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让属下一同随往。”蓝凌单手放在胸前,低下了头。
第三日,白初扬和蓝凌到了狐门,一路被狐门的人迎接进了大殿。
“恭候白皇大驾。”
楼璃儿居高临下的坐在主位上,黑色的眼眸里流淌着淡淡的冰蓝色,深藏的寒冰之后,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她嘴里说着恭敬的话,态度却轻蔑无比。
“墨墨在你这里。”白初扬淡淡的看着她,目光不躲不避,傲然的身姿挺立在大殿中央,带着绝世的孤傲。
“凌源墨么?”楼璃儿嗤笑一声,“白皇别忘了,与本姑娘有交情的人只有浮泊凉一人,你白皇可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你可是连最衷心的下属都敢杀的人啊,我又怎敢藏着凌大小姐?”
“是婆娑的人告诉我的。”白初扬不悲不喜的看着楼璃儿,语气笃定。
楼璃儿的眸光微微变幻了一下,继而冷笑出声:“婆娑与狐门向来势不两立,这一点白皇不会不清楚,再说了,你认为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说话?白初扬,你就没有一点点内疚么!”
她的速度快的只留下残影,下一秒已经欺身到白初扬面前,纤细的手指用力的扼住他的下巴,语气森冷:“白初扬,对着我这张脸,你是不是想起了她?”
白初扬无动于衷的看着她,沉默着。
蓝凌站在白初扬身后,皱着眉一头雾水,楼璃儿跟浮泊凉关系好他也知道,可是楼璃儿刚才那番话什么意思?
“楼姑娘,我家主子与你或许有些误会,请你先放了他,我们再解释清楚。”蓝凌上前一步说。
“误会?”楼璃儿斜了一眼蓝凌,然后厌恶的放开了手,掏出手帕擦了擦纤细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把手帕扔在了地上,“怎么,白初扬,你敢做,却不敢告诉别人么?”
蓝凌的眉皱的越发紧了,他不解的看着楼璃儿,白初扬又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
“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吧,”楼璃儿冷笑一声,“亏你侍奉了他这么久,连你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你以为泊凉那么厉害的人是那么容易死的么?除非她最信任最在乎的人动手,否则就是锦流玄也没法杀了她!”
蓝凌刷的抬起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初扬,整个人如遭雷劈,拳头慢慢在衣袖里握紧,隐忍的微微颤抖起来:“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楼璃儿厉声喝斥,“白初扬他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就是他亲手杀了浮泊凉!就是他亲手把她推下诛仙崖!”
蓝凌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怔怔的看着白初扬,突然大吼一声跑了出去。
自始至终,白初扬始终保持沉默,只是脸色灰白了几分。
“你断了我唯一的羽翼,满意了么?”白初扬开口,声音还是淡淡的,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现在告诉我,墨墨在哪。”
“凌源墨不在我这儿,要我说几遍你才听得懂!”楼璃儿彻底的怒了,“白初扬,你可知我有多想杀了你?若不是看在她的份上,你早已死了千次万次!”
“你的皇位,你的天下,你的契约兽,哪一样不是她用性命换来的!你这种人,下地狱都不为过!”
“我欠她的,总有一日我会用性命来换,”白初扬垂下眼去,声音沙哑,“但是今天,我一定要带墨墨走。”
“你的意思是要与我狐门为敌?”楼璃儿大笑一声,“白初扬,你未免太高看了你自己!”
“那就试试。”白初扬一挥手,白光闪过,承光剑出现在他手里,他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而一个人影慢慢显现挡住了楼璃儿。
那人容颜之绝色,就是楼璃儿也差了几分,妖娆的脸上偏生带了冷魅的气质,九条大尾在白袍后摆动,眼角一颗鲜红色的朱砂痣。
“九尾狐……”楼璃儿低声呢喃着。
“你就是狐妖一族新一任的王么?”深渊毫不在意的看了楼璃儿一眼,轻笑一声。
“是。”楼璃儿冷冷的看着他,看着这位,狐妖一族的祖先。
“你不怕我?”深渊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后代,深渊表示很好奇。
“你被封印过吧?”楼璃儿淡淡的说,“仅凭你现在一成的力量,是打不过我的。”
“很聪明,”深渊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不会让你去妨碍他的。”
“九尾狐深渊,”楼璃儿一字一句的念出他的名字,声音冰冷彻骨,“狐妖一族被灭族,你不想着报仇,却跑来和自己的族人作对,有何意义?
