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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赤瞳

今天的风非常的大,毫不怜惜的吹打着杰瑞的脸颊,使得他很难看清前面的路,但他顾不得去整理凌乱的头发,正用最快的速度往米亚的家中赶,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焦急感。

正当杰瑞的体力达到极限的时候,他突然从风中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而且他看到一片片纸屑般的黑色烧焦物正夹杂在风中向自己飘来。

出现在杰瑞面前的,是正在燃烧着大火的房子,窗户的玻璃已经打碎了,周围已经站着好多人,正在议论纷纷,可就是一个人都不敢进去。火势非常的大,其中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小型爆炸声,在杰瑞看来,情形十分不乐观。

杰瑞一看到这场景,心中不由得火冒三丈:“食尸魂族……你的狂妄,我一辈子记着!”他粗暴地推开人群,毫不犹豫地想冲进去。而这时,一个矮个子男人抓住了杰瑞,仿佛莫名其妙地问他:“你疯了?你看看这火,你想过你进去还能出来吗?”

杰瑞很不耐烦地甩开手,也不管对方是谁就骂道:“你还问得出来?我的朋友还在里面呢!而你们,消防队呢?”

“呃?这个嘛……我现在就打……”矮个子男子这才意识到聚集了那么多人,竟一个人都没想过要打火警电话。杰瑞对这些人已经无话可说了。他看到旁边的花坛深处有个水龙头,就跑过去,在自己身上胡乱地撒了几下水就准备冲进去,但又被那个男人抓住了。

“喂,你没听到……”

“你给我滚开!”杰瑞向那个男人大声咆哮着,这似乎是杰瑞活到现在发出的最大的声音。杰瑞一脚把矮个子男人踹开,便朝那冒火的门冲了进去。

屋子里已经浓烟滚滚,大部分木质家具早已被烧成了焦炭,天花板上的火焰像波浪般流动着,四周都是烟雾,能见度非常低,呼吸也很困难。杰瑞尽量躲避从天花板上掉落下的碎石尘埃,快速地搜索每一个房间,而大多数房间外的门框已经被灼热的火焰封住了,根本进不去,况且杰瑞一直都在呼喊着米亚,可始终没人回答。

杰瑞于是想到了二楼,便立马往楼上跑。跑到一半才发现,楼梯的中间部分已经垮掉了,想上去就只有跳了。杰瑞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冲刺,跨上两节台阶就猛地往上一跳。很幸运,杰瑞正好抓住二楼的地板,然后又是一个引体向上,杰瑞的整个身体完全接触到了二楼地板,这一系列动作杰瑞从来没有尝试过,而只是因为发急了,才本能地考虑到最快的上楼方法。

来不及躺在地上歇一下,杰瑞立马爬起来,朝尽头的房间冲了过去,直觉告诉他,米亚一定被困在那里。

门是锁着的,但由于火势太大,门的质地开始软化,很容易就被杰瑞撞开了。刚一开门,杰瑞就看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米亚,米亚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长发粘到地上的血,这么一个瘦弱的身体就这样凄惨地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杰瑞连忙抱起她,以免她被烧伤。

“米亚,米亚,没事吧?”在杰瑞的呼唤下,米亚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看见是杰瑞,恐惧的心情顿时缓解了不少,她伸出一只没有受伤的右手,轻轻地抓住了杰瑞的手臂,身体在微微颤抖。

“求求你,别让我一个人……不要丢下我……”

“我不会丢下你的,我绝对不丢下好朋友的!”杰瑞温柔地对她笑了笑,抓住她身体的手抓得更紧了,“现在别说话,会呛到烟的,我马上带你出去,答应我,别死!”

“嗯……”

杰瑞背着米亚,踉跄地走到窗台边,往下望了望,发现二楼到一楼的高度是十二米左右,若是一个人从这里掉下去还可以,可现在还背着一个人,这样鲁莽的跳下去必死无疑,看来能出去的途径只有大门口一个了。

杰瑞现在只想着如何出去,并没发现在烈火中还有一个人正带着欣赏的目光凝视着他们。

“喔?这不是杰瑞吗?几天不见,没想到你有如此胆量。”一个声音转入杰瑞的耳边,怎么?还有其他人?杰瑞战战兢兢转过头,他看见一个瘦瘦的身影在火光中浮动着,这个有着靓丽脸孔的人杰瑞怎么会不知道,虽然与他并不怎么说话。

“是……是你!”

