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无错说到伤心处,顿足捶胸,泪流满面。显现是为当年的所做所为,后悔不已。
“欧阳老爷爷好可怜,吴良哥哥,你帮帮他嘛!”公孙摇金天性善良,见欧阳无错两鬓如霜,衣衫褴褛,花甲之年,正该在家中享福,却因为儿孙的婚事,低三下四,厚着脸皮四处乞讨,招人白眼,着实可怜。
公孙摇金对欧阳无错起了恻隐之心,忍不住出言为他求情。
“不错,纵使欧阳无错有千般不是,但他毕竟年纪大了,出来乞讨,大大的不妥!”吴良点头称是。
“多谢姑娘,多谢吴门主大度!”欧阳无错欣喜若狂,对着吴良、公孙摇金二人不住地磕头道谢。
“欧阳前辈,请起!”吴良扶起欧阳无错,从怀中掏出一张金票递了过去,“这一千两银子,你拿去,做点小买卖,不比你沿街乞讨强么?”
“久闻凤凰门门主吴良厚德高义,有侠义之心,今日一见,名不虚传,老夫拜服!”欧阳无错接过金票,又磕了一个头,方才站起身来。
“前辈过奖了,都是武林中朋友们抬举在下,往我脸上贴金,晚辈愧不敢当!”吴良淡淡一笑,谦虚了几句。
“吴门主,老夫还有些事,先告辞了!”欧阳无错对着吴良拱了拱手,抱拳施礼道。
“欧阳帮主请便,在下不能远送,莫怪!莫怪!”吴良亦是抱拳还了一礼。
“吴门主客气了!告辞!”欧阳无错拖着残腿,一瘸一拐,消失在了街角。
“吴良哥哥,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公孙摇金望着欧阳无错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问道。
“本公子自然是喜欢女孩,特别是十五 六岁,青春貌美的女孩!”吴良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咸猪色眯眯地摸了一把金孙摇金雪白嫩滑的脸蛋。
金孙摇金俏脸儿一红,低头轻声道:“人家说得是婴孩,你,你想什么呢?”
“如果是和金儿一块生的孩子,无论男女,我都很喜欢!”吴良轻挑地挑起公孙摇金精致小巧的下巴,邪魅地笑道。
“你,大坏蛋,人家再也不和你好了啦!”公孙摇金晕红双颊,啐了吴良一口,害羞地跑了开去。
“呵呵,金儿,等等哥哥嘛!”吴良笑得很灿烂,快步追了上去。
两人一追一赶,又行了数十丈,公孙摇金突然止住了脚步,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人群。
吴良走到近前,只见一大群人围在街心,一名老妇人半卧在道旁,大声呻 吟,围观的人虽多,却没有一个人敢去扶。
那老妇头发全白,衣着朴素,老态龙钟,也不知有七十岁了,还是八十岁了?
“吴良哥哥,光天化日,大街之上,老人摔倒,却无人去扶,怎能不让人心寒?说好的尊老爱幼呢?我要去扶她!”公孙摇金坚定地道。
“金儿,别去,小心有诈!”吴良一把拉住公孙摇金的纤手,“这老妇多半是碰瓷勒索派的,卑鄙下流,无耻之极!你万万不可上当!”
“是吗?”公孙摇金疑惑地问道。
“我曾经有一万两黄金,因为见义勇为,扶了几个老太太,所以我只剩下一千两黄金啦!她们都是骗子,大骗子!”吴良话重心长地劝道。
“我不信,我要去扶!”公孙摇金甩开吴良的手掌,向老妇人摔倒的方向行去。
吴良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心不下,快步跟了上去。
公孙摇金走到老妇身前,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扶起老妇人,询问道:“老婆婆,您没事吧?”