”
“狐妖一族被灭族?”深渊一怔,狠狠的皱起了眉,“什么时候的事?”
“很多年前了,”楼璃儿冷冷的看着他,“凶手,就是如今婆娑的首领,锦流玄。”
深渊怔了一下,继而笑了:“那又如何?”
楼璃儿眼底的光芒迅速冰冷下来:“你什么意思?”
“我虽然曾是狐妖一族的祖先,可是我被封印数千年之久,与狐妖一族早已断绝了来往,也只是名存实亡而已,”深渊妖娆一笑,“所以,这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楼璃儿隐藏的怒气终于忍不住暴露,冰蓝色的瞳孔瞬间爆发出森寒的杀气,深渊一挑眉,两人迅速的交战在一起。
另一边,白初扬的身影飞快地在狐门中穿梭着,搜寻着凌源墨的气息。
这天凌源墨正骑在金梓的背上,金梓一脸无奈的背着她在花园里走来走去,银狼双手抱胸站在一旁,气质冷然肃杀,祭焿则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阵声响,凌源墨忽然坐起来,定定的看着那发出巨响的方向,汹涌的威压扑面而来,金梓银狼的脸色齐齐一变,他们认得这气息,一个是楼璃儿,还有一个是深渊!
深渊怎么会来这里?那是不是代表着,白初扬也来了?
必然是婆娑泄露了她的行踪,白初扬才会来的这般快!
“快带她走!”银狼嘶吼一声,化作原形出现在原地,银色的苍狼眼里闪现出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杀意!
“好!”金梓应了一声,刚准备带凌源墨走,一抹白衣胜雪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花园尽头。
白初扬抬起眼,几乎是一眼就锁定了那个趴在金狮背上,慌张失措的少女。
凌源墨感觉到金梓和银狼瞬间爆发出来的杀气,吓得哆嗦了一下,她抬起眼,正好对上白初扬望过来的,那样忧伤孤独的眼。
她的心忽然被什么猛烈的撞了一下,然后便是无法抑制的疼痛,她趴在金梓背上,眼泪无意识的流了下来,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那样的悲伤。
她第一次迫切的想要找回记忆,想要知道那个人是谁。
“墨墨……”白初扬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来不及想为什么银狼和金梓会和她在一起,大步上前就想要带走她!
银狼一声怒吼,扑上前和白初扬交缠在一起,金梓趁着这个机会,飞快地转身带凌源墨离开。
白初扬眼睁睁的看着金梓带着凌源墨离开,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他挥手冷残的跟银狼打了起来,恨不得立刻解决了银狼,然后带凌源墨走。
可是银狼又岂是那么好惹的?纵使白初扬与深渊契约,实力上涨无数倍,他虽然敌不过他,但拖一拖还是可以的!
“祭焿!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银狼吐出一口血来,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他冲四周怒吼一声,眼看着白初扬就要离开了,祭焿才飘了出来。
“来了来了,”祭焿似笑非笑的说,继而一扬手,无数邪气将白初扬包围住,再次困住了他的脚步,“白初扬,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幻术,心杀。
银狼认了出来,这是祭焿的绝技,可以让人想起最悲伤,最绝望的事情,并且将这种可怕的情绪放大无数倍,最终让人抵制不了这种情绪,自尽而死。
这么多年了,银狼还是第一次看见祭焿用心杀,足以可见他有多想让白初扬死。
白初扬停了下来,慢慢的闭上了眼,这是陷入心杀的征兆。
“走吧,去找阿凉。”祭焿的形体变淡了不少,看来使用心杀,对他也是很大的损害。
银狼看了白初扬一眼,冷哼一声:“不杀了他么?”
祭焿淡淡的说:“你以为,有谁能逃得过心杀么?”
银狼默认的点了点头,转身迈着步子离开。
就在他刚刚转身的霎那,清脆的破碎声响起,一抹白衣翩然的身影慢慢的走了出去。
白初扬抬眼看他们,眸底一如既往的清亮。
祭焿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如果他有脸的话。
银狼的脸也瞬间沉了下来。
白初扬没说话,薄唇轻启,晦涩难懂的咒语从他的口中流淌而出,空气中形成了无形的金色锁链,向祭焿和银狼而去。
“这是……困灵咒!”银狼脸色大变,和祭焿一起转身就想跑,可元气大伤的他们压根躲不过困灵咒,慢慢的就被抓住了。
白初扬在心里呼唤了深渊一声,两道身影从狐门中飞出,飞快地消失了。
等楼璃儿赶到时,只留下了狼狈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