里?我得快点出去。)
无法呼吸,拼命的挣扎使得他消耗掉了最后的一点力气和口中的氧气,露比特用仅存的微弱意识感觉到,自己开始慢慢往下沉,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我要……死了吗?)
露比特在质问自己,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他却能看到那条“死亡线”,自己离那条线已经很近很近了,他甚至能看到对面那些死去的长辈正在向他招手。
(死了吧,我大概已经死了,都已经能看到“线”了,说什么也回不去了。)
露比特霎时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周围吹来凉爽的风,浓醇的咖啡香气直扑他的脸,露比特拼命吸吮着这股香气,他感觉无比快乐。
(死后,应该是过着最舒服的日子吧!想想也不错……)
忽然,前面传来了一个成年男人粗旷的声音。
“打住!你还没跨过那道线呢!”
露比特听后一怔,鼻子中闻到的咖啡气息开始变得浑浊不清,夹杂着尸臭和污水的腥酸味,还有“虚假”的气味。
“我……没跨过那道线?”
“那是当然啰!嘻嘻嘻……”粗旷的声音一下子又变成了一个甜甜的小女孩的声音。
露比特重新思索着。
(没有跨过去?那刚才的那股快乐的感觉究竟是……)
不知怎么回事,黑暗之中仿佛有人抽了露比特一个耳光。声音又变成了一个严厉的女声:“那只是你心中的绝望而已,仅仅是你不想再活下去而产生的幻想,你在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是露比特最讨厌的词之一,更何况现在是在说自己,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本能地再次挣扎起来。
“难道你活着就是为了享受这些待遇吗?”这个声音依然在质问他。
露比特愣住了。
“你是为了什么而活的?是什么让你有活下去的动力的?”
(让我活下去的动力……)
顷刻间,一年前的情景再次浮现在露比特的面前——朋友们患难与共;舍身相救,震醒失魂落魄的生命;即使食尸魂族在不断地压迫着他们,他们却依然没有放弃要活下去的信念;为了活得更彻底更明白,放弃了人类世界的生活而来到了他们的归属地——拂晓世界;为了保护朋友、保护种族,加入了救赎团的行列……
一股突如其来的电光在瞬间刺中了露比特,使他睁开了眼睛,眼光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我不是仅仅为了享受而活着的!我是为了想活下去而活着的!)
“为了去做那些只有活着的时候才能做的事,我才为活到现在而不断努力的!”
“我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因为这点事就……”
也不知过了多久,细菌飞虫已经飞得很高了,但它飞得再高也已经与爱德和基斯无关了。爱德猜想现在露比特可能已经被消化掉了吧,自己拼了命去阻止的事,结果还是发生了。
“第一次执行任务就……”
“我们可没有输啊。”
“不赢就是输。即使是突发事件也一样。”
突然,在布满层层乌云的天空中,一道红褐色的巨大闪电犹如电光石火般飞速劈下,正好击中了缓缓上空的细菌飞虫。
霎时间,地面上沙尘狂舞,天空犹如白昼一般在瞬间被这道闪电照亮了。爱德和基斯同时惊讶地抬起头,他们看见,那道巨大的红色闪电居然像一条长满荆棘的铁腕一样,牢牢地勒住了细菌飞虫的身体,勒得它发出痛苦的尖叫声。
然后,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更多的闪电从乌云中扭动出来,全部勒住了细菌飞虫,牢不可破地捆搏住它。刺耳的雷鸣声和细菌飞虫的尖叫声使得爱德和基斯不得不捂住耳朵。
“这是闪电吗?”
“你说什么?”
“我说这是闪电吗?”爱德提高了声音。
“看样子是,但又好象不是大自然的闪电。”基斯同样大声回应他。
“闪电居然能持续这么久,这究竟是……”
就在两人说话间,细菌飞虫的身体内部,好象有无数根尖锐的针在里面猛力戳着,企图戳破它的身体。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从细菌飞虫的身体内部,数量庞大的长条形闪电正四面八方地戳破它的皮肤,像针一样飞了出来,越飞越多,越飞越多……暗红色的血,从一个个戳破的漏洞中喷了出来,溅满了大地,溅满了爱德和基斯的全身。
细菌飞虫像气球一样由里向外爆开了,好似一个装满血浆的大炸弹,在瞬间被炸成了一大堆腐烂的肉块。
爱德和基斯厌恶地擦拭着身上的血迹。待脸部基本擦干净后,他们终于看清了,在布满血和肉的大地上,他们的面前,站着一个充满震慑威力的人。
全身鲜红的露比特支开双脚,低着头,僵硬地站在血堆里。他的身上,亮红色的屡屡闪电还在刺激着他的身体,糨糊般的血液正在一滴一滴地从发丝上流下来。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爱德和基斯面前。
爱德瞪大眼睛望着如此骇人模样的露比特。
“露比特,你……”
话音刚落,露比特就保持着站立时的僵硬姿势,一头栽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