“小姑娘,你摊上事啦,你摊上大事啦!你把我推倒了,我现在很难受。你别走,今天你不赔我一万两银子,咱们没完!”那老妇见公孙摇金衣着华贵,看上去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欺她年幼,便狮子大开口,强行勒索。
“老婆婆!”公孙摇金又惊又怒,“我当时离你很远,是你自己摔倒的,我好心扶你,你却诬赖我。”
“没天理啦!推倒了人,却装作见义勇为。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你今天不拿出银子来,我老婆子就跟你拼啦!”老妇紧紧地抓住公孙摇金的玉臂不放,张牙舞爪,声泪俱下。
“人家没银子。”公孙摇金弱弱地回了一句。她的手臂都快被老妇抓断啦,差点哭出声。
“好啦,你个小丫头片子,存心欺负我老太婆是不是?没银子,跟我去见官!我要让你挨板子,蹲大牢!”老妇见公孙摇金软弱可欺,更加肆意妄为,威胁道。
“嘤嘤嘤嘤嘤嘤!”公孙摇金眼圈一红,忍不住哭了起来。
“呸!原来是个没用的小丫头,再哭,我把你卖到窑子里去!”老妇得意洋洋地笑道。
“呔!大胆贼人,竟敢当街行骗,欺负弱女,罪大恶极,跟我去衙门口见官,非治你招摇撞骗,敲诈勒索的罪名不可!”吴良大步行到老妇身前,双手夹腰,大声喝道。
“吴良哥哥~”公孙摇金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
吴良对着公孙摇金点了点头,居高临下地望着老妇,一幅有恃无恐的模样。
老妇望了一眼书生模样,长相俊美的吴良,惊疑不定,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多管闲事?”
“你自己看吧!”吴良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砸在那老妇的脸上。
那老妇脸上登时红肿一片,火辣辣地疼。老妇左手捂着脸,右手捡起巴掌大的腰牌,仔细察看。
腰牌的正面绘着一只三爪蛟龙,腾云驾雾,十分威武。背面写着“暗夜卫”四个古体大字。
这块腰牌正是吴良从袁府侍卫身上顺手牵羊偷来的。暗夜卫是袁绍手中的一支神秘力量。数量极少,但个个武功高强,手段狠辣,权力很大。专门缉拿江洋大盗,巨匪山贼,出手毫不留情,非死即残,在江湖上凶名赫赫,令黑道中人闻风丧胆。
老妇见了“暗夜卫”三个大字,眼皮猛地一跳,吓得魂飞天外,双膝跪地,猛地起头来,边磕边道:“老妇该死,不知暗夜大人大驾光临,多有得罪,该死!该死!”
“要想活命,倒也不难,将所得脏银都交上来!”吴良冷漠地道。
“是是是!”老妇见活命有望,连连点头称是,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金票,双手递给吴良。
吴良接过金票,数了数,竟有数万两之多。
“大人,老妇可以走了么?”老妇胆怯地问道。
“可以,不过”吴良走到路边的铁匠铺,买了一把杀猪尖刀,扔在老妇脚边,“江湖规矩,你留下点东西再走。断手断脚,割鼻剜眼,你任选其一罢!”
老妇喉头微微滚动,额头冷汗哗哗而下,但她毕竟是碰瓷勒索门辈分极高的长者,干得是刀头上舔血,坑蒙拐骗的勾当,手上亦是沾满了鲜血,她对生死向来看得极淡。
老妇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哆哆嗦嗦地捡起起地上的尖刀,颤巍巍地站直身子,苦笑一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手腕一翻,猛朝自己左眼刺落。
吴良冷漠地望着挥刀自残的老妇,并未有半分怜悯。龙有逆鳞,触之必犯!公孙摇金便是吴良的逆鳞死穴,碰也碰不得。
公孙摇金纤手捂着红润的樱唇,杏眼儿圆睁,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她虽然同情老妇的遭遇,但要出言相救,却已是晚了。
围观的众人却是反应不一,幸灾乐祸者有之,拍掌喝彩者有之,心生怜悯之心者有之,更有甚者心中暗中叫好:“碰瓷勒索门这些年好生猖狂,害人无数,活该!挖得好,挖得妙!”
刀刺出,刀刺入,刀拔出,所有的动作几乎在一瞬间完成。
围观的众人目瞪口呆之际,老妇手起刀落,已将自己的左眼珠剜了下来,带血的眼珠在地上滚了几圈,落在了吴良身旁。
老妇捂着受伤的左眼,殷红的鲜血顺着手的缝隙缓缓地流出,一滴滴滴落下来,沁进了黝黑的泥土里。
“暗夜大人,你可满意了!”老妇独眼怨毒地盯着吴良,眼睛中充满了愤恨的火焰,每个字都像是从地狱之中传出,沾满了血和恨。
“滚!”吴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神情据傲。
“嘎嘎嘎嘎嘎!”老妇发出几声如同夜枭般的悽惨怪笑,捂着伤眼,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撞撞跌跌地向街角奔去,鲜血撒了一地。老妇足尖一点,跃上了墙头,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