“对!是我,我是食尸魂族的人,还有……”那个人露出一副狰狞的笑脸,说“明晚零点,食尸魂族会在萨姆斯街前面的十字路口上等你们,你们有兴趣就来吧。这个女孩,我敢说她活不了今天,你若想白费力气救她就随你便吧。”刚说完,那人便开始在房间里高速移动起来,让杰瑞惊讶的是,他移动时,身后浮现出数十个重影,就仿佛那人变成了二十个人,二十个人像排队一样一个紧接着一个在房间里急速地移动,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窗外,杰瑞很想去追,很想反驳他的话,但他没有忘记米亚现在还有生命危险,必须赶紧出去。

杰瑞根据原来的路线,深一步浅一步向前走着,悲伤的米亚双手无力地抱着他的肩膀,在心中为他加油,又同时产生了一种自卑的伤心感。杰瑞一个箭步跳下楼梯,稳稳地站在地板上,回过头来鼓励米亚:“坚持一下,马上就能出去了。”

说着,杰瑞快步往门的方向走去,而就在这时,天花板裂了开来,一块比杰瑞还高的石板“咚”的一下掉在杰瑞面前,正好挡住了门。

杰瑞呆了,这下可怎么出去,一楼除了这道门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逃生途径了,木质的窗户正鲜红地烧着,带着火苗的窗帘一飘一飘的好像要抓出杰瑞一样。杰瑞用尽全力去推石板,可石板仍然一动不动,人和石板对立着,人类显然是在不自量力。

“可恶!”杰瑞绝望地敲打着墙壁,希望墙壁能裂开,但似乎命运总是和他较劲。米亚也意识到他们被困住了,原本的希望之光熄灭了,她彻底绝望了,缓缓地松开手,把头轻轻地靠在杰瑞的背上:“你快……逃吧,一个人……从二楼跳下去……还有希望。”

“你在胡说什么?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真的很对不起,我真的……很没用,杰瑞……谢谢你……真想一直……和你做最好的朋友……”米亚的声音从微弱到没有,靠在杰瑞背上的头也缓缓地移到了一边。

“喂!你在说什么?你这是在吓唬我吗?骗人的,骗人的,骗人的……骗人的!!”杰瑞半跪在地上,抱着米亚,失声哀鸣,嚎叫着,身体剧烈的颤抖,最后双手无力地撑地,泪水像珍珠一样洒落在地板上。

“我也是,我也是啊,希望一直做你的好朋友,一直和大家做好朋友……”

“小时候我永远是被人欺负的,嘲讽的,说我人小,爱哭,大家都把我当白痴!我来这里也是为了逃避他们,逃避也挺好,我也没想到在这里有着这么多知心朋友。你也好,爱德也好,都把我当最好的朋友,有什么开心的事都会叫我去;基斯和我一样不怎么说话,可他心里想说的话太多了,太想和大家分享了;露比特很体贴人,雷诺虽然脾气暴躁一点,但也都是为了保护吸血鬼族才这么做的,大家……大家都在为保护朋友而努力,我在干什么……我在干什么……”,杰瑞疯狂的诉说着,而上面的天花板掉落的速度更快了,马上要把杰瑞和米亚淹没了。

突然,诉说声夏然而止,杰瑞的身体也在同一时间停止了颤抖,他听见一阵阵水滴的声音,不是从外界传来的,仿佛是从自己心中传来的。

这时杰瑞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突然变得异常冷静。杰瑞缓缓抬起头,脸上仍然带着泪痕,但表情变得沉重,似乎还有些憎恨,他感觉自己眼睛有一点痛,而事实上,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像血一般的红色,而瞳孔缩成了一个小点。杰瑞两眼冒火地盯着石板,自言自语着。

“我不会让这些事在现实中得逞的,现实什么的,都是绊脚石而已,除了活下去,别的什么都不是!”说着,杰瑞把双手平放在石板上。

这一刻,杰瑞觉得这仿佛不是自己,因为无论是刚才说的话,还有那个憎恨的表情,都不是由自己的大脑控制得来的,好像自己身体了还有另一个生物在背后控制自己。

杰瑞的双手牢牢抓住石板,有一些碎石从石板上滑落下来,杰瑞看见一股好像黑色火焰的气流在自己的手臂上盘旋,正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毫不费力地举起了那巨大的石板,好像那是一块泡沫塑料一样。石板被移开了,发出一阵沉闷的声音倒在地上,杰瑞一个箭步冲回去,抱起地上的米亚,就往门外冲去。

伴随着身后的一团黑烟,杰瑞终于和米亚一起逃了出来,刚出来他就撞到喘着粗气的露比特。

“杰瑞,你……”

“送米亚去医院……”杰瑞说完这些,就当着露比特的面,当场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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