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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回家

老大阔别了可敬的老人,他感觉心里好受多了,这么些年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全身心都放松,把所有东西都暂时抛开不管,什么布恩特,什么球队,什么超人等等,就算全都失去了,至少还有最稳定的大后方,那就是家,至少梦碎了后,他还有后半生,还有半条命可以像很多人那样有责任心有孝心地活着。老人说的对,也是该回去看看了,该回去让他们享受一下清福了,至少自己还有半条命可以安心地好好陪着他们度过晚年。

他又想起了老人说的话。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管别人怎样对待你怎样认为你是个败类是个垃圾,至少你父母绝不会这样认为,在他们心目中你永远只是个让人担心的孩子,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就不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你居然如此狠心地让他们为你担了这么多年的心?

他不会奢望父母会原谅自己或者是理解自己,只是希望他们还认他这个不孝子,把这么些年来自己所犯的罪,能赎一些回来。

望着那颗高大的梧桐树,他知道很快就到家了。

十多年过去了,小镇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到处都是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若不是那颗古老的梧桐树还有那里,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走在宽阔而整洁的路面上,两边是嫩绿的垂柳,微风吹来万条垂柳在摆动,佛仿它们在向老大招手欢迎他的归来。这是他阔别多年的故土,千言万语,心里只有泪千行。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其实他一直都没离开过这片故土,虽然环境比之前好了百倍,可这片故土一直都在他心里藏着,脑海中那些小时候的记忆如泉水般地冒出来,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动人,仿佛他昨天才离开,仿佛之前所有的经历都是一场梦而已。如今他回来了,回来了,怀着朝圣般的心归来了。好想马上见到父母,然后跪在他们面前讲述一个多年来一直不敢回家的不孝之子的忏悔,请求他们原谅。让自己好好报答他们,让他们过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最美最幸福的生活。

他记得8岁的那一年,他带领一群伙伴们到了一个废弃的化工厂玩小皮球,他们跳啊、叫啊,喊啊,在这个自由快乐的小天地里玩的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外面世界的存在,就在这忘乎所有的时刻,自己突然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废井之中,还好废井不算太深,除了脚有些划伤外其它无大碍,在他正要向上面小伙伴们求救时,那些小伙伴们却吓哭了,离他而去。当时那种孤寂般的恐惧吞噬了他,想哭却怎么哭不出来,忘记了脚上流的血也忘记了疼痛,心里想的只有父母能赶快到来,就在这种恐惧快要将心灵崩塌时候,听到了父母在焦急在呼喊自己的名字同,当时那种感觉就像是即将葬身于大海时突然飘来的一叶小舟。当时父母救他上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十一点钟,当时妈妈泪流满面紧紧地抱着他不放,那时感觉妈妈怀抱是多么的温暖,这种温暖一直伴随着他走过无忧无虑快乐的童年。

13岁那年,顽皮不安分的他带领着他的那些死党去离镇很远的一个地道探险,据说那是当年抗日战争时修的地道,在岁月的流逝中多处入口已封死,他宣布要带领大伙找到入口,进入地道好好参观一下当年地道,或许从地道中还能找到些当年那些先辈们遗留下来的一些东西。于是就从一个废旧修车厂找了一个破旧的汽车轮胎,拆解下来后,将圆圈从中锯开,然后挂在肩上,摆个POSS,然后很神气问那些死党:看看我这样子,像不像电影《终结者2》中由施瓦辛格扮演的终结者T-800,看着自己满脸黑色油污搞出的表情,大伙都笑了,笑自己滑稽,笑自己偷了这么个东西原来是想耍一下酷。当时自己很生气,说你们这些笨蛋,没有一点想象力,用这个东西当火把那是最好东西了。当时张少立即反驳说:有手电筒,干吗要用这个又笨又重的东西。老大很神气地用所学那些肤浅知识责问张少,手电能知道地道里氧气充足吗?手电能赶走或消灭地道中的蛇虫吗?大家对你的反问好像佩服的五体投地,之后对你也是无计可施,只好言听计从,自然而然成了他们当中的头。带着他们找了近2个小时才发现地道入口,你率先一人举着点然的“火把”进入地道,其余同伴跟着你战战兢兢面对前面黑漆的洞,那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你成了他们唯一的依靠。随着探索的越来越远,胆子也越来越大,但那地道仿佛没有尽头一样,一直走不到出口,于是你们开始在地道中比赛疯跑,看谁跑得快,看着跑着不喘气。地道高低错落,在跑动过程中必须时而弯腰时而抬头,这全凭前面火把探道和你手势指挥,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冲锋陷阵率领部队向前冲的将军,是个英雄。那时的喊着口号,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进,你们跑啊跑,跑啊跑,直到跑到三条叉道后他们才停了下来。看着火光下被熏黑脸,张少胆怯地提议沿原路返回吧,当时当将军没当过瘾的你没答应,说什么好汉不走回头路,好马不吃回头草什么的,志士探宝岂能空手而归。于是就率先选了最左边一条路走下去,结果大伙虽然害怕也只得跟着你前进,跟着你疯,跟着你跑,跟着你喊着稀奇古怪口号。谁知没走多远又出现了叉路,你又果断任意选了一条,你们跑啊跑,在无数叉道中随意选择路口,在那无尽的黑暗通道中你们一直都没想过要找出去的路,最后因劳累和饥饿放弃了探索,却突然发现迷路了。于是恐慌开始出现,有个伙伴已吓的哭了出来,你心底怕极了,但你当时知道,你不能跟他们一样,你是他们的头,必须负责。你当时知道不能呆在一个地方,必须找到出口附近地方或有通风的地方,否则会耗尽氧气,那后果不堪设想。你带着他们苦苦地寻找着出口,很有耐心地给他们讲笑话,最后终于找了一个透着缝隙月光的地方,你让大伙留在这里等候大人们救援……不知过了多久,当你们醒来的时候已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看泪流满面的母亲和满脸怒火的父亲你才知道你又让他们为自己担心了。事后你母亲口中你才知道,你父亲动用了他所有亲戚和朋友,还有警察,近100多人耗费8个多小时才将你们找出来,你们在地道中呆了40多个小时,如果不是父母亲自带队寻找,后果是难以估计的。

进了中学,自己迷上了武侠小说,整天说话做事都学着大侠之类的风范,什么侠啦,什么义啦,拉帮结派,每天都把自己锻炼的很强壮,当时傻傻地跟你的那帮死党们说你就是当个现代大侠,于是你们整天惹事生非,不是打抱不平处理这个,就是修理那个。有打斗地方必有你们存在,这让你成校园的“核心人物”,没有人敢惹你,即便是因打架闹事,学校也因为你成绩还算比较突出没放在心上,但这种侠义行为却使父母为自己吃尽了苦头,四处给别人求情道歉,才使自己快乐度过这个快乐中学时代。但那时却不清楚,父母所生存的那个外面世界跟学校根本不是一回事。只是那时不懂,只是那时只顾着自己,只为自己着想,却从未想过外面世界的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要是那时懂得该多好啊,要是那时多听父母的话该多好啊,要是那时不那么淘气该多好啊。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那时。

想起这些老大才明白自己做的那些愚蠢的事,想起这些才知道自己太自私了,让父母为自己一直担心了这么多年。他现在最大愿望就是:希望父母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希望自己现在悔过还不算太晚,希望得到父母一点点理解,希望以后可以让父母过上最好生活,让父母不再为自己担心。他知道以现在自己的能力,父母一定会过上世界上最幸福的日子。这是老大最大愿望,他知道这愿望现在对他来说是已